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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081 头彩


纳妃,最过硬的理由岂非就是子嗣传承?说穿了女人最实在的用处在生育,是要为王储继承人效劳。?      ??  ?  自从广开后·宫之门,一直以来让多少人快惦记成心病的王统后代,终于算是看到了希望。第一个现有孕的,是来自卡斯城的郡主达曼卡,世宗王亲,显赫身家不在联姻公主之下。论起背景,她的爷爷——卡斯城领主,正是先王苏庇乌利一世的弟弟,也就是凯瑟王的叔父,百分百是属于他也最好别得罪,相安共处需要‘维·稳’的代表。这样强硬的背景,再加之第一个有孕的事实,一时间达曼卡可算风光无限,如果能一举生下王子,那么几乎就是可以预见到,家族的荣耀在不远的将来又要再登巅峰。

        除了达曼卡,第二个有孕的是索玛尔之妹慕里妮,也就是哈塞尔亲王的小女儿,前后相差不过一个多月;第三个则是爱洛尼斯,16岁的健康少女也很快印证了自己的肚皮有多么争气,虽说来得晚一些,但却远胜其他人,迅加入准妈妈的队列。一时间,王的后·宫里同期有了三个孕妇,那么约定俗成宫廷里的规矩,对孕妇的照顾和保护也就都要随之升级。

        自幼生在宫廷,这种事哪个做王的会心里没数呢?因此,自从爆出孕喜,凯瑟王就当众言明:“在我的家里,不允许出现觊觎女人和孩子的毒蛇,所以,如果有谁敢因此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除非真有这个本事,永远别让我知道,否则,那就要做好准备,为此付出足够惨重的代价!”

        王在说这番话时的态度,是后·宫诸人还从来没见过的冷峻。他的声音不高,表情淡然,却是能够直接刺到每个人的心里去,让人不寒而栗。

        有孕是喜,但也是忧,尤其对做王的男人,就更难说这究竟是该值得高兴还是愁。最亲近的乳兄弟鲁邦尼,一眼就看出他眉宇间的不对劲:“怎么了陛下?王储继承人终于有了指望,怎么你看着好像反而更不高兴了呢?”

        没错,他的确笑不出来,典章明文,王储是顺位继承制。长子不在选次子,以此推之。所以,谁能第一个生出王子,也就基本意味着王储之位是要**了。可惜,这又偏偏是他没办法控制的。说心里话,现如今第一个怀孕的达曼卡,在他眼中实在不是个理想人选,即便不看世宗王亲保守派这份不讨喜的后台,纯粹就以达曼卡本人来说,他也真是很难说出一句喜欢。自从嫁入王宫,这小丫头仗着她的爷爷是王叔,百分百够嚣张。大王妃多朵即便是被授命掌管内庭都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背地里讥讽难听的话也不知说了多少。一直以来他当作不知道,可并不等于是真的不知道。所以,闻听孕事才没法不叹息,可恶,一共也没招过她几回,怎么偏偏就能撞上这份头彩呢?

        此刻见问,凯瑟王摇着头都要出冷哼:“就是关乎王储继承才头疼啊,如果赶上不像样的妈,教不出好来。”

        鲁邦尼闻之笑:“何必为这个愁,王子就是王子,不管母亲怎么样,最重要还是必须看父亲呀。如果要拿例子比较的话,托利亚领主阿伊达,有卡玛王后那样的母亲,还不是一样能长成好孩子,没受什么荼毒污染,坏到哪里去?都已经有这样的例子了,轮到陛下自己还用担心?你是谁?这么大一个国家都能管好的人,还怕会管不好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话只换来他一声十足苦笑,脑子里回荡的都是父王昔年的警告:即使你有再大的本事能平定天下,却未必就能平息兄弟间的纷争,对做王的人,往往越是亲近的人,才越会成为难题……儿子,是意味着要继承他的一切,会否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呢?他真的不知道,所以,只能算是自我宽慰的念一句:“但愿吧,但愿我能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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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后·宫女人纷争不断,还能有一个稍稍算是可以让王相处愉快放轻松的,那就是大王妃多朵了。或许和年龄阅历都有直接关系,亚蕾琪·多朵实在要比那些十七八岁的女孩沉稳多了,也更加知道该怎样去做一个王的女人。她从来不争任何事,掌管内庭,对于交给自己的职责尽心履行,但又是掌权而不弄权。一如她拦阻亚述公主处罚奴仆,多朵的聪颖就在于她对分寸的把握是那样精准:不欺人,也绝不受人欺;不张扬,却自有一股不容冒犯的威仪。一旦有谁触犯禁条底线,她处置起来不会迟疑;但是,对于应该给于各人的照顾,也从来不会短缺苛待了谁。如果说,亚蕾琪·多朵是比这里所有人都聪明,就在于她是早早看清,究竟谁,才是这个宫廷里最聪明的人!

