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图甚大
“一日，那狐妖生食活人心被我二弟给撞了个正着。
知晓了事情真相的他，实在无法接受狐妖此等残暴行为，于是孤身跑了回来，并与周大人共定计谋，要将狐妖诛杀。”
“后来呢……”
“后来，听说周大人命丧狐妖之手，狐妖亦被彻底诛灭，只剩下我二弟一人独自回了郭北县老家。
回到家后，失魂落魄的二弟睡了七天七夜。
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然落了残疾，身无半分气力，莫说直立行走，就连说话，都是构音不清，吞咽困难。
这般如此，这么一过，便是二十多年的光阴。
此事因为府中刻意隐瞒，加之当年知晓的人也是极少，到如今基本上不会有人提及。
可二弟二十多年来，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活不活，死不死的可怜模样，却始终是母亲心头的一块心病。
因此，母亲便也将此事告知了大和尚。
那大和尚闻言，却是笑着说道：“此乃令郎命中当有此劫。
不过，亦有化解之法。”
母亲听得此话，自然心喜无比，连忙恳求大和尚化解我二弟身上的苦厄。
大和尚却言：“我佛只度有缘之人。
有道是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老夫人虽与我佛有不解之缘，可令郎……未必也是如此。
因此，要想化解令郎身上的苦厄，非佛法能为，须另寻他法。”
母亲连忙追问大和尚有何他法？
大和尚道，须寻一位阴月阴时所生的女子，与我二弟成婚，方能镇住此厄难，化解我二弟身上恶疾。
原本就是姑妄之言，听听就好，偏偏母亲就信以为真了。
寻遍了整个郭北县，都寻不到一位阴月阴时所生女子。
可天意弄人，好巧不巧的，我家倩儿偏偏就是阴时阴月所生。
于是……”
“于是你便听了大和尚的话，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弟弟？”
宁采臣听到此处，满腔怒意，“迂腐、愚蠢，有悖伦理，枉为人父。”
聂家大爷苦着脸，“小倩是我女儿，我当然不同意此事，况且，我也不认为二人成婚便能治愈我二弟身上的顽疾。
更何况，我二弟听了此消息，也是万般不允。
但母亲，却是入了魔，硬是执意如此。
原本，我们与母亲一边僵持着，一边加大力度往外寻找同样是阴时阴月所生之人，如若寻到，便是两全其美。
可在这时，又生了意外。
母亲不知何故，一病不起，寻遍了城里城外的大小郎中医治，都不见效果。
尚在府中的大和尚找到我，又言，“老夫人非是身染恶疾，乃大小姐八字全阴，冲克六亲所致，解决之法还得让大小姐与二爷成婚，以阴气抵消二爷身上的厄气，方能两气全消，皆大欢喜。””
“所以，你便听信了……？”
宁采臣与燕赤霞二人听完了聂家大爷的述说，皆是一脸无语！
“我又有何办法？总不能亲眼瞧着我母亲死在我眼前吧？只能按着那和尚所说的日子，流程照办了！”聂家大爷亦是一脸委屈，无奈。
宁采臣幽幽叹了口气，虽说心里在骂聂家大爷的愚蠢，但此事也不能全然怪他，人在走投无路之时，的确会“病急乱投医”。
一旁的燕赤霞沉吟了片刻，说道：“从方才聂老爷所言那大和尚的行事风格，以及狐妖所言，他必是兰若寺的妖人无疑。
只是，尚不知晓，他为何千方百计的要让聂家小姐与聂家二爷成婚？”
燕赤霞紧锁着眉头，兰若寺这般滔天魔窟，没有理由会专门派人来至郭北县这等小地方，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聂家。
它们到底图谋什么？
燕赤霞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而且，还是非同一般都阴谋。
聂家大爷夫妇自然是没听说什么兰若寺，什么九大魔窟这等地方。
只听燕赤霞说，大和尚是来自一处妖邪丛生，遍地尸骸的魔地，俱被吓得面无血色。
夫妇二人说着起身，就要给燕赤霞与宁采臣二人下跪，潸然泪下道：“两位少年英雄，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和家母啊！”
宁采臣与燕赤霞连忙扶住二人，相视一眼，皆是一脸为难，哪里是他们不愿意相帮，实在是他二人也是束手无策。
只是，这话却也不好开口直说。
正在两人酝酿着如何措辞，门外慌慌张张的跑来位丫鬟，“不好了！老爷，夫人！”
聂家大爷脸色一沉，“小翠，发生了何事？是不是老夫人她……”
名叫小翠的丫鬟哭着点了点头，“老夫人……她……她……走了！”
聂家大爷听闻此讯，好似晴天霹雳般两眼一黑，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幸好夫人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住，大拇指用力掐着聂家大爷的人中，哭道：“老爷，你可要节哀啊，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可都没了指望了。”
“夫人放心，大爷他并无大碍，只是猛然受惊，一时没缓得过气来。”
燕赤霞上前查看了一番，安慰道。
不消片刻，
聂家大爷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将他揽在怀里的夫人，不由的泪流不止，“妇人，咱们聂家，祖上三代都没行过恶事，为何老天这般作弄我们？”
“难不成……果真如那大和尚所言，都是因为小倩命格纯阴，冲克六亲，咱们家这才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
“大爷莫要胡说了，这分明是那妖僧作祟，怎可把责任推到大小姐身上，她可也是此事的受害者。”宁采臣在一旁替聂小倩辩解道。
聂家大爷闻言点了点头，一脸悲痛，“夫人扶我起来，让我再去看母亲最后一眼。”
说着，聂家大爷挣扎起身，在夫人的搀扶下向老夫人的卧房走去。
宁采臣与燕赤霞亦是紧跟其后。
……
一张福寿绵长的四柱床上，躺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夫人，嘴唇乌紫，双目紧闭。
正是已然断气的聂府老夫人。
聂家大爷与其夫人哭哭啼啼的跪在床前，口中哭喊：“母亲，儿子不孝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之类的话。
身后跟来的燕赤霞与宁采臣却是相视一眼，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原来，二人看到，在老夫人尸身的胸口处，有一团黑气，漆黑浓稠，与昨晚狐妖身上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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