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 侠盗与封印
“圣光在上，奥德里奇这是怎么了？”
二副保罗看到了乔布特朗费力地扛着奥德里奇的身影，立马上前帮忙，并展现出了关切的神态问道。
“晕船。”
乔布特朗说了一个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来搪塞二副的疑问。
倘若直接告诉他船长的尸体炸了，二副保罗在当下的关口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只有等奥德里奇醒过来之后亲口向保罗诉说真相，再加上带他去看一眼现场，天性多疑的保罗才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布特朗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此时并没有花口舌的功夫去进行解释。
保罗以前是一名海盗，海盗之间都十分重情义，但也随时可能会遭遇到背叛，能够从海盗团中脱离出来的保罗显然就是同时兼具这两个相互矛盾的特点的男人。
“他现在需要良好的休息环境，我们送他回去房间里躺着吧。
总不能让他躺在甲板上，以免被乘客看见了引来闲人闲语。
麻烦二副保罗先生带路。”
乔布特朗诚恳地说道。
保罗点了点头，随后便扶着奥德里奇的胳膊，一路带着乔布特朗到了奥德里奇的房门外。
乔布特朗与保罗协力将奥德里奇平稳地放到了床上，保罗正准备转身离开，乔布特朗却开口喊停了保罗，
“保罗先生，你是否介意谈论一下你的过去？”
保罗转过头来，脸部的表情抽动了一下，并从内将房门关上了。
“知道的太多，会掉脑袋的，侦探先生。”
保罗如此说道。
乔布特朗闻言后摊了摊手，
“道理谁都懂，但此时在这艘船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我知道的越多，就对我们越有利。”
保罗似乎对乔布特朗的回答并不满意，先前的水箱前的对话虽然使保罗明白了乔布特朗是一个拥有真本事的侦探，但并不代表多疑的保罗会将自己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尊敬，并不代表信任，这是每一个海盗都明白的道理。
海盗船上的生活令保罗明白，做任何事都必须无比谨慎，否则一步错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乔布特朗看到了保罗脸上的迟疑，扬起了右手，并竖起了三指对着天空，
“我，乔布特朗.G.罗萨特，
以三位一体者，圣光、圣子与圣灵之名起誓，
绝不会在没有库克罗普斯号二副保罗的同意下向任何人透露接下里对话的任何内容，
否则将在死后进入无边地狱，受到炼狱之火的焚烧，直至罪孽清算之日为止。
阿门。”
说罢，乔布特朗用右手在前额、胸口划动着，象征着该誓言的完整性。
保罗见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乔布特朗许下的是所有圣光信徒在面对困境时会许下的誓言，这属于一种绝对忠诚的誓言，毕竟谁都不会拿自己的灵魂开玩笑。
“保罗只是我的化名，不过真名是什么并不重要。
我自从在骷髅玫瑰海盗团中退役，休养了两年后便到了这艘船上当船员。
一当就是三年，从船员直升到二副的位置。
船长看中我对航海术的老练、丰富的航海经验，还有不错的格斗技巧才破格让我晋升的。
来到这艘船上之后，就一直是平静的航海生活了，直到最近发生了这些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二副保罗如此说道。
“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保罗先生，介意说说你遭遇的洗心革面礼吗？”
乔布特朗靠在了墙边，点燃了一根雪茄，缓缓问道。
上一根雪茄遗落在了船长室里，随着船长的尸爆而没了。
“洗心礼是从胸口抽取一截肋骨，而革面就是在脸上留一道刀疤，这是每一个骷髅玫瑰海盗团员要离开所付出的代价。”
保罗伸出了左手摸着自己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想起了当时受礼的痛苦。
“这我当然知道。
