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拍定妆照啦

苏澈第一个反应是，这钱不能是《小白菜》剧组打过来的酬劳吧？可是他还得跟尚星八二呢，实际能到他手里的没这么多啊——难不成是数错零啦？苏澈又把短信上的这些个零挨着个地数了一遍，可是没错啊，难道是刚才合同上看岔眼啦？苏澈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很快地把合同给翻了出来，连同着跟尚星签的那一份——唔，他就说没看错吧，尚星就是个吸血鬼，他真没冤枉它。

        总不能是哪个倒霉催的一个手抖把钱错汇到他账户上来啦？苏澈寻思了一下这个可能性，然后很理智地觉得就是世界上真有这种好事，那也不能摊到他头上。

        苏澈登入网上银行，一看银行脑子也没卡壳，他账户上的确是多了这么一笔钱。

        这件事必须得弄清楚，苏澈想着要不要打95555去问一问，不过算了，还是先问问花哥。

        苏澈一个电话，又给花哥打过去。

        花哥说，又怎么啦你？

        苏澈把短信转发给他，电话那边“咦——”地一声，苏澈问他：“公司没给我汇钱吧？”之前公司倒是汇过钱给他，可那是他自己申请填过表格走过程序的，现在突如其来的，也没个缘故啊。

        花哥没好气地说：“你当公司是散财童子哪？没事撒钱玩儿啊？”

        那可真就奇了怪了——忽然，苏澈想到一个可能，电话那边同时有片刻的安静，这一刻苏澈很敏感地察觉到他跟电话那头有瞬间的心有灵犀，下一秒，电话那头已经“嘿嘿”地笑出声来，花哥有些阴阳怪气地说：“这种事您该知道问谁啊，您说您还特意打电话来告诉小人，这不是多此一举了么？”

        苏澈之前猜来猜去的，唯独没有猜到这个，然而这个想法一蹦出来，几乎就直接可以确定了，除了这个，再无其他可能了。

        挂上电话，苏澈有些冷静地靠在了床头上。

        那一位对他可真是不小气，只是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没想过易先生会给他钱，更没想过要从那里拿钱。

        苏澈对着上头光秃秃的天花板，慢慢地就发了一会儿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又回过神来，苏澈从胸中慢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他在心里跟自己说：“你在纠结什么呢？怎么？你以为你不从那里拿钱，你就干净了？怎么？都当上婊＼子，你还想着要立牌坊？”

        把自己教训了一通，苏澈觉得心里好过许多了，他决定一会儿就给易先生去个电话，他得让易先生知道，这么一大笔钱到手，他挺高兴的。

        苏澈没有对自己食言，一感觉到能很好地把握自己了，他立刻就拨通了易先生的电话。

        电话里响了两声，给人接了起来。

        “喂？”正是易先生，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有种温和又沉稳的风度。

        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声音很有礼貌，几番接触下来，苏澈已经开始觉得，他大概永远也不必担心会在易先生这里遭遇什么太难堪的事。

        苏澈记得有一句话，它是这么说的——这个世界人可以分为三等，上等人，本事大，脾气小；中等人，本事大，脾气也大；下等人，本事小，脾气大。

        苏澈觉得毫无疑问，易先生就是这种上等人。

        苏澈希望自己能向易先生学习。

        “易先生，”苏澈的声音带上了笑，“是我，苏澈。”

        易先生电话里“嗯”了一声。

        苏澈语气挺轻快的：“刚才银行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就想着——易先生，是不是您给我汇钱啦？”

        “哦？”易先生的声音听起来不咸不淡的，“那不然呢？还能有别人吗。”

        这听起来很像是一句玩笑话，然而里面有一种语气，一时又让苏澈怀疑易先生这是借着玩笑在敲打他呢，苏澈自然而然地就想起那份关于世纪绝症的体检报告来。

        苏澈于是也半认真半玩笑地回答道：“老板呐，我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啊，我发誓！有老板在，绝对没有别人！”

        苏澈知道娱乐圈乱，他们这个圈子也乱，两个圈子加到一块儿，想必更是乱得一塌糊涂，易先生当然不会在乎他自己出去作死，然而必须在乎他作死作到他身上来。

        苏澈自然能够捕捉到这种不放心的背后隐藏着的东西——易先生对他的看法，嗯，不大美妙的看法，然而另一方面，他也不会矫情地自认为被看扁被羞辱了什么的，以他们之间开始的这种方式，易先生不放心他，要敲打他，这简直是题中应有之义。

        只是易先生既然不挑明了说，他当然只能含混着答。

        易先生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语气，苏澈听到他很温和地同自己说：“你一向懂事，我很放心。”

