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色空亦色苦 可恶犹可怜

还回来看书，三藏闻言下马，看那衙门果是迎阳之驿。?        沙僧笑道，“二哥，你却去照胎泉边照照，看可有双影。”八戒道，“莫弄我！我自吃了那盏儿落胎泉水，已此打下胎来了，还照他怎的？”三藏回头吩咐道，“悟能，谨言，谨言！”沙僧善意的小讽，唐僧却是不让八戒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显已经意识到了女儿国倒底是个什么所在。尤其是不久之后，唐僧被蝎子精逮住了，晚上的一些对话，其内容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那么再度分析一下子，女儿国东面有天庭轮流派出来的妖怪把守要道，这几年肯定是青牛精负责把关了，看来是维持女儿国治安的，顺便收取人口贩子过路费的，定期上缴给太上老君的；西面是个土匪窝子，专门抢劫过路人的，但没有什么气候儿，不太重要。只是能说明，从西面进来女儿国的人极少罢了；再往西是火焰山，道路更加难走，再往西呢，就是佛教控制的祭赛国了，那么火焰山其实还有个作用，就是要阻止祭赛国有人到女儿国来做人口生意的。火焰山的把关人是牛魔王，他不是极有可能五百年前给抓到天庭了吗？看来是老君等人，将他给放了，专门坐镇火焰山的。而且牛魔王的弟弟在女儿国占了落胎泉，就更能说明，的确牛魔王和天庭有猫腻，否则青牛精不早就将之连窝儿端了吗？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们，女儿国是天庭给罩着的。而且那个子母河，照胎泉还有落胎泉肯定是天庭给提供的各种工具了，也只有天庭才有这个本事的。

        那么这个迎阳驿，至少能够说明是允许外界男子前来的，根本就不是女儿国所说的更无个男人来此，纯粹就是谎言呀。但是这个女儿国因为自己的原因，却是有点信佛的国度，这个从女儿国愿意送女子给祭赛国就能证明。那么后来的蝎子精能够在女儿国藏着，就说明了，是佛家精心安排蝎子精逃来此地的，目的是让唐僧一行通过除妖，当然必须要通过猴儿向天庭打招呼，使得昂日星官急忙下界制服蝎子精，以顺利打开一条通道，好正式进军女儿国。看来这个昂日星官一定跟佛家有勾搭了，或者是卧底，或者是因为天庭的动荡而转投佛家了。

        但是天庭会同意么？会，金钱开路。只要舍得下本，就好办，何况以后肯定还给提成呢。最后的事实也证明了，的确如此。佛家逐步控制了取经路上的西洲地盘，天庭道教逐渐默许之下，分批次撤出来人马，先搜刮，最后只拿提成。

        那么是佛进道退么？肯定不是，是二者共融且共荣罢了。

        还接着看书罢，女官引路，请他们都进驿内，正厅坐下，即唤看茶。

        驿丞欠身问明师徒来意，便前去报告女王。国王闻奏满心欢喜，对众文武道，“寡人夜来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乃是今日之喜兆也。东土男人，乃唐朝御弟。我国中自混沌开辟之时，累代帝王，更不曾见个男人至此。幸今唐王御弟下降，想是天赐来的。寡人以一国之富，愿招御弟为王，我愿为后，与他阴阳配合，生子生孙，永传帝业。”

        此言不论真假多少，但说明这女儿国王的确是个凡间女子，也有正常的心理生理需求，更是个表面风流内里单纯的女人，一个或许是西梁女国最可怜的女人罢了。下面的众女官却是也期盼日后或许能够奔赴阴阳正道，从地下转为明面，便无不欢悦。

        但是唐僧相貌堂堂，丰姿英俊；三个徒弟却形容狞恶，相貌如精。女官们毕竟也不乐意饥不择食，太离谱那啥呀，女王也同意留下好的，赶走差的。

        太师驿丞领旨出朝找三藏师徒们提亲。唐僧虽然在刚才路上挺得意享受，但也怕了，人太多啊，这量变要引起质变的。

        太师躬身道，“此处乃西梁女国，国中自来没个男子。今幸御弟爷爷降临，臣奉我王旨意，特来求亲。”这话里前面部分不能都信的，否则国内女子的香袋从何而来？而且这香袋还仅仅是西梁女国种种诡异的冰山一角罢了。

