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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刺杀之后


因着永业帝的话,慕容治已经去往另一边偏殿之中探望苏亦然,因为苏亦然刚刚让苏云初处理好了伤口,苏云初的意思是先过了两个时辰再移动,免得不小心再扯动到伤口,因此,此时倒还是仍旧在偏殿之中。

        只是,随着苏云初被方明带走,皇后等人安抚了一番致远侯府的人之后,便也离开了。淑妃自然已经离去,只留下了近身的宫人在这边照看苏亦然,以做到善美,留下来的嬷嬷是常年跟在淑妃身边的杨嬷嬷,慕容治到来的时候,此处只剩下了杨嬷嬷。

        杨嬷嬷一见慕容治到来,也赶紧起来,“王爷……”

        慕容治摆摆手,却是往苏亦然的床榻前边走过去,躺在床榻之上的苏亦然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只是,眉头略微皱起,加上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她原本就生得美,此时这番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杨嬷嬷站在一边,并不说话,慕容治进来之后,也并不开口询问杨嬷嬷苏亦然的情况如何,只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之中的苏亦然,面上的表情也不若往常那般温润,反而,一双眼睛之中,眼神复杂,无人可知,此时的慕容治心中在想着什么。

        便是杨嬷嬷也只是站在一边,低头没有看到慕容治眼中晦涩难懂的神色。

        不过,看着慕容治站定地看着床榻之上的苏亦然,最后,杨嬷嬷还是开口了,“王爷不必担心,景和郡主已经为苏大小姐处理好了伤口,待苏大小姐醒来,再好好休养几日,便无碍了。”

        只慕容治听着杨嬷嬷这番话,轻嗯了一声,才转开了视线,不再看着床榻之上的苏亦然,对着杨嬷嬷道,“好好照看着。”

        语气里边听不出任何情绪,杨嬷嬷并不理会太多,只恭敬应了一声,“是,王爷放心。”

        慕容治不再多说,却是转身,离开了苏亦然这一处,毫不留恋。

        只杨嬷嬷看着慕容治离开的背影,再看一眼躺在床榻之上的苏亦然,口中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无人听得见,而床榻之上的苏亦然,却是在此时,微微动了动睫毛,不过,终是还未能醒过来。

        大年三十发生的事情硬生生让一个好好的过年随着明目张胆的刺杀和全军覆没的失败,让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种沉郁的气氛之中,而致远侯府这么多年以来首次全家聚集的新年也因为苏亦然的受伤和苏云初被留在宫中而破坏。

        苏府除了一个苏云初留下来在端和宫中照看受伤的苏亦然之外再无人进宫,苏坤送着元氏等人离开了宫殿再返回偏殿的时候,杨嬷嬷告诉了苏坤先前治王来过一番。点点头,客气应承了一番之后,再看向床榻之上的苏亦然,亦是叹了一口气。

        今日的一切,是福是祸,全看接下来的事情了。

        回到了致远侯府之后,元氏因为女儿的受伤一直处于情绪低迷之中,心中挂念不已但却不能随意进宫陪着苏亦然,而苏坤也没有多求永业帝也让元氏的心中微微不满。

        而苏欣悦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回了致远侯府之后,只与苏母请了一个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找孙氏去了。

        年夜饭因为少了两个人,再加上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必定是吃不了了,对于苏亦然的受伤,苏母很是担心,刚刚听到的时候,差点被吓晕了过去,口中更是怪苏亦然怎么硬生生冲出去为治王挡刀,若是没了命,还能有什么以后。

        一边听着元氏不断的抱怨,一边也抽噎不止。

        苏坤只在一边听着直直皱眉。

        今日发生的许多事情,还在宫中的时候,来不及多想,但是,如今回府了,待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一些原本被忽略的东西却是都能看得明白了,且不说他那三女儿诡异的身手,还有慕容渊明明白白在大殿之中的那一段话,以及明明白白的对她的维护,更是因为苏云初差点被伤而产生的怒气,明面上是看着是因为刺客闯入宫中刺杀皇帝,可是,谁人看不出来,其实是为了苏云初。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如此他意料之外或者说是控制不住的事情,可是苏云初的作为却是与他的想法与计划相悖的。