骷髅玫瑰海盗团称霸于南太平洋区域，专门抢夺海盗的海盗团体，但从不滥杀无辜的侠义海盗团。
因为经常布施而一向受到穷人的爱戴，同时又具备强大的海上作战能力，但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离开这么一个有名的海盗团做一个平民？”
乔布特朗朝着保罗的方向吐了一个烟圈。
“骷髅玫瑰有没有你想象中的风光。”
保罗回想起往事，一点点吐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们曾经遨游在大海之上，一度认为我们是南太平洋的霸主。
就连官方和军队的船看到了我们的旗帜都要向我们鸣炮致礼，多么风光。
我们对背叛者从不手软，最初只有背叛者才会受到洗心革面礼。
当时的洗心革面是无比血腥与残忍的，洗心是将心脏剖出来，革面是将整块面皮扯下来。
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们才将洗心革面礼弱化，成为了离开者的代价。”
保罗慢慢向乔布特朗揭露着一段骷髅玫瑰海盗团不为人知的秘辛。
“抱歉，我不太理解。
也就是说，最初的洗心革面是一种刑罚？”
乔布特朗如此问道。
“没错，船上的规矩自中世界开始就流传了几百年，一直都没变过。
奸**女者，需洗心革面。
抢夺财产者，需痛改前非。
暗中杀人者，需跪地求饶。
背叛亲友者，需负荆请罪。
这四条铁律相对应四种不同的惩罚。
骷髅玫瑰海盗团，从来都不是海贼，我们是盗，侠盗。
有问题就会通过决斗来解决，所以骷髅玫瑰受人尊敬。
直到发生了那一件事之后，骷髅玫瑰逐渐凋零，现在南太平洋上再也见不到骷髅玫瑰的旗帜了。”
保罗心情沉重地说道。
“我曾有耳闻，骷髅玫瑰的海盗船员更像是骑士，你们是中世纪传承下来的骑士一脉？那件事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骷髅玫瑰到后来会解散？又是为什么会用洗心革面礼在离开的船员身上？”
乔布特朗好奇地问道。
“我们必须保守一个秘密。
骷髅玫瑰本应是守护南太平洋的骑士团，侠盗的行为只是用来掩饰守迷人身份的。
直到那个秘密暴露了，骷髅玫瑰自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骷髅玫瑰上的人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疯了，活下来的统一都受到了弱化版的洗心革面礼，那是当时船长的决定。”
保罗摸了摸左胸胸口处，缓缓地说道，
“我们犯了一个大错，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凡是参与者都自裁了，而知情者则视为同罪。”
乔布特朗越听越迷惑，到底是怎么样的错误才会让一个维持了几百年的组织在几年内就瓦解土崩？
乔布特朗没有打断保罗的讲述，而是等着他慢慢讲述背后的故事。
乔布特朗的直觉，隐隐约约告诉他，骷髅玫瑰的秘密也许与船上所发生的事情有关。
“骷髅玫瑰最初建立的初衷就是保护一个封印，一个不能让世间所知道的封印。
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尼莫点的存在？”
保罗向乔布特朗问道。
乔布特朗闻言后点了点头，并回答道，
“我知道，尼莫点，又称海洋难抵极，地球表面距离陆地最遥远的地点，位于南太平洋中央的海面上。”
保罗对乔布特朗的博学感到了惊讶，这可不像是一个私家侦探该具备的知识，就连一些资深的海员也未必知晓尼莫点。
“那个秘密就蕴藏在了尼莫点的深处。”
保罗如此说道。
“你要说的是拉莱耶城？”
乔布特朗明白到了保罗话中试图透露的含义，并大胆地指了出来。
保罗闻言后脸色大变，多疑的保罗瞬间展示出了一种自我防备的姿态，
“你是怎么知道拉莱耶的？！说！”
保罗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而引起的声响似乎影响到了奥德里奇的睡眠，奥德里奇因此而翻了一个身。
乔布特朗双手压了一下，并对着保罗说道，
“看来奥德里奇马上要醒过来了，这里不是能够聊天的地方，你跟我到我房间里来。”
说罢乔布特朗便走到了门边上，打开了门。
看到保罗仍然在戒备着，乔布特朗无奈地伸出了右手，轻轻地吟唱道，
“仁慈的圣光啊，感谢您的恩赐。”