        穆尔希利斯二世国王陛下!如今这个她要依靠一生的丈夫,多朵就因太清楚他是谁了,所以才能清晰把握自己的处事原则。一如当年她送给幼妹露辛达的警告:不要在他们的面前玩花招,这实在非常的不明智。当后·宫里的女孩总是自以为聪明在王的面前动心眼时,多朵冷眼旁观都倍觉可笑。她们怎么就看不懂呢,究竟什么是王?

        正如曾经帕特里奥的调侃:一个阴谋家未必能做王,但一个做王的人却先是个阴谋家,并且一定还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是把所有人都玩死,还让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如果真要论算计,她们所有人的心思加在一起,能算计过一个王吗?而且还是一个治下疆土如此广阔、名副其实的强国之王!他要驾驭的是整个国家,在这盘大棋上终日搏杀的人,怎可能反过头来驾驭不了一个小小的后·宫?即便其他因素一概不看,纯粹看年龄,这些女孩都是个个比他少活了十几岁,也就是起码少了十几年的阅历,想斗心眼?开什么玩笑!所以,在多朵看来,自以为是的聪明,恐怕才是世间最大的愚蠢。很多时候,当那些‘聪明小妹’认为达到了目的时,其实真相无非是他不愿意计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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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宫夜深,相拥一处,凯瑟王皱着眉头就真要问起来:“这几个月,内廷里的开销直线飚升,怎么会一下子涨了这么多?”

        多朵抱以苦笑:“现在是有三个孕妇,子嗣为大,想要什么敢不给?结果呢,就是你要我也要,互相比着,谁都不能输给谁,当然就是这种结果了。”

        王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你要管管呐,总不能任由胡闹都没了限度。”

        多朵更无奈:“就算想管,也不能是在这几个月吧。都是女人,这种时候本就难说话,真管着不许满足所求,天晓得会被骂成什么样。若是让孕妇受了委屈,再影响到孩子,那我的罪责不就更大了?”

        王牵动嘴角,露出一抹戏谑,忽然问她:“你说……如果是她碰到这种事,会怎么办?”

        多朵当然知道这个‘她’是指谁,心头的滋味因此更复杂,低声回应:“若是阿丽娜,根本就不会碰到吧?”

        男人耸肩一笑,痛快点头:“是,真碰到了也只会立刻跟我翻脸。按照当年的原话:敢有胆子外·遇,没关系,保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这样……”摆出现代女性端猎枪的姿态,‘砰’!

        多朵被逗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又变成一声叹息:“我说过的,陛下不该寄望我们也能变成阿丽娜,这不可能,是没有余地能做到。”

        他看出她的黯然,捏住下巴让不开心的女人转过头来,提醒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很多时候,你在意我的看法,胜过自己的感觉,对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没必要这样。其实,如果你要问迦罗·爱奥丽丝,我的亡妻她究竟有什么特别,说穿了也就无非是这一件事而已——她从来不会为别人的看法而活,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或者认为就应该这样做才叫对,那么她就做了,根本不在乎会有多少人因此记恨她。”

        多朵因之莞尔:“是,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先王陛下主持的大选妃。我是亲眼见识过的,15o个候选人,一朝真把她惹毛,所有人统统关禁闭,还有一个公主要坐牢,说是虐待动物要判刑,这样的罪名实在连听都没听过。”

        凯瑟王也笑了,摸摸鼻子,痛快兜底:“没错,就是这样啊。你知道在她刚出现的时候,我都是怎么叫她?死女人!从来、压根、她就不是能被归为可爱讨人喜那一类型的,而恰恰正相反,这女人非但一点不可爱,更是集扫兴、气人、暴力于一身的极品。她是太会气人了,在这方面的天赋才真是一般人比不了。你敢想象她都送给我什么字眼吗?强·奸犯、自恋狂、流·氓、欲求不满的色·情狂、已经死了34oo年的古董+文物,并且时刻做好了准备挥拳相向,冷不丁就要中招,至少两次啊,我的鼻子都开花了……”

        掰着手指一路念,多朵的表情就真是没法形容:“阿丽娜……打你?你是说……你挨过女人的拳头?”

