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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当然光说不练可不行,他还很适时地挤出了两点英雄泪,配合一下自己此时失落萧瑟的情绪。

        阮夫人被他说得喉咙口一哽,要按正常人的逻辑这会儿应该是羞愧难当地找个地缝钻了,偏她就是天赋异禀能言善辩,拽着齐慕安的手看向齐老爷泣道:“好孩子,你是娘的心头肉,娘哪儿舍得要的命!如今娘只求你,在你爹面前为娘说两句好话,娘之所以办下这些糊涂事,也全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

        因此又将方才跟她亲儿子齐慕文说的一番话拿出来讲了一遍,诸如如今府里的境况一年不如一年了,各项开销都大,她这个当家的实在没办法变出钱来,只好想这个法子来变通。

        “我的儿,你是家中长子,若是家里艰难,你少不得也要想法子帮补,如今娘只是心疼你年纪轻轻不曾经过什么事儿,又给说了这么一桩不如意的亲事,总舍不得同你说罢了,娘的一番苦心你可能明白?”

        哎呦喂,这两片嘴唇上上下下一张一合的,偷我东西都变成为我好了。

        齐慕安听不下去了,煽情路线本来就不是他的风格,既然继母已经亲口认了,他可不想再装孙子了,他这种唯我独尊惯了的小霸王性子,感情上一旦受到伤害那是自然要狠狠发作一顿的。

        于是便蹭得站起身来用力擦了把鼻涕,“娘,您说了,天地良心,这会儿再跟您说话儿子都分不出好歹来了!您心里既然这么多难处,为什么不跟我和爹直说,现在好了,舅舅还以为是我爹吞了郡主娘的嫁妆,刚才他说的话爹也听见了,还要上报朝廷!这么一遭咱们家可不止是丢了十八辈子的人,恐怕还要惹官非蹲监牢吧!”

        古代人讲究个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混到魏国公这地位当然是不会绑他去坐牢了,可被他交出来的那个元凶就说不定了。

        要是齐老爷把阮夫人推出去,等着她的只有一纸休书或者流放什么的。

        阮夫人听了这话可算是被吓懵了,这事儿要就搁在齐家内部,自己就是怎么赔不是赔小心也要把齐慕安这傻子给哄住了,到时候他要是不乐意,她还能给他扣个家丑外扬不为大局着想的帽子!

        可没想到这么短短的半天时间,事情竟然已经闹大了。

        顿时给唬得连哭都哭不出声音了,苍天,她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惯了,可受不了苦啊!

        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三个儿女,可算是揪着了救命稻草,忙甩下齐慕安又去求她男人,“老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妾在这个家里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这事儿传出去,颂雅的婚事眼看就要黄,还有慕文,他才十五岁刚出来跟着老爷学着在外头奔走啊!大好的前程可如何是好?最可怜是我们慕礼,只得七岁,要是妾去了,他小小年纪谁来照顾?老爷,求老爷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饶了妾这一回吧!嘤嘤嘤嘤……”

        齐慕安是早预料到她会拿三个孩子出来说事了,其实就算她没孩子,齐老爷也丢不起自己老婆偷了前妻嫁妆这个人,对外肯定要给她遮掩的,更不会休她,那哭的可不止她一个,连着齐家的多少辈老祖宗都要内牛碗面了。

        为了保住魏国公府的脸面,齐老爷就算在家把她骂死恨死甚至关起来狠狠揍,也不会去动她的地位。无尽外挂

        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呗。

        不过他那么偏爱齐慕文,一心把家业都交给他,当然也不能让他有个因偷盗而被人指指点点的娘,要知道如果他将来习了爵,他的荣耀就是整个魏国公府的荣耀,而他个人的耻辱也将是整个魏国公府的耻辱。

        这些他都能想得通,也不指望这个一向没把自己当亲儿子的爹会为了替自己讨回公道而放弃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面子,甚至也不指望他把自己看得比老二重,会为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感情上受伤了而动一分容。

        他这一闹只要能把自己的损失先弄回来就行,别的人情债,将来再慢慢算也行,这不来日方长呢么。

        眼下置办新房子要钱,投资商铺田产也要钱,他总不能让简云琛跟着自己既没爵位又喝西北风吧?那他还能算个男人?

