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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贾母去世


周小娴接到喜帖的时候离贾攸卸任还有半年的时间。

        要说贾宝玉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自从黛玉嫁人后,他就像失了魂似的一天到晚呆呆的,让贾母和王夫人忧心不已。

        本来周小娴因为贾宝玉这幅模样还有些内疚,毕竟前世的时候,在她的心里,贾宝玉也就该和林黛玉在一起。

        不过等真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多年,她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也不是没有给过贾宝玉机会,只是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虽然读书方面逼一逼还能出些效果,但是如果说作为一个丈夫,他实在不是一个理想的人选,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符合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要求。

        当然,在贾母和王夫人眼中,她们的宝玉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周小娴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让他们家老爷再去给他二哥提提意见,让他带着贾宝玉出去历练历练,也许,出了门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自然就能长大了也说不定。

        可是,这种内疚的心情还没持续两天,贾宝玉房里的两个丫鬟怀孕了。

        周小娴顿时就觉得之前自己真的是在没事找事,真是闲的慌,才会去想这些事。

        后续怎么处理这些事的,周小娴就不清楚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们一家已经在上任的路上了。

        在广州待了将近三年,贾攸一到休沐就带着妻子出门转转,广州这种靠海的地方的人就是比内陆要热情。

        贾攸在任三年不到,投还送抱的小姑娘都快从府衙排到送子观音庙了,周小娴差点没气死,但是还好贾攸是个守得住的,没被这些诱惑吸引,所以除了第一年,后面大家都很有眼色的不在送人了。

        要不然,这次回京,车队绝对要加长两倍。

        “宝玉终于要成亲了,定的是郭侍郎家的大女儿,今年十八岁,母亲来信说是个性子极好的,要不是为了守母孝,也不会拖到现在。”周小娴把喜帖的内容简略了一下说给了贾攸听。

        “日子定在了什么时候?”贾攸很了解自己这个堂侄,要说才华,那是肯定有的,但是再好的天赋也禁不住一个人使劲的浪费,为人处世更不用说,离了家绝对就是活不下去的节奏啊!

        现在拖到二十终于要成亲了,贾攸也很为他舒了一口气。

        “日子定在下个月的十五号,说是找护国寺的方丈特意算的,这几个月,就那天最合适。”反正怎么着也来不及回去了。

        一听这日子,贾攸皱了下眉,“这日子那么敢,我们怎么也赶不回去了,既然是特意算的日子,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把礼随到了也就是了。”

        本来贾攸觉得离他卸任还有半年,要是日子定的晚些,说不定他们就回京了也说定,不过这不好把握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比起周小娴他们,京城里的贾府可是热闹的很。

        贾母拉着贾宝玉的手很是不舍,“我们宝玉也要成亲了,感觉昨个儿你还在祖母怀里呢,今个儿已经要二十了。”说着就有些哽咽。

        刑王两位夫人一看,赶紧上去安慰,贾宝玉也是不停的哄着老太太,差点就要说自己不成亲了。

        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王夫人瞪了一眼,他只能老实的把嘴闭上。

        自从大哥一门心思扑在佛经上,自己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母亲对他都快和父亲一样严厉了。

        本来考中了秀才之后,自己一病大半年,家里人都不在逼着自己读书了,但是自从大哥被夺了官,父亲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那次袭人和麝月怀孕,他差点被打断了腿。

        要不是后来老太太出面,自己真的是要被打死了。不过那次过后,父亲几乎对着他来了个紧迫盯人,要不是去年他考中了举人,这种日子肯定不会那么早就结束。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袭人赶紧上来给他脱了外套,“这打着伞,怎么还淋到雨了?赶快喝点热茶,可不能凉着了。”

        本来成亲前,少爷屋里放两个通房丫头也没什么,但是通房丫头在正室夫人进门前怀孕,那可就是大大的丑闻了,谁家愿意把女儿嫁进这么没规矩的家里,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吃苦了。

        本来贾母和王夫人气的要死,但是对于最喜欢的孙子(儿子)的孩子  ,她们还是有点下不去手的,不过还没等她们考虑好怎么办,两人的孩子就双双流掉了。

        这倒是又让她们有些难过了。

        本来像袭人,麝月这样不守规矩的丫头肯定是要赶出去的,但是架不住有贾宝玉的求情,本来因为黛玉成亲的事一直呆呆的毛病也好了,贾母和王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的有些急了,只是占了点雨罢了。”贾宝玉解释道。

        众多丫鬟中,袭人跟着贾宝玉的时间最长,自然是最了解他的。看着他郁郁寡欢的模样就知道他又在想着林姑娘了,或者还有薛姑娘?

