第二十章 无缘
辛历2086年，某月某日，两场凶杀案发生时该名学生都在现场，被判为重大嫌疑，第二场案件为重大凶杀案，某建筑工地整个施工班子成员13人无一幸免，现场痕迹异常，怀疑有强大未知力量出现，该名学生送往管理处后被诊断精神失常，后被收押于收容所，第二场案件发现后将其转移到X（未知）等级收押室，其随身携带有一枚年代产地未知的浮雕，暂收容于X等级孽物房间，危险程度未知_
——《管理处档案P-3067-28补充文件》
一片诡秘之地。
周围是蛰伏亿年的巨石和浮雕。
郭寒逃到了这里，像虔诚的信徒一样跪下，匍匐在地上，祈求。
“求求你们，给我更强大的力量吧……”
与此同时，楼道里的少年突地扑倒在地上，一张脸瘦如枯槁，可怖万分！
“你们这些人，都该去死……去死……”
口中念着那句“去死”，实在充满着深深的怨毒与仇恨。
他望着端立在眼前的小小神像，昏黑而污秽的棺材房楼道里神像静静兀立着，闪烁着遥远而庞大的未知宇宙里带来的森然幽光。张世超双眼呆楞迷茫，就如同被吸走了神魄。
他突然立起身子，说道：“这个不明物体，恐怕还是应该交给学校。”
“交给那种地方干什么？”一个声音幽幽地出现。
周围的氛围突然有点不正常，这种变化隐蔽性很强，但同时体量很庞大，他此时已经神志恍惚，但是潜意识也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晦暗幽寂的楼道拐角恐怖至极，黑暗的地方好像比平时更加黑暗，周围的住户安静得出奇，好像一时间全部消失了，一种诡异的庞大黑暗笼罩了上来
，一个单薄的黑色身影自楼道里出现。
郭寒静静地在他旁边坐下，说道：“交给那种地方干什么？那里是充满着罪恶之地，留下它吧，它是你的！”
郭寒转过脸来，露出了笑容。
............
叮咚。叮咚。
门忽地被推开，紧跟着就是刷的一耳光，宋远瞻捂着脸，看着门后的女人，她随后扑在他身上抽泣起来，两人相拥无言。
身旁的小男孩呜呜地哭着，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打爸爸。“呜呜......妈妈......爸，爸。”
男人弯下腰来，哄着孩子，眼神里满满的慈爱，他又抬起头来讨好地看着妻子说：“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女人双手紧紧抓住男人身上的破烂风衣，这个身材普通的妇女在此时看上去充满了力量。
“你干什么去了？你干什么去了？”
连问了两声，男人无奈答道：“抱歉，在外面忙。”
男人低着头，女人眼神突然顿住，抓住他的手松了下来，渐渐挪到他的腰上，温柔地触了上去，两滴晶莹的泪水滴落下来。
“行了，你其实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不是吗？”男人淡淡地微笑着，脸色苍白。
“进去吧，不早了。”
女人抬头，目光哀怨地盯着他，良久良久，又无奈地长叹了口气，身旁的儿子一直把玩着父亲手上那只巨大的戒指，却不小心触动了某个机关，戒指一下子亮了，男孩惊异地叫起来。
他紧张地把手抽回，冲进客厅，来到阳台，把阳台门锁上后，独自缩在阴暗的角落中盯着手里的翡翠戒指。
“远瞻，远瞻？在吗？”
“你终于回复了，我发给你的文件看到了吗？”
“一场惨战啊，远瞻。”
宋远瞻对着戒指随口囔道：“再正常不过了。我发的文件你看过了？”
“看了，去年辍学的郭寒，在学校这边犯事未遂后，马上又跑到别的地方去翻案，终于露出马脚了吗，现在可以推出最近的一系列凶杀案和孽物有关了，你的直觉是对的，师哥。”
宋远瞻讶道：“什么？学校里怎么了？”
“我一直想办法联系你，可是刚刚和你通上话你却好像很忙似的突然挂断了，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没想到你......你的伤势如何了？”
“没事没事，”宋远瞻急忙道，“学校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马上连接你的神经网络。”
宋远瞻当即把戒指贴到前额上，一秒内知晓了学校里发生的一切。
“小瞻！”男人的手微颤起来，“是你的徒弟罗毅救了他们吗？”
“他们现在应该没事了，我一直看着他们的。”
“什么？你在哪？”
“我在你家楼下。”
宋远瞻赶紧站起来，往阳台外望去，果然见到楼下一道银色的身影。
“上来吧！”
那道身影缓缓升空，最后急遽飞升，寂然无声来到他面前。
“你知道这怎么解释吗？”
宋远瞻沉沉摇头说：“不知道，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张健康的离奇不死状态和普通人无异，用已知的孽力形态根本无法解释。我们恐怕触碰到某种未知的东西了，那个叫郭寒的孩子身上有着我们都没触及过的东西。但目前几乎可以确定那些案件肯定不是普通的人为事件。”
“关键点还在那个郭寒身上。”
“喂，恐怕我们只有......”
