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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傩击鼓吹长笛


冬日里,充足的日光透过窗棱,斑驳地洒在桌上,带着温暖的柔情似水缠绵,一时间泰和殿中,连窗前梅落依稀听得清楚。

        玄熠良久不语,只是默默凝望窗外红梅。

        墨雨深情而羞涩的眼眸里摄人心魂,笑吟依依道:“皇上不肯说吗?”

        玄熠恢复天子之姿,淡淡回答道:“朕以后再告诉你。”

        静默无言,弹指间就到了正月初一。

        除夕之夜,纷纷扬扬的大雪,若白花,如轻烟,似柳絮,雪中无数宫灯灼灼明亮,与夜空中满穹繁星遥相呼应,大红的灯笼与星芒闪烁交接,宫阙楼阁都笼上一层不真实的奢糜氤氲。

        繁琐的祭天之礼,驱傩过后,玄熠率文武百官,至乾坤殿大摆盛宴,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喜庆之日,墨雨三千青丝一半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散了一半在肩头,只用了一枚翠玉的雕龙凤尾簪,额间梅妆宛若绽放红梅,黛眉恍若水墨青烟般画意嫣然,衬得一双水眸宛若灿然的星光,一袭桃红吉服上纹绣百蝶度花,朱红长裙逶迤与地,腰间系了一条玄色葬雪宫绦,腰枝似柳,盈盈不足一握,宫绦上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他身披着大红羽纱斗篷,端庄高贵中带着淡淡的矜持,静坐在身着九龙华袍冕服,头戴冕冠的玄熠身侧,这也是他自入宫后,次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

        鞭炮声响彻宫苑,歌舞升平浮华璀景中,文武百官,争先恐后想要看清墨雨容颜,许多人听闻漫天的流言蜚语后,便都猜测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妓,能动用皇后仪仗接入皇宫,虽然皇上命令不许私议,仍旧有些大胆者私下低低讨论着,果然是倾城倾国的天姿国色,才会让皇上宁叛朝纲,也要留一男子在身侧。

        还是有些流言蜚语轻若羽毛般传入墨雨耳中,他的水眸里闪过一缕恍惚,心头却是苦得涩,刺得难受,原来,深宫中的他,只能住进皇上心里,却始终在众人眼中宛如妖物。

        玄熠的神情始终游离与歌舞喧嚣之外,对流言蜚语恍若不闻,他举起一杯琼瑶玉酿,贴附墨雨的耳边道:“朕从小就不喜欢守岁,闹得人心烦,朕想回去……”

        仿若在聊家常,墨雨温婉随口道:“缓歌慢舞凝丝竹,皇上不喜欢吗?”

        玄熠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嗤笑道:“她们哪有你跳得好看,朕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一舞,便是你跳的天落霓裳羽衣,余下真当看不下去。”

        墨雨举袖掩唇,嗔笑道:“皇上真当会说笑。”

        玄熠皱皱眉,无辜道:“若不是你在这里坐着,朕早回去殿歇着去了。”

        墨雨回眸微笑向他,清婉道:“皇上还要守岁呢!”轻轻一顿,声音愈低道:“若皇上想要让靖康王更加坚定龙体罹病,现在退席也未尝不可,只是,在位的还有细作吗?”

        玄熠表面维持着镇定的神色,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眼角眉梢里带着浅笑,悄悄在桌下与墨雨十指相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还是你聪明,待会儿,朕带你去个地方。”

        雪停了,月色浅淡如雾,飘飘渺渺如洁白花絮,箫声艳舞,众人大部分已然醉意深沉,卫博远早早带着隆儿回了东宫,几个清醒的大臣也只顾着看歌舞嬉笑,题几笔诗词应景。

        玄熠推了推靠在他肩膀上睡熟的墨雨,低低道:“你快起来,跟朕去个地方。”

        墨雨目光飘然,敛衣起身,和缓道:“皇上,要去哪儿?”

        玄熠促狭一笑,连同他华袍上的龙须都抖动了一下,道:“跟着朕去便知。”

        月色清幽,洒落银斑一地,宫中的红墙琉璃瓦和白雪相映成趣,玄熠拉着墨雨,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冷冷的晚风吹拂墨雨的三千丝,冲淡心里浅浅淡淡的苦涩,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静谧、安心。

        一盏茶功夫,玄熠站住了脚,墨雨借着朦胧月色,待看清牌匾上的金色大字后,不由得一怔,失声道:“皇上,这不是金銮殿吗?”

