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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布拉瑟的寥寥寄语


听说西林斯要从城内主大街进入劳伦狄亚的消息后,费尼勒立刻派出刚刚招募来的东驰四木人将华贵的红毯铺满了整条街。【ㄨ】西林斯将在午时准时来到这里,在这之前,费尼勒和冥洛军团的士兵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会准备迎接西林斯的表演,以及准备向他展示的礼物。因而,此刻即便时间未到,街道上却早已热闹非凡。

        一群高贵的贵夫人和所谓的绅士走上大街,望着这每个角落都被装饰得熠熠生辉的劳城,不禁笑道:“王早该迁都这里了,这里多么繁华啊。”

        “以后这里会更繁华的,对了,不要叫这里劳伦狄亚了,还是天都比较优雅一点儿。”一个一身华装的男子说。

        几人正聊得开心,推着一车木板的克鲁大哥忽从这里经过,他想趁着这个机会给冥洛军团的人干些活儿,多挣些钱以养活家人,近些时日,他的妻子病死了,他与巴克维都伤透了心。

        那铁车沉重无比,他消瘦的身子又没有多少力气,他累得浑身是汗,推到这里之时,他已经疲惫得毫无劲力,身子一倾,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铁车也随之倾倒,半车的木板全部掀落在地,发出燥人的碰击声,旁边站着的漂亮女子吓得退后数步。

        她单手捂着胸退到一旁,身边的男子见势,赶忙走上前安抚女子,并冲着克鲁大骂道:“你这伧俗的贱民!小姐的兴致都让你给扫光了,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尊贵的费尼勒城主的侄女!”

        克鲁即刻站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克鲁对他们道歉时并没有低头弯腰,他虽是个粗人,可也知道这些人除了偶然的出生就什么也没有,即便是拥有经天纬地的才学没有了做人最起码的道德与对他人的尊重与理解也不过是个人渣,何况他们只是一群只懂得怎样娱乐的不学无术之人而已。

        那漂亮女子瞥视了克鲁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我们快走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没受过教育。”

        克鲁默不作声。弯下腰,一个一个地拾起木板,心中念道:“我这样被人瞧不起,我的儿子一定不能这样,我就算累死也要将他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他长大不再受这样的恶气!”之后。他环望了一眼四周,幸而这一幕没有被冥洛军团的士兵看见,否则他一天的活计又该是白干了。但就在这时,隐隐之间,他听见有人在小巷之中说:“听说了么?听说法家布拉瑟今日要在罪人台上被处以斩刑了。”

        “布拉瑟前辈要被处以斩刑了!”克鲁大吃一惊,“他犯了什么罪?”

        一段时间过后,西林斯将要来临之时,大街两旁已站满了“欣欣向荣”的人们,他们皆是有权有势之人,平民没有权利站在这里。冥洛军团的人时刻督查。一旦有看起来穷苦的人站在这里,他们便要将之带走,于此同时,他们还在盘算着一个精妙的计划——现在无法向外宣布的妙计。

        奇维罗走在幽静的小巷里,暗中注意着冥洛军团士兵的动向,这一段时间内,他看见几辆囚车被散尾驹从地境神狱中拉出,并沿着这条街向劳城的中心地带罪人台方向奔去,在这之中,奇维罗清晰看到了布拉瑟的身影。

        又过了片刻。巨大的欢呼声突从主大街的街头处传来,奇维罗隐藏在罪人台附近建筑的拐角处,他看了看太阳留在地上的阴影,已经是午时了。

        “王来了!”街头处的人们欢欣鼓舞。西林斯戴着黄金王冠,乘骑着西图拉特战马走在最前方,他的一侧是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的主人是西林斯心爱的战神二代大麦町犬,四周与后面是威武的冥洛军团士兵,之中有骑手。有箭士,还有执着长枪的步兵。

        费尼勒与劳城的一些权贵们见西林斯,连忙徒步从远方走来,他们健步如飞,各个虚伪地欢笑着,费尼勒更是从很远的地方就“豪迈地”大喊道:“尊敬的王,您终于来了,我们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在一阵寒暄之后,欢迎的仪礼正式开始,城主费尼勒和权贵们走在西图拉特之侧,微笑仰视西林斯,西林斯驾战马行进。在一段路程之后,只见一红色被卷成筒状的华贵毯子从天而降竖直立在西林斯的正前方。