        他的表情更风凉:“是啊,她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三不五时就要把你气得火冒头顶都恨不得掐死她,可是偏偏呢,她自己还一点不觉得,甚至特别理所当然的反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其实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才是太有问题了’……”

        一边说,他就笑问多朵:“想一想,要说一个人很有个性,你觉得什么才做个性呢?说穿了,不就是能时刻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去行动做事么?能够永远始终不背叛自己,永远遵从一颗心的好恶取舍,想过么,这其实有多难。而能够做到,那就是魅力。”

        嗯,多朵听懂了,却显然不敢苟同,微微一笑,悠然反问:“不管有多难,陛下觉得,其实谁又不想?谁不想活得真实?但关键是有没有余地做到呢。是,一个能按照真性情去生活的女人,不受旁人眼光左右,可以称之为有个性、有魅力。但是,一个母亲呢?她也能仅仅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生活吗?如若真是这样,当初阿丽娜又何必搬离王宫?又还有什么理由,甚至选择与陛下拒不见面?”

        凯瑟王一愣,竟是被问住了。

        多朵在摇头苦笑,痛快承认:“陛下说得没错,我在乎你的看法,胜过我自己的感受。压下最真实的情绪也必须取悦于王,这不是一个女人的选择,而纯粹是一个母亲的选择。即便是有陛下明言,将以沙利视作王子,但是我心里很清楚,他的身份在这里有多么尴尬,所以,就算纯粹为了以沙利,我也没有余地任性,不可能只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

        她露出自嘲一笑:“陛下的看法,维系着我们母子的未来,你说我又怎敢不在乎呢?即便看到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孩来相争,心里一样会很不是滋味,但是我不敢。我不敢和你生气,不敢让你不高兴,因为你就是我头顶上的那片天,是全部的依靠。没错,我承认,我绝对做不到阿丽娜那个样子,当遭遇难题时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离开,可以毫不迟疑转身走!我没有那个胆量。所以,那该怎么办呢?当忍时就必须要忍,受些委屈也只得默认,尤其是在后·宫这种环境,其实看一看,生活在这里的人,谁又能保证自己不受委屈?都是竞争者,女人堆里本就是非多,看看陛下自己,烦了尚且还可以躲出去呢,躲进军营几天不回来都算正常,我们却又能躲到哪里去?既然要生活在这里么,当然就只能去适应它了。反正,我是早早看清了,在后·宫这种地方,重要的并非什么是对的,而是怎样做才算明智的。所以,不妨痛快招认一下:我从来就没打算成为第二个阿丽娜,因此很抱歉,那些太有个性、会有沦为毒草之嫌、遭人忌恨犯众怒的傻事,本人,绝对不干。”

        男人咯咯乱笑止不住,再看她的眼神也没法不欣赏了,啧啧感叹:“亚雷琪……亚雷琪,该说你是太聪明了么?这么直白,就不怕挨揍?”

        女人托着腮帮,欣然点头:“嗯,我接受这份赞美。尽管放心,真想揍,我也是绝对不敢还手、让陛下鼻子再开花的。”

        吻上红唇,他已经毫不客气翻身压住女人,是啊,拥抱一个可以让人喜欢的女人,至少还能算是一种享受。激情时刻,男人和女人都在互相满足着彼此,手掌滑过她平坦的小腹,他忽然感到一丝不解,凑到耳边问:“真奇怪,按理说你是第一个进王宫的,在一起的时间也最多,怎么反倒落在别人后面了呢,到现在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多朵听出这言词中流露的期待,心里很甜,也很过意不去,痛快承认:“那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月事都是紊乱的,所以,可能是需要休养一阵子才行。”

        是啊,回忆这些年经历的颠沛苦难,她以罪人遗族之身,是要担负足够把人累垮的繁重劳作,还有各样肆无忌惮的羞辱欺凌,那是身与心的双重折磨,换了谁的状况又能好?所以,这份重新得来的生活,她才会格外珍惜,是必要用所有能力紧紧抓住,再不容失去。这样想时,她已经是紧紧抱住这副滚烫的身躯再不撒手,埋其中,感受坚硬的肌肉线条所带来的触感,聆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呢喃:“我相信,若是神明许我有,该来的终究会来。我的王,我的丈夫,知道吗,我要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直到我们一同老去……”

