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老祝头思乡 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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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原想着祝永鑫当晚能回来，所以吃过晚饭就也没急着安顿孩子睡觉，跟荷花一起做她说那个核桃仁儿糖。

        核桃糖做法其实也不难，先把核桃仁和芝麻锅里炒香搁一旁备用，主要比较麻烦是熬糖火候，荷花自然是掌握不好，只能绞脑汁地把糖汁需要熬到火候说给方氏听，让她根据经验来实验，头一回也没敢多弄，但外头风吹门板声音让方氏一恍神儿，错过了起锅时间，糖汁中多了一股子糊味，只能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糖汁熬得正好，粘稠透亮看着如同上好蜂蜜，把核桃仁和芝麻倒入糖汁中，搅拌均匀之后，倒入一个涂了薄薄一层香油盘子里，搁屋外头冻得凉了硬实了之后，端回来扣出来，切成两寸长一寸宽长条。

        方氏伸手把切掉下来渣蘸起来搁进嘴里尝尝，荷花直接捏起一块糖给她塞进嘴里问：娘，你尝尝好吃不？”

        “又甜又香能不好吃？”方氏见荷花鼓捣还真都成功了，对先前浪费那些糖汁也不是特别心疼了，笑着说，“这玩意儿味道还真是怪好，咬着还脆生生，就算卖不出去，咱家今年过年也准备点儿，来客了端出来也好看。”

        荷花把切得方正捡出来，用油纸包了一包拿到外头吊房檐下，剩下分作两份，给家里人每人尝了点儿，另拿了一些给杨氏和祝大姐送去，正好见博源和芍药也屋里吃油炒面，便也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小块。

        祝大姐一边喂留哥儿吃油炒面一边说：荷花，你上回弄那个洋芋泥，咱们留哥儿就喜欢紧，今个儿这个也好吃得紧。”

        “明个儿我拿些洋芋过来，那洋芋泥做起来极是简单，大姑以后给留哥儿做着吃就是，不过这油炒面小孩子吃多了不好，滑肠子，容易拉肚子，给他甜甜嘴就得了。”荷花搁下东西道，“我娘让问，明个儿冬至是全家一起过还是分开各家过？”

        老祝头牙口不如年轻时候了，别人都拿着糖咬嘎巴脆，他只能含着那核桃糖磨蹭，听了这话含含糊糊地说：这还用得着问，冬至大似年，自然是全家一起过了。”

        荷花听了这话有些失望，不过也早料到会有这样结果了，她回家后洗漱完毕窝到炕上，对还等下做活方氏道：娘，别等了，爹说不定明早回来呢”

        方氏闻言觉得也对，见孩子都躺下了，她也就把针线都搁一旁，吹了灯钻进了被窝。

        全家都睡得迷迷糊糊时候，忽然外面传来打门声，荷花立刻就惊醒过来，推着方氏道：娘，你听是不是有人敲门？”

        “肯定是你爹回来了”方氏翻身起来披衣下地，点了油灯就要出去开门，荷花她身后嘱咐道：娘，你问清楚再开门啊”

        不一会儿，祝永鑫带着满身寒气进了屋，冻得直搓手地说：原本早就该到了，但是走到半路开始下大雪，有那么一阵子大得都看不见路，牲口怎么抽都不肯再走，只好等着雪小了些才又继续赶路，可真是冻死我了。”

        方氏用扫帚给他扑打掉身上雪，让他赶紧把都被冷风打透了衣裳换下来，荷花披着衣裳到外间提了灶前用炭火温着水壶进来，倒水让祝永鑫赶紧泡泡脚暖和一下。

        祝永鑫脱去外衣，从腰间解下用布缠好又紧紧捆着四吊钱交给方氏。

        方氏见他竟然只空心儿套了个夹袄，气得嗔道：你当真是不要命了，难怪冻得这样冰冷冰冷，穿得这样少，还不一吹就是个透心儿凉？”

        “这不是身上带着钱还赶夜路，我怕被人瞧了去嘛”祝永鑫不当回事儿，钻进被窝里轻声道，“你别吵吵了，都已经把荷花吵起来了，别再把茉莉弄醒了。”

        荷花把壶拎出去，拨了拨灶底火，少烧了点儿水，给祝永鑫热乎乎冲了一碗油炒面，端进去道：爹肯定饿了吧，肚子里没食儿人不容易暖和，吃点儿东西再睡吧。”

        屋里昏暗暗，祝永鑫还以为荷花端上来是晚上剩下粥或是面汤，大大喝了一口才发现味道十分不错，稀里呼噜吃了个干净才问：这东西味儿不错，是啥东西？”