        “这是什么?”西林斯停下脚步,向站在他身边的费尼勒问。

        “王看了就知道了。”费尼勒毕恭毕敬地回答。

        西林斯目视前方。

        这时,那毯子向四面八方缓缓展开,如同花瓣绽放开来,最后完全盛开,花瓣中心的花蕊娇艳无比,突然,那花蕊就像被风拂过微微颤动,紧接着舒展而起,变成了一个活灵活现身着红色华裳的女子,她衣袂翩翩,在之中蹁跹起舞,令人心醉的舞步与容貌霎时感染了西林斯。

        “好好!”他拊掌大笑,“果然是绝色美女。”

        “当然,只要王喜欢,她就是王的了。”城主费尼勒知道西林斯没有王后,又喜欢美丽,才故意这么做,他满面奸邪地在一旁笑着。

        过了很长时间,欢迎仪式终于接近尾声。此时要进行的是最后一段仪礼,那就是清除在劳城可能对西林斯王做出伤害的人。队伍缓缓向前,终于来到城市中心罪人台前方。

        这罪人台位于劳城中心的一座大广场中,除了通往长街一个方向外,这里其他方向都围着高大的建筑,这座罪人台高达两米上下,是劳城最大的罪人台,可一同处死百名囚犯。罪人台的正北方位上设有比罪人台更高一层的警世台,那是供人们观看死者悲惨下场的地方。

        这时,罪人台上已经满是将要被处以斩刑的几十名囚犯,他们带着脚镣与锁链,被冥洛军团的士兵用绳索捆绑在固定在罪人台上的铁柱上,众位身着囚衣的囚犯面容憔悴,布拉瑟就被捆在最中间

        “我们要死了。”挨着布拉瑟的人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是的。”布拉瑟伸出束缚着锁链的双手,望向台下围满的人群说,“没想到会这么快。昨天这时我还自由地在大地上穿梭呢,我不怕死,只是啊……”布拉瑟一声长叹,向台下环顾望去。

        这时。队伍终于来到这里。费尼勒一把拉住西林斯的战马,笑道:“王请到警世台上观看,这将是令您格外欢愉。”

        于是西林斯下了马,将那只盛装打扮的大麦町犬抱下马车,走上高高的警世台。那里置放着镶金的象牙白桌椅,西林斯从这里坐下,一眼便望见了下面罪人台上的囚徒。

        “这些都是对我不利之人吧?”

        “是的,不过好戏还在后头,”费尼勒说,那只大麦町站在他的一侧,他从侍女的手中端过两盘点心,一盘倒在了地上给战神二代,另一盘放在了西林斯之前的桌子上。

        之后,费尼勒缓步来到警世台中央。高声道:“下面都肃静!”

        等到场下寂静无声,他宣讲道:“今日是历史时刻——伟大的西林斯王进驻劳伦狄亚的日子,王曾许下誓言,要改我劳伦狄亚为国都,并命名为天都,这是如何的丰功伟绩,这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辉煌时刻,请众位铭记在心,请众位铭记——今日——天国二百三十八年春日的一个下午,我们承诺了超越一切的伟大梦想!”

        话刚讲完。下面的人一同欢呼,“伟大的西林斯王!伟大的西林斯王!”

        西林斯哈哈大笑,费尼勒又一改语调,高声道:“但却有人想要迫害这个伟大的梦想。有人勾结那个破坏飒神雕像率魔军侵入东驰四木的败类奇维罗,想要迫害这个国家,那便是罪人台上的各位穷凶极恶的囚犯,他们被我们冥洛军团的士兵发现并抓获,他们罪有应得,应该即刻获以斩刑。”

        “原来是因为我布拉瑟才被抓起来的。”奇维罗在罪人台不远处的建筑后窥视。

        此时。罪人台之下已经喧声一片,众人听了费尼勒城主的话,都齐声大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趁着这混乱的时机,克鲁大哥带着络托萨斯母子俩在冥洛军团围出的缝隙中钻出,布拉瑟猛一抬头,“是爱妻歌珊与儿子络托萨斯。”看着他们从人群中焦急向前涌去的样子,布拉瑟顿时热泪盈眶,低头苦笑道:“你们来到这里干什么,是来看我死的么?”