        三藏道，“善哉，善哉！我贫僧只身来到贵地，又无儿女相随，止有顽徒三个，不知大人求的是那个亲事？”唐僧此时已然又萌动了春心了，既是奉旨求亲，想来绝不会多女配一男的，那就没有性命之危啊。

        太师官大，不好意思说的太明，所以驿丞插口道，“下官才进朝启奏，我王十分欢喜，道夜来得一吉梦，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明，知御弟乃中华上国男儿，我王愿以一国之富，招赘御弟爷爷为夫，坐南面称孤，我王愿为帝后。传旨着太师作媒，下官主婚，故此特来求这亲事也。”

        三藏闻言，低头不语，开始盘算得失了。貌似不错啊，相当的有诱惑力呀。

        太师道，“大丈夫遇时不可错过，似此招赘之事，天下虽有；托国之富，世上实稀。请御弟允，庶好回奏。”

        长老越加痴哑。是啊，这才真正是天上掉馅饼的，但是还有仨徒弟哩，看来国王没有给安排个好归宿，这就麻烦了，怎么才能堵住徒弟的嘴呢，弟子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呢？

        八戒在旁掬着碓挺嘴叫道，“太师，你去上复国王，我师父乃久修得道的罗汉，决不爱你托国之富，也不爱你倾国之容，快些儿倒换关文，打他往西去，留我在此招赘，如何？”这货，哪里还能记起来曾经吊在树上一个晚上呢？但也说明八戒是知道的，那不是菩萨和骊山老母的本意，却是吓唬唐僧的，是惩罚自己嫌担子沉的。

        行者道，“呆子，勿得胡谈，任师父尊意，可行则行，可止则止，莫要担阁了媒妁工夫。”猴儿看出来师傅又动心了。

        三藏道，“悟空，凭你怎么说好！”这和尚，不问八戒，是因为八戒要独吞；猴儿说了模棱两可话，再继续追问，行还是不行啊？

        行者道，“依老孙说，你在这里也好。自古道，千里姻缘似线牵哩，那里再有这般相应处？”

        三藏道，“徒弟，我们在这里贪图富贵，谁却去西天取经？那不望坏了我大唐之帝主也？”

        这唐僧话的水平见长啊，扯到大家了，要富贵都享福。但是那样一来，谁去取经，敷衍李世民呢？得找个倒霉蛋，最好将沙僧给派出去解决这个难题。但是沙僧再傻也不会答应啊，唉，算了，还是放弃眼前的财色吧，没福气呀。

        沙僧一直不说话了，听了唐僧的话，对师傅的意见大增啊。明星唐僧的意思是要牺牲沙和尚啊。沙僧此刻犹豫呀，倒是想自己独自前去，那肯定功劳前程大大的好。但是自个去了西天，人家佛祖肯搭理自己啊；路上那么多厉害的妖怪，光凭自己和一匹马，能走几步路呀，不定哪天就给吃了的。

        咱们注意看，每到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这个沙悟净便沉默下来了，根本就不是天生口拙不爱说话。

        太师重申，女王旨意，只教求御弟为亲，没别人的份儿。

        行者假意答应下来。八戒撇嘴，既然自己肯定没福了，便混一顿吃喝也不失为下策。现在老猪被猴儿给拾掇的轻易不敢造次了。

        那驿丞与太师欢天喜地回奏女主不题。

        唐长老一把扯住行者，骂道，“你这猴头，弄杀我也！怎么说出这般话来，教我在此招婚，你们西天拜佛，我就死也不敢如此。”唐僧心里清楚，这要是猴儿几个跑了，去拜佛了；自己呢，就算暂时有个富贵，又能享受几天呢？到时候佛家派人，李世民派将抓我怎么办？