        苏坤回府的时候,元氏已经抽抽噎噎与苏母说了今日逸阳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待他回来,再进福寿院,解释了一番之后,却是坐在了另一边位子之上,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身心俱疲,怠于元氏与苏母的抽噎。

        只是,这时候的苏母却是突然一拍桌子,“不行,不能让我的孙女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呆在宫中,即便是淑妃娘娘的端和宫,外人的照顾哪里比得上府中的人照顾得可心。”

        元氏一听这话,也抹着眼泪到,“母亲说得是,然儿到底是苏府的嫡女,怎的能够如此寒酸,儿媳,儿媳想要进宫去照看然儿……”

        苏母却是转向了苏坤,“明日就进宫去见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让皇后娘娘允许,让我进宫去看看然儿。”

        苏坤却是靠在椅背上,伸手扶额,抿着唇,看了元氏一眼,稍后才道,“母亲,儿子自有打算,亦然留在宫中,吃穿用度,自是少不了也坏不了。”

        可是苏母却是不满了,“然儿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如今她负伤在身,你是她的父亲,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罢,苏坤皱着眉不满道,“如今这样住在宫中,未必不是不好的!”

        “你!”还不待苏母再说下去,苏坤却是看了一眼那边抽抽噎噎的元氏一眼,才对这苏母道,“母亲难道忘了然儿身上所负的重任了么?何况,有云初在宫中,以云初的医术,然儿自会无恙,况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如今这些都不能受得住,日后如何受得住更多的?”

        这番话说得严肃,语气里边全然不见对苏亦然的多少疼爱与关心,元氏听了,虽然心中明白苏坤对苏亦然的看重,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这一生的心思与作为都是为了这个女儿,如今,听着苏坤如此说,不免觉得薄凉,可她心中虽是不满,哪怕觉得带着多多少少的心凉与失望,看着顿时安静沉默下来不再坚持也不再与她一样担忧的苏母,还有苏坤面上严肃的表情,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苏坤的眼神示意之下,还有苏母两三句的安慰之后,元氏只能回了自己的院子,只留下了苏坤与苏母在屋子里边说着话。

        苏坤留在苏母的院子里边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之后才回了自己的书房,只是,不知苏坤是说了一些什么话,苏母却是再也没有叫苏坤去求永业帝让她进宫看看苏亦然了,也不叫苏坤进宫去探望苏亦然,只是,苏母面上的表情,却是变成了如同苏坤如出一辙的严肃。

        致远侯府的大年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不见热闹,甚至略微带上了一种让致远侯府的下人都觉得隐隐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氛。

        兰畅院里,苏亦然与刘氏自然也是听说了宫中的事情,只是,在外边看来,兰畅院却是与往常一样,似乎并不关心,只没有人看得出来,握着丝帕的苏艺烟的手的指甲却是深深的陷入了手心之中,看得连刘氏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只有水云间里,原本等着苏云初回来的玉竹与茯苓只能瞎担心,特别是听闻了宫中发生的事情之后,更加担心,只是晚些的时候,木韩奉了慕容渊的命带回了苏云初的消息,如此,才让几人多安心了一些,而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玉竹拿着苏云初的医药箱进了宫。

        玉竹是进宫了,但未到午时的时候,赵芷云与凤冰菱却是纷纷来了致远侯府看苏云初,昨日的事情,的确是吓到了她们,这一年过年,尤为没有滋味,却被告知苏云初没有回到致远侯府。

        因为不知道苏云初被留在了宫中,着实担心了一番,不过,最后得了卫叔一番解释之后才安心下来,相携离开。

        只卫叔看着这般,面上带上了一层舒缓的笑意。

        而过了大年三十之后,便是在大年初一的京城,外面也是隐隐之中含着一丝风云变幻。京城之中的百姓自是过着自己的大年,似是不闻深宫之中发生的事儿一般,只是某些微微的言论却是不知不觉之中渗透入他们的生活之中。只是不明白,明明是大过年的时候,往年安乐平和的京城之中,今年却是微微有了一些动静,尤其是从街市之中穿行而过的皇城军队,还有似乎自己近旁的邻居却门庭冷落,大过年的也不见了人。

