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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宿命轮回


幽幽醒来,玉鸾语揉着昏沉的脑袋,拖着如同散了架的身子迷糊下床,入眼之处皆是古色古香的布置。

        茜纱帐、楠木桌椅、油灯、红烛,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如置身梦中。

        现实中最后的感官都停留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车内有三人,她和堂弟亭煜,还有她聘请的司机。

        她记得是亭煜用尽力气将车门踹开,让她爬了出来,而亭煜的另一只脚卡在车里出不来,他还将他们一起竞拍得来的据说有灵气的神秘国玺抛到她身边,让她赶快离开,因为车子在漏油。

        她用力爬到路中央求救,但是空旷的大道上一辆车都没有。

        紧接着就是爆炸声响起,她来不及回头便两眼一黑再不知人事。

        “亭煜……”她揉着头低唤。

        一定是她在做梦,不然为何自己的手变了样,纤纤玉指很美,却不是她的,还有顺着肩垂下的长发,她的头发不可能有这么长。

        还有身上的衣服……

        就连赤着的脚都是她不熟悉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慌张寻视,她终于找到了铜镜。

        镜中人精致的面庞还带着青涩的婴儿肥,双眸剪秋水,十指拨春葱,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玉骨冰肌。

        若是忽略她头上包扎着的白纱的话,便是世间难再得的绝世佳人,虽然看上去嫩了些。

        “呀,公主您醒啦。”一个穿着浅绿棉袄褂裙的俊俏婢女端着面盆从外进来,见到她醒来,一脸惊喜。

        公主?

        玉鸾语掐着自己的掌心。

        很痛,不是在做梦,

        她呆愣盯着铜镜看这副陌生的面孔,原来自己没能逃过那一劫,莫名其妙成了什么公主。

        “公主您终于醒了,这三日贵妃娘娘都快将眼睛哭坏了,也消瘦了不少,没日没夜地跪在佛前为您祈福,方才已经有人前去禀报,稍后娘娘就俩看您了。”婢女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呆傻的一面,自顾自说着话,拧了热巾帕,上前给玉鸾语擦脸。

        玉鸾语不喜人接近,往后退一步,接过她手中的帕子。

        “我自己来。”

        她自己没什么,可是身旁的婢女却吓得面色惨白,但又似喜悦。

        “公主……您……”

        玉鸾语疑惑,但也没追问,自己走到铜盆前掬水净面,她觉得光用帕子擦脸洗不干净。

        婢女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瞪大眼睛。

        “我有这么可怕?”清洗过后的玉鸾语清醒了许多,昏沉的感觉也消散不少,屋中又无人,她便无聊逗弄这个看着有些娇憨的婢女。

        女婢一惊,忙垂头道:“公主恕罪,奴婢知错。”

        玉鸾语无趣撇嘴,原本还想着逗弄她一下,没想到这么不经吓,只说了一句话便将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你多大年纪?”

        “奴婢十七。”

        “我年纪多大?”

        “公主三个月前及笄。”婢女惶恐抬头,面露疑惑又带着忐忑回答她。

        玉鸾语觉得自己是赚到了,平白无故年轻了十岁,上天待她不薄,还给了她一张不输于前世的绝美容颜,没有经历前世的沧桑,这张绝美的面容还依旧青涩稚嫩,惹人怜爱。

        “公主,您可识得女婢?”婢女小心翼翼试探问。

        “不知为何,这脑袋里昏沉沉的,什么也想不起来。”玉鸾语状作懊恼摇头。

        婢女急忙道:“公主切勿伤神,御医说了,您在水里撞伤了头,而且伤得不轻,需要静养,记不起来事也是正常的,而且奴婢在您身边伺候三载,您还是头一回能这么利索言语。”

        难不成原身是个结巴,还是说是个傻子?