        果然,贾宝玉叹了口气就说到,“早前林妹妹成亲的时候,我就觉得五雷轰顶了一般,觉得人活着好没意思,还不如出家算了,然后薛姐姐也走了,嫁的还是……唉,不说了,不说了。”

        袭人刚想安慰两句,晴雯进来了,“哎呦,我来的不是时候。”一边往外退一边作势要把门给带上。

        袭人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赶紧上去拉住了晴雯的袖子,好说歹说把人迎了进来。

        要知道,自从上次她和麝月怀孕被发现,后来又流掉之后,虽然他们还待在宝玉的屋子里,但是身份已经不同了,从大丫鬟变成了通房丫鬟不说,白天的时候都很少来正房,身边都是监视的眼睛,一有什么问题就要被拉过去问话。

        这次二奶奶马上就要进门了,要是晴雯出去随便说几句,自己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晴雯看着袭人煞白的脸,冷哼一声,拿了自己的棚绷和绣线又离开了,袭人赶紧跟了上去。

        贾宝玉把这些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然后把他从大哥那里找来的佛经拿出来,用论语的书皮包着,看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成亲那一日,兵部侍郎郭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是家底还是很丰厚的,从他给女儿的陪嫁上就能看出来了。

        两家人都很满意,郭家觉得虽然荣府没有以前那么势大,但是毕竟是老牌的贵族,而且现在家族中举做官的人不少,以后总有能靠的到的地方。

        贾母王夫人则是认为,宝玉现在已经是举人出生,虽然说考进士才是正途,但是过程实在是太熬人了,上次考个秀才病了半年,这次考中举人歇了将近一年那瘦下去的肉都没补回来,这要是再接着考进士,还要不要人活了!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郭侍郎这种手握实权的岳父,他们自己家再找人捐个官,以后的前程还怕没人帮忙看着吗?

        就在两家人还在畅想着美好的明天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朝中又要起波澜了。

        白眼狼这种东西,遇见了就要打死,要不然为着这,都要吃不知道多少亏,被咬死都只能说是活该。

        贾雨村这种白眼狼绝对是这中的翘楚,贾家人,特别是贾政,如是想着。

        你说我们同是贾家人(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就算不从这边算,当初起复还是荣国府的二老爷帮的忙,他怎么就能像只疯狗似的,逮着荣宁二府不放呢?

        贾宝玉同学成亲才三个月,荣府又一次被围了。

        本来这个时候周小娴他们一家也该上京了,但是正好海上出了点问题,皇上直接下旨让贾攸连任巡抚一职,不用回京述职了。

        而且这一次贾雨村上本告的是荣府二房,本来也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周小娴贾攸他们离得远了,赶不及回来帮忙,贾瑾,贾瑛他们可是还在京城呢。

        本来贾雨村虽然告的只有二房,但是大房毕竟还有个失察之最,两房的男丁被一股脑的下了狱,除了他们  ,罪魁祸首王夫人自然也不能幸免。

        贾母自从看见两房的人被抓走,就病倒了,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清,可是一只手死死拉住贾瑾的袖子,连青筋都蹦了出来。

        贾瑾自然知道老祖母的意思,他安慰道,“祖母放心,孙子已经托人去查过了,这事顶多二婶子那里有些不好解决,大伯二伯,大哥和宝玉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您放心好了。”

        贾母才不担心王夫人会怎么样呢,她关心的只有自己儿子,孙子,至于王氏,她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她呢!

