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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险遭刺杀


“哪里!哪里!我们没他们想的那么吓人,我们也只是偶尔劫个财罢了……”

        “闭嘴吧!”无畏轻喝了一声,“自己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郑国官府不管你们,你们便可嚣张跋扈是吗?可惜了,今儿你们遇上本夫人了,那就活该你们倒霉!”

        “别!别!别!我不干行了吧?我以后都不干这行当行了吧?你们都看见了,我手底下的那帮小的已经跑光了,如今没人再跟着我,女侠士,你就饶了我吧,我一定改好!”那头目连连求饶道。

        “哄谁呢?”江尘双手将这头目薅起,故意露出一脸凶相道,“你当我头天出来跑江湖吗?你会不干了?等我们一转背,你立马就重新召集人手,还会去向那边村镇的人报复吧?小子,你真把爷当小孩子哄了?说,你们的老窝在哪儿?”

        “我……”

        “等一下,”无畏忽然抓住了这头目的肩膀,目光在他露出来的肩膀上的纹身上瞄了几眼,“看着挺眼熟的啊!”

        江尘问:“夫人您见过?”

        无畏颦眉想了想:“好像在震天斗身上看到过……对,是震天斗!我问你,你跟震天斗是什么关系?”

        “谁?震天斗?哦……他……他他他是我们以前的头目……”这头目慌里慌张地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俩身上有相同的纹身呢!怎么说来,你还跟震天斗混着?”

        “没有,早散了!当初在夫聪国的时候,我的确是他手下的,可后来他的寨子被官府破了,我们这些人就散开了,各自另外找地方安身立命了。我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他了!”

        “真的?”无畏虚眯起眼睛问道。

        “真的,真的,不敢骗您呐!”

        “一点震天斗的消息都没有?”

        “没有,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你是不是知道震天斗什么消息?我可告诉你,震天斗如今是炎国的通缉犯,你若知情不报的话,就等于是包庇……”

        “不敢不敢!”这头目连忙摆头道,“我怎么敢包庇他呢?我知道,炎国在通缉他,他在炎国犯不小事儿呢,我不敢的。是这样的,他人我的确没见过,但我从我旧时兄弟那儿知听到了他一些消息。”

        “哦?什么消息?”

        “听说他在招兵买马。”

        无畏眉心一拧:“当真?”

        “是不是真的我可不好说,但这话是我千真万确地从我从前兄弟那儿听来的。他说,震天斗在召集从前我们那帮子人,想让我们重新投奔他。”

        “那你兄弟去了吗?”

        “他去了,我没去。”

        “你为什么不去呢?”

        “不靠谱儿啊!”这头目焦眉烂额地说道,“跟着他还不如我自己单干呢……”

        “呃?”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跟着他迟早是要玩完的,倒不如安分点,保条命。”

        “这话怎么说?”

        “震天斗那人吧,确实挺猛的,也挺狡猾的,当初就是靠着他的猛和狡猾,他建起了山寨,拉了一帮子兄弟做大王。可这人一见女人就没心眼儿啊!您知道我们从前那个山寨是怎么没了的吗?就是他贪女人给贪没的!”

        江尘不禁抖肩笑了起来:“没看出来那个震天斗还是个色货啊!说说,他贪什么女人了?”

        “咳!别提了!提起来我就觉得窝火!你们说,像我们这种当山匪的想女人了,随便下山薅一个村妇或者过路的也就行了,凑合凑合吧,又不是真媳妇,何必那么认真呢?可他不一样啊,有一回,他在回来的半路上撞上了昌平王家的小女儿义素小姐,这下可不得了了!”

        “他把人家义素小姐给劫了?”

        “是呀!”

        “他不知道那是昌平王的小女儿?”

        “他不知道个屁!”这头目气得都骂人了,“他知道!”

        江尘呵呵了两声:“那他胆儿挺大的呀!”

        “就因为他那贪色不要命的胆儿,我们那寨子才会给官府灭了,到如今说起来我心里还有气儿呢!他要不贪那个义素小姐,我们的寨子怎么会被灭?我也不至于跑到这儿来混饭吃呀!所以,他召集旧部的时候,我没去,跟着他,早晚会被灭的!”