        正当她暗自揣测时,寝殿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玉鸾语眼眸微动,随即抚着额又回到床榻上躺下,轻声道:“我头很晕,想要再歇会儿,你先下去吧。”

        “奴婢这就去让御医给您瞧瞧。”婢女面色紧张,转身拔腿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前便躬身行礼。

        “贵妃娘娘。”

        玉鸾语聚神,抬眼望去便瞧见一个素衣的美妇人匆匆朝她奔来。

        “羽儿,你吓死母妃了。”美妇人泪水涟涟,坐到床榻上将她扶起后紧紧抱在怀里,又哭又笑的。

        说多错多,玉鸾语觉得此时应该保持沉默。

        美妇人松开她,慈爱地细细看着,秋水氤氲的杏眼中满是疼惜,关切道:“羽儿若是觉得哪里痛,一定要告诉母妃,知道吗?”

        “母妃且安心,我不痛了。”她露出自认为最适合年纪的娇笑。

        然而事实并非如她想的那样发展,她以为美妇人会破涕为笑,但事实却是与她想的相反,不仅她的美娘亲如遭雷击,就连一旁随侍的几个宫婢也呆若木鸡。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方才她该先从婢女口中将原身的底细套一些出来的,瞧他们一个个就跟见了鬼似的神情,她思考着该如何措辞。

        “羽儿,你真的恢复了,原来那个老道说的是真的。”美妇人喜极而泣,激动地将她搂进怀中,勒得她差点儿没喘上气儿来。

        方才在寝殿里的婢女抹着眼泪上前,低声劝道:“娘娘,公主她痊愈是喜事,您可别再哭了,御医都说您的眼睛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对,羽儿醒来是喜事,我不该哭,该笑才是。”美妇人用帕子拭泪,而后爱怜地轻抚着玉鸾语的面颊。

        玉鸾语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掩饰笑道:“母妃,我好饿。”

        她是真的饿,四肢乏力,头晕目眩除了受伤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饿的,她不清楚这具身体饿了多久,但此刻她急需食物充饥。

        “瞧我,光顾着高兴,都忘了羽儿已经三天未进食了。”美妇人含笑,转头吩咐婢女去拿些膳食来。

        玉鸾语不由的暗自感慨,前世自己并未感受过母爱,不知晓这种被事无巨细关爱的温暖,如今的她处境似乎也不坏,贵为公主不用自己去打拼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但这些都不是她稀罕的,最珍贵的是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

        “娘娘,您看要不要派人去禀报陛下……”守在殿外的内侍进来,小声轻问。

        玉鸾语瞧见美人娘的眼中的黯然,便知又是一个被红墙绿瓦困住的苦命女子,但她眼中却只有黯然神伤,没有嫉妒愤恨。

        “不用,陛下这几日政务繁忙,无需去打扰。”美人带着几分冷然,挥退内侍。

        玉鸾语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感慨。

        百艳汇集,一个帝王总是千般良辰美景,又如何能顾得过来这些多,这便是作为深宫女子的悲哀,后宫佳丽三千人,机关算尽谋生谋情,但帝王之爱是雨露均沾博爱,而非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专情。

        匆匆岁月流淌,春末夏初的时节正是鸟语花香,但这是形容皇宫外的世界。

        玉鸾语无趣地躺在美人榻上,寻思着该如何走出这里金丝牢笼去,她在这里已经两个月,皇宫倒是混得不错,至少看在她有个能力出众又得皇帝陛下看重的皇兄的面上,宫里上到妃嫔下宫婢内侍无不对她毕恭毕敬。

        而她的美人娘沈棠云如今是丰国后妃中分位最高的贵妃娘娘,以前总被皇后压着,沈棠云又是个不喜争斗的女子,所以这么多年来沈棠云所出的大皇子一直被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盖过风头。

        直到二皇子叛逃,皇后被废,没多久博爱的丰国皇帝陛下丰九霄便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相信二皇子改过自新、洗心革面的鬼话,再次引狼入室,才有了两个月前那场皇宫动乱。