        果然齐老爷心里也为难,要说舍了他老婆一个人出去就能全解决了,他倒不是舍不得的。

        可所谓夫妻一体,偏这阮氏的行动还就牵连着他自己还有他儿子,他就真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于是便瞪起眼来指着阮夫人怒道:“你别东拉西扯说这么些有的没的,我把这一家一当全交给了你,你自己不会理家闹出那许多亏空来,倒怪咱们把你吃穷了逼你去伸手了?那我倒要问问你,咱们这一大家子有多少辈子了,我娘、我奶奶、我太奶奶,她们都是怎么当的家?她们也没死了的原配留下一大堆钱财给她们支去!怎么我们家还能传到我这一代来了?”

        这话说得是在理的,把阮夫人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齐慕安一声不吭地在一边坐着,当然不会因为老爷子这番话就以为自己的公道来了,只安安静静等待神转折呢。

        果然由着阮夫人又哀哀切切地哭了一阵,齐老爷方咳嗽了两声道:“这么着,老大的东西,你怎么弄出来的,也给我怎么送回去,一个子儿也不许少他的,先把这个坑给平了好给薛家一个交代,别的回头我再来跟你细算!你可别想再给我糊弄,这事儿明天一天办不完,你就给我收拾收拾铺盖回苏州去!到时候我可管不着什么孩子没了娘,当初老大也没了娘,我还不是续了你?”

        说完便气哼哼地抬脚就走,也不管阮夫人捂着脸瘫倒在地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这蠢儿子和蠢媳妇儿他是看够了,白白叫他受了这么大一场气,总得找个地儿好好儿找补去。

        谁知道才要出门,却被一具香喷喷的身子给堵在了后花园里。

        “天儿都黑了,老爷这是要上哪儿去呀?可是把白儿抛到脑后去了,可怜人家想你想得好苦!”

        谢白一把抱住齐老爷的腰板儿扭着腰肢拼命撒娇,趁着夜色还大胆地直接伸手往男人底下那地方又摸又蹭,把个齐老爷弄得失了魂儿,横竖他本来就是要出去找乐子的,这会儿不就有乐子找上门了吗?

        当即嘿嘿一笑把人往怀里一搂,借着先头的酒劲道:“走,跟老爷我出门去,咱们好好乐上一晚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地儿,老爷我可不想待了!”

        齐慕安在自己屋里收到了齐老爷带着谢白出去开房间的消息气得都笑出声来了,这个老不修,家里鸡飞狗跳的,他还有心思跟儿子的小老婆瞎搞。独宠——无赖皇后

        想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么劲爆的消息总得有人分享才是,于是便对焚香道:“今儿不用你当值,你下去歇吧,把这趣事儿说给惠香听听。”

        惠香是阮夫人放在他这里的眼线,前段时间他自己动手寻着由头清掉了几个,不过却留下了她。

        阮夫人的人,自己需要的时候也是可以用一用的嘛!

        阮夫人正在屋里一边捂着心肝一边跟割肉一样心痛地看着两个心腹丫鬟从她那常年锁着的大柜子里往外搬东西呢,一听见惠香递进来的消息,气得险些晕了过去。

        不过她还不算糊涂,知道现在不是晕倒的时候,唯有先把这事儿放到一边,集中精神把齐慕安那边的亏空给填上才行。

        丫头们搬一件,柳妈妈就记一笔,可就算把这些全交出去,还是有好些都赔不上。

        于是少不得连夜派人出去通知她三妹和三妹夫帮着张罗,有些还在当铺和知道去向的,唯有自己贴出钱来高价买回来,实在寻访不到了的那也只好先这么着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阮夫人噼里啪啦打了一顿算盘珠子,东西倒是大部分都追回来了,可却花了比当初卖出去时更高双倍的价钱,自己不但没得到半分好处,还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体己都给填送进去好多。

        东西还好,更叫人头疼的是白花花的纹银。

        当初福和郡主过门时除了陪东西,余者还有现银啊!那些拿出来花的时候方便得很,她便大手大脚用了许多,今儿用一点明儿用一点,七八年下来总用去了一半都不止,这会儿要她一下子全赔出来,那才是最要命的。