        母子俩和克鲁大哥站在人群中。

        “父亲在那里。”络托萨斯指着布拉瑟高声道。

        这时,几十名侩子手已在囚徒们身后站好,他们扛着那沉重长斧。

        布拉瑟紧闭双眼,似在思索什么,又猛然睁开,斜视着站在他前方的妻儿,美丽的歌珊露出苍白的微笑凝视着他,他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几十年间在他那严肃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斩!”这时,只听见一声惊心动魄的大喊。络托萨斯与母亲的心快要被震碎。

        “奇维罗将军还不来么?”络托萨斯手中攥了一把冷汗。

        克鲁大哥两手紧握,“布拉瑟前辈,你这么正直善良,怎么可能会遭受这种刑罚呢?老天真是无眼啊!”

        “慢!”这时,布拉瑟一声大喊,“我还有遗言要对我儿子说!”

        布拉瑟面色苍白,他仰头望着坐在警世台椅子上的西林斯,“请王允许我说两句话,就两句。”

        刽子手的巨斧轮到一半,又立即停下,他们望着西林斯,就像知道囚徒们的无辜。

        其他囚徒们也都睁开了双眼,因为布拉瑟,他们又能多活一会了。

        西林斯口中噘着点心,“这不是那个劳城的法家么?曾经给我顶嘴的那个。”他站起身,高声道:“如果连一个将死之人的小小的遗愿我都不能成全,我岂不是一个刻薄的王。”

        布拉瑟笑了笑。“来,来,络托萨斯。”他带着锁链连连向络托萨斯挥手,全场顿时寂静下来,众人注视着布拉瑟,也主动给络托萨斯让出一条大路,络托萨斯跑上前,从阶梯快步走上罪人台。

        “父亲!”他拥抱住满身锁链面色苍白的父亲。

        “快起来。孩子。”布拉瑟用缠着锁链的两手将络托萨斯分开,两眼对望着他严肃地说:“听我说,络托萨斯,谁人都会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哭泣,不要像一个孩子一样,你已经长大了。”

        “不!父亲。”络托萨斯泪盈满眶,咬牙切齿地说。“但这不同,你的寿命还没有结束,苍天还没有让你去死,你也没有犯罪,凭什么要死!”

        “络托萨斯,络托萨斯!”布拉瑟不断拍打着络托萨斯的肩膀,让他清醒,“你看,他们没有给我多少时间,我要给你说重点。就像教你法学一样,你仔细听,这会是一个让我活下来的方式。”

        络托萨斯擦干眼泪,“活下来的方式?”他问道。

        这时,台下又已是喧声一片,费尼勒已经等不及,向西林斯说道:“王,早已经超过了两句话。”

        西林斯毫不在乎地继续嚼着点心,“反正结果都是一个死,我非常喜欢看到人们临死之前的表现。”于是。费尼勒退在一旁。

        “听好了,络托萨斯。”布拉瑟双手搭在络托萨斯的肩上,乘着众人的喧哗声,他郑重地低声说:“人的生命有限。我死了以后,你要学会独立,照顾好你的母亲,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父亲。”络托萨斯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您也许不会死。”他想到了奇维罗,忐忑地说。

        “让我来告诉你。”布拉瑟将嘴贴近络托萨斯的耳朵。低声道:“在我们老家你常靠的榕树下的土地里有一封皮质信,请把它拿出,秘密地送给身在天国的大天使埃斯法。”

        “记住,是埃斯法。”布拉瑟重申,他将嘴慢慢挪开,轻声道:“这个重担对你来说也许不是你承担得起,也许它会压垮你,但你一定要提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不舍不弃,将光明之火重新燃起!”

        纵使不解父亲的言语,络托萨斯依旧点了点头。

        “记住了么?”布拉瑟又问道。

        “是的,父亲。”

        “那就快回去吧,莫要让这些人看穿。”布拉瑟严肃地说,“快点!”布拉瑟想到了络托萨斯以后将要经受的痛苦,噙着眼泪大喊道。

        “父亲。”络托萨斯望着父亲那般严厉的双眼,他凝视了很久,才说:“我会记住您的话的。”话罢,猛然回过头,大步跑开了。

        “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西林斯问。

        费尼勒摇了摇头,他狠狠地瞪了围在广场四周的冥洛军团士兵一眼,心中暗想道:“真是废物,竟然让这几个平民进来了。”看着络托萨斯跑下罪人台,他旋即大喊道:“好了,废话都说完,现在总可以死了吧?”