        据说还是靠钰王丰淮安的洞察先机才使得孝帝丰九霄没被自己的儿子给宰了,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有人吃了苦头,比如说她现在这具身子的原主八公主丰鸾羽就是被二皇子亲手推进池中,呛了水又撞到头,就这么一命呜呼,她玉鸾云才有机会替丰鸾羽活下去。

        换个说法,也可能是她正好是丰鸾羽缺失的心智,所以丰鸾羽恢复正常也不足为奇,毕竟三年前就有一个得道高人预言过丰鸾羽会恢复正常。

        之后她了解清楚了,丰鸾羽自幼便是心智未开的状态,不喜说话,目光呆滞,总是一句话,会吃喝拉撒,但就是不像个正常人。

        为此作为母亲的沈棠云与作为兄长的大皇子丰明祁多年来一直寻访高人来给她治病,而且十多年来都未曾放弃,直到三年前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老道到大皇子府上言之凿凿说八公主及笄之后会痊愈。

        丰明祁与沈棠云说了后,母子二人虽然半信半疑,但到底还是安心了些。

        痴傻的公主虽不至于嫁不出去,但大抵还是会受人歧视,因此爱女的沈棠云与护妹的丰明祁一直放不下这块心病。

        所以往后她就是丰鸾羽,也只是丰鸾羽。

        正当丰鸾羽郁闷无聊,胡思乱想时,贴身婢女半香喜笑着前来禀报。

        “公主,殿下和钰王世子来了。”

        哀呼一声后,她自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裙,恢复端庄的模样,丰鸾羽内心却是极度不喜如此的,但为了不辜负丰明祁一厢情愿的美意,她只能装模作样。

        的确是丰明祁一厢情愿地想要拉红线,对象正是丰神俊朗的钰王世子丰宇轩,虽然对美男总会生出几分好感,但仅限于欣赏,而且她也感觉得出来,丰宇轩虽然对她温文有礼,但绝非是倾心,有时候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哀伤。

        丰宇轩有心仪之人,这是第六感告诉她的。

        两月不到的时间,拜丰明祁所赐,她与丰宇轩已成为谈得来的知己好友,秉承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良好品质,他们也算志趣相投,丰宇轩为人风雅有趣,且时常游历在外,见多识广,她也喜欢听他讲一些江湖趣事。

        吃不到猪肉,她听听别人描述一下猪跑也是一件乐事。

        丰明祁器宇轩昂,丰宇轩丰神俊朗,一路走来,不知迷了多少宫婢的眼。

        两人同龄,从年幼时便是知交好友,其实还能追溯到上一辈,沈棠云与钰王妃佟映灵在闺中时便是手帕交。

        “哥、宇轩,你们来了?”她如往常一样,扬起招牌笑容打招呼。

        丰明祁上前,细细打量她一番,打趣道:“三日未见,你丰腴了不少,看来母妃是费了不少心思在你的吃食上。”

        “当然了,你要不要也试试看每日三顿都吃母妃特意吩咐做的药膳,保证你往后能长得如我这般水嫩嫩的。”她煞有其事地抬高自己的下巴,让丰明祁看,都快长出双下巴来了。

        丰明祁一阵恶寒,谁都知道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药膳,要是让他每日三顿都吃那个,他还不如饿着的好,不过看妹妹自从恢复正常后气色一日比一日好,性子也十分讨喜,聪明伶俐,他十分欣慰。

        若是妹妹能与好友成就一段美好姻缘,他会更欣慰。

        丰鸾羽已经看出他脑袋里的想法,心中腹议一个皇子,不久之后还可能是一国之君,怎就这般闲,连月老的事都抢过来做。

        “宇轩,你与羽儿聊着,我还有些政务要向父皇请教,稍后咱们一道出宫。”丰明祁找机会开溜,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丰宇轩淡笑颔首:“殿下忙正事要紧。”