        行者岂不知师傅性情，胆小怕事啊，又想美又想巧的。便说用个将计就计，到时候拍屁股跑路就行了。

        三藏道，“悟空，此论最善。但恐女主招我进去，要行夫妇之礼，我怎肯丧元阳，败坏了佛家德行；走真精，坠落了本教人身？”这话大大可疑，一个意思就是，要是某丧了元阳，你们别瞎说啊，这是你猴儿的主意，不赖我，我也是被迫无奈的；另一个是这要是真那啥了，自己的前程就完蛋了啊。

        行者出主意，先假意答应，把通关文牒用了印，女王写个手字花押，交付与我们。吃喝一顿走人。这叫做假亲脱网之计，岂非一举两全之美也？

        三藏闻言，如醉方醒，似梦初觉，乐以忘忧，称谢不尽，道，“深感贤徒高见。”这是个好主意啊。四众现在临时的同心合意了，取经去是根本解决师徒几个共进退的唯一法子。

        但是唐僧那是在没看到人家女王的情况下，结果后来看见了真人了，就又动心了，也正常不过的。

        女王听说后果然大驾出城，早到迎阳馆驿。三藏闻言，即与三徒整衣出厅迎驾。一见面，郎才女貌啊。

        女王看到那心欢意美之处，不觉春心汲汲，爱欲恣恣，展放樱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还不来占凤乘鸾也？”三藏闻言，耳红面赤，羞答答不敢抬头。果然唐僧的心又活动了，怎么就这么好看哩，留下来，就算做鬼也风流。

        猪八戒在旁，掬着嘴，饧眼观看那女王，真叫个美啊。那呆子看到好处，忍不住口嘴流涎，心头撞鹿，一时间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不觉的都化去也。

        老猪为什么会如此？一个是女王真美；更重要的是见到女王，八戒想起了卯二姐来，心头撞鹿，要么是初见意中人，要么是想起了心上人啊。这是个重要的转折，所以八戒后来没有再继续纠缠，想要留下来；在之后遇到蜘蛛精，色心大动之余，紧急关头犹能醒悟，并未陷之过深。

        只见那女王走近前来，一把扯住三藏，俏语娇声，叫道，“御弟哥哥，请上龙车，和我同上金銮宝殿，匹配夫妇去来。”这长老战兢兢立站不住，似醉如痴。

        长老把行者抹了两抹，止不住落下泪来，心里是真的矛盾万千啊。行者道，“师父切莫烦恼，这般富贵，不受用还待怎么哩？”三藏没及奈何，只得依从，揩了眼泪，强整欢容，移步近前，与女主同携素手，共坐龙车。

        现在的唐僧才是真左右为难了，一方面提醒自己应该要西天取经；一方面却又盼着留下来。

        二人和会同登辇，岂料唐僧各有心！但这个心，是两种复杂的心态纠缠，决计不是单纯的取经或亲美。

        猪八戒往前乱跑，先到五凤楼前，嚷着吃了喜酒进亲才是。三藏道，“是我第二个徒弟，他生得食肠宽大，一生要图口肥。须是先安排些酒食与他吃了，方可行事。”女主急问，“光禄寺安排筵宴完否？”女官奏道，“已完，设了荤素两样，恐唐朝御弟与高徒等平素吃斋，故有荤素两样。”

        女王却又笑吟吟，偎着长老的香腮道，“御弟哥哥，你吃荤吃素？”一语双关啊。

        三藏道，“贫僧吃素，但是未曾戒酒，须得几杯素酒，与我二徒弟吃些。”唐僧的话里有问题的，什么叫吃素不戒酒？言语中饱含暧昧了，跟光那啥但是决口不提婚嫁差不多哩，有搞个一夜之情的想法呀，吃干抹净然后西天取经？还有个就是唐僧最偏爱二徒弟。

        那八戒那管好歹，放开肚子，只情吃起。也不管什么，一骨辣整了个罄尽，喝了五七杯酒。口里嚷道：“看添换来！拿大觥来！再吃几觥，各人干事去。古人云，造弓的造弓，造箭的造箭。我们如今招的招，嫁的嫁，取经的还去取经，走路的还去走路，莫只管贪杯误事，快早儿打关文，正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从上面的描写来看，老猪现在心痛悲伤交加，只能放情于吃喝之间，心智却成熟稳重坚定了许多。这曾经的天篷元帅，感叹不公啊，但也无力改变什么。

