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暗涌

格格回来来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可是在侧福晋那儿受了气？”高格端着托盘看见进了院子里的布木布泰忙上前道,她瞅了布木布泰一眼叹息道：“不瞒格格,如今的侧福晋呀，可是半点也不像从前的大格格呢，眼里心里半点都不念及旧情,当日我们主子才生下二格格，她就丢下狠话将我们主子生生气晕了过去。”

        布木布泰一想到方才一身明媚旗装高贵亮丽浑然不似从前被阿布额吉忽视的海兰珠,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是玉儿回来了？”哲哲听到外头的动静,微微笑了,出声道。看见大踏步进来的布木布泰,笑容更加深了，招了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让高格将睡着的女儿抱出去了,这才柔声道：“我既已答应你不将这事儿告知大妃，就不会食言的。你姐姐毕竟是我的侄女，她待我冷漠，我却不能不顾及亲情的。”

        “姑姑，您这么好，姐姐怎么就这样呢？”布木布泰很感动，看着丰腴端庄的哲哲，咬牙道：“既然这样，姑姑也不必瞒着了，消息传给了大妃，姐姐自然做不成大福晋的，反倒是姑姑您能够做大福晋的，到时候还能照顾姐姐，也能帮衬咱们科尔沁。”

        哲哲心里舒爽，嘴上却为难道：“傻丫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科尔沁好，但是呢这件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虽然大妃能够在大汗面前说上话，但是最终还是看贝勒爷的态度。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姐姐嫁给了贝勒爷，贝勒爷的眼里就看不见旁的人了，如今满城的福晋们谁不知道四贝勒独宠你姐姐？”

        哲哲越是这样说，布木布泰心里的不满愈重。若是海兰珠过得不好，她会不高兴同情一把，但是若是海兰珠过得太好了，她更加不高兴会生出嫉妒来。这大概就是姐妹之间微妙的感情吧。

        “姑姑，真是想不到四贝勒会这样对你……”布木布泰眼中的哲哲高贵且端庄大方，是典型的蒙古美人，和她一样身材高挑，身子丰腴。而海兰珠却是相反的类型，身子纤细苗条，面容清丽婉约。布木布泰本就觉得最哲哲是大美人儿，理所当然得到四贝勒的宠爱，但是没有想到竟是姐姐这样的女子得了宠爱，她感觉就像自己被姐姐压过一头一样。

        “我本来打算着，实在不行让玉儿你进贝勒府帮我，依照你的容貌心计，贝勒爷肯定会宠爱你的。可是如今我算是看出来了，贝勒爷喜欢的是你姐姐那样的女子，也幸好你没有进府来，不然也是陪着我苦熬日子。”哲哲叹息道。她这样说也是算准了布木布泰好强的性格的，果然布木布泰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变。

        “姑姑，就算玉儿嫁给了十四爷，也不会忘记姑姑的。”布木布泰郑重承诺道。

        哲哲心里满意，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布木布泰和多尔衮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了，虽然女真人和蒙古人都不介意娶兄弟的女人，但是皇太极却不一样，他是绝对不会娶心里头装着多尔衮的女人的。

        “本来凭着你的身份，嫁给十四弟做大福晋绰绰有余的，可是如今你却得和我当年一样做侧福晋，再想想庆格尔泰那不容人的性子，我还真替你担心，想着心里就难受。”

        布木布泰被哲哲的温柔和关心打动，脸上露出了委屈之色来。好半天才道：“姑姑，若是我告诉大妃庆格尔泰不孕，多尔衮是不是就不会娶她了呢？”

        哲哲的心顿时一跳，暗嗤了一声，这布木布泰看着精明，却也是个好糊弄的呢。忙拉着她的手劝道：“傻玉儿，这事儿可不能你去说，大妃若是问起来是谁下的手你怎么回答？说不定大妃还会迁怒于你，以为是你为了嫁给多尔衮做大福晋故意中伤庆格尔泰的呢。姑姑倒是有个主意，你若是相信姑姑，不妨听一听。”

        布木布泰的神色几次变动，想了片刻点头道：“姑姑请讲。”

        哲哲微微一笑，低声在布木布泰耳边说了起来，看着布木布泰心动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的大了。

        “好了，你一会儿回去再想想。听说你姐姐晚上安排了家宴替你接风，可有合适的衣裳？我前些日子让人给你做了几件旗装，你带回去试试看。”哲哲笑眯眯地道。

        “谢谢姑姑。”布木布泰越觉得哲哲才是关心她的人，海兰珠这个姐姐实在是太冷漠了。她和哲哲又说了会子的话，不一会儿颜扎氏来了，她才起身告辞的。

        哲哲看着一个多月节食瘦了许多的颜扎氏道：“成败与否，可就在今晚了。”随即从一边的架子上取来一只小瓷瓶给了颜扎氏，“这里头是从大明来的极品香，只需一点便可让人欲罢不能，你今日就用上吧。”