        彼此心知肚明,一个比一个还能装,看得丰鸾羽咋舌。

        丰明祁走后,只剩下她与丰宇轩相对,她反而轻松许多,随意招呼他坐下,又让人沏茶,两人算是熟人,她也没必要装得那么累。

        “宇轩,上次和你商量的出宫之事,你找没找到契机?我在宫里都快发霉了,整日除了吃就是谁,完全看不到人生的希望啊。”她抓紧时间直奔目的,毕竟丰宇轩不能逗留太久。

        她是女子,丰宇轩是男子,男女有别,这在古代是一种规矩,她必须入乡随俗。

        丰宇轩温文笑道:“我正是因此事而来,三日后是琳琅的生辰,到时恳请公主赏脸随殿下一起到钰王府来。”

        丰鸾羽大喜,终于等到机会出宫了。

        见她欢喜,丰宇轩笑意更甚,补充道:“此事殿下已向陛下禀明,陛下也额外恩准公主可以在王府留三日。”

        “果然是钰王世子,办事如此有效率,够义气。”丰鸾羽内心欣喜不已,面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不骄不躁地夸赞他。

        丰宇轩浅笑喝茶,同时也欣赏着她的笑颜。

        孝帝与大皇子的意思很明显,孝帝是想要用联姻拉拢钰王府的势力,但大皇子却是真心只为自己的妹妹考虑,按照孝帝多疑的性子,若他与八公主不成,必然会将主意打到妹妹琳琅身上,虽然大皇子皇家中难得佳婿人选,但自己的妹妹却不适合做皇家媳。

        真到了万不得已,他倒是无妨,眼前这个九公主不似以往的心智不全,如今的她灵动招人喜爱,他也不排斥,反而有种欣赏,若不是心中早已被那个逝去的女子占去,说不定会……

        想到此处,丰宇轩拿着茶杯的手顿住,懊恼不已,自己都在想什么,八公主是真心将他当知己好友,他能感觉到。

        而且她对他没有另一层意思,自己如此想法,会不会太龌龊了。

        “公主……”他不知不觉低唤出口。

        “嗯?”丰鸾羽笑看着他。

        唤出口后他便后悔,忽然找不到话说,他只得随意找个话头接下去。

        “我曾听殿下说过,公主幼时也随着大皇子一起习武,轻功卓绝,连殿下都佩服得紧,今日不知是否有幸亲眼见识一番。”

        原来是这个,丰鸾羽扬起自信的笑意,这两个月她可不是只闲着吃饭的,自从了解到以往的底细后,她可是下了功夫来发掘掩藏在身体里的潜能的,专门询问了禁军第一高手关于轻功与武功的妙诀,也不知为何,她似乎潜意识里都熟悉,学得很快,就像是曾经忘了,如今忽然记起来一般。

        所以这两个月,她真的在自己修炼成高手,轻功自然不在话下。

        “瞧我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什么意思,不若赏脸走几招?”她对他勾眼。

        丰宇轩站起身,笑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望公主手下留情。”

        “好说。”丰鸾羽自傲眨眼。

        两人走到宽敞之地,同时对彼此友好一笑,丰鸾羽率先出手。

        掌风凌厉,招招不留情面,她故意逼他出手。

        丰宇轩差距到她的意图,也不再退让,开始主动出击,矫健身姿与纤细身影交缠,打得难分难舍。

        丰明祁随意逛了一圈回来,就瞧见这样的场景,微愣之后,便抱臂在一旁观望,他已经很久未见到妹妹动手了呢。

        妹妹生下来时便不哭不闹,三岁时才被发现心智不全,学什么都学不进去,唯独对武艺极具天赋,金枝玉叶的公主,本不用学这些东西,可是她与别的公主不一样,所以他带着她随着师父一起学武。

        两人点到为止,稳稳落到地上。

        “公主着实让我等男子汗颜,”丰宇轩谦虚拱手。

        “哪里,是宇轩过谦了,方才也是有意想让才让我侥幸与你打成平手。”丰鸾羽同样谦虚回礼。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反正彼此都未尽全力。