        平静维持不了多久,当随着宫中的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流传出来的时候,京城百姓却是不见任何慌乱,而是如同说书一般,不知从哪里搬来了逸阳宫的故事,添油加醋,说曰,“红颜未殇王者怒”。

        永业帝将追查宫中刺客的事情交给了慕容治还有后来不知为何被慕容治提议一起加入的慕容渊,慕容治也只是在大年三十那一日平静过后,去看了一眼昏迷之中的苏亦然,吩咐了那几句话之后,便开始全力追查刺客的事情,之后再也没有无看过苏亦然,慕容渊也是,在嘱咐了苏云初在端和宫之中多加小心之后,也离开了皇宫之中,与慕容治一起去查询那些刺客的事情。

        两人奉了永业帝的命追查刺客之事,办起事情来,倒也是分工利落,各司其职,再次进宫见永业帝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三了。

        在御书房之中,永业帝皱眉听着慕容治的一番汇报,刺客的事情已经查了出来,“前朝太傅的党羽?”

        看着慕容治呈上来的折子,永业帝的眼神有些微微怪异。

        前朝太傅,那也是将近百年,前朝时候的事情了,前朝到了后期,荒淫无道,百姓不容,到了末期,慕容家便取而代之,这本也是朝代更替之中必然的规律,但是,不论是哪一个朝代,那一姓的皇室,永不缺乏忠心之党。

        前朝太傅叶家,就是前朝太子的母舅之家,前朝的皇后,大多是出于叶家,叶家对于前朝皇室忠心耿耿,自从前朝灭亡之后,在最初的那几年甚至几十年,依旧还有不少叶氏子孙想要刺杀慕容氏族……

        没想到,几年的消停,几年前大力地彻查之后,却是在今年大年三十来了这么一出。

        因此,此时的永业帝在听了慕容治的汇报之后,除了先前开口的那一句,竟是坐在龙椅之上,静默不语,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一般。

        下边的慕容治只是顿了顿,却还是对着上边的永业帝道,“经过儿臣与五弟一番查探,如今,京城之中叶氏的党羽已经被连根拔起,至于京城之外,如今,已有杨将军带人秘密进行查访,这一次,是叶氏借了新年戏子进宫的名义,将原本的戏子偷梁换柱,这场刺杀,想必计划已久。”

        “嗯,如此,此事,由你继续负责,叶氏,慕容家看其忠心耿耿,当年便饶恕其一族后人,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叶氏依旧执迷不悟,如此,也不必留着了,叶氏一族,全灭!”只是微微地沉默与思考之后,永业帝已经不再犹豫,对着下边的慕容治道。

        慕容治容色不变,“是,儿臣必定竭力而行。”

        因为其忠心耿耿所以饶恕?一边的慕容渊听着这句话,除了嘴角为不可查的讽刺之色,并无面色上的任何变化。

        永业帝这才点点头,对着下边的慕容治挥挥手,“你先下去吧,去端和宫看看你母妃,还有那苏家长女。”

        听到永业帝如此说,慕容治似乎是微微顿了一下,但终究只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再微微抬眼看了旁边从进来之后,只一开始跟永业帝说了几句关于追查刺客的事情,便不再开口说话的慕容渊,便下去了。

        慕容渊始终静默不语,永业帝先前的一番话,对于叶氏的处理,他也从来都是不动声色。

        待到慕容治退下去了之后,他才拱手对着永业帝道,“父皇若是无事,儿臣便先退下了。”

        只是,永业帝却是直直盯着他看,微微眯眼,似是考量,似是探究,看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也看着他眉眼之间,那个消失了将近二十年的女人,恍恍惚惚中,似乎能够从慕容渊的面上,看到当年那个月光一般美丽的女人的面貌。

        只是,慕容渊却是似乎知道永业帝在想着什么一般,一双蓝色的眼睛,原本是微微垂眸,然而,此时,却如同鹰隼一般,直直看着打量着或者说是探究着他的永业帝的双眸,不见一丝畏惧之色,这番不恭敬的行为,在他看来,并无任何不妥。

        对于慕容渊迎面看上来的目光,永业帝却是突然放松了一般,“老五啊,我们父子两个,已经有多年没有好好聊聊过了。”

        他说的话,平常而亲和,就像一般的家庭里边,父亲想要与儿子进行交流的开场白一般,听此,慕容渊的唇角却是微微翘起,只是,里边的意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了。

        永业帝却是走下了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来,陪朕再来一盘棋子。”

        慕容渊不会推辞,今日,早该到来了,永业帝想要消磨他,可他最不怕的就是消磨,比起耗时间,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了。慕容渊只与永业帝走到了另一边的暖阁之中,坐在永业帝的对面。

        永业帝却是一边执棋,一边状似无意地聊到一般,“对叶氏查探了几日,加上这么些年来,叶氏执迷不悟,你认为如何?”

