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简单的占卜小测试
愉快的周末转瞬即逝，这两天藤原义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全部时间拿来学习，而是按照计划，抽出时间仔细地研究了改变阴沉气质的方法。
男生的气质来源无非五点：身材，衣品，颜值，发型，谈吐。
每月只有五万日元零花钱的他，拿衣品没什么办法，好在东邦高中强制所有学生穿校服，这点不用担心。
颜值不必多说。得益于养父小时候经常带他上山下海锻炼，藤原义的身材比岛国男高中生普遍的白斩鸡身材要结实多了，好歹也有四块腹肌。
谈吐这方面是一个大麻烦，藤原义和女生正常沟通没什么问题，哪怕是面对栖川绫那样的美人也能做到不卑不亢。但要让他主动以非学习的借口去搭讪陌生女生，简直比影印的数学教材上漏掉了关键的数学符号还让他难受。
油管上有不少教人搭讪的视频，第一步学习如何微笑就难住了他。
藤原义对着镜子，把手指撑在脸颊两边，向上缓缓提起，露出淡红色的牙龈，眼神却满是痛苦，看上去比哭还难看，如果DC公司要拍《小丑》电影第二部，完全可以请他去扮演小丑。
【叮】
【系统提示：经过锻炼，您获得被动技能：joker】
【joker——效果：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笑容】
什么鬼，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也能解锁技能？
藤原义一脸懵逼，立刻终止了对搭讪视频的学习。
最后还是心理学上的替代方法帮了他，藤原义把和陌生女生搭讪的恐惧在脑海中替换成完成任务的喜悦，终于在练习中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想必岛国的服务业人员就是靠把麻烦的顾客脑补成钞票，才能在高压的工作环境下保持良好的服务态度，享誉全世界。
最后就是发型，这一点想改变只能靠花钱了。平常嫌便宜的一千元理发店排队太浪费时间，藤原义一般自己动手剪发。他趁着周日在公寓附近找了一家高档理发店，花了足足六千日元剪了一个据说是当下流行的发型。
他本来想让发艺师给自己烫一个物理学大师普朗克年轻时的发型，就是中文互联网上很流行的那张普朗克梳大背头戴单片眼镜的照片，但因为发量不够只能作罢。
让藤原义隐隐感到担心的是，自己平常乱糟糟的发型倒有点像老年普朗克那张经常用来劝退物理专业生的照片。
难道这就是理科狗的命运吗，被无穷无尽的知识夺走时光和颜值，藤原义在心中感慨道。
一分价钱一分货，当然也可能是心理作用，顶着花了六千日元的头发走在路上，藤原义感觉路人的回头率都高了不少。
到楼下便利店买晚饭和占卜道具的时候，店长姐姐也对藤原义的发型提出了夸奖，并热情地招揽藤原义来店里打工兼职，说这样能吸引女性顾客来店里买东西，这一想要消费藤原义色相的行为被他严辞拒绝。
“诶，小弟，你怎么今天买了一副塔罗牌？”店长姐姐扫码时，发现两个月来藤原义第一次买了食物之外的东西，不由惊讶地问道。
“嗯，最近在从科学的角度研究占卜。”藤原义简单回答道。
“又换发型，又学占卜，看来小弟你也到追求青春美好的时候了啊。”店长姐姐一脸很懂的样子，用揶揄的眼神盯着藤原义，而后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女人确实都很相信占卜哦，对了，今早的星座运势说我这个月有桃花运，会和可爱的小男生交往，真的会实现吗？呐？”
“应该不会实现吧，星座运势只是一种运用了心理学上巴纳姆效应的欺诈手段，用一些含糊不清的形容词来糊弄听众，让听众接受这些描述，认为描述中所说的就是自己。”藤原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很乐意对店长姐姐在迷信上祛魅。
“姐姐我当然知道这些啦，同一个星座有几千万人，怎么可能每个人的命运都一样。”店长姐姐为占卜辩护道，“可东京也有很多知名的具有灵力的占卜师，很多名人都做过占卜，说占卜结果很准。”
“那些收费几十万日元的昂贵占卜，其实是利用了‘心血辩护’效应。”藤原义解释道，“当你在一件事物上投入越高，你就会越喜欢它。而它的结果越差，你就会越想为它辩护。因为这样你才能在心理上补偿自己，安慰自己投入的成本没有白费。”
每个国家都经常爆出一些上流阶层被神棍欺骗的轶闻，其实就是心血辩护效应在作祟，只要有第一个上当的人，就会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笨蛋而把骗子介绍给其他人，像病毒一样大规模传播，直到被看见皇帝没穿衣服的小男孩揭穿为止。
“总不能大家都是笨蛋，只有小弟你一个是聪明人吧！”店长姐姐听得云里雾里，本能地反驳道。
藤原义无奈地耸了耸肩，科普工作真是任重而道远，看来他只能用一场现场占卜来证明自己了。
“这样吧，店长，我现在就可以对你进行一场占卜，证明占卜根本不需要灵力，哪怕我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也能装得有模有样。”