        ‘啪啪啪’丰明祁鼓掌赞道:“惊鸿游龙,潇洒若仙,果然是绝配。”

        丰鸾羽满脸黑线,这位皇子殿下果然是太闲了。

        兄妹二人的表情迥异让丰宇轩忍俊不禁,眼前这对兄妹不若一般皇家亲族间冷淡疏离,倒与普通人家相似,人前人后都是感情极好的,称呼也不若别人那般生硬。

        “哥,你不是有政务要处理?”丰鸾羽明知故问,就是要揭穿他。

        丰明祁面不改色道:“为兄记错了,那是明日的事,今日要陪着你与母妃一起用晚膳,就懒得再出宫了,而母妃此刻正在午憩,我不好去扰她,便上你这儿来,正好宇轩也在,人多也热闹。”

        “人多热闹,你想干嘛?”丰鸾羽没好气问他。

        丰明祁摸鼻,努力想借口来搪塞。

        “殿下或许是想给公主解闷,宫里不若外面那般自在,像我妹妹琳琅便是自小在外野惯了,只要一日不出门便无精打采的,为此我父王便时常抽空教她耍枪,如今她一门心思想当女将军呢。”丰宇轩替丰明祁解围,提起自己的妹妹也是眼含宠溺。

        丰鸾羽与丰琳琅只见过两面,琳琅郡主纯真秀美,是个干净清爽的女子,不知为何,在她的眉宇间却蕴藏着淡淡的忧伤。

        “听说琳琅郡主先前大病了一场,才导致如今看上去有些消瘦憔悴,如今可调养好了?”虽然只是两面之缘,丰鸾羽却对这个传闻中在尼姑庵里长大的琳琅郡主影响极好,有关她的消息都比较上心。

        丰宇轩感激一笑:“多谢公主挂心,她那是心病,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难以好转,父王母妃也是想趁着她生辰,将府里弄得喜庆一些,让她赶快好起来。”

        “心病?”她疑惑挑眉。

        丰宇轩点头,眉宇间染上痛色,许久后才叹道:“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胜似亲姐妹的师妹在两月前在她眼前离世,她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所以才郁结于心。”

        其实何尝只是难以承受打击,心里的愧疚自责也无法排解,丰琳琅恼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将清池认出,后来相认之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凋零,最后便瞧着她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只在天霞山脚下的朝阳坡留下一座孤坟。

        丰鸾羽抚上心口,似是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意,但细看丰宇轩的神情,她已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他心仪的女子是他妹妹的师妹。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此刻她倒是极为好奇这位神秘的郡主师妹到底是何等风姿,竟能让他们兄妹二人如此挂怀哀恸。

        充当背景许久的丰明祁也在此时开口问道:“琳琅她自小在朝华庵长大,我曾听闻华朝的青鸢公主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只是此事事关皇室辛秘被掩了下来,而且朝华庵内只有她们两位俗家弟子且感情极好,但青鸢公主如今美名在外活得好好的,莫不是琳琅还有一位隐藏更深的师妹。”

        丰宇轩淡笑:“殿下倒是毫不避嫌地展现自己的实力,连朝华庵里发生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真是够吓人的。”

        丰明祁微愣,随即失笑:“与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朝堂后宫哪一处不是明争暗斗,而且这半年多来都是围绕着华朝忽然冒出来的青鸢公主转,据说她是天霞山玉氏一族的玉女,她手中有大宇王朝的国玺,能够开启百年前熙帝轩辕易留下的宝藏,如今轩辕君临自称是熙帝后裔叛逃之后又厚着脸皮去求亲,想要财色双收。”

        丰宇轩叹道:“此青鸢非彼青鸢,轩辕君临的奢望终会落空,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宇轩话中有话哦。”丰鸾羽被勾起了兴趣,想继续挖掘。

        丰明祁又问:“宇轩方才说的此青鸢非彼青鸢是何意?”