        慕容渊执棋的手优雅起落,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可是永业帝却是不敢确定,他那笑意里边,添的是什么意味,“父皇不是已经下了决断?叶氏,终亡!”

        永业帝却是再抬眼看了他一眼,平静无波的面容之下,慕容渊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更不见异常神色,继续道,“朕其实是想放过叶氏一族的啊,只是可惜了,叶氏虽是有能人,但终究不能为朕所用,既然如此,那朕便不用了罢。”

        慕容渊听此,却只是执棋不语,将棋子放在了永业帝落下的白棋旁边。他在等。

        再走了几步棋之后,永业帝终于将手中的棋子放入了棋盘之中,这番动作,多少有些不耐烦之色,“朕还不老,刺客的事情,老五,你说说,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话到此处,永业帝的语气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轻松随意地闲聊一般,而是微微带了一层威严。

        听此,慕容渊终于抬起头,“儿臣自是要维护父皇的安危。”

        话语里边,还是那般的平静无波。

        永业帝却是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儿子,这个盛名更甚帝王的儿子,“老五,这么多年来,你从未有不与朕说实话的时候。”

        慕容渊听罢,却是嘴角一翘,一双眼睛看向永业帝,薄唇放出的话语却是带上了一层笃定,“儿臣想让父皇放心,同时,也让父皇明白!”

        永业帝听罢,却是猛地抬头,微微眯眼,看着自说着这句话,却是带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慕容渊。

        他的话语笃定,可笃定之中却是带着一切都不在乎的轻松随意,就像,他明白并且确定,无论自己说什么,永业帝都能够妥协一般。

        那轻松的语气,不是汇报,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御书房暖阁里边的谈话还在继续,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父子说了什么,便是方明也不在场。

        而另一边,淑妃的端和宫之中,慕容治再去探望了苏亦然之后,便来了淑妃的寝宫之中。

        这两日,苏亦然虽说是在端和宫之中养伤,但是,却只是隔了一日的时间,便已经开始下床,并且,日日来给淑妃请安,苏亦然历来都是一个进退有度的人,即便是住在端和宫之中,明白了淑妃留下自己的始末,也听到了淑妃对自己的感激,可她即便是来给淑妃请安,更多的是感谢淑妃的照料之恩,全然不提当日为慕容治挡刀的事情,更不以此为自己的依仗而获得更多的要求,端的是乖巧伶俐,大方温和,端和宫上下对于苏亦然自是一番暗中的称赞,毕竟,苏亦然在京城闺秀之中的口碑也是早有其名的。

        苏亦然从来都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懂得与人相处的度,所以,无论淑妃是什么样的心思,她只管让淑妃觉得舒服并且不欠了自己任何人情恩情,才能挽住淑妃对自己的态度。

        一个进退有度,温和大方,但是,不显懦弱的女子,自是合上了淑妃的性子,加上苏亦然是为了慕容治才受伤的,为此,淑妃对于苏亦然这三日在端和宫的表现更是满意,也尤为喜爱。

        比起苏亦然,苏云初就显得没那么受到淑妃的待见了,首先是那一日宫殿之中,淑妃亲眼看见了慕容治是为了苏云初,才有后来的那些事情,知子莫若母,但却也是因为如此,才让淑妃一改了对苏云初的看法。

        慕容治可以什么都有,但是,有一点,不是他该有的。

        因此,此时,坐在双方软榻之上的母子两人,淑妃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慕容治道,“治儿,看致远侯长女如何?”

