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辩
皇帝看被告了玉儿居然还有闲情想无关事，不由好笑：“哪个完颜？”
玉儿冲着皇帝笑道：“三十六年，奴才随皇上一起出巡，热河见过一个完颜什么女子，奴才忘了她叫什么名儿了，但样子还记得！”
秀女气得几乎发狂，“那是我姐，你害了她不算，现还来害我！”
玉儿讶异地看她：“我为什么要害她？我和她只见过两次面，说话还不到十句呢！无冤无仇，难道我是个丧心病狂到见一个女子害一个女子人吗？”
“你就是丧心病狂，你诬陷我姐，害她嫁了一个糟老头子，年纪轻轻就没了，现见我通过了选秀，你怕了，又来害我！”
皇帝听到这话目光闪了闪，却未开口说话。
玉儿微侧着头看着浑身发抖秀女：“她没了？去世了？”
秀女泪水滚滚落下，哽咽道：“现你高兴了，你害得她这样年轻就香消玉殒，你称心了？”
玉儿挑眉：“我为什么要称心？我又不是一个见别人痛苦就觉得乐人！”
“你就是，你就是这样人，还成天挂着一幅纯真样子到处骗人！其实你心肠黑透了！”
玉儿伸手摸摸腰部：“我不知道我心肠颜色！我没见过，你知道你心肠是什么颜色吗？”
“红，当然是红！只有你这样狠毒人才是黑心肠！”
玉儿摇摇头：“这个可不一定，又没剖开肚子看过，你怎么知道是红？说不准不全是红呢！”
皇帝上面忍不住笑，小丫头这话题扯到哪儿去了？
旁边一个女子轻咳了一声儿，完颜秀女才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扑通”一声跪皇帝面前：“请皇上为奴才做主！严惩这个害人性命狠毒之人！”
皇帝看看玉儿：“伊拉哩氏，完颜秀女告你谋害她性命，于今日中午无人之时推其入湖，有人证，还有物证！”
玉儿摇摇头：“既是无人之时，何来人证？况且，奴才不曾出院儿，怎么会把她推入湖中，奴才请问皇上，不知是什么人证物证？”
“人证为两位，一位是秀女，一位是你房里小宫女！物证是你所穿鞋！”
“皇上，我还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谋杀这位完颜秀女！”
皇帝看着小丫头清澈目光：“午间，你约完颜秀女到湖边消暑，因听说她是当年热河行宫完颜苏宜妹妹，遂起歹心，将之推入湖中，之后仓惶逃走，被镶红旗那木都鲁氏看到，救起了完颜氏，宫女小梨看到你神情慌张跑回房，鞋间有湿土，之后你清洗净鞋，如平日一样上床安睡！”
玉儿听罢，感慨地看了几人一眼：“皇上！原来奴才这么笨！杀个人杀不死，还被人看到！回房居然也一点不谨慎，被一个小宫女看到！连清洗鞋事儿也不知道背着人！”
完颜秀女恨声道：“因为你做梦也没想到会有那木都鲁秀女见着你行凶，救了我，你以为我必死无疑，不免大意，如果我没被救，别人只当我失足落水，怎么想到你身上来！你只当你平日出门少，不会被疑，却不成想天网恢恢，被人看到！若非如此，你洗一双鞋，又有谁会想到与我死有关？”
“你落水后没大声呼救吗？周围没太监宫女侍卫吗？需要那木都鲁秀女来救你？”
“若有人，你哪敢起歹心？”
“那木都鲁秀女，你亲见我推完颜秀女入湖吗？”
“我只见你奔逃而去，不曾亲见，我忙着救人，就不曾追你！”
玉儿想了想：“你当时看清楚我脸了吗？”
那木都鲁氏迟疑一下：“我看到你侧面了！”
“左边脸还是右边脸？”
“左边！”
“是左边吗？”
“是！”
“你当时离落水位置有多远？你是听到呼救声才看到我，还是先看到我才听到呼救声？”
那木都鲁顿了顿：“我是先听到呼救声然后才看到你跑远！我当时假山后面，所以你没看到我！”
玉儿看看跪地上小宫女，挑了挑眉，“皇上，我可以问问这个小宫女吗？”
皇帝点点头：“问吧！”
玉儿走到小宫女小梨面前：“你知道不知道诬陷秀女会是什么结果？”
小宫女哆嗦了一下：“奴才，奴才确实看到你洗鞋了！”
“你也看到我从院外跑回房，是吗？”
“是，奴才看到了！”
“小梨，你得想清楚再答，要不然，可会出人命哦！”
小梨又哆嗦了一下，抬头看了那木都鲁秀女一眼，“是，我看到你跑回房，然后洗鞋！”
“我怎么洗鞋？”
“你把鞋放盆子里洗！”
“我用了几盆水？”
小梨惊叫道：“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你泡到盆里，就走开了！”
“我房内洗，你当时哪儿？”
“我，我门外！”
“你为什么偷窥？而不进房？”
“奴才是好奇你怎么跑得那么！”
“我洗鞋没关门吗？”
“你没关严！留了条缝！”
“我洗鞋不用倒水吗？洗完就直接睡了？”
“你倒了！”
“我倒哪儿了！”
“平日倒水地方！”
“你不是见我把鞋泡盆里就走了，怎么又看到我倒水？”
“我，我后来又回来了！”小梨脸上汗水流了下来，不知道是热还是吓！
“你再狡辩也无用！人证物证俱全，罪证确凿，你难逃国法！”完颜氏叫嚣！
玉儿笑道：“我还没辩呢！我只是问问情况！别急！”
完颜氏呼呼喘气，胸部急剧起伏，旁边那木都鲁氏扭着手帕。
玉儿对着皇上蹲身一礼：“皇上，如果奴才是被诬陷，那么，依大清律这三个人是不是会被处罚？”