王企眼前一亮：“你也觉得......”
宋远瞻轻轻点头道：“猎魔师里面数他资历最高，恐怕这件事只有去请教他了。”
王企沉思片刻，说道：“你的伤势怎么样？”
宋远瞻抬手道：“没有大碍，一个毛头小子而已。”
王企难掩担忧之色，望着他腰上的伤，却不知如何是好。“真的没事？”
宋远瞻缓缓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笑容。
“进去坐会吧。”
王企摇头道：“既然你都回来了，我就没有理由多留，我先走了。”
回眸又说：“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毕竟是我们猎魔小队最强的战力啊，队长！”
“别取笑我了。”
言毕，王企投给他一个颇为妩媚的微笑，银色身影跃出了窗台，往远处飞去。
“我真不想折腾啊。”男人缓缓说道。
宋远瞻起身，透过阳台的玻璃门出神地看着忙碌准备晚餐的妻子，坐在餐桌前可爱的孩子。
他笑了笑，推开门走进了客厅。
看到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蛋糕，小瞻今天三岁了，而他这个父亲，竟然到现在才回家，真是太不称职！回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五十分，还好，总算赶上了生日。
他带着抱歉的笑容来到餐桌前，妻子过来拉住他的手道：“真是的，还不快去换件衣服，你过来。”
他们来到卧室，那一瞬间，他早该料到他的直感并非幻觉，没有赶在那个短命的孩子生命的最后瞬间拥抱他一下。
妻子带他去到卧室，揭开他的衬衣，泪水又簌簌落在他的腿上，她给他拧了一把热水敷在伤口旁边，那便是他们之间感情的最后温暖。
当晚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像在梦里，妻子的脸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在他眼前出现，深深刻进了脑海里，他不自觉的最后拥抱了她一次，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抱他，后来他们来到餐厅看到变成石像的小瞻时，才应证了自己的预感。
妻子是紧随儿子一步走的，在他眼前化成了石像，他面对着这离奇诡异的一幕，没有任何办法。
黑夜里，只留下一个悲痛欲绝的孤寂男人。
............
