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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女人原本胜券在握的微笑顿时僵住。

        “我刚才好像听错了……”殷菱珍瞪大了眼睛,有些自欺欺人地干笑道,“阿彦你说什么?”

        文郗彦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而后礼貌地微笑着好心重复道,“我说,我们之间大概是来不及了,殷小姐。”

        “阿彦你一定还是在生气吧?”殷菱珍慌乱地问道,她泪盈于睫,瞧着愈发楚楚可怜起来。

        她知道的,以往的文郗彦最吃这一套,无往而不利。

        果然,殷菱珍说完便窃喜地看见他面带怜惜地递给了自己一张纸巾,然而还来不及想现在阿彦为什么没有再带手帕,她就听见他依旧带着那对自己的温柔怜爱的神情,嘴里吐出的却是让人心寒的话语——

        “大概是殷小姐想太多了,若一定要说个理由……那大概就是,其实我只是因为不再爱你了而已。”

        不爱……她?

        殷菱珍握着纸巾的手一僵,心蓦然痛了起来。一直含在眼里的泪花瞬间夺眶而出,弄花了自己用了几小时精心画出来的妆容,看着狼狈极了。

        文郗彦怎么能不爱她,这一定是骗人的!

        此时殷菱珍心中只不断地循环着这一句话,完全容不下其他的想法。

        “阿彦,你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即使你这样赌气对我冷言冷语我也不会在意的。“不停擦着眼泪的女人撑起勉强的笑容,哽咽着道,“那时我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我以为你会了解我的,你不是说会一直爱我吗?阿彦我——”

        文郗彦轻轻叹了一口气,苦恼地看着她猜测道,“那么——这次你是得知了关于我的什么消息才回来的?又或者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想起我来了?”

        见她怔住脸上蓦地闪过一丝狼狈,文郗彦便了然了,大概是两种都有吧。

        “既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好继续说的——”正待他准备告辞时,余光却突然不小心瞥到了窗外的一辆车。

        ——那是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

        文郗彦心中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便看见那辆熟悉的凯迪拉克被缓缓摇下车窗,露出女人冷艳矜贵的脸。

        在对上那道不带丝毫感情冷酷漠然的视线的那一刻,凯迪拉克向前平稳开去,沐凌羽也关上车窗扭过头移开了视线。

        “等一下!”文郗彦脱口而出,完全忘却了周围的环境。

        他用力甩开殷菱珍不知何时偷偷拽上自己衣袖的手,在她受伤哀怨与众人不满的的目光中匆匆狂奔出去。

        他就像疯了一般不停地追着前面缓慢行驶的车子,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想什么,他只知道一定要追上正坐在车子后座没有回头的那个女人,不能让她就这么带着误会走掉。

        ——回头,回头,回头!

        ——拜托你回下头啊总裁!

        ——只要一下就好!

        渐渐感受到了喉咙里的血腥味,青年顶着路人奇怪的视线继续坚持地跌跌撞撞追着,心中也不断地祈祷着。

        然而待车子渐渐远离他的视线,那个牵扯着他的心弦的女人也依旧没能如他所希冀的那般,扭过头看见他。

        文郗彦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强忍着疼痛半坐起来,低着头双手撑在地上,脸色惨白狼狈地喘着气,心脏仿佛撕裂般的疼痛。

        如果总裁真的误会了他与殷菱珍,以她的性格……

        文郗彦这么麻木地想着,只觉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被挤压抽空,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阳光炙热的温度透过衬衣传到离心脏最近的血脉里,渐渐渗入心脏,痛彻心扉。

        ——原来这种恐慌,会比当初被分手时以为没有比这更无助的悲伤,更痛。

        ——而这种痛,大概叫做绝望。

        >>>>>>>>

        “你是被打入冷宫了么文皇后?”