        ********

        夜深了,宫廷里却总有太多人无法入睡。火光照亮回廊,每当有长披散的女人,随手裹衣裙,以一种慵懒而满足的味道在仆从簇拥下离开王的寝宫,于夜色中一路走回住处,恐怕都不知会接受多少注目礼。隐藏在看不见的角落,那一双双瞪圆的眼睛里都分明燃烧着嫉恨和怨毒。

        达曼卡站在窗前,她的住处正与大王妃多朵的宫室遥遥相对,因此每到多朵深夜归来,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第一个有孕的幸运儿,达曼卡抚摸着已有五个月的肚子,咬牙恨声:“哼,罪人的寡妇!凭你也敢这样得意?趁着本小姐身子不方便,你就钻空子越来越上瘾了是不是?!”

        达曼卡身边,自幼跟随她的贴身女仆吉尔在劝慰:“夫人何必生气?能生下长王子才比什么都重要,等到将来小殿下坐稳王储宝座,还怕没有机会整治她么?”

        达曼卡的眉头略微舒展,用十足的轻蔑出一声冷笑:“没错,亚蕾琪·多朵,我们走着瞧!凭你一个罪人的寡妇也想在王宫里得意?事实摆在眼前,受宠再多又怎样?你这早已受到诅咒的身子,分明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离开窗前,转过脸来,达曼卡低头凝望自己越来越丰圆的腰身,眼神里才重新露出温柔,每天都不知要问多少次的话再度出口:“祭司问卜的结果怎么样?能确信是男孩吗?”

        吉尔连连点头:“夫人放心,自从听说有孕,领主大人在卡斯城就没有一日停止过为夫人祈祷,巴立克神庙里,祭司日夜尽职问卜不休,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男孩,不需要再怀疑。”

        达曼卡露出满意微笑,没错,这是她最想听的话,也是每天必须要听才能感觉安心。现在,这个肚子里的小宝贝就是她的希望,甚至是关乎整个家族未来的荣耀,所以,断然不允许有失。这样想时,她立刻吩咐:“明天一早,天一亮就去对面找那位,别让她有机会踏实睡懒觉。就说我给孩子布置的房间还要再加妆点,金箔不够用,按之前的数目照样添来;还有开胃食也不像话,说椰枣子里都吃出虫子了,问她是怎么管辖宫仆做事的,是想恶心我还是恶心孩子?对了,还有,给家里送信,告诉祭司,对这寡妇的诅咒符也要加大力度,我再多看她一天一眼都受不了,但愿能早早咒死,也好清静。”

        吉尔在身边提醒:“要诅咒她不用急,现在最急的是另外那两个肚子里有祸患的,不管怎样,总该谨防万一,若是一不小心让她们得了便宜就糟了。”

        “呸呸呸,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想诅咒我的孩子不是男孩吗?这就是儿子!是头生的长子不会错!”

        达曼卡勃然变色,仆人连忙解释说:“夫人别生气,我怎么可能诅咒小殿下,我的意思是说,即便这头生长子的名份能攥进手里,但那两个人也都是孕期相近,若是也让他们生出儿子就不好了。尤其是那个穆里妮,她比夫人不过晚了一个多月,若是万一碰上早产,竟是先一步生出来,岂非要坏大事?而即便她没碰上这份运气,夫人也千万别忘了,慕里妮!她的父兄都是现在风头正劲最得势的人物,哈塞尔亲王从先王时代就担当重任,当年平乱更有大功,索玛尔如今更是得了公认最富有的一块领地;再说那个迈锡尼的野丫头,能让陛下千里亲迎,是无人能比的独一份,由此可见,陛下对迈锡尼的重视也只会更胜穆里妮的父兄。也就是说,她们的家世都太硬了,以这种背景,若是将来支持她们生出的儿子,那对夫人、对小殿下,都必然是严重威胁啊。”

        达曼卡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承认这非常有道理,所以的确不能不妨。不管是穆里妮还是迈锡尼的野丫头,只要是在这宫廷里来和她争的,都是一样不能见容。

        “哼,我不会让她们生出儿子的!把名字写给祭司,一样狠狠加上诅咒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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