        听此,慕容治拿着茶杯的手稍稍顿住,眼神还是一派地温润,“母妃很欣赏苏大小姐?苏大小姐才艺双全,京城之中,人人皆知。”

        听着慕容治明是赞赏,实则无波的话语,淑妃怎会不了解。

        “治儿有所不知,原本母妃只觉得她是个难得的女子,可三日之前大殿之上那一幕,却让母妃对之刮目相看。”淑妃面上还是温和的笑,话语之间,对苏亦然也多是赞赏。

        “苏大小姐之情,儿臣定当报之。”慕容治的神色不变,出口的话语,也是例行一般。

        淑妃却是微微摇摇头,“母妃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治儿,你可知道你父皇对你抱以期望?可知母妃亦对你抱以期望?你可知你前途该是如何走的?”

        慕容治还是一派温润的模样,“母妃多虑了,不论父皇还是母妃对儿臣抱以期望,都与儿臣所要做的事情无关。”

        慕容治说得温润,可是,话语里边的坚决,淑妃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帝王可有情可多情,却是不可专情。”淑妃面色微沉,出口的语气也是严肃至极。

        慕容治听此,却是一顿,听着淑妃历来少有的冰冷与严厉的语气,微微抿唇。

        淑妃见此,继续道,“治儿,过了年之后,也该选妃了,母妃看,那苏大小姐倒是对你一往情深,何况,她的性子,母妃倒是觉得合适。”

        慕容治皱眉,“母妃!”

        淑妃却是摇摇头,“致远侯无实权,一心只求兴旺富贵,你是知道的,而杨家,已经足够,无需再多,更无需再多一个日后可能尾大不掉的江南?治儿,你可明白?”

        慕容治却是抿唇不语,心中有一丝苦笑,“母妃,怎知儿臣是如此想?”

        淑妃听此,却是微微皱眉,语气里边已经有了一丝怒色,“若非如此母妃更不同意!”

        听罢,慕容治猛地站起来,原先一派温润的面色已是破碎,面上似是染上了一层隐忍的怒气,可淑妃却是全然不在意一般,动作里边,还是那般雍容华贵,“治儿这是要与母妃置气了么?好多年了,治儿都不曾如此了。没想到,如今,竟是为了一个如此无足轻重的理由?”

        慕容治嘴角闪现一抹破碎的笑意,似是嘲讽一般,看着淑妃道,“无足轻重的理由?母妃?儿臣今日便说,这理由,千千万万重!”

        却不想,淑妃听此,却是轻笑了一声,重复了慕容治出口的这句话,“千千万万重?呵!”可是语气里边,却是不难听出那一声讽刺的意味,那面上的笑意,哪里还是原先那样雍容华贵,而是带上了一股嘲讽之意,嘲讽的是怒气中的儿子,或者,她自己……

        慕容治最后是沉着脸离开端和宫的,只留下淑妃在端和宫之中,坐在原先的位子之上,微微沉默,不论如何,不是慕容治的东西,也不会成为别人的,永业帝说得好,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毁之。

        而她,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唯一的儿子,出了任何差错,直到,他成为万人之上。

        另一边,站在角落之中隐形了一般毫不起眼的太监,却是看着慕容治离开之后,淑妃面上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而另一边的苏亦然,在慕容治来探望了一番之后,面上的神色始终带着一抹光华,眉眼之间,原本带着虚弱的病意,此时也微微有了一些神采。

        慕容治的探望,虽是没有多少特别的表示,但是,言语里边,对于她的感激她是没有听错的,加上这两日在端和宫之中的日子,她不难看出,自己表现得体,淑妃很是满意。

        因此,来给她换药的苏云初看到她病态的面颊之上难掩的情绪,也不会多说什么,苏亦然的心思她明白,这两日,淑妃的态度,多少她也能看出了一些,想必,那一日牡丹与芝兰的选择,是不会再有另一轮的争论了吧。

        她相信,那一日大殿之中发生的事情,她和慕容渊之间,一切都瞒不过永业帝,可是,这两日,每一日她都去给永业帝换药,永业帝都对那件事情选择了沉默不语,对此,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不知道永业帝的心思到底是何,不过,一切无需她来着急。

        姐妹两人在端和宫里边住着,苏云初只照例每日去给苏亦然换一会药,两人之间,并无太多交流,她懒得理会,苏亦然明面上在人前与她姐妹相亲,其实,单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沉默不语。

        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思,如此最好了。

        而在她自己的宫殿之中,除了玉竹来了之外,第二日的时候,也来了一个小太监打理整个寝宫,小太监虽默默不语尽职尽责,可苏云初总觉得他对自己恭敬有加,略微一想,便知可能是慕容渊的人,只是,端和宫之中有慕容渊的人,那么,端和宫,是一个不简单的地方,加上慕容渊对端和宫的态度和前边她所知的种种,苏云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端和宫是么?她既然来了,就会在这里留下深刻的回忆!