        易先生都表示放心了，这个机锋也就算是打完了，苏澈笑嘻嘻地回归原先的话题，他问易先生怎么会突然想起要给自己钱花。

        “下个星期你们剧组不是要举办开机发布会么，”易先生口气温和道，“去买两套衣服，能压得住场面的，在开机发布会上穿，年轻人么，应该打扮得漂亮一点。”

        最后的最后，苏澈自然是高高兴兴地同易先生道了晚安。

        从头到尾，苏澈都没有在电话里说“谢”这个字，他想对易先生这种完全不差钱儿的大老板来说，人家愿意给钱，他这边接的欢喜，这大概就是最让人高兴的事了。

        如果说在这通电话之前，他曾经纠结过什么的话，那么在这通电话之后，那些个什么，也就通通不剩了，易先生给钱给机会，是买高兴来的，而他既然从易先生手里接过这些东西，自然就要让易先生高兴了。

        银货两讫，苏澈想，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去拍定妆照，化妆造型弄头发，衣服鞋子之前已经定好了，换好之后再次由化妆师服装师造型师过目，几个人一点头，ok，可以去棚里拍了。

        苏澈有自己单独的定妆照要拍，还有跟女一男一一起的海报，所以理所当然的，摄影棚里几个人碰了面。

        女一号蒋小雨，之前在另一部偶像剧里担任女一，运气好得很逆天，第一次出演角色就爆了，偶像剧红了，她也红了，从此水涨船高家喻户晓，呃，这么说稍微有点夸张啦，不过也无伤大雅，苏澈之前没有跟这位女一号碰过面，不过当然看过她的资料。

        蒋小雨也将将二十岁，这么年轻，要不说人家运气很逆天呢，这回她要饰演的白璨璨是个19岁的邻家女孩，蒋小雨年龄在这儿摆着，饰演这个角色自然是不违和，双方在棚里一碰面，蒋小雨就露出一个笑容来，落落大方地伸过手：“苏澈是吧？你可以叫我小雨，合作愉快啊。”

        年纪不大，应对倒是很娴熟，苏澈笑微微地跟她握手，也说：“合作愉快。”

        安辰也进来了，摄影棚里统共就这么点地方，还有工作人员跟这个那个的私人助理，于是大家也没啥选择，只能往一块儿站，安辰看见蒋小雨了，跟她点点头，苏澈也笑微微地同他打招呼：“安老师，早啊。”

        安辰瞅他一眼，爱理不搭的。

        苏澈心说好么，大庭广众的，你是打算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了，是吧是吧。

        要说苏澈现在的脸皮是挺厚的了，被人给了冷脸也能维持住脸上的微笑不变，邬鑫瞅瞅安辰又瞅瞅他，没吱声，倒是小美有点受不得这种鸟气，低着头用气流在那儿小小声地说：“拽什么拽啊。”

        拍摄棚里人多嘴杂，这种小声安辰那也听不见，苏澈听见了，转过头去轻声对小美说：“别乱说话。”小美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按照计划，他们先拍的海报，海报这东西讲究通过表情站位眼神动作，一目了然地显示人物关系，于是第一张是男一女一在前，安辰低头看着蒋小雨，面带微笑，蒋小雨一个对勾的手势贴在圆润润的脸颊旁，直视前方，有点调皮的样子，苏澈站在两人后面远一点的位置，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前面的两个人，有点失意。

        第二张是跟蒋小雨拍的，蒋小雨捧着花束站在前面，直视镜头，面带微笑，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苏澈站在斜后面一点的位置，望着蒋小雨。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在前面狂闪，不时有人上来做一下动作指导，杨导在下面亲自坐镇把关，据说这种剧前期的宣传，首先靠演员的号召力，再来就看放出的这些海报够不够给力，能不能戳中粉丝们的萌点，所以杨导重视，那是必须的。

        把所有人都折腾得人仰马翻之后，两张海报总算搞定，所有人都去换过一轮衣服，该拍各自的定妆照了，苏澈作为新人，作为男二号，无论名气或者戏份角色，都不能跟安辰和蒋小雨这两位大牌比肩，于是理所当然地给大牌让位。

        大牌先拍，苏澈先去凉快。

        凉快的时候，有人过来告诉，说图已经开始修上了，苏澈一听，我擦这也忒快了，不过一想，哦，明白了，这又是人又是场地的，每分每秒烧的都是人民币啊，讲究一个效率，那是必须的，邬鑫被叫过去提意见，苏澈反正自己也在凉快，干脆一起去看了，小美则被派去影棚盯着，有事过来喊人，摄像助理先给他们看的第二张，照片上苏澈站在斜后一点的位置，默默注视着蒋小雨，整个画面有点温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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