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仇必报

牧师爱莎？

        这才是爱葛莎真正的身份吗？所以她能够控制光元素，能够使用刚刚那个光明有关的祈祷术让他身周暴动的魔法元素稳定下来。而她之前给他的东西又是什么？

        西弗勒斯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抚摸了一下心脏处。但他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只有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爱葛莎已经被女猎人若琳抱着放到了长凳上，白袍神父正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她。西弗勒斯担忧地看了一眼爱葛莎之后，就走到了莱纳斯面前。

        之前莱纳斯喝下了很少一部分治疗药剂，这让他的情况暂时还没有恶化，西弗勒斯再次检查了一下莱纳斯的伤口，从腰包中拿出了一瓶蓝绿色的药剂，小心翼翼地滴在莱纳斯再次裂开的伤口上。这次没有人能够认出这种药剂的名称，尽管它是一份初级药剂。这是西弗勒斯和老格罗佛花了将近一年修复的一张古老药方：巨魔之血。根据能够自动缓慢愈合伤口的巨魔体质而得名。顾名思义，这能够让莱纳斯的伤口缓慢地愈合。

        “哦！光明神在上！这是……”白袍神父又注意到了西弗勒斯的动作，惊讶地叹道。但很快又止住了声音，他看到了莱纳斯的伤情，“孩子，或许我可以帮你。”

        西弗勒斯动作一顿，慢慢抬起头来，白袍神父看到那双黑沉的眼眸时，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才了然地笑道：“孩子，光明神赐予了我让人恢复健康的能力。我能够让他的伤口愈合，放心吧。”

        西弗勒斯知道这个世界光明神殿所属的信徒，大多都拥有感应光元素的能力，但和魔法师学习和历练就有可能提升等级不一样，光明信徒提升能力还有一个很关键的条件，就是他们的信仰之力。

        越虔诚的信徒，就越能受到神殿的庇护，拥有的能力就越强。而一般的牧师只有最普通的治疗术，能够治疗小伤口。神父的能力就要强一些，像莱纳斯这样单纯的外伤，确实可以交给这位神父来治愈。而主教以上的能力会更上一个台阶。据说教皇已经接近了圣阶的力量。

        这也是光明神殿统治下的神圣王国拥有整个大陆上超凡地位的原因。而西弗勒斯他们所在的艾泽林王国，光明信徒极为罕见。西弗勒斯也只是听老格罗佛讲过这方面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小镇的镇公所里面，就有两个光明信徒。

        经过了西弗勒斯的允许之后，白袍神父低声吟唱着，他低沉的声音在镇公所内回旋，从未信仰过光明神的众人，也都感觉到了一种祥和的力量。从他的手上出现了淡金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地从莱纳斯的伤口处拂过，随着光芒散去，莱纳斯的伤肉眼可见地愈合了。

        治疗结束，白袍神父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了一会，才再次睁开，平静地看着西弗勒斯：“孩子，你就是爱莎的儿子？”

        “是的。”西弗勒斯点点头。

        “孩子，你很不错。”白袍神父微笑了起来，这让他看上去和一般的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

        “保罗神父！你不是来帮我的吗？！”曼托夫人突然叫了起来。

        刚才那个乡下孩子把她吓坏了，好不容易看到庄园来人，还有丈夫男爵的老熟人保罗神父，她这才慢慢放松下来。结果保罗神父一进来，注意力就全在那个乡下女人和野孩子身上！

        曼托夫人的这话，让弗兰特脸一下子变了，他站得离曼托夫人更远了一些。哦！他难得这么走运，在这么偏僻的小镇上遇到一名魔法天才，可不能继续让这个没脑子的曼托夫人牵连了。了解魔法师的地位沃伦，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那个小男孩，说不得等会还要好好向小男孩赔礼道歉，为他之前的无礼举止。曼托夫人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保罗神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之所以会跟着来，是听卫队长说镇上有一名受了重伤的人需要救治，可不是什么为了这位夫人而来。

        “曼托夫人，男爵派来接你回家的人正在镇公所外面等候，我就不再去贵府打扰了。”保罗神父说道。

        西弗勒斯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这个女人先是害得莱纳斯受了重伤，然后胡搅蛮缠打泼了莱纳斯的救命药，害得他魔力暴动，最后连累爱葛莎昏迷不醒。如果这样，他还让这个女人完好无损地回到家中，他就不是他西弗勒斯了！

        他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有仇必报是他的原则。

        更何况，受到伤害的，是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两个人！

        西弗勒斯半垂下眼帘，将情绪隐藏起来。他在这里无法使用大脑封闭术，他不敢肯定这位保罗神父能否看穿他的想法，他不能冒险。

        “查理先生，我想莱纳斯的朋友应该可以帮我将我的父母送回家中去，就不再继续打扰您了。”西弗勒斯看向一旁的治安官查理。这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之前虽然非常畏惧那位男爵夫人，但是在西弗勒斯魔力暴动的时候却表现出了他骑士般的勇敢——他举盾挡在了重伤的莱纳斯的身前。所以西弗勒斯对他的看法也有所改变。