        至于慕容治,苏云初无意更多理会,不论那一日花园里边的对话还是之后大殿之中他欲相救之恩,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一点而能对他感激涕零,何况,他是淑妃之子,他有掩藏在桃花面容之下的野心。不管那件事情他是否知情是否有所参与,她与慕容治之间,都不会成为朋友。

        这一日午后,苏云初却是应了顺妃的邀请,去了一趟颐远殿,颐远殿里边,顺妃对她也是更多了几分亲昵,“云初,来,过来坐。”

        还不待苏云初向她行礼,顺妃就已经招了手叫苏云初过来了。

        苏云初倒也不多扭捏,“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顺妃叫她来颐远殿的理由是她近日睡眠不好,想让苏云初看看。

        顺妃却是笑道,“哪里有什么不妥,我只是看你整日呆在端和宫那边,那地方,不适合你呆着,便想多叫你过来罢了,原本我是想让你住进颐远殿陪我来着的,只是……”说到此处,顺妃却是顿住了。

        苏云初听着,也不由得为顺妃这番话心中觉得温暖了,只是,语气里边,同样对端和宫产生的情绪,她却也是听得出来了。

        “娘娘不必如此麻烦,平日里,云初若是无事,便来这边陪着娘娘,端和宫,想必还限制不了我的自由。”苏云初却是道。

        顺妃听着这话,面上有过一层笑意,“如此也好,就是麻烦了你了……”

        两人自是在这边闲聊着,只是,说到后来,顺妃却是看着苏云初,语气里边不免有些担忧道,“云初,渊儿的眼睛,你可明白了是如何?”

        苏云初听此,先是顿了一顿,看着顺妃眼睛里不复平日的温和,而是带上了一层担忧与希冀,她明白,顺妃必定是知道的。

        对着顺妃点了点头,“云初明白……”

        “可能治好?”顺妃接着急切问道。

        苏云初顿了顿,终是点点头,“只要时间允许,就能治好。”

        虽然听到的与所想的答案相差很大,顺妃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渊儿的眼睛,这么多年了,虽是有内力压制,只是……那样终究不知长远之计。”

        顺妃自顾自说着,苏云初却是抿唇沉默。

        顺妃再接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边有一抹慈和的笑意,出口的话语也带上了一层笑意,“你不用多想,我看得出,渊儿心中有你,若是渊儿认可了你,我自是不会拆了他的台。”

        苏云初心中一哽,果然,有其母就会有其子,这母子两个,都是会装的。

        顺妃却是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今日我叫你过来,便是想知道,渊儿的眼睛还有没有救,顺便,让那孩子缓解缓解相思之苦。”

        听着顺妃直言的话语,苏云初脑袋齐刷刷划下三根黑线,那个温和慈爱,端恭柔雅的顺妃呢!

        难得挤出一抹笑意,苏云初觉得自己要对顺妃刮目相看了。

        只顺妃却是像是感叹了一声似的,“渊儿那孩子性子冷淡,因此,整个大新,才传出了那些各样的传言,其实啊,他比谁内心都要热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未在渊儿的面上看到过他如此在乎以样东西的神色,即便是我这个名义上的母妃……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若是那山河,哪一日收复了,渊儿当真对这世间没有了留恋,形如行尸走肉一般……”

        苏云初听着顺妃这声感叹,觉得心中堵得慌,“怎么会,云初看得出来,在王爷心中,娘娘非同一般之重……”

        顺妃只是温和笑笑,“是啊,可我却是觉得,渊儿过得太苦,除了那杀戮的战场,这些年,何曾过得温暖过,我都怕,他眼中再也不见小时候那般的少年的意气风发了……”说着,顺妃却是多扯了几件慕容渊小时候有趣的事儿说给苏云初听。

