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与魔鬼的交涉

罗正道不是那种一根筋，认准了一条路，不论前面是刀山火海毒蛇猛兽都要埋头往前冲的楞头青，每次行动之前他会认真衡量自己的能力与目标难度系数之间的关系，从没有过份高估自身实力的念头。(23w

        要说能做到前辈魔卡师穷尽一切努力都没能完成的伟业，成功破解荒神诅咒，这项挑战的难度恐怕是要高得破表了。因而，收集七海霸者之证是罗正道可以选择的另一条出路，他还得考虑到万一这条路走不通，到了后面又该怎么办。毋庸置疑，荒神诅咒并不会以被诅咒对象的*操死亡为终结，它会持续发挥效力，直至将目标从**到精神，乃至于连同灵魂也侵蚀干净才算完事，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罗正道从很早以前就在琢磨如何在**消亡后，确保自己的灵魂不被荒神诅咒湮灭，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料到，阿斯莫迪斯会主动与自己聊起这个敏感话题。

        “噢，陛下是说容纳灵魂的空间？”

        面色微变的罗正道态度极度谨慎，试探着反问了一句，在他看来魔鬼们的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无论是知识还是宝物都是如此，这事他在血战打拼的时候就知道得很清楚了。

        这时候，阿斯莫迪斯的神秘笑容中看起来似乎隐藏着什么更为深邃难测的内涵，缓缓说道：

        “是的，是能像冥河一样，把灵魂再次转化成生命的方式。”

        闻声，苦笑起来的罗正道摇了摇头，回答说道：

        “是吗？这可不容易做到啊！”

        灵魂领域历来是个高大上的研究项目，从事这门高端研究工作的，不是穷究世间真理的大能，再不然就干脆是神明之类的狠角色，尤其是在新世界这种真神降世的环境下，亵渎灵魂也是比亵渎信仰更为严重的罪行。负有保护信徒灵魂职责的神明们对待此类现行犯的态度一贯明确坚决，抓住了立刻拖出去打靶十分钟，没死的拖回来再上烧烤架。一句话，研究灵魂绝对是一门高成本高风险的高精尖项目，甭说一般人玩不起，不一般的人也够呛能玩得起。

        开战研究工作绝非易事，研究结果如何可以暂时搁置不论，研究过程必定是枯燥乏味的。

        首先你得提出一个思路和假想，然后通过大量试验来验证这个思路是否正确，假定前面这一步走成功了，后面再继续向前推导，一旦失败了就得从头来过。单只是不断试错的这道坎，穷尽十几二十年的光阴那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越是基础的研究项目砸钱就越狠，耗时就越惊人，而且到头来还未必能看到什么实际成果和产出。

        在这方面，罗正道无疑是占了老大便宜，他手上有一张专门用于辨识的特殊类魔卡“万象凭依”，很多信息只要解析一下答案马上就出来了，用不着去瞎猜，这中间省却了多少反复试错的功夫啊！

        尽管如此，今时今日的罗正道仍然不敢吹嘘自己对灵魂有多么深入透彻的认知，说起搞研究做学问这回事，耐得住寂寞和扛得住失败打击是先决条件。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家伙往往目空一切，懂得越多的人态度反倒愈发谦虚，仅有一知半解的主则是什么都敢乱说。

        与阿斯莫迪斯交谈了一会，知晓罗正道在担心什么，魔鬼大君再次大笑起来，说道：

        “那些神明……呵呵呵呵，希望阁下不要忘记，消灭了荒神的魔卡师是屠神的记录保持者，国王陛下认为神明们会对你继续保持漠视态度吗？”

        听到这话，罗正道也清楚双方会谈的焦点问题即将出现，神色从容地微笑点头说道：

        “陛下想要什么？”

        “与恶魔对抗的协议，在血战中，我需要确保阁下站在我们这边。”

        闻听此言，有所觉悟的罗正道满口答应下来，反正他跟反复无常的恶魔们也尿不到一个壶里，说道：

        “没问题，前面的那件事我会考虑的，没其他事情，我该回去了。”

        “随时欢迎国王陛下来地狱作客，我们的大门愿意为客人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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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前辈魔卡师们有能力截取和修改法则制造出全新的卡牌，类似罗正道这种半吊子货色就只能用空白卡牌封印个把怪兽，这样的拙劣手段委实上不得台面。

        一直在黑暗之中孤独摸索前行，罗正道对这门高端手艺算是七窍通了六个，提起来全都是泪呀！此前通过各种途径搜集到的魔卡总数合计超过六十张，然而，要他按照自己的意图创造出一张新魔卡，一提起这事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在理论上完全可行的事情，不代表现实中就能办到，但有件事阿斯莫迪斯说得没错，神明们对魔卡师这种有着屠神记录的大能必定怀有强烈的戒心和警惕。假如再算上班恩之流的家伙不断在后面鼓吹煽动，难保几时罗正道便会身不由己地变成新一代的全民公敌，及早找出一条退路是很有必要的预防举措。