        丰宇轩沉默,心情沉重,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宇轩若是为难,不说也无妨。”丰明祁轻拍他的肩,表示理解,让他不必为难自己。

        “并非为难,此事虽然隐秘,倒也不是不能让人知晓,我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丰宇轩释然道:“其实真正的公主是琳琅的师妹,但不是青鸢,她是我方才所说的两月前离世的那个女子,也是玉氏一族的玉女,如今的青鸢是真正的青鸢,她们是孪生姐妹,是乾元帝遗落在民间的公主。”

        丰鸾羽惊道:“如此说来,她们姐妹二人一直共用一个身份,以往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两个都是真公主,但只有一人是真的玉女,但真玉女已经死去,活着的这个也只是个比普通女子尊贵些的公主而已。”

        “嗯,事实便是如此。”丰宇轩点头。

        如此百转千回的故事听得丰鸾羽与丰明祁心中一阵欷歔,同时也对华朝的那对孪生公主产生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才能有如此不属于男儿的魄力。

        丰明祁了然道:“如此说来,就算轩辕君临挖空了心思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如今华朝的青鸢公主是真,但玉女身份却是假的。”

        “青鸢公主身边有名满江湖的回春公子,世人如今皆知晓他是天霞山玉氏的少主,以他的智谋,轩辕君临如何能有胜算,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东凌九王曾在华朝三载,早已与轩辕君临不对付,早已布好了局让他往里钻。”丰宇轩勾唇讥笑。

        丰鸾羽对这个东凌九王的兴趣可比对轩辕君临多得多,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这个九王却是黄雀身后的猎人。

        “果然还是该如宇轩一般多出去走走,见识一下人外有人,整日困在深宫中瞧着一群怨妇为争宠而斗来斗去,着实心烦。”她头痛扶额。

        丰宇轩与丰明祁相视而笑,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她整日盘算着往宫外跑,宫里自然处处皆是她看不顺眼的人和事。

        丰明祁也很心疼她被闷在宫里,公主与皇子不同,皇子成年后便能出宫建府,而公主只能待到出嫁,届时她也会有自己的府邸,可出嫁的女子又怎能与未嫁时相比较,出嫁从夫,就算是公主身份尊贵,也免不了要受世俗约束,这也是他极力撮合丰宇轩与丰鸾羽的原因。

        钰王府人口简单,钰王妃性子极好,日后也不会有婆媳争斗的腌臜事,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妹妹最好的归宿就是钰王府。

        不忍看到妹妹落寞的样子,丰明祁想了想,便想到另一个带她出宫游玩的机会。

        “羽儿,半月后我与宇轩要去东凌恭贺九王大婚,届时我与父皇说说,带着你一起去如何?”

        简直是喜从天降,丰鸾羽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

        激动许久,她才想起来拍马屁,摇着丰明祁的胳膊,“哥,我还以为这世上最好的兄长被琳琅郡主得了去,原来我也有世间最好的兄长,你放心,若是在外面遇上倾世大美人什么的,我一定帮你弄到府上的。”

        丰明祁无语扶额,关于公主强抢民女这事儿,他什么都没听到。

        看到兄妹二人如此相处的画面,丰宇轩想到曾经自己的妹妹也是这么粘着他的,可是经历了那件事后,所有人都变了,包括他自己,但他希望妹妹还能恢复到初时的欢乐。

        转眼便是三日过去,钰王府琳琅郡主的生辰办得极其隆重。

        丰鸾羽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动作迅速收拾好自己,就等着丰明祁来接她,作为好兄长的丰明祁也没让她失望,也起了个大早进宫来接她。

        他们成了钰王府最早的客人。

        钰王丰淮安早年驰骋沙场,虽然外形清瘦但仍旧有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而温婉秀美的钰王妃佟映灵则人如其名,身上透着灵秀之气,年近四十依旧如双十年华的女子。