“不要小瞧大人的判断力啊，放马过来！”店长姐姐看上去饶有兴味，让旁边的员工替自己收银，和藤原义来到一边的休息区，两人面对面坐下。
“我就不用塔罗牌了，太浪费时间，直接从占卜你的过去和现状入手吧，首先请告诉我你的出生日，星座，以及家乡。”藤原义清了清嗓子，在系统给予技能的帮助下，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
“大阪，双子座，生日是199——啊，只说月日可以吗，是6月1日。”店长姐姐险些说漏嘴自己的年龄，紧张地咋了下舌头。
“让我推演推演。”藤原义紧闭双目，手上花里胡哨地做着一些看上去玄妙无比的动作，过了几秒钟缓缓开口道，“算出来了，你18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是你人生的转折点。”
店长姐姐嬉笑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紧张，而藤原的话还没说完。
“你家里父母身体不太好，而你也有胃病。”
“你的感情很不顺利。”
说完这三句话后，藤原义睁开眼睛，发现店长姐姐正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弟你莫非是阴阳师家族的后人，太准了吧，每条都对上了！”店长姐姐开口惊呼道。
“和阴阳师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只是简单的心理学。”藤原义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
“18岁那年是升学年，当然会是你人生的转折点。如果我知道店长具体多少岁，还会直接说出你18岁那一年的公历年份，让你意识不到我在用每个人共有的经历来诈你。”
“店长你应该二十多岁了。上一代人普遍晚婚晚育，所以店长你的父母起码有五十岁，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慢性病。而店长你本人两个礼拜前曾劝我不要老吃快餐，否则会弄坏自己的胃，每天吃很苦的药。”
“至于感情嘛，几分钟前你还在期待自己有桃花运。”
“综上所述，那些看上去很准的结果，要么是拿普遍经历来诈，要么是靠预先获得的信息来骗，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相信我真的会占卜。”藤原义笑了笑，“等你真的相信我了，我就会重复之前的套路，对你说一些未来财运，桃花运的好事，让你感到心满意足。”
大量的信息无情地冲刷着店长朴素的三观，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落寞，用丧气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占卜都是骗人的。”
她脸上露出一个很有感染力的苦笑，让藤原义想起了自我怀疑时照在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姐姐我啊，应该算是人生的失败者吧？在东京奋斗了好几年，一直没法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可是每年新年都能在神社里求到大吉签，就抱着只要再坚持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想法，继续留在东京......”
“我留在东京的第一年，新年去千叶神社参拜，把写着自己人生愿望的牌子挂在树上，被神社的喜鹊叼走了。从那时起，我就相信自己能实现人生愿望，但奋斗了这么多年......”
“自我实现预言。”藤原义打断了店长的自白。
“诶？”店长不知所措地看向藤原义。
“有关占卜的心理学里，只有自我实现预言这条规则是有效果的。”藤原义用确信的语气说道，“只要你相信自己生活中会发生美好的东西，并为之努力奋斗，那么一定会对你生活产生积极的作用。”
“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在一个小学里随机挑选了一些小学生，告诉他们其实他们是科学方法检测出来的天才。很多年后回访试验，这些随机挑出来的小学生平均成就要比当年那群小学生的整体水平高出很多。”
“总之，我们没必要相信别人对我们做出的占卜。但我们永远可以相信自己对自己做出的预言。加油吧，店长。”
藤原义提着袋子，默默地走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看着东京繁华的夜景，他想起了自己的理想，那个持续了两次人生，听上去像个臆想一样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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