        “那你知道他现如今在哪儿吗?”无畏问道。

        “不知道,这个是真不知道。因为我不打算去,所以也没跟那个兄弟打听了。”

        “那你兄弟后来跟你联络没有?”

        “没有。”

        “看来震天斗应该是在帮魏氏招兵买马啊,”江尘点了点头道,“他果然是好女人这一口的,如今不也是在帮魏竹馨吗?”

        “两位,”这头目可怜巴巴地拱拱手道,“能不能放了我啊?我保证,我保证从今往后都不干这行当!”

        无畏瞥了他一眼:“不干这行当那你打算去干什么啊?改行当蟊贼啊?从前你犯下的那些事儿就可以既往不咎了?你想得倒美!前面不远就有个小城,我就把你送到那儿的官府,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别啊……”

        “带走!”

        进了那小城,江尘送了那头目去官府后,回到客栈来与无畏回合。一行人在此歇息了一晚后,又出发继续前往锦城。无畏本打算让赫连在客栈里多歇上几日,等伤口结痂了再说的,但赫连急于赶到赫城,便只好带着她一块儿了。

        就这么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七日傍晚赶到了赫城城外。赶到时,城门已关,他们只好借宿在附近的一处茶寮的东主家。

        安顿好后,无畏关上房门,替赫连查看起了伤口。伤口已经结痂,并且开始沿着边缘脱裂,恢复得很好。无畏替她重新上药包扎后,说道:“也不知道魏空行上辈子哪儿修来这么好的福气,竟得了你这么一位好媳妇,回头等我见了他,我一定替你好好训训他,这么好的媳妇不要他是想干什么呢?”

        赫连缓缓系上腰带,苦涩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真的一无所知。每回我问他,他都不肯说,但我清楚,他心里装了不少心事呢!”

        “倘若再遇见,那就不要错过了,一定要问问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们夫妻,往后的日子还长,清楚地了解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很重要。”无畏道。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赫连点头道,“找到他,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无论他还想不想跟我过下去,我都要问个清楚。”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歇着吧!明日咱们就进城去,说不定就能遇上他了。”

        “但愿吧!”

        夜深了,整个小院都安静了下来。江尘领着两个人在外面守夜,过了没多久,无畏就出来了。

        “夫人怎么没睡?”江尘问道。

        “越是到了锦城,我倒越是睡不着了,”无畏抄手靠坐在门旁的桑树杈上,望着繁星闪耀的夜空说道,“江尘,我好像嗅到了一些些气息。”

        “什么气息?魏氏的?”

        “嗯。我总感觉离魏氏越来越近了。或许咱们想的没有错,魏氏可能真的会来锦城捣乱,给郑憾添堵。”

        “但也有可能是来给郑憾道贺的,毕竟魏氏与郑憾之间曾有过一段时间的联盟。”

        “所以,无论如何,在锦城遇见魏氏的可能很大,那就证明咱们这趟来得没错。两年了,魏氏藏头匿尾两年了,从那个小头目那儿可以窥见,魏氏这两年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实力,眼下大概实力也扩充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应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们肯出来,那便少去了咱们不少脚力,这两年为了找他们,我的马都跑坏了几匹了,逮着他们,非叫他们给我赔个双倍出来!”江尘恨意满满道。

        “不过,”无畏朝院中看了一眼,略显担忧道,“赫连这样子恐怕不方便进城,但将她留在此处我又不放心,你说怎么办好?”

        “赫连公主也算痴情女子了,魏三公子都那样了,她还不离不弃,感动得我都想立马帮她找到魏三公子了。我以为,带进城去实在不妥,她还伤着,万一遇见什么事儿,激动起来反而伤上加伤。明日咱们进城后,留下三个人照看她,应该没事的。”江尘道。

        “也只能如此了。”

        “夫人,您还是回去歇着吧!明日进城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您得养足了精神才能应付,回房去吧!”

        无畏回到房中,依旧没有睡意,也不想惊动了床上已经熟睡的赫连,便拣了张凳子靠窗放着,坐在凳上打起了盹儿。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感觉到有股呛喉甚至窒息的感觉,急急地睁开眼,眼前却忽然起了一阵黑晕,站都难以站起来了!

        凭直觉,应该是遭了什么暗算或者埋伏了!