        “当然，如果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伤势的话。”查理看到莱纳斯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因为之前的那些风波昏迷和严重失血还没有醒过来，也放心了不少。莱纳斯和爱葛莎不管怎样，都是小镇的居民，他身为治安官有责任保护这些人。更何况，莱纳斯在平时也是个热心快肠的人，小镇上很多人都很喜欢他。

        塞斯塔让斯派克帮忙，将莱纳斯放到了自己背上，而女猎人若琳毫不费力地抱着爱葛莎，保罗神父显然很关心他的老熟人牧师爱莎，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先后走出了镇公所，而西弗勒斯让卡恩也先走，自己落在了最后，在经过那位体积庞大的曼托夫人时，他抬起头冷冷的目光倏地落在了曼托夫人臃肿的脸上。

        曼托夫人吓得朝后连退几步。这个孩子的目光冰冷强势，犹如实质的寒气仿佛能够直接划伤她的眼睛。而之前他自爆的情景，再次浮现了在曼托夫人的眼前，这让她原本想责骂训斥的念头顿时收了起来。可是西弗勒斯并不仅仅是想吓唬她一下，在曼托夫人的注意力全在西弗勒斯冷冽目光上的时候，西弗勒斯将一小团绿色的水珠弹入了曼托夫人的腹部。而在另外一边的弗兰特和沃伦因为角度问题也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幕。

        控制好魔法元素的份量和攻击的速度和力度，这都是他多年练习魔法序列的成果，而那团水珠之所以是绿色的，因为那里面混杂了西弗勒斯改良版的格罗佛毒剂。

        不出十天，这位曼托夫人就会患上无法治愈的重病。而那个时候，就和西弗勒斯无关了。

        前食死徒毫无负疚地完成了这一生的第一次谋杀，为了给了他这一世生命的两个人。

        西弗勒斯回到家中的时候，莱纳斯已经醒了过来，这一次是他紧握着爱葛莎的手，微微颤抖着。

        感觉到西弗勒斯走进家门，莱纳斯带着浓浓哀伤的目光从爱葛莎身上移到了西弗勒斯身上。

        “莱纳斯，爱葛莎她……”西弗勒斯见到这样的情景，心仿佛落进了刺骨的冰水之中。难道，爱葛莎的情况非常危险？她究竟将什么东西给了自己？！

        “西弗勒斯，没事，爱莎她不会有事的。过来，到我这边来。”莱纳斯咧开嘴笑了笑。

        西弗勒斯皱紧了眉头：“不想笑就不要笑，你以为我才一岁吗？”

        莱纳斯没有在意西弗勒斯的话，空着的头抬起在西弗勒斯的头发上揉了揉。西弗勒斯本来想像平常一样，飞快地拍开他的手，但手抬到一半犹豫了一下，就又放下了，任由莱纳斯将他黑色的齐肩长发揉得乱七八糟。

        “难得这么听话。西弗勒斯，听我说，我和保罗神父说好了，他会带你到瑞文戴尔去进行魔法师认证，如果通过了，会介绍一个好的魔导师教导你学习。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和他一起走吧。”

        “你说什么？！”西弗勒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决定，“假设我已经能够自己决定将来的道路，结果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这么多年，莱纳斯和爱葛莎都没有提过带他去魔法师公会认证的事情，他也接受了这个决定。怎么现在爱葛莎的情况还不清楚的时候，就急着要将他送走？

        “西弗勒斯，这是为你好。你拥有这么优秀的魔法天赋，不应该浪费了。”莱纳斯严肃了起来，“我以为你已经能够像个大人一样的思考问题。”

        我当然可以像个大人一样思考问题，如果加上前世的年龄，我比你还大！

        “但是这不是在这个时候把我送走的理由！告诉我，爱葛莎到底怎样了？为什么她还没有醒来？”

        “爱莎她不会有事，莱纳斯会带她回去光明神殿，大主教有办法救她的。”保罗神父代替莱纳斯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么，我和你们一起去。”西弗勒斯斩钉截铁地说。

        但莱纳斯第一次对西弗勒斯发了脾气：“不行！西弗勒斯，这一次你必须听话！”

        “除非你们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让我相信你们不是用巨魔那比豌豆还小的脑子来做的这个决定。”西弗勒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莱纳斯。

        莱纳斯那双灰眸有些失神地看着西弗勒斯，过了一会才再次开口：“西弗勒斯，我和爱莎都是从神圣王国跑出来的，背弃了光明神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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