右手中凝结出了一团洁白的圣光，并缓缓向保罗身前飘去。
这团圣光的力量是温和的，保罗从其中的气息上就能感受到一丝圣洁。
保罗这才解除了自己的防备和疑心，并问道，
“你是教廷的人？”
乔布特朗摇了摇头，并回复道，
“并不是只有教廷的人才能够动用圣光的力量，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掌握圣光的人不会是邪恶之徒。”
保罗沉默了一阵，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我跟你走。”
乔布特朗微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为翻过身后仍然打着呼噜的奥德里奇关上了门。
保罗跟在了乔布特朗的身后，来到了乔布特朗所住的369号房。
“要喝一杯什么吗？咖啡？红茶？”
乔布特朗按照招待客人的礼仪，礼貌地问道。
保罗摇头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没必要，这么繁琐，告诉我你来自哪里？”
乔布特朗没有回答，而是在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个胸针别在了胸口上，另外取出了一本小本子丢了过去给保罗。
小本子的封皮上是用深褐色的牛皮制成的，但封皮上没有任何的文字，翻开后第一页就写着“神秘调查局，狼级独立调查员，乔布特朗.G.罗萨特。”
后面的几页记载着乔布特朗曾经效忠过的乌尔姆分部还有穆尼黑分布的资料，而在最后几页上则是俾斯麦为乔布特朗准备给密大的亲笔推荐信。
保罗翻开了几页便明白了乔布特朗的来历，这一下他才真正相信了乔布特朗。
“难怪你知道那一座沉没在海底的城市。没错，那个秘密与拉莱耶有关。”
保罗对着乔布特朗说道。
“我猜猜看，应该是拉莱耶中什么东西被你们放出来了？”
乔布特朗大胆地猜测道。
“你只对了一半，放出来的并不是拉莱耶里面的东西，而是封印外面的东西。”
保罗苦笑着说道。
“克苏鲁沉睡在拉莱耶中，但克希拉并没有沉睡。”
对于克希拉这一个陌生的名字，乔布特朗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他不记得有任何一本文献或者典籍上看到过这样的一个名字。
“克希拉？”
“克苏鲁之女。
同样居住在拉莱耶中的旧日支配者，被大衮、海德拉以及星之眷族严密保护着的个体。
形象与她的父亲相似，拥有章鱼一样的形体，一对收缩自如的翅膀以及带着勾爪的触手，同时能够和克苏鲁一样随意改变身体形态。
一个少为人知，但非常重要的旧日支配者。
传说中，克希拉将会在克苏鲁进入自身的毁灭后，重新诞下克苏鲁而使克苏鲁重返人间。”
保罗向乔布特朗解释道。
乔布特朗闻言后震惊得说不出话，并且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并对着保罗说道，
“请你不要告诉我，是这个东西跑了出来。”
“克希拉跑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从封印里跑出来的东西，也许比克希拉更可怕。”
保罗回想起那种难以形容的恐怖，便打了个冷颤。
“那是克希拉的后裔，一个类人形的后裔。
封印外的大衮拼尽全力撕开了一个小口，并将这个类人型的后裔带到了世间。
我们的船队在大衮前如同碎纸一样，任何的攻击都对他起不了效果，但他随便一击便能轻易地让我们的船变得支离破碎，但他没有这么做。
那时候我还小，但我记得那双空洞的双眼、遮蔽视野的黑雾还有那漫天的波涛。
大衮奋力地攻击着诺登斯留下的封印，受了重伤，但他成功了。
那个从封印中逃出来的生物落到了我们的船上，大衮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似乎正在嘲笑我们即将会做的事。”
保罗的声线颤抖着，那种恐怖仍然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消散。
乔布特朗脑海中的线索瞬间被串联了起来，三个字脱口而出，
“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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