        “是谁给你们如此权利!让谁生就生,让谁死就死的?!”这时,奇维罗突从附近的建筑后一窜而出,一跃越过了冥洛军团士兵,又一跳蹿上了罪人台,他站在台上正中央,刀一样的眼神盯向高处的西林斯与费尼勒。

        众人瞬时大乱,西林斯也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是?”他站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奇维罗的脸庞,“你是奇维罗将军!”他大呼道。

        “是奇维罗!”

        “是奇维罗……”场面顿时大乱,众人从口中喊出他的名字,“他是来这里杀我们的。”

        台下的人恐怕被杀死,即刻溃散开来,但冥洛军团的士兵一层层堵在外面,让他们难以迈出半步。只有络托萨斯母子俩与克鲁大哥站在原地,“看来这回父亲有救了。”络托萨斯对母亲说,母亲则平静不语。

        就在时,帝依罗塔长老艾斯比那法突从那广场建筑后探出头。

        “他果然没有离开这里。”他低声对身后那个身披蓝铠的男子说,这男子是奇维罗的大将特洛西库斯。

        “奇维罗将军的归来将会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如果有他的话,地下军将会瞬间壮大,可以挫败西林斯,直取政权。”特洛西库斯说。

        西林斯看见奇维罗,被吓得连连后退,身后的椅子都被他撞得倾倒。

        “你这、这国家的罪人,为何还敢出现在这里!”西林斯吞吐地说,他简直从没有想到奇维罗会来到这里。

        “莫要多说!”奇维罗看了一眼被缚在铁柱上的布拉瑟和众位囚徒。指着西林斯,激愤地大喊道,“你这个败坏祖德的混账!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子民。这就是你无辜的子民,明明没有任何罪行却要在此接受斩刑,你的父亲生前告诉过你什么,他希望你对待自己的子民就像他对待你一样,希望你能够感受民众的苦乐伤悲。而你现在。堕落得不成人形,败给自己欲望的人从来都没有资格作为一个人,更不用说作为一国之王!”

        西林斯被奇维罗吓得心跳嘭嘭,毫无回语的勇气。

        “众人莫要慌乱!”费尼勒宣示,“我早已猜到奇维罗今日定会狗急跳墙,来此救他的同党,他不会杀死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里全部包围,你们现在都看看,这个奇维罗现在如此嚣张。竟对伟大的王出言不逊,你们好好想想他屠杀东驰四木同胞的那一夜,又想想他曾砍断令人敬仰的飒神雕像的头颅!”

        “闭嘴!你这马人!”奇维罗怒喊道,“这一切你都看到了么?你这只是造谣生事的啄木鸟,现在你一一说起,这些囚徒究竟身犯何罪?如果你能编,你就尽管施展你的口才吧。”

        “罪?”费尼勒大笑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会不知道么?我敬重你曾是本国将军,做了很多利于国家的事,所以才给你留些脸面。”

        下面的人听了。齐声大喝道:“狗贼奇维罗!”声音在广场中在奇维罗的耳边回响不绝。

        “这群不识好歹的蠢货!”特洛西库斯击打着墙壁愤声大骂,“奇维罗将军这样忠心,被放逐魔域在孤独与黑暗中苦苦囚禁了八年,回来竟会遭到如此冤屈。”话罢。他阔步上前,艾斯比那法将他一把抓住。

        “你想要干什么?这里有他们设好的埋伏,现在去想是送死么?你这样不冷静怎么能统领地下军。”长老瞥视着特洛西库斯,悄声道。

        斩刑台上,奇维罗刚想回语,但看了看下面。到处都是本国人愤怒的呼喊声,这声音让他感觉到也许自己刚刚太过于激愤,他本不该这样,他本该散漫地一笑就算结束了,这不是他的个性。他握起胸间的水晶项链,又做起那个习惯性的动作——眯着眼睛望向空中的太阳,但这一次,他的眼神却是格外沉重与疲惫。

        他看见人群中的络托萨斯母子俩紧攥着的手放在胸前,投以那样哀愁的目光,他知道他们希望自己能够解救布拉瑟先生,也知道那是对自己的怜悯。他冲着两人苦苦一笑,突然像放下了一切包袱,冲着台上台下所有的人大笑道:“没错,我奇维罗是有罪,有滔天大罪,我的罪就在于我不该信守与先王的承诺,不该成为将军辅佐西林斯,不该前往西方!”