        玄熠意味深长地望着牌匾,深邃的眼眸中有冷冷一缕寒光划过,他威严道:“是,这里是金銮殿,朕想给你那份答案。”

        墨雨松开玄熠的手,退了几步,深情地望着他,清婉道:“墨雨愿闻其详。”

        玄熠双眸沉静如寒潭深水,幽冷中蕴含了戾气,他仰头沉吟道:“六年前,朕的母妃被前朝之臣联名上书,子幼母壮,为了防止重演吕后称制,女尊独居骄蹇,惑乱朝纲,赐死母妃,立朕为太子。那时,朕没有父皇的庇护,没有后宫可依靠,没有可自保的兵权,外戚势力只静观其变,唯一可依赖的势力,在沈家被抄斩之日,变化为乌有!朕拥有名义上的储君之位,却无实权,那时候的一切,是不是很可笑?人人都道有了**,便是执念,而朕的执念,却深重如海。”

        重重叹了一口气,玄熠唏嘘,他身上:“那时所有的一切对于朕来说皆是过眼烟云,只有金銮殿那把交椅,坚若磐石,只有站在哪里,俯视这个世界,才能视他人为蝼蚁!朕需要那个位置,来保护修云、熵儿、博远和卿琦,保护所有人。朕只能依赖于自己,独自跋涉,即便手染鲜血,即便血战到底,朕也无怨无悔!”

        “砰”一声,一个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绚丽如流云翩跹,玄熠放开墨雨的手,凝视着远方,目光灼灼,帝王天威道:“五年前,朕过誓,扫清阻碍,笑对天下。”

        玄熠扭头凝视着墨雨的凝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道:“知道吗?朕也有过做梦的年纪,那时还年幼,比隆儿大不了多少……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可笑?”

        流连在荏苒的时光中,寻找逝去的温情。墨染的天际,不见了云岚,拂过相思的雪,篱落月色,心弦清音,离岸的歌声,随风而落,成了无法抗拒的回忆。

        墨雨步履轻盈地靠近玄熠,执起他的手,认真道:“墨雨也有过做梦的年纪,不过是许久许久之前的事了,墨雨是庶出,爹眼里只有大哥,出身将门,墨雨却喜欢读书,那时候,好像要个娘,所以那日在尚书房,隆儿那几句无邪的童言,几欲让墨雨流泪……”

        玄熠拥他入怀,感念道:“你对隆儿很好,连朕这个做爹都自愧不如。”

        墨雨一头青丝在风中不羁的招摇着,他清婉道:“相夫教子,是墨雨应该做的。”

        玄熠低头吻上他的梢,道:“**苦短,你喜欢吗?”

        墨雨面色绯红如云烧,咬了咬朱唇,低声道:“皇上,今日是除夕之夜。”

        玄熠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旁人怎么想是旁人的,咱俩就想咱们的罢。”

        说罢,抱起墨雨飞奔回了泰和殿。

        一连三日,御膳是送进泰和殿的,不用上朝不用批奏折的三日里,玄熠皆紧紧拥着墨雨在龙榻上度过。

        星河灿灿光辉静倒深夜,枕畔软语,睡醒的墨雨仰头躺在龙榻上,赖赖地哼唱着《北风》:“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玄熠素来心思跳跃,突然道:“却话巴山夜雨时,你说会有多美?”

        巴山夜雨,那是诗词里才有美景,墨雨浅浅一笑,靠在玄熠怀中,与他剪段了一点烛花,玄熠静静搂着他,俯身的影子与墨雨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让墨雨在一霎间有一种要合二为一错觉,不由得脸色绯红。

        玄熠坏笑着看出了端倪,又复吻上他的柔唇,反身再度把他压在身下,点燃情/欲的火海,几下就让墨雨再次沉沦在欲/海中,憋了几日的玄熠,此时正浓情蜜意,根本没打算过他。

        “熠……”几次猛烈的撞击后,墨雨星眸迷离,迷醉地低昵喊着玄熠的名字,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肯叫皇上的名讳。

        “嗯?”玄熠凝视着墨雨被吻肿的柔唇,每每他叫自己名字时候,都是那样的风情万种,刚低垂的欲/望,忍不住又一次蓄意待。

        “皇上,你想我在躺几日?”墨雨低低呻/吟道,一连三日,他真的已力不从心,暗暗纳闷,已过三日,皇上怎么还是那么体力充沛,连用膳的时候都不放过他。

        玄熠搂过墨雨凌乱的丝,小心翼翼瞥到他身上遍布的吻痕,给他掖了掖被角,正色道:“朕还可以再来个回马枪。”

        看到墨雨一脸含嗔的薄怒,玄熠随即把头埋进墨雨的丝里,任性道:“朕喜欢你嘛!所以总想要你,没有你,朕都睡不着。”

        墨雨抚摸着玄熠的脊背,手到之处都是精炼的肌肉,偶尔会有硌手的伤疤,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大年下,我是不是应该去拜见太皇太后?”

        玄熠低昵地吻着墨雨半/裸在空气中的肩膀,含糊道:“你最好别去见老祖宗,你若真要去拜会,就带着隆儿,否则不要自己去。”

        墨雨微微一怔,随即温婉道:“为何?你不喜欢老祖宗吗?”

        玄熠意犹未尽地轻啃着墨雨的肩,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随意道:“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最喜欢就是老祖宗,因为她可是后宫里第一聪明人,连朕都自叹不如,只是老祖宗很犀利,朕不想你受伤。”

        正说话间,突然有太监尖声划破了平静的夜空,“太皇太后赐除夕之赏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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