        可有什么法子呢?如今最最紧要的是保住自己国公夫人的位子,别的就算全赔进去,将来总还可以再图后计。

        于是不得不咬咬牙拿出老本来贴补,另外这些年她在外头放贷放利着实也捞了不少,本以为老来可靠,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全都被迫吐了出来。

        最后算算还有五千两的亏空实在补不上,眼看天就要黑了,齐老爷给的时限也快到了,阮夫人急得简直可比那热锅上的蚂蚁,想想一大早就派人去找她儿子齐慕文来着,到这会儿了人还没来,其中

        不知道催了多少次,不由心中气苦,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候齐慕文总算气喘吁吁地进来了,黑着脸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给她,“实在没法子,只好把爹给我的金银铺子折价抵给了人,加上我自己存了些,这里一共是三千两。”

        阮夫人一听儿子把最值钱的一间铺子给卖了心里又是一痛,心说那什么人啊可真会趁火打劫的,就那地段那铺面那生意,怎么说也值两倍的价钱!

        可这会儿也着实顾不上了,就算把这钱算上那可还差三千两呢!

        还是儿子一句话提醒了她,“如今已经是没法子了,娘就一口咬定到了你手里就只这么多就完了,我就不信郡主活着的时候全用的府里公中的月银,自己一分钱体己不花?按家里太太的例一个月就只得十两银子,郡主带来那么多人,平时又开销惯了,她不自己拿钱出来怎么够?这个就是薛家也是该明白的。”有凤来仪

        阮夫人听着这话在理,又有儿子陪在身边,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等齐老爷回来,她也不敢问他昨儿去了哪儿,只陪着小心告诉他一切都备妥了,齐老爷只闭着眼睛哼了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往小老婆房里去了。

        第二天请来了薛家人,鲁国公依然没有露面,想必是不肯给齐家这个面子,只来了薛淮和鲁国公府的几位老管事。

        齐老爷虽不愿当着比自己还小了几乎快二十岁的小舅子低声下气,可有什么法子呢?

        只好陪笑把阮夫人找补出来的财物都当着他们的面一一清点,又把事先预备好的谎话给真的一样有板有眼地说了。

        总结下来一句话:都是家里一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偷的,还好发现的及时,大部分贼赃都已经追回,还有几样实在被倒了好几手不知去向的,齐家也会想法子照价赔出来。

        薛淮冷冷一笑,“原来原是个奴才搞的鬼,要不是慕安误打误撞给撞出来了,那奴才可是发了大财,就这么一天两天偷着往外运,不出个一年半载也得成个小财主了。不过这也是个妙人,他既然把财物都弄出去了,怎么都没花?居然还能还出这么多来,我们原以为就算逮到了人也只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实没指望还能追回来这许多。”

        言下之意,普通的小贼哪里可能赔得起,也只有齐家这样的财力才能变通出来。

        齐老爷被他讽刺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到底是自家理亏,也不好反驳他,少不得忍气吞声,只求此事速速揭过就算了。

        可他并没想到就算他们把东西赔出来了,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齐家私吞了原配财产的流言还是无声无息地传了出去。

        紧接着便有颂雅的婆家来人,说是家里的老太爷病了,请了天师批了命,说是命里犯个什么星,往后五年家里都不能办喜事。

        也就是说,颂雅如果还想嫁过去,那得等到二十二岁等成个老姑娘。

        而阮夫人好容易给齐慕文张罗的那两家,早先因为谢白的事儿已经黄了一家,另一家似乎还有些意思,毕竟魏国公府的名头在那儿,可这事儿一出来,人家立刻就托了中间人上门,直言儿女婚事不必再提。

        这些都是后话。

        只说齐老爷花了些银子在一干仆役里找了个替罪羊交给了薛家,自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谁知道也不过睡了一晚上安稳觉,第二天一早那最不省事的大儿子齐慕安又到他房门口守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一章肥的,黄桑们,臣妾的表现还可以吧?

        求赏花,求明儿继续翻臣妾的牌纸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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