        “殿下、公主,里面请。”钰王夫妇在前,出声他们,丰宇轩与丰琳琅跟在身后。

        丰明祁歉意道:“早早便来叨扰王叔王婶,实在是羽儿在宫中闷不住了,想早一些出来与琳琅玩耍。”

        “殿下无需见外,公主她与琳琅投缘,自然是想着出宫来与她玩耍的。”佟映灵接下话来,又上前拉住丰鸾羽的手。

        “公主,你随琳琅一起去府里玩儿吧。”她能理解丰鸾羽被关在宫中的苦闷,便先让她得自由,不被丰明祁看着,她也能玩得畅快些。

        丰鸾羽感激一笑:“嗯,谢谢王婶,我与琳琅姐先进去啦。”

        “去吧。”佟映灵含笑点头。

        丰琳琅对她始终不远不近,但也并非是刻意疏远,而是有心事,总是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提不起精神来。

        来到丰琳琅的闺房内,丰鸾羽被桌上那个不成型的手工编织手链吸引,怎么看着有些眼熟,细细看了许久,终于明白这是自己会的一种编织方法,只是眼前这个编错了。

        “你也会编这个?”丰琳琅忽然来了精神,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

        忽然的热情让丰鸾羽失笑,敢情这名义上比自己年长一岁的琳琅郡主是个孩子心性,做事待人都是看心情。

        “嗯,说不上手艺好,但绝对比这个强上许多。”明知这个杰作是出自她的手,丰鸾羽还是故意打趣她。

        丰琳琅白她一眼,随即从脖颈上取下铜钱吊坠,递给她看,眼含期冀道:“你瞧瞧能不能编成这种样子,你会的话,我就拜你为师。”

        “好啊。”丰鸾羽随口应着,细细看过吊坠的编织手法后却面露疑惑。

        这是她的独门手法,而且看手工也是出自自己之手,难道还有人有着和她一样的思维不成?但这种可能性不大,手工编织手链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没有的,更别说巧合地碰到一起还一模一样。

        “这是谁的手工?”她头也不抬地问,越看越觉得这是出自自己之手。

        丰琳琅不答反问:“你真的会吗?”

        “会,只要你告知我是谁编的,我就教你怎么编好它。”丰鸾羽拿着手中半途而废的劣作在丰琳琅眼前轻晃。

        丰琳琅垂眸道:“这条是出自我师妹之手。”

        “抱歉,我并非有意要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丰鸾羽反应过来,这个东西是出自那个令他们兄妹二人伤怀的女子之手。

        丰琳琅摇头:“不关你的事,以后我总会慢慢习惯的,清池她说过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下去,日出东方,每日都是一样的过。”

        原来那个女子叫清池,丰鸾羽抚上心口,不知为何又涌上那股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感同身受,听了他们兄妹的讲述,她更加对那个红颜薄命的女子好奇。

        “逝者已矣,你也看开些,她也不希望见你日渐憔悴,你若懂她,就该好好替她活下去,你身边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丰鸾羽轻声开导她,手上动作不停,拿起一旁搁置的彩线,熟练地编织起来。

        丰琳琅一扫之前的阴郁,伸长脖子,聚精会神地看着,惊讶不已:“原来你真的会。”

        丰鸾羽得意挑眉:“没什么事是能难倒我的。”

        丰琳琅怔怔看着她,眼一眨不眨,带着迷惑,又像是打量。

        “这么虎视眈眈看着干嘛?”丰鸾羽打趣她。

        “清池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就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你就是她对不对,就跟上回一样诈死,换个面孔回来故意骗我是吗?”丰琳琅喜极而泣,紧紧抓住丰鸾羽的手。

        丰鸾羽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流泪,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给她擦泪,轻叹道:“我不想让你失望,但也不能骗你,我不是她,真的不是。”