“你这样的身体是无法修行武道的，你也就不必拜我这个师傅。”
“那你又为什么要我认你这个师傅？”
“你是恶魔之子！”
“恶魔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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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毅这晚一路心事重重，在列车上又做了一堆噩梦，头晕目眩，醒来时心脏一阵剧痛。
“该死，心脏病吗。”
回到家中，他看到父亲已经回来了，他棱了一眼沙发上笑的女人。
“你忙完回来了，爸？”
他有通天的本事不是吗？根本用不着他这个儿子担心，作为辛塔亚战力的顶点，每次猎魔回来都大获全胜，他甚至为那些倒霉的恶魔感到残忍。
“嗯。”男人坐在沙发上应道。
罗毅扑通扑通上了楼，很快又下来，他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江心对他说：“罗毅，你给我送饭来可以吗？”
他去厨房找了一会，冷眼扫了一遍桌上的剩菜，转身出门。
找一家好些的餐厅打包吧，他想。
他的身子却突然沉重起来，扶着墙壁。父亲看着他。那个高大的阴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觉得眼前的灯光一黑。
“把这个吃了。”父亲摊开的手里放着两枚白色的药片。
“这是什么？”他冷冷地问。
“这是保健品，对你有好处。”
他猛看了父亲一眼，扑到他身上，把他左手握着的东西打了下来，父亲一怔，似乎没想到他怎么突然有这么快的身手，地上洒满了白色药片，他捡起药瓶。
普罗帕酮。
“特效药，治疗慢性心脏病。”
他把那瓶药拿在手里，冷笑一声，像发现了父亲的秘密。
父亲叫住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毅，你知道了吧？别做猎魔师了。”
他转身，对耳前的话语不可置信。
“你的身体不行的，我给你安排一下，去学软件编程吧，做工程师，怎么样？”
“工程师。”
他低着头，眼前一黑，一张U盘放在面前巨大的手掌中。
他沉寂半晌，一掌掀开父亲的手掌，编程学习软件的U盘飞到了空中。
罗强愣了：“你！”
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拍着自己肩膀，让他变强，勉励他走向通往顶点之路的画面。
“变来变去的父亲，真是不可理喻啊！”
“你这孩子，说些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比你自己的身体重要？”
“我已经决定好了。”
“你根本就不行......”
“够了！”少年突然喝道。
男人一怔，此时少年僵直着站在过道上，表情如痴如狂，望着这个正有极端的情绪要发作的孩子，男人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罗毅道：“我问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你又......”罗强一时语塞，望了望身后走来的女人。
罗毅故意大声说：“妈妈是恶魔吧？是孽物吧？我问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是什么样的孽物，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孽物？”
女人掩嘴偷笑起来：“这孩子，莫不是漫画书看多了？”
罗强轻声呵斥道：“你小子给我适可而止！”
“啊！”
罗毅挺直着瘦小的身子，浑身发抖，他来到女人身边，咬牙切齿地说：“滚出去，婊子！”
罗强闻言浑身一震，大为惊怒：“你也太不尊重老子了！”抬起巴掌就要往下扇，却见罗毅浑身颤抖不止，冒出黄光。
很快有股凶恶的精神力溢出，在少年肩膀周围渐渐形成了一只手臂的形状，少年佝着背，连眼珠子也不见了。
罗强沉沉地叹了口气：“哎！”抬手一扬，化扇为按，沉沉地按在少年额头上。
女人见状惊呼一声，早已是言语形容不出的惊惧，掩面夺门而逃了。
当罗强手一接触少年额头时，本以为像往常一样压制住了，罗强却是一奇，感到有些不对劲，原来罗毅并没有就此昏厥，竟陡然瞪了他一眼，令他心下凛然！
罗毅突然抓住罗强的手。
“什么，竟有这种事，这小子，已经开始适应那个力量了吗？”
罗毅只觉得眼前的儿子就像一头不服管教的烈犬，又怕伤到了他，一时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奇的是，那力量到了一定临界点就不再往外溢出，而是自动缩了回去，罗强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是不是少年自行控制的，他到底能不能控制，如果可以，能控制到什么程度？一时间也难以判断。
这些年来，他心中一直有一个谜题，这个谜题就是自己的儿子，那个力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出现在他的身上，总要有个因缘来解释吧？他只知道，那个力量的位置，在他心脏。
他并不是有心脏病，而是那个被压制的力量太过强大，压迫了心神。
罗毅狠狠瞪了父亲一眼，顿时让罗强是又气愤又难过，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竟然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简直像是个与自己毫无感情，而且还很讨厌他的陌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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