        “蒿里山”，这张外观上毫无特别之处，与普通地牌酷似的卡牌有着容留灵魂的特异能力。对于它的神秘莫测，罗正道始终抱有极大兴趣，要他白手起家弄出一套系统确实难为人了，踩在前人的肩膀上修修补补的话，这法子倒是未尝不可以一试。

        在密室里独自沉思良久，罗正道把这张魔卡放在了桌面上，而后从空间袋里取出刀子，宰杀了一头昏迷的小怪兽作为祭品，顺利地发动魔卡的力量。

        “万物凭依——解析！”

        用魔卡来解析魔卡，这事横看竖看都像自相矛盾那个成语中的悖论，到底是魔卡的解析更强劲还是魔卡的隐密性更厉害呢？这问题罗正道也曾考虑过，真格上手折腾还是事到临头才决定的，毕竟谁也不会没事冒着损坏宝物的风险去尝试一个不着边际的突兀念头。

        “嘭——”

        灿烂的银色火焰伴随着辉光一同出现，随后这光芒在罗正道的眼前凝聚成了一行说明文字。

        “……由未知材料制成的未知卡牌。效用：收容灵魂。当前灵魂容量：208/3000。”

        看着星散的火光和银粉在眼前消弭于无形，摸着鼻子的罗正道开始低头沉思这讯息究竟能给予了什么启示，自言自语说道：

        “跟从前知道的差不多，好像这张卡牌有屏蔽效果，里面的灵魂又是什么状态呢？”

        罗正道不缺乏探索精神，打从小时候他拆了老爹的手机挨了一通暴打以后，仍然天真懵懂的他就明白了一件事，满足好奇心不是无代价的，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就去探索未知神秘领域，最终下场很可能是自己倒大霉。脾气暴躁的罗老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亲手消灭了一个未来的伟大科学家，培养出了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真实**的凡人，这或许就是命运无常的含义所在吧！

        “嗯，再用精神力试一试？”

        想到了某种可能，那就要去做，**法则化对罗正道的影响很显著，他的精神力量不像普通人那样涣散得形同散沙，而是可以自由构型的存在，当然，作为代价是加倍消耗精神力量。此时，随着罗正道把精神力凝聚成一根锐利探针刺入到卡牌当中，仅在这一瞬间里，他的脑袋便如挨了一记重锤，无数纷乱讯息一齐涌到脑海里，紧随其后而来的是规模更为浩大的一波信息洪流冲击。

        面对着海量信息无序涌入，应接不暇的罗正道只能咬牙挺着，很快他就看到了，卡牌画面中显示出的蒿里山仅仅是冰山一角，在画面视角之外的地方，森林、平原、丘陵、河流，各种地形应有尽有，可以说这是一个微缩的平面世界。倘若换算成真实空间的尺度，别说容纳三千人的灵魂，三千万人也能一块塞进去了。看来万象凭依提供的信息中有许多省略了非关键因素的答案，这好比一道繁琐的数学难题，精于心算的高手可以直接给出演算结果，中间的那些演算步骤全被忽略掉了。

        正常人哪！魔卡师的世界，你永远也不懂！罗正道大致摸清了蒿里山这张卡牌的概况后，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慨叹。不是他在大惊小怪，前辈魔卡师们是奔着**炸天那个路子去的，连生命轮回和世界更新的活竟然都打算包揽了，你混得这么**，手伸得这么长，家里人知道吗？

        好不容易滤除了大部分用不着的冗余信息，从中找出了自己最为关切的线索，罗正道不禁皱眉嘟囔说道：

        “为什么叫蒿里山，纯粹是翻译的巧合……还是说魔卡师曾经去过旧世界呢？”

        灵和魂不是一码事，万物有灵这句话表示灵是天地万物共有的某种特质，魂则是构成亡灵的主体部分。

        新世界对灵魂的回收工作确实称不上有多细致完善，除了被神明们的神国同化，最后与神国一起沉睡在星界的那些信徒灵魂，其他的亡魂要么被弄去下层位面，要么就自然消散了，可以说浪费的情况极其严重。从骨子里青睐数字化精确管理的魔卡师们非常厌恶浪费，不妨套用旧世界的俏皮话，魔卡师都是喜欢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吝啬鬼，所以在那场针对新世界前途的大讨论当中，魔卡师们主张采取节流的方式，荒神们则力主要开源。两边是话不投机越说越僵，最后干脆大打出手，文斗改武斗了，这事细想一下还真是叫人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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