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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风雨降宁兰受大刑


她二人聊起家事,拉拉杂杂说了几车的话,竟未注意窗外听着的和萱此刻面色苍白如纸。

        她出了次间,将手中的茶盘交给小宫女叫端回茶房去,自出了永寿门,往东六宫的方向走去。

        寒冬腊月呵气成冰,屋外飒飒飘起雪珠子,打在满院枯竹之上,越发添凄清幽静之感。

        吴惜柔立在幽窗前,身上系着件雪色大氅,抬手接住一瓣瓣坠落的雪花,菱唇微弯,视线却依旧沉迷于纷乱的雪珠,半晌轻声道:“你终归还是来了。”

        来人一袭整洁的青布棉衣,十分素净,亦难掩周身儒雅气质,他隔着数步远站定,望着不远处窈窕女子,缓缓开口:“王爷已暗示我回绍兴,旭临行前特来见故人一面。”

        吴惜柔忽而转过身,歪着头,大睁着双目瞧着他,模样像个单纯调皮的孩子:“你来见我,竟不怕叫他知道?”

        孙旭坦然道:“王爷与我如同知己,自不会疑心。”

        “若不疑心,又怎么打发你走?”吴惜柔忽而菱唇微弯,那话语却是极冷的,如若冰霜。

        孙旭抬手一揖,淡淡说道:“那当归功于郡主计策高明。”说罢一转身。

        “当初祖父战败,我眼睁睁瞧着身边亲人一个一个死去,日夜渴盼着你这位义兄能救我出水火,谁知我盼来的手持屠刀的仇人,我看着他们一刀一刀插在我的父兄的身体之上,将我进献给他们的王爷,而你!”身后传来吴惜柔凄冷的声音:“我的义兄,被他们待若上宾,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恨么?孙怀明,我要看着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她漂亮纯洁的眼睛,此刻竟有些狰狞,泛着血色,分明痛到极处,却无一滴泪。

        孙旭眸中闪过一丝凄楚,微微垂下头去,说道:“当初我游历云南,得见你一面,却并不知你是平西王府的小郡主,只当你是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

        她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绚丽,上前两步抬手握住孙旭的手说道:“哥哥,你愿意帮我么?”

        孙旭将手从她手中抽出,退后两步道:“吴三桂倒行逆施,本非正道,旭不过为天下百姓计,而今夙愿以偿,百姓安乐,只愿退隐山林。”

        “好,人各有志,我亦不愿强求,”吴惜柔眸中一寒,复又升上笑意,折身从一旁的石桌上执壶倒了两杯酒,递上一杯道:“这一杯酒敬义兄,不知你敢不敢饮?”

        孙旭接在手中,抬眸看向吴惜柔,后者以袖掩唇,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孙旭便也跟着喝下,却又问:“我想问一句,你对王爷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吴惜柔面上闪过一丝凄然:“家破国灭之人,又何谈情义?”

        孙旭面上并无表情,也难以叫人猜出喜怒,只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告知王爷,这也算是你我最后一丝情分,郡主如今得以依附王爷,还请好自为之罢。”

        他缓缓走远,吴惜柔眸中一抹痛色一闪而逝,却终是任那青色背影远远离去,或许这已是对二人最好的了局罢。

        孙旭出了园子,忙掩身入墙脚,点住胸腹几处大穴,将那毒酒逼出胃中,又抽出银针试了试,果真已变黑,他不由生出一阵寒意,回到孙旭所住的偏院。

        仔细观察身后无人跟随,方进屋掩好门,冲堂中太师椅上坐着的人行了个礼,声音却变了:“奴才给王爷请安。”

        常宁面如冷霜,说道:“起来罢,如何?”

        ‘孙旭’已除去面上伪装,露出本容,却是许易,他照实将所遇之话细细讲来,常宁忽而冷笑一声,说道:“倒真是小看她了。”

        许易禀道:“王爷,那吴氏身怀祸心,您还是远离她的好啊。”

        常宁却有一丝百无聊赖的神情,闲散说道:“远离如何,不远离又如何?左不过是个死,我赌她比我怕死。”

        许易见他这般把性命当儿戏,正要劝说,却听张大盛在外头禀报:“王爷,奴才回来了!”

        常宁挥手叫许易退下,又叫张大盛进来。

        后者打了个千儿方才说道:“孙先生依旧只带走了原定的佣金,余下的一个子都没留下,连您给他选的那位瑶娘都没带。”

        常宁淡笑道:“怀明与本王亦师亦友,就都由他去罢。”

        张大盛也颇为敬佩孙旭的才学,当下也不由惋惜,又递上一只锦囊道:“孙先生有一枚锦囊,叫奴才交给王爷。”

        常宁狐疑地接在手中,打开来扫了一遍,只吩咐道:“日后盯着惜宁居时务必小心,以免坏了大事。”

        却说宜妃将近临盆,对容悦的怨气也渐渐消退,互送了两回东西,也就是了,至少面上是和好了的。

        各宫里似乎也接受容悦更为受宠的事实,彼此也相安无事,容悦原本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了警惕,春早和萱几个先是眼也不眨地盯着容悦的饮食起居样样物事,容悦见和萱办事仔细,有心想暗示她几句,又恐彼此脸上下不来,只叮嘱春早暗中劝告她,只等着这一胎生下来就给和萱宁兰指婚。

        持久战打到了这会儿,也都有些倦惫下来。

        容悦有孕头三个月的时候,皇帝不拘朝政多紧要,隔三五日总会往永寿宫陪着容悦吃饭,容悦吐多少,皇帝就变着法儿哄着她再吃多少。

        自容悦怀孕后,皇帝除了去玉泉山整阅军容,连南苑都未曾去过,一直在宫中陪伴,一切都无比顺畅,比怀胤礻我时还顺畅。

        却是应了那句话,看似万籁俱寂,实则处处暗藏杀机,这日容悦自梦中醒来,隐约听到窗外传来宫女的絮语,隐约是“咱们是受过宁兰姐姐恩惠的,才冒死来报信儿,姐姐是娘娘面前得脸的,好歹想想法子,即便不能把人捞出来,也能少受些苦啊。”

        接着是和萱的声音:“你哪里知道,咱们贵妃娘娘不比先前的孝昭皇后,权柄一概不沾,在宫中也没甚人脉,这慎行司隶属内务府,都是皇贵妃的人,贵妃和皇贵妃向来不对付,咱们又有什么法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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