        “你最会骗人了,我不信。”丰琳琅似是笃定一样破涕为笑,欣喜地将她搂住。

        丰鸾羽无奈暗叹,她当是就是吧,只要能让她开怀就好。

        “我能在王府里陪你三日,这个我可以慢慢教你,今日是你的生辰,但眼下时辰还早,不若你带我到街上走走如何,你也知道整天被闷在宫里有多凄惨,好不容易逃出来,一定要抓住机会熟悉一下街景。”丰鸾羽趁热打铁诱哄她。

        丰琳琅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屏风后走去,从小柜里翻出两套简易的男装,一套自己拿着,另一套给她。

        “我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将你带到丰国来,然后就如同在朝华庵一样偷偷翻墙出去。”

        这是什么恶趣味?

        丰鸾羽能想象当时在朝华庵是形势所迫只能翻墙,可这里是钰王府,她是郡主,在自己家还用得着翻墙?

        “其实我们可以不用这么费力,直接走出去就好。”她好心建议,因为白日青天翻墙太容易被人撞见,这样会很丢脸,毕竟自己不是真的只有十五岁。

        丰琳琅妥协,将手中的衣袍扔到地上,又夺过丰鸾羽手中的扔掉,拉着她就风风火火往外走去。

        “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找我哥拿银子。”

        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让丰鸾羽失笑,还好不傻,知道出门要带银子。

        于是本打算拿银子走人的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你看这个……”

        丰琳琅拿着拨浪鼓摇晃,丰鸾羽不知说了什么让她开怀地嗔笑。

        丰宇轩舒心一笑:“还是公主有法子,这两个月来,我还是头一回见琳琅笑得这么开怀。”

        “嗯,羽儿自从心智开了之后,真的是脱胎换骨,走到哪儿里都能让身边的人欢乐。”丰明祁自豪地应他。

        丰宇轩但笑不语,其实他也发现这个公主挺好的。

        两个女子一路欢笑打闹,越跑越远,身后跟着的便衣侍卫不远不近的跟着,身后的两位兄长倒也放心,也就慢悠悠地走在后头。

        “你来追……啊……”玩得有些疯了的丰鸾羽不小心撞到人,而且撞得不轻,她身子往前倾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她惊呼一声后立即道歉。

        “抱歉……”她歉然抬眸却是愣住。

        一张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世无其二的俊颜撞入眼中,扶住她的是个身着紫色锦衣,透着贵气且风姿特秀的俊美男子。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如沉积了千万年的压抑,堵得她一阵心悸,抓不住却又摆不脱,心头涌上一阵又一阵她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眼前这双凤眸,粼粼波光,深邃不见底却又好似能让她看到最深处,里面是她的影子。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姑娘可还好?”如玉石之声悦耳的声音从薄唇中飘出,让怔愣失神的丰鸾羽清醒过来。

        身子移开了些,还未来得及道谢,便被身后一把大力扯过,丰琳琅愤愤瞪着眼前的男子。

        “你别靠近她。”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夹杂着怒意,直指眼前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笑而不语,倒是他身侧的少年忍不住开口了。

        “你别蛮不讲理好不好,小叔他也是无辜的,别忘了当日答应过阿池什么。”

        ------题外话------

        美人们耐心等等吧,文文故事构思时,女主的两次生死都是必须的,文文开篇有引子,颜墨逆天改命的代价不止如此,情劫、生死劫都是。

        第三卷,男女主再无束缚,他们没有了曾经的记忆,以另一种方式相识、相知、相爱、相守。

        爱情从来都是艰难的,痴念沾染生离死别,一段倾城之恋注不会平平淡淡,经历再多苦难,所求不过是繁华落尽时执手看来时路,每一个脚印都是相爱的印记。

        感谢一路陪着我走来,也将陪着我继续走下去的美人亲们,故事很长,看文需要看全局,一个桥段的惊叹,只是整个故事的其中一个亮点,过程与结局相辅相成。

        缘分可遇不可求,相遇是缘,缘散不强求。

        再次感谢不离不弃,一如既往支持、不断包容花花的美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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