        她张嘴想喊,却发现喊也喊不出来了,稍事回神后,她再次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这回,她看见微微晃悠的眼前一片烟雾沉沉,迷蒙的烟雾中一个蒙面男人靠近,眼神里带着嗜人的杀气。

        是谁?谁敢在锦城城门外大开杀戒?

        颦眉思量之际,她从腰上拔出了飞镖,嗖嗖地朝那人飞射而去,跟着,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半敞的窗户那儿翻了出去。刚刚落地,那人便紧跟着从窗户里跳出,扬起手中的弯刀朝她头上砍去——

        “当!”一声脆响在离她头顶几寸的位置响起,这一声响将处于混沌状态的她彻底激醒,扭头一看,只见自己头顶上正有两把兵器在较劲儿,向下的是一把颇为眼熟的弯刀,挡住这弯刀的是一柄陌生的长剑。

        她以为及时出剑救了自己的是江尘,但很快,当她发现握着长剑的人也是一个蒙面人时,她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江尘听得声音,奔进了院子。

        较劲儿的两把兵器立刻各自撤开,上另一边打去了。江尘飞奔过来,双手将无畏扶起,问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没事……”无畏甩了甩自己还有些发晕的脑袋,“我好像看到了一把弯刀……”

        “弯刀?”等江尘抬头时,方才那两个蒙面人已经打得跳出了院墙篱笆,没影儿了。

        “没错,我看得很清楚,是弯刀,那个人可能是震天斗!江尘,你快,去帮忙!”

        “行,那您自己小心点!”

        江尘奔出院墙篱笆后,无畏回到了房间里,打开了所有窗户和门,将屋内闷人的烟雾散去,然后再将赫连叫醒了,扶着她到院中水井旁坐下了。

        赫连完全是蒙的,深喘了好几口气后才渐渐恢复了意识:“怎么了……”

        “咱们差点遭了震天斗的道儿。”无畏道。

        “什么?”

        “我没想到震天斗敢在锦城城门口外下手,疏于防范了。”

        “那他人呢?”

        “江尘已经追去了。”

        说话间,江尘又回来了。无畏起身问道:“没追上?”

        江尘点了点头:“我追出去的时候,没看到人,我又不敢追远了,怕你们这边有事。夫人,您真看见那人带了把弯刀?”

        无畏十分肯定道:“是弯刀,还是一把很眼熟的弯刀,应该是震天斗没错。”

        “那另外一个人是谁呢?”

        “不知道,但他救了我。”

        “这个震天斗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这可是在锦城城门口不远的地方,他居然敢下手?难道说……他与郑憾又勾结上了,以至于如此大胆?”

        “那明日进城岂不是很危险?”赫连接了一句。

        “我觉得郑憾不会,”无畏摇头道,“最近他大婚啊,他大婚之前闹这么多事情出来不是砸自己脸面吗?你见过谁大婚之前,在自己家城门口玩刺杀的?不用怕,我觉得震天斗应该没有和郑憾勾结一气,但为了妥当起见,明日我和江尘先潜进城探个究竟,稍后再来接赫连你。”

        天蒙蒙亮时,无畏和江尘带着两个手下,乔装商贩入了城。于城中兜转了几圈,并未发现震天斗以及魏氏其他人的踪迹,他们有些失望了。

        眼看晌午将近,他们随意进了路旁一家酒肆打尖。酒菜上齐后,江尘叫住伙计问了一句:“听说你们那位金印王要大婚了?”

        伙计眉开眼笑道:“是呢!这可是咱们锦城最近最大的喜事儿呀!”

        “那城里最近一定多了不少人吧?”

        “那当然了!咱们金印王大婚,各路人马都来道贺,您说人能不多吗?就拿我们这小店来说,买卖翻了两三倍呢!”

        “那夫聪国那位公主什么时候到啊?”

        “听说就后日。”

        “挺快的啊!那行,你下去吧!”

        打发走了伙计,江尘压低了声音对无畏说道:“看来咱们今明两晚都得待在城里了。如果真如您所说震天斗和郑憾没勾结的话,那震天斗来锦城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给郑憾添堵,公主都到家门口了,他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无畏抿着酒,目光四处油走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这儿还不错,方才看见门口挂着食宿的招子,不如就住这儿吧!”

