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圣域辩答
公主大人直起腰来，藏起她的嘻哈笑脸，用一副郑重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艾丽，大概是看不到的吧。
但是他仍然把目光稍微抬高了一点，似乎在看着艾丽的眼睛话。
“有很多你们的同类，生活在我们的世界里”
活佛的样子看上去年轻，但起话来有一股威慑力。
“他们遵守着我们世界的规律，保护着我们世界的秩序”
“我必须承认，他们也是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着的，为这个世界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出色的一份子”
“直到你们的出现”
“秩序开始被扰乱，纷争的级别也在不断地扩大上升”
“甚至发展到，用异世界的力量，当着一群人的面，轰平一座山的程度”
**在描述散居于我们世界里的精灵，明显是要拿来和艾丽做对比。
似乎他批评的对象只是艾丽。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到后面的时候，就把我也扯上了。
直到你们的出现。
这句话，明显也在责怪我。
是他认为灵媒也需要对精灵负责？
还是单纯地因为他不是很了解灵媒和精灵之间的关系？
又或者……
“你大概不了解孔云雷事件的内情吧？”
我打断他的话。
这样单方面的训斥，我早就受够了。
不论是来自家长的，还是来自班主任的，假如他们因为不了解事情的原委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我觉得我有义务去纠正他们。
正如我现在纠正**一样。
“我很了解事情的原委”
年轻人边着，把目光稍微朝我这边偏了一下，似乎在告诫我不要打断他一样。
‘噗噗，嘻嘻，鬼虽然自信满满，却猜错了，真逊’
艾丽在心里笑话我。
‘去去，你不也挺意外的吗’
没错，我想什么，艾丽能够知道，她想什么，我也能够知道。
家伙心里也是蛮吃惊的。
站在我们对面的这个人，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那么真的有点玄奇。
“你真的知道吗，孔云雷想要发射核弹，而且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活佛大概没有知道的这么细吧？
“这个我也清楚”
出乎我的意料。
看来这个年轻人真的是知道不少内情。
可能是从军方的报告里知道的，也可能是从夏雨苗那里听的，也不排除他真的有什么奇妙的能力可以得知千里外的事情。
但这些都不重要。
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闷火。
“既然你知道这些内情，那么我问你，在那种情况下，我和艾丽对抗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见我不高兴了，于是用认真的表情盯住我。
“刘晴，你也许觉得自己很正确，但我要提醒你，不能把你的所有的行为都统一在一起来看”
那是什么意思？
“你对抗他们，是一回事，用什么来对抗，则是另一回事”
“人应该努力，但那是在世界运行的规律以内，以人的身份去付诸努力”
听上去似乎，他的意思是，我和艾丽滥用了魔法？
“你觉得孔云雷想要用核弹去杀死别人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但你们的行为，也同样使很多人丧生”
他的是那些被卷入榴火天坠魔法里，和山头一起被炸飞的人。
孔云雷的人。
“但他们是……”
没等我完，活佛就打断了我的话。
“用杀死一群人的方法，去救另一群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逻辑”
“但……”
没等我反驳出来，他又抢在我的话前面。
“这不是多数人和少数人的问题，为了十个人，而去牺牲一个人，是不行的，为了百万人，去牺牲一个人，也不是什么正确的事情”
“记住，这不是多与少的问题，也不是出发点的问题，而是拥有力量的人，心中的底线在哪里的问题”
我哑口无言。
好像我所有的辩词都已经被看穿了一样。
“凡人做事，是可以马虎的”
“但拥有力量的人，则不能”
“他们会对一个人做出什么样的事，将来也会对百万人、千万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最近一百年内，这个世界已经经历过两次大战，而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还有更多，数不胜数”
“普通的人类尚且如此”
“更何况你手中掌握着的是，超乎世界运行规律的，来自异世界的强大力量”
其实……
当额尔德尼把他的意见点透了之后，我也能理解他的担心。
他的主张确实是有道理的。
于是我只能像是被霜打了的叶子一样，乖乖地蔫下来。
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他的主张，因为我也认同他……
只不过，以前都从未意识到这么多。
在第一次卷入精灵游戏的时候，我确实很害怕，万一自己手里真的伤了人命怎么办。
但精灵游戏里的暴走者是已经失去灵魂的，所以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为了避免其他人受到伤害，只能去面对它，对抗它，那也就是我该做的。
而后来，事情慢慢地就超出了我的想象。
与柯尔琉斯的战斗，后来的黑帮混战，再后来的孔云雷事件，还有黎明山脉和穴居人之间战争。
敌人攻过来，于是我们攻回去。
陷入战斗中的双方，不论防御还是进攻，都是顾不上那么多的。
崇高的道义和矜持，在战争中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李堂堂和王韵就是这样教我的。
我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不，应该，直到今天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现在，面对这个年轻人的质问和谴责，我却没了底气。
正如**所的那样，出发点其实是不重要的，人只要活着，肯定会和其他人之间发生摩擦冲突。
不论是缺乏资源，还是意图享乐，总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产生。
争斗无法避免，但争斗的手段，是可以选择的。
在**清楚他的担忧之后，这种担忧也传染到了我的心里。
如果这样下去，我会不会也陷入滥用暴力来解决一切问题的矛盾漩涡之中呢。
尤其是，当我掌握的是超过世界运行规律的强大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个人努力所能管理控制的范围。
那么我还能理所当然地去运用这些力量吗……
如果是，那么我与那些我想要反抗的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艾丽的话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她边着，心里一股坚定的感情催促着她站起来。
家伙站在我的肩膀上，看上去好像站在王座上的国王一样。
而我似乎也是她的子民之一，受着她的庇护，免遭**的道德攻击。
“鬼头，别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们”
艾丽用她那只滚烫的手摸了摸我的头顶，似乎在，接下来交给她一样。
“我们不是像你一样的圣人”
“不论是我，还是我的灵媒，或者那些从黎明山脉过来的精灵”
“我们只不过是世界里的一个演员罢了”
“做我们该做的事，和想做的事”
“比起万能全能的世界来，我们太过于渺了”
“所以我们只能接受我们的角色”
艾丽嘴角上露出一点点讥讽似的笑容。
“我们不像你，迷失在扮演完美无缺的上帝的游戏里”
“我们很清楚自己的平凡和弱”
“人就只是人而已”
艾丽的心里浮现出不久前，在议会大厅里，当着所有精灵规划者们的面，提出不干了的那个场面。
家伙已经腻了。
对那种坐在千里之外，规划着别人应该如何生活的日子，彻底腻了。
于是她从那里逃了出来，不是作为高高在上的支配着，而是作为世界中活生生的一个角色。
而来到了我们的世界里。
随性……确实有够随性的，甚至可以用任性两个字来形容，就算她是耍孩子脾气，都不为过。
但我觉得，像艾丽这样活着，才是活着。
或许，不应该像我们面前的**那样，用公正的上帝的视线去审视这个世界和我们自己。
毕竟，人，只是人而已。
年轻人的眼睛盯着艾丽的眼睛，半天没有话。
听了这么直白的回答。
我们之间的谈判恐怕是已经彻底破裂了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咦？
忽而，他微笑了起来。
只是一个表情而已，但似乎包含千言万语。
看上去好像是放弃了服我们的努力，但从他的眼睛里，却能看到更多更多——
充满奇妙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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