        “多谢姐姐，事有所成妹妹一定不会忘记姐姐今日的大恩的。”颜扎氏激动地接过了小瓷瓶，又和哲哲商量好了细节这才起身离开的。

        而离了哲哲的院子回了客院，就打了其他的丫头婆子唤来了苏麻商量了起来。

        苏麻听了布木布泰的话后沉思了片刻才开口：“格格，奴婢觉得哲哲格格的话很有道理，大妃和汗王让十四爷娶庆格尔泰格格就是冲着索诺木贝勒那一支的势力去的，是绝对不会悔婚的，反倒会责怪格格您多事。倒不如听哲哲格格的话，将这信儿装作无意露给十四爷知道，他的心里头必然有想法的，对大妃会有些不满来，对庆格尔泰格格更加地不满，反而会更加疼爱格格您的。”

        布木布泰终究有些不甘心，不能做大福晋始终是她心里的恨。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她考虑了再三点头道：“就这般办吧。你一会儿让人给多尔衮送信，就说我约他明日一道去跑马。”

        “是。”

        “姑姑方才让我带了好几件衣裳回来，我现在试一试看是否合身。正好今晚的宴请穿上。”布木布泰放心一桩事，想起晚上的家宴忙道。

        苏麻笑道：“还是哲哲格格将格格您放在心里头，方才大格格身边的乌兰也给格格您送了两件衣裳来，一来那颜色就不衬格格您的高贵明艳。”苏麻撇嘴道，虽然海兰珠让人送来的衣裳料子是真的好，颜色是很适合小姑娘的粉蓝和粉绿色，但是和哲哲给得几件大红、玫红、桃红、紫红四色旗装比起来，她更倾向于后者了。

        布木布泰素来喜好红色，虽然没有说苏麻说得有理，却也是认同她的话的。她最终挑了一件玫红色的旗装，又梳了小两把头的，再带上哲哲送得头面，整个人显得格外的亮眼。想到家宴之上会让皇太极也惊艳一把，她心里就暗自得意。

        海兰珠那儿听说哲哲给布木布泰的衣料颜色，笑了笑就丢开了。皇太极的喜好她比谁都清楚，布木布泰这张扬的性子，两辈子都不会讨皇太极的喜欢的。不过，她可不想好端端的家宴让布木布泰出尽了风头。沉吟了片刻，招过萨如道：“今日晚上的家宴，大阿哥和福晋若是来了会更好。你这就去大阿哥家里走一遭，告诉福晋，就说今日家宴贝勒爷极为看重，而且大格格虽小也要参加呢。”皇太极看重的家宴，豪格不来就是和他阿玛对着干，大格格是豪格的同母妹妹，只要还心疼妹妹，也就不会拒绝的。

        “你再在话中稍微露点消息，就说我给布木布泰送去的衣裳颜色是粉蓝和粉绿色的。”海兰珠轻轻笑了，托仁娜雅是三公主的幼女，性子可是比布木布泰还张扬的，晚宴肯定会选红色的旗装的。

        “是，奴婢这就去大阿哥那儿传话。”萨如听着海兰珠的话，心里对这位极得主子爷宠爱的侧福晋越的敬畏了。这样的手段，可不比哲哲差了多少的。

        海兰珠看了看屋里头的大摆钟，离皇太极回来没多长时间了，忙起身吩咐桑娜道：“去将前些日子新做的那件粉绿色的旗装取来，我今晚上就穿那一件。”布木布泰和托仁娜雅都离开不红色，至于府里其他的女人，不是身子丰腴就是高达结实，即便颜扎氏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但是怎么也不及自己天生就娇弱的气质。

        粉绿色的旗装在腰际刻意地收了下，和如今妇人们常穿的旗装不大一样，显得腰肢格外的纤细。且海兰珠本来就长得不高大，一身粉绿色衬得她好似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枝，婉约娉婷。待头也梳好，金丝缠着宝石的耳铛、泛着玉色光泽的头饰让她娇俏的面容更添了一份婉约和精致，和素日里皇太极常见的娇气样子不同。

        皇太极进屋就看见这样一幅美人图，眼中不自觉地闪过惊艳之色来，他一把揽住海兰珠的腰肢，嗅了嗅她间的香味笑道：“兰儿今日个和往常打扮得格外不同，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皇太极你不喜欢吗？”海兰珠对着皇太极轻笑，嘴角的纹路勾得他的心直痒痒，“喜欢，怎么不喜欢？兰儿是特地为了我这样打扮的？”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常这样打扮就是了。不过今日嘛，却是怕丢了你面子。今晚有家宴，府里女眷都要出席，我可不想被其他人比下去了，这样一来就不会让人笑话了，还以为你的眼光不好呢。”海兰珠随即嘟囔着：“再说了，我也不想所有人都说我没有妹妹布木布泰漂亮。”

        皇太极哈哈大笑起来，他低头亲了海兰珠海一口，调笑道：“你妹子哪里及得上你？我的兰儿才是最美的人儿。”又想起出汗宫前岳托几个凑上来说的话，便道：“今晚上岳托、萨哈璘要过来，一会儿吩咐人多准备些酒菜。”

        海兰珠眼珠子一转，忙点头应允了。谁知晚上来的人不止岳托和萨哈璘，还有多尔衮、多铎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