        贾瑾看着祖母还是不放开的手,只能继续安慰,“我之前已经去狱里看过大伯他们了,他们也没受刑,精神也还好,祖母放心,过不了多久人就能出来了。”

        贾母的病本来就不轻,一听贾瑾把话说完,手一松又开始喘不上气了,贾瑾赶紧让开了让丫鬟过来给她顺气,又是请太医又是抓药的,忙了一下午。

        等他从正房出来,已经日落西山了。

        他刚一出荣府,就看见贾瑛骑着马过来了。

        “情况怎么样?”贾瑾问道。

        “还能怎么样,除了二婶那里比较复杂以外,其他的事情还不是把前些年那些事情翻出来翻来覆去的说吗?不过以前的那些事罚也罚过了,现在倒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贾瑛擦了擦额角的汗,为着这事跑了一天,他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

        贾瑾舒了口气,“既然这样,那你先回家待着吧,好好歇息,剩下来的事我会注意的。”

        贾瑛点点头,心里觉得自己哥两个真倒霉,明明琏哥哥比他们两个都亲,只不过现在人在外面,所以什么事都轮到他们头上了。

        不过正是因为皇上没有什么迁怒的想法,贾琏的官做的也稳当这点可以看出,这件事也不会拖到抄家灭族那么严重境地。

        果然,就在周小娴他们决定要上京的时候,判决结果已经下来了,王氏因为放高利贷,纵奴行凶,藏匿甄家财物等等的罪名被判了流放三千里。

        而贾政则是因为失察之罪,被贬了官,贾宝玉则是被隔了功名。

        贾珠早就在护国寺外面建了棚屋,虽然没出家,但是每天过的日子和和尚也没什么差别了,所以当初在荣府没抓到人,皇上也没特意为难他。刑部的人刘侍郎跟荣府的关系不错,皇上不说,他自然也就当看不见了。

        而大房的人纯粹是被连累的,你要说贾赦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可以拖拖后腿什么的,贾瑚那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典型了,所有人当中真的就是他最无辜。

        虽然处罚的力度不是很大,但是什么事都没做,爵位就被从一等将军降到了三等将军,贾赦气的真是火冒三丈,一回到家就和贾母说要分家,这次什么事都不能阻止他的决心了!

        贾赦刚在老婆孩子面前发完宏愿,当天晚上事情就有了转折,老太太不好了。

        贾母活到八十多岁,中间几乎没有什么大病大灾,以前闺阁里的小姐妹到现在的,也就剩下她了,儿子孝顺,孙子长进,一门出了四五个进士,谁家不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就是到了地下,见到了老国公,祖宗们,她腰板也是挺得直直的。

        可是临了临了出了这么个事,爵位到了三等将军,等贾赦之后,他们荣府就再也没有爵位可传了,二儿子那里就更不用说了,妻子范了那么大个事,连累的儿子的官也没了,等她走了后,这家一分,老二家可怎么过!

        不过贾母也知道,她在的时候还能压一压大房,等她一走,这家还是老大说了算。

        所以就在贾赦以为母亲又要把分家的事往后压,至少得给她守完孝什么的时候,贾母自己提了,“称我还在的时候,把家分了吧。”

        族老来的很快,贾攸他们那房因为长辈不在,贾瑾作为长子代表他们。

        分家这种事他们都不知道经过多少次了,很快就把章程理了出来。

        贾母看了下,知道都是按规矩来的,觉得二房他们受了委屈,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没这个时间去和他们在吵这些。

        她只能不断的嘱咐大房,三房以后要多看顾二房,然后她把鸳鸯喊了出来,让她把自己的私房按她的要求分给各家。

        大房,二房各二万两,三房一万两,孙子那边则是每人一万两,孙女每人五千两,曾孙曾孙女一人两千两,剩下来的摆件古董则是大家平分,那些金银首饰则是平分给儿媳孙媳。

        至于田地,庄子之类的,她则是对贾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部分都给了贾珠和贾宝玉,剩下来的都给了他,不过这是他们私下里商量的。

        贾赦虽然很讨厌他二弟,但是对于两个侄子,他还是很喜欢的,而且母亲越过儿子直接分给了孙子,在他看来也是很打二弟的脸,所以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对弟弟的怨也小了些,决定以后能看顾就看顾些二房。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还在狱里的时候,贾母就已经把贾宝玉的妻子郭氏叫到了跟前,把自己准备给贾宝玉的私房给了她,整整五万两。

        贾母本来就是金针吊着的命,看交代的差不多了,一口气没上来,人就去了。

        顿时,屋子里哭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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