        再一次被总裁叫去泡咖啡然后被冷嘲热讽的连依一回来,就一脸痛苦地向对着电脑面无表情的文郗彦调侃道。

        文郗彦沉默了一会儿,面色疲惫地摇了摇头。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这已经是本周的第几次了!”即使那是自家女神,可被连续这么折腾,连依也不由苦着脸抱怨了,“估计我来公司的这么多年也没这周加起来挨骂的次数多,可问题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惨批啊。”

        文郗彦依旧沉默。

        “郗彦你到底是怎么煮的咖啡?明明我之前给总裁煮的从来都没有被挑剔过,这段时间却任我怎么泡总裁都能挑出毛病来……”连依叹了口气,“我煮咖啡技术就那么差劲么qaq”

        “不是咖啡。”

        “你说这些本来都已经是你的工作了呀——”继续喋喋不休的连依一怔,“啊?”

        文郗彦关上电脑,一脸平静地道,“除了第一次和有客人的情况外,我从来都没给她煮过咖啡。”

        连依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重点,“那你给总裁喝的什么?”

        “……牛奶。”文郗彦眸色有些晦涩,唇角也不由牵扯出苦涩的弧度。

        连依:“……”

        “卧槽,看不出来啊!文郗彦你居然这么厉害,敢随意插手还试图改变总裁的生活习惯!”连依摇摇头颇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这胆子也够大,就没被总裁骂死吗?”

        文郗彦想起女人对自己露出的那副无可奈何却包容忍让的模样,心头一哽,又低眸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仅没像以前几个助理一样被开除,还没被责骂过……”连依突然双手紧紧抓住无精打采的青年肩膀,一脸凝重地问道,“文郗彦助理,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总裁是不是……嗯?”

        文郗彦可笑地扯扯嘴角,“要是真的那就好了……”

        连依又瞪圆了眼睛。

        “还有,女孩子就不要随意动手动脚的了,看着对形象不好。”又似是想起什么,文郗彦有些紧张地拂下她的手,余光四处看了下,不由稍稍后退了一步。

        连依:“……”别拦我,我要扇死这家伙ヽ(≧Д≦)ノ!!

        “总裁最近一直在用咖啡?”完全没有感受到连依悲愤的心情,文郗彦一脸忧心忡忡地问她,心里有点难受。

        连依白他一眼,“是啊,我可没你那么多胆子给总裁送牛奶。”

        文郗彦抿抿嘴,“我去煮。”

        说完他不顾连依“诶郗彦你别作死啊!文郗彦!”的呼唤,便兀自转身向茶水间走去。

        总裁办公室。

        “总裁,是我,文郗彦。”文郗彦敲门进来,迟疑了一瞬,鼓起勇气努力对上女人抬眸看来的冷冽视线,他勉强挂起笑容,“听连姐说你……”

        “连依是闲得无聊么,不好好工作还聊起天来了?”沐凌羽冷冷地打断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又低头看起文件来。

        文郗彦神情有些难过,不由也低下了头,小声辩解道,“不关连姐的事,是我自作主张过来的。”

        没有听见总裁的回应,文郗彦干脆破罐子破摔,就双手握着牛奶杯絮絮叨叨解释起那天的事情来。

        “……所以,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好奇她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而已。”他还在努力辩解着,“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撒谎,说我生病了才请假的,抱歉总裁。”

        又沉默了一瞬,办公室内突然传来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文郗彦偷偷抬眼望去,便见沐凌羽不知何时早已停下了批改文件的动作,正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地审视着自己。

        “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她突然开口,陈述的语气是一如以往地冷漠霸道。

        脸色苍白的青年仿佛突然被绊住舌头般,磕磕绊绊地到道起歉来,“我,我就是想解释,不,不好意思打扰总裁工作了,真的很抱歉——”

        沐凌羽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又带着幽深莫测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声音低哑而华丽,“既然不是生病,第二天为什么没有来。”

        仿佛抓到什么重点般,文郗彦突然黑眸一亮。总裁是因为这件事才生气的?所以才在向他要解释?

        俊雅无双的青年露出些许窘迫的神情,不经意间抖露出那天她不知道的事情,“我看见总裁你的车想要去追你,但是却因为不小心摔倒了没追上,然后就……受伤了……”

        果然,沐凌羽原本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缓和了下来,“那天你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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