        方氏拿过碗搁桌上，推着他塞进被窝里道：赶紧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还要早起去祭祖送寒衣。”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方氏就把全家都叫了起来，穿戴齐整之后，几个小都举着纸糊衣裳，方氏拎着一篮子纸元宝，祝永鑫抱着那几捆烧纸往杨氏院儿里去了，进门就见祝老大和老三两家都院子里等着了。

        刘氏嘟囔道：来恁晚，全家都等你们。”

        祝大姐白了她一眼风凉道：人家抱着拎着那么多东西呢，走得慢几步也是正常，不像某些人，空着两只爪子，当然来得早。”

        “爹、娘，大姐，我昨晚半夜才到家，所以早晨半天才起来。”祝永鑫插嘴圆场道。

        “行了，先去拜祖宗牌位。”老祝头咳嗽一声，因为冬至是大节，所以院儿里已经搭了草棚子，放了条案，祖宗牌位已经都请了出来，前头还插着香烛，供着几样吃食和杨氏准备烧纸，这会儿把方氏准备纸衣裳、烧纸和元宝等也都供上头，全家依照顺序上去磕头，老祝头瞧着似乎有些个心事重重，让所有人都去屋里坐下，这才吧嗒着烟斗道：这几天我一直寻思个事儿，我一直没跟你们说过咱们老家事儿，也没说过老家还有啥人。我从小死了娘，被爹拉扯长大，后来十来岁时候家里闹饥荒活不下去了，我说要出来讨生活，我老爹非要守着老家祖坟，说宁可饿死也不出来，我俩一口气吵翻了，我就跟着魏老2跑了出来，后来听说老家传信儿来说我爹饿死了，这么多年我就再也没回去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近总惦记着老家事儿，想回去瞅瞅，所以我寻思着，等家过完十五就走，争取春耕前能赶回来，若是赶不回来，你们兄弟几个帮老四把春耕忙活了，倒是也不耽误什么大事儿。”

        杨氏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儿，神色有些愕然，皱着眉头半晌之后才道：按理说你想回老家看看我不该拦你，但是咱家如今是个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给你凑出来盘缠话，明年咱俩就喝西北风去？”

        老祝头平时从不管钱，所以明显是没想到这方面，听杨氏这么一说也是怔住，但随即倔脾气上来就嚷道：没钱又没钱走法，我当年从家里跑出来，身上一文钱没有，还不是好端端走到这儿了，大不了我拿个碗一路要饭，也走得回去。”

        祝大姐闻言皱眉道：爹，你说这是啥话，你也是上了岁数人了，如今儿女齐备，哪里能跟当年十来岁血气方刚小伙子那时候比，你若是当真想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不过我不放心你自个儿回去，家里兄弟几个开春儿都得忙活地里，所以也只有我陪着你回去了，这样万一路上有个啥事儿，也能有人照应一下。”

        祝老四闻言道：大姐，你再要强也是个女人家，跟爹一起去总归还是不妥，万一路上遇到个啥事儿可咋办，还是我陪着爹回去吧”

        打老祝头心里觉得，是想让儿子陪着回去，祝大姐虽说是自个儿闺女，但毕竟是不太方便，而且祝大姐自个儿心里有主意，有什么事儿怕是不会听他，但若是跟祝老四一起，开春春耕只靠着杨氏那可就是抓了瞎。

        祝永鑫似乎是瞧出了老祝头心思，起身儿道：春耕时候我们兄弟三个一起回来帮忙就是了，还是老四跟着爹去稳妥，大姐还有留哥儿要照顾，而且梅子明天出嫁之后，大姐家多陪陪娘也是好。”

        祝老大和祝老三也都忙点头称是，李氏原本是不太乐意，但是祝老大已经她出声之前应了，她也就不好再多出说什么，勉强地稳住了面色。

        刘氏近心虚得很，又知道娘家兄嫂也不可能给自个儿撑腰做主，所以也异常老实，甚至还反常地陪笑道：爹娘这边有啥要干活，我们帮忙也是应当应分，四弟跟着去咱们都放心，自然也没啥可多说。”

        老祝头见全家难得齐声，面上稍微露出些欣慰神色，叹了口气道：虽说叶落归根，但是我家这一脉就只剩下我一个，老家也没什么正经亲戚，都只有远亲旁系了，所以我这次回去，还打算把家里祖坟迁过来，你们有空去山里踅摸踅摸，看有没有啥好地方。”

        这件事儿商议既定之后，杨氏领着几个媳妇到灶间去煮一早包出来馄饨，俗话说“冬至馄饨夏至面”，全家连汤带馄饨都吃得暖暖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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