        “不!奇维罗将军从来没有罪!”布拉瑟大喊,“奇维罗将军也永远都是西尔飒斯最令人尊敬的将军,这一点,天地可鉴,日月心知!他永远也不会背叛西尔飒斯,除非有一日西尔飒斯背叛了他!”

        在布拉瑟的带领下,众囚徒一同大喊:“将军无罪,将军无罪!”

        “你们才是真正无罪,众位,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本该过着美好的生活。”奇维罗低声道,“不必为我多说,即便是如何呼喊,哪怕是声嘶气竭,也只是浪费口舌,他们做了太多的假象,谁也不会相信我!”

        而此时台下却突然变得出奇岑寂,众人瞠目结舌,望着站在罪人台上满脸胡须甚至不能被认出是奇维罗将军的奇维罗,皆在猜想奇维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八年内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逐渐对他的罪行产生怀疑。

        这时,费尼勒微微一笑,他扬起手臂,十几个锁链手突现在广场四周的建筑顶层。锁链随着他们的舞动打向奇维罗,奇维罗一个闪身,躲过交落纷杂的锁链。

        此时,费尼勒的随身侍卫帕拓从人群中跳上罪人台,他面部轮廓鲜明,身体高大健壮。他走在奇维罗的前方,挥起钢铁般的拳头向奇维罗猛击而去,奇维罗伸手去挡,却被打出几十米远撞在附近的楼阁上,楼阁被击穿,大片墙壁因震动簌簌脱落,而后,帕拓跃进入楼阁中,将正躺在地上的奇维罗一把抓起,又一跃来到广场上,以锁链将奇维罗全身捆绑,交付给他的士兵,对站在上方的费尼勒笑道:“已经抓住了。”

        众人目瞪口呆,奇维罗周身疼痛,加之缚着铁索,连动一下都很不容易。

        特洛西库斯在暗处望着被缚的奇维罗。

        “要救他么?”他向长老艾斯比那法问。

        “是的,但不是现在,我猜测这附近还有很多埋伏的人,我们现在只要注意奇维罗的动向就足够了。”艾斯比那法回答。

        奇维罗将军被缚,帕拓将奇维罗扔进准备好的囚车。当是时,西林斯大笑若狂,自觉虚惊一场,又可以完成魔域使者奥托莱斯给他的任务,心情无比大快,他即刻从宝座上站起,宣讲道:“我的子民们,如今十恶不赦的奇维罗已经被缚,完成了所有人的心愿,也治愈了我这些天以来一个日夜忧思的心病,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我宣布!”西林斯加高了声音道:“即日起开始建设劳城,我们将重塑飒神雕像,重塑精神信仰,重塑一切美好的事物,它迟早或晚都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天都。”另外,西林斯又将双臂展开,高声道:“今夜全城畅饮达旦,全部钱财由本王一手交付!”

        “西林斯王!西林斯王!”下面众人听到这话,纵情地高喊。

        络托萨斯母子俩在人群中绝望地站着,奇维罗将军被缚,布拉瑟必死无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像被施以绞刑一般死寂。

        顷刻之间,只听费尼勒大喊一声:“杀!”——声音中没有一丝情义。

        络托萨斯心如击缶,但他不得不忍住这愤怒的眼泪,父亲告诉他的话久久在他耳边回响,在最后一刻,布拉瑟温暖的眼睛望向他,他点了点头,母亲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大斧抡了下来,布拉瑟望着美丽的妻子,仿佛现在就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微笑道:“我要离开了,可我的生命却还继续着。”

        随着大斧无情地抡下,几十个血淋淋的人头全部斩落在地,也同时斩落了络托萨斯母子俩与西尔飒斯所有民众对美好的幻念。络托萨斯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泪如泉涌而下。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母子俩就先到我们家去吧。”克鲁知道他们的屋子被拆了,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看着两人怜悯地说。

        母亲想到家里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东西能够让两人继续生活下去,于是便麻木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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