        沙僧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因为他太惧怕女色了，唯恐沾惹上一点儿啊。现在看了二师兄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才头一次开口问道，“好筵席不吃，还要干甚事？”还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好奇之言。

        唐僧看吃喝差不多了，便建议请登宝殿，倒换关文，赶天早，送他三人出城罢。

        女王依言看唐僧的通关文牒，还给补充了仨徒弟的名讳在内，为后来的猴儿打算戏弄唐僧埋下了伏笔。又取出御印，端端正正印了，又画个手字花押，传将下去。

        孙大圣接了，教沙僧包裹停当。那女王又赐出碎金碎银一盘，绫锦十匹，猴儿现在佛性大，坚决不要，后来女王取御米三升，在路权为一饭。八戒听说个饭字，便也不嫌沉了，就接了捎在包袱之间。

        三藏请陛下同意自己送他三人出城，待嘱付他们几句，教他好生西去，自己却回来，与陛下永受荣华，无挂无牵，方可会鸾交凤友也。

        唐僧的心里也是苦涩啊，此时真盼望着能够无牵无挂鸾交凤友，奈何造化弄人，唯有成就元功一条不归路啊。

        女王不知是计，便传旨摆驾，与三藏并倚香肩，同登凤辇，出西城而去。

        行者、八戒、沙僧、同心合意，结束整齐，径迎着銮舆，厉声高叫道，“那女王不必远送，我等就此拜别。”

        这仨都打定主意了，要西天取经去。唐僧听了沉吟半晌，虽说万般不舍，心如刀割一般；但也无奈，还是取经去吧。所以长老磨蹭多时，慢下龙车，对女王拱手道，“陛下请回，让贫僧取经去也。”女王闻言，大惊失色。

        一个慢字，代表了一切啊，唐僧已然中了女色相思之毒了，后来不但没好，相反就快要作了。但是明显唐僧对女王动了真感情，不愿意看到意中人也落个白骨夫人的凄惨下场，最后决定还是忍心离开，前往西天取经。

        果然老猪经过较长时间的心理斗争，知道自己和霓裳仙子已然缘分尽了，悲从中来，现在看女人就是祸水啊。不由得起个风来，把嘴乱扭，耳朵乱摇，闯至驾前，嚷道，“我们和尚家和你这粉骷髅做甚夫妻！放我师父走路！”

        那女王见他那等撒泼弄丑，唬得魂飞魄散，跌入辇驾之中。沙僧却把三藏抢出人丛，伏侍上马。

        忽然只见那路旁闪出一个女子，喝道，“唐御弟，那里走！我和你耍风月儿去来！”那女子弄阵旋风，呜的一声，把唐僧摄将去了，无影无踪，不知下落何处。

        这个时候呢，沙僧说了西游记第五十四回中，独立的第二句话，“贼辈无知！”这里才显露了沙僧不仅怕女人，也很是恨女人的。那么，沙僧在天庭的蟠桃会上，给某个高级女神仙敬酒的时候失手打破琉璃盏，并不是因为自己和那个女神仙有暧昧关系，只是认出来这个女神仙是和玉帝私下来往的，不过现在却是知道了到底那个女神仙是谁，大吃一惊啊，肯定地位颇高，让人意想不到，才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的。

        咦！正是，脱得烟花网，又遇风月魔。

        这个风月魔头可不是佛家的专门精心安排，只是机缘巧合，仗着极阴能克至阳，连如来都敢蜇啊；佛家也就顺便将其给撵到此地。

        这妖怪是极阴之物，又被阳性十足的金刚追赶，很自然合理的便逃到女儿国这极阴之地。阴上添阴却成淫，故而非天生相克之物便难以奈何这妖怪。

        从这回书里看到，修行进步最大的相对来说却是猪悟能，虽还是最爱美色，却坚定了诸多心智，不再受其之惑而轻易丧失灵智。

        毕竟不知那女子是人是怪，老师父的性命得死得生，请听下回还接着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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