        苏云初听着,心中也觉得好笑,慕容渊小时候,是过得很好的,在六岁之前,有先帝的亲自教导,有母妃的疼爱,还有顺妃的宠爱,说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也不为过,由此,也形成了一些顽劣不堪的性子。

        可是……慧极必伤……

        说到最后,语气之中也不免恢复了一些对长大之后的慕容渊冷淡不近人情的性子的感叹和无奈,顺妃却是看向了苏云初,继续道,“直到我从渊儿眼中看到他看你的眼神,错不了,我是过来人,岂会不明白?虽然我不知你们是如何到了今日的地步,但,倘若你们之间有情……我相信,渊儿不会看错了人,本宫也不会看错了人。”

        苏云初听此,看着顺妃眼中的慈和,顺妃说得理解儿宽容,苏云初听得出来,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认可,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却是语气坚定道,“娘娘放心,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听罢,顺妃眼睛却是看向了苏云初身后,眉目之中带着笑意,“好了,本宫言已至此,你也别拿着这般不满的眼神看本宫,云初这孩子,本宫喜爱得紧,说一两句话又不会少了她一块肉!”

        苏云初早在顺妃眼神看向他身后的时候,回头看到了出现了端和宫之中的慕容渊,也不知这厮是何时出现的,况且,还听了顺妃这番打趣的话,看到某人眼中的神色,只觉得自己今日,当真是不想看到他了。

        并且,她相信,顺妃一定是故意的。

        听着顺妃如此说,慕容渊缓和了面上的神色,只走了过来,拉起了苏云初,“母妃说也说够了,我带阿初走了。”

        说着已经不由分说,拉着苏云初离开了顺妃这一处。

        顺妃看着两人牵手而去,与另一边周嬷嬷对视一眼,失笑出声,“这孩子……”

        周嬷嬷面上也是慈和一笑,“老奴就知道,靖王与郡主之间……必定会有今日的。”

        顺妃却是接着一叹,“但愿这两孩子,少一些磨难吧……难得如今,渊儿也找到了心中可留恋的女子,否则,我当真是担心,山河收复之时,便是他无可留恋离去之日了。”只是叹气终归是叹气,顺妃却是突然一改惯常柔和的语气,“不论如何,本宫,必定会相助于这两个孩子,那个女人,毁了十多年前渊儿的一切,如今,本宫就是豁出一条命,也不会再妥协!”

        周嬷嬷听着,蠕了蠕唇,终是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另一边,拉着苏云初到了端和宫另一处宫殿之中,慕容渊看着苏云初黑着的一张尚未恢复过来的脸,只抓了抓她的手,在手中轻轻揉捏,“阿初的话,我都听见了!”

        他目光灼灼,眼里都是笑意,像是看不见苏云初的面色一般。

        苏云初虽说是有着前世开放的思想,但是,那番誓言一般的话,被慕容渊听进了耳朵里边,终究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般信誓旦旦,再看着某人竟然还毫不避讳跟她再次重复了一边,微微压了压心头的羞臊,她抬头看他,似笑非笑,“我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慕容渊也不再打破她,明明看到了她红了一圈的耳垂,只轻笑了一声,快速在她樱红唇瓣上印下一吻,却是将被她握在手中的小手,放在了他心口之处,想要让苏云初感受到那份跳动一般,可他却是看着苏云初的眼睛,无比坚定,“我亦如此!”

        他心脏有力的跳动,透过并不是很厚的衣料,通过手心,传入了苏云初的心间,她似乎能够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似乎与掌心所感受到的那一份是一样的,一样的跳动,一样的频率。

        忽而,她嘴角却是扬起一抹从未见过的狐狸一般的笑意,手掌也作势抓住慕容渊胸前的衣料一般,却是抬眼看见慕容渊映照着她身影的眼眸,狡黠一般的语气,“若有一日,此心相负,我便剜了它!”

        慕容渊看着她出口的这句话,先是一愣,忽而轻笑一声,“好!”

        ------题外话------

        再来一次万更……还早更新了一次,说!你们爱不爱我,爱我就给我一个么么哒啦(づ ̄3 ̄)づ

        哼哼唧唧,敢说不爱西青就哭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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