皇帝点头：“当然！”
玉儿笑道：“皇上，能否请您移驾去我推秀女入水那条路上看看？当然，如果您不去，奴才就站这里辩白也行！只是，奴才怕自己指出漏洞时，这三位到时不认帐或者又砌词狡辩！”
皇帝对于玉儿杀人一说本来就存疑，现见她胸有成足，不免对她如何脱罪很是好奇，“好，朕就一起看看！”
一众人等起身跟皇帝身后，宫女小梨一直哆嗦。
玉儿看她一眼：“小梨，你还是不愿意改口吗？”
那木都鲁氏道：“你吓唬一个小宫女算什么本事！”
“奴才没什么改！”小梨微垂着头回答。
玉儿惋惜地叹口气，还得花力气，真麻烦！她不喜欢动脑子了，为什么却一定要被人逼得不得不把所有脑细胞都开动起来呢！完颜氏与那木都鲁氏听到她叹气声忍不住神色一喜。
众人来到案发现场，玉儿问“那木都鲁氏秀女，能看到我左侧脸就是这座假山了，你是这儿看到我跑吗？”
那木都鲁氏点了点头。
玉儿让那木都鲁氏站她所说假山后面，让完颜氏去亭子里喊救命！
“你可得注意了哦，声音不能太大，太大会听到显然不会只有那木都鲁氏，太小显然这儿那木都鲁氏会听不到！”
完颜氏愤怒地道：“我为什么要去！明明是你把我推进湖去！”
玉儿笑道：“你要皇上治我罪，你就得让皇上知道我确实干坏事儿了！要不皇上怎么会相信你呢？”
完颜氏气得脸颊发红：“我们这么多人证明，这就够了！总不能我们不相干几个人一起诬陷你吧！”
玉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要知道，如果坐实了我推你入湖，我就是死罪，你因为你姐姐恨我，那么那木都鲁氏与小梨是为什么这样恨我，甚至联合起来要置我于死地！”
说着她转头看看那木都鲁氏：“都是青春年华女子，有什么恨，能让你们寐着良心，做出这样事儿来！”
完颜氏满目恨意地看着玉儿，那木都鲁氏目光闪烁，小梨则低垂着头。
玉儿叹口气：“大也不过十六岁，居然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吗？”
完颜氏咬牙道：“你少这儿假惺惺了！”
玉儿看着她无奈地道：“你要是不配合，你就达不到置我于死地目！你真考虑清楚了吗！”
完颜氏看看皇帝：“皇上，有我们三个人证，还有物证，还不够吗？”
皇帝点头道：“你们是秀女，都是重臣女儿，伊拉哩氏不承认推你入湖，朕不能严刑逼供！”
完颜氏跪地上：“皇上，为什么不能用严刑，她这样犟嘴，不打她怎么肯招。奴才被她害了，如今还要被她指派，奴才心里不服！”
“为什么对我就可以严刑相逼，到你这儿却连试演一下也不行吗？”玉儿站一边看完颜氏。“你目是为了心服，还是为了让皇上替你伸冤？”
“当然是求皇上伸冤！”
“那不成了！皇上亲自来看你如何被害！你为什么还推三阻四？”完颜氏面色有些发白，因为她心里没底，谁知这个伊拉哩氏平日看着一幅不知世事天真模样，遇到这样大事居然没有吓得张口结舌，还有条有理地盘问三人，为了想到这个计策，她与那木都鲁氏费了好几天工夫，自觉已经没有漏洞了。人证物证俱全，本以为她逃不了自己算计！不曾想皇帝听到秀女杀人却没有龙颜大怒继而处死伊拉哩氏，居然还任凭她盘问自己几人！自己一听小宫女来报，她同屋秀女被人邀去玩，就找了那木都鲁氏一起来找娘娘，本以为不会有岔子，如今却被她要求演练被害场景，完颜氏没有把握了！这里面喊声音大了，听到就不会只有那木都鲁氏，那就证明自己说谎了，如果小了，那木都鲁氏这边听不到怎么办？这个该死伊拉哩氏怎么会问得这样细，许多本以为不会有问题地方经她一问总觉得有不妥？可恶是她问完了才说过来看看；如果先前就过来，自己两人站这里对答就不会出错，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两难？
玉儿好整以暇地看着完颜氏脸色，她不急！
“若是我没害你，你们三人却皇上面前诬陷我，你们不仅有诬陷罪，还有欺君之罪！你们可知道？”玉儿又加了一份压力！
“没有，我没有欺君，我只是找娘娘为我做主，适逢皇上来了！”完颜氏急辩！
玉儿笑道：“皇上知道后，你再不说实话，那就是欺君！”又回头问皇帝：“是这样吧，皇上”！皇上点点头。
玉儿笑道：“如果皇上没问前，你说了谎，那没事，如果皇上问了，你回答皇上时还说谎，那就是欺君！欺君之罪是要被杀头，今儿还要加上陷人以罪，这样两罪相加，就活不成了！咱们平时骗骗人关系不大！但到了皇上面前，那你一句假话也不能有！哪怕那真话会让你很丢脸！很没面子！你也得说真话！我平时就不皇上面前说一名假话！”
皇帝听了忍不住翘嘴角，这小丫头，小嘴儿叭叭！不过，这话他爱听！
玉儿话音一落，旁边传来重重“扑通”声，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宫女小梨跪了地上！
“奴才不敢欺君！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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