        翌日,郑国国君派遣迎亲使出城,于城外五里处迎接远道而来的千钧公主。又一日,迎亲使逢迎公主入城,下榻在白鹤馆内,等待七日之后的大婚。

        公主是来了,但震天斗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无畏开始有点犯疑了,难道自己想错了?震天斗不是为闹郑憾大婚而来的?只是偶然在城外碰到而已吗?

        白鹤馆内,千钧公主刚刚沐浴净身,正在陪嫁滕妾们的伺候下抹香更衣。按照郑国的规矩,外嫁进来的公主需停留在白鹤馆,沐浴静心七日,方可成婚。

        更衣毕,千钧屏退了其他人,独留下了她的其中一个滕妾景义素。盘坐于榻上后,她吩咐景义素挪过一盏明烛,手拿起还未绣完的绷子,一面低头绣制一面问道:“我听说今日金印王送东西来时,是你出面答谢的?”

        景义素立在一旁答道:“是。”

        “可曾见到那位金印王?他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英伟高大?”

        “妾身怎可能见到那位殿下?殿下也不可能亲自前来送东西的。”

        “哦,是吗?”千钧公主扬了一个声调,略含讥讽的口吻说道,“我还以为是金印王殿下亲自来送东西了,你才手忙脚乱地迎了出去呢!你既然知道他不可能亲自来送东西,那下一回就不用那么着急地出去答谢了,想见他,等随我嫁进府去,你清晨黄昏都能见到。”

        “公主这话妾身听不懂。”景义素的脸色微微变了。

        “唉,”千钧公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柔柔地将手中的丝线拉起,“你又何必在我跟前装聋作哑呢?来了这儿,咱们就算是故人了,你知我,我也知你,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底细,更该惺惺相惜才对。你如此地拒我于千里之外,是想从此刻起便与我划清界限吗?”

        “妾身没想过要与公主划清界限。妾身是公主的陪嫁滕妾,一切自当以公主为先,又怎么会与公主划清界限呢?”

        “你若真这么想,我倒放心了。就怕你嘴上说一出,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出。义素,”千钧公主停下手来,笑盈盈地看着她,“你放心,等进了金印王府,我会安排你和金印王同房的。在我身边,你是最貌美的一个,就算我不提,想必金印王见了你也会指明点姓地要你侍寝,所以,你不必着急,该安排的我自会安排,只要你别给脸不要脸,太过蹬鼻子上脸就行了,你说呢?”

        这笑里藏刀的讥讽让景义素脸色缓缓青了,她抬起双目,看向千钧公主:“公主怎么能这样说?”

        千钧公主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这样说了?我只是想在还没进府之前跟你把话说好了,这又有什么不对?”

        “妾身随公主嫁进金印王府,从未想过与公主争什么,能不能侍奉金印王妾身根本不在乎……”

        “你不在乎,金印王也不在乎吗?”千钧蔑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绣绷冷冷道,“义素,你可是我们夫聪国出了名的大美人,我景千钧自认容貌不及你,迷惑男人的本事也不及你,但你又偏偏被我那继母王太后安插进了滕妾之列,所以你我二人不得不同坐一条船。我好心好意地与你做商量,你只当我是在求你吗?”

        “公主,”景义素屈膝下跪道,“妾身什么都可以不要,公主若看妾身不顺眼,进府之后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便是!”

        “万一金印王看见了你,一眼就看上了呢?我还能打发吗?景义素啊景义素,你就这贱痞子样儿,嘴里说着什么都不要,什么男人都不稀罕,却早用你那副花容月貌暗暗地将男人们都擒获了。知道我那继母王太后为何要将你安排为滕妾吗?就是怕你害了她的宝贝侄儿,让她的宝贝侄儿前途尽丧知道吗?”

        “那公主大可现下就打发了妾身!”景义素略有些气愤了。

        “我也想,我也想你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可临走之前我那继母王太后交待了,非得让我看着你,安排你与金印王同房,再看着你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因为只有这样,她那个宝贝侄儿才能死心。唉,”千钧公主又叹了一口气,“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呢?竟还要帮人干这样的事,所以,景义素,你让我省点心吧!安分老实地待在我身边,别让我没法容你,知道吗?”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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