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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晉獨家發表


何以夏知道,如果她跟楚煜都逃避道歉和原谅,那就算她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楚煜也只是半信半疑,更何况,“我爱你”这样肉麻且毫无作用的话她根本说不出口,所以在楚煜提出同居的时候,她点头答应了。

        何以夏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的对与错,但她早已无路可走,除了楚煜,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抓住些什么,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后半辈子如果没有楚煜会怎么样,她再也不想像漂泊无根的浮萍般活着。

        和海华国际投资有限公司的经济纠纷案件清算完毕后,何以夏没去西南建筑集团上班,而是留在家里收拾东西,因为楚煜之前把她住所的东西都扫荡得差不多了,所以她的东西并不多,整理起来也不太难,就没叫楚煜过来帮忙,而且他这阵子忙,有时候在公司都碰不着面。

        东西整理完毕后已是晌午,清晨还晴空万里的天色忽然变了脸,不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雨,有些冷,何以夏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件薄外套,还没来得及套上,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闯。

        她着实被吓得不轻,抿着唇,眼神里满是戒备,但又觉得这个男人眼熟得紧。

        “何小姐?”陌生男人带着试探性的意味叫她,地址是楚煜给的,应该不会有错。眼前这个女人,他虽听楚煜提起过很多次,但却从来都没见过她,连照片也没见过。

        何以夏从未见过如此英气逼人的男人,他的冷,深入骨髓,光看着就令人生畏,她思忖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是,请问有事吗?”

        “顾墨言,阿煜的发小。”顾墨言表明身份后礼貌性的伸出只手,即使情况紧急,他也不忘该有的礼仪。他在美国待了八年,受了些熏陶,高傲和冰冷早已渗透血液和骨髓。

        经他这么一提醒,两张冷冰冰的脸重合到一起......何以夏想起来了,她曾用公司的内网浏览过集团公司的高层,顾墨言是其中之一,据说,他是楚煜最信任的人。她回握住他的手,几秒后,松开了。

        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冷。

        打过简单的招呼后,顾墨言直奔主题,“奶奶病重,想见你一面,阿煜让我来接你,他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何以夏脑子嗡的一声,楚煜并没有给她打过电话,甚至没提过奶奶的事。原本握在手上的薄外套陡然落地,她之前在红珠山的晨间小路无意中听到向微跟楚煜的谈话,向微说奶奶病了,后来又问了楚煜,她甚至还答应他等交大的事情忙完就一起去看奶奶,可没想到后来又出了赵孜楠那档子事儿,一拖就拖到现在。

        顾墨言这个时候找来,估计奶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何以夏只愣了一秒钟,然后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顾墨言几步跟上,他的车就停在门口。

        坐到车上后,何以夏才觉得顾墨言这个人太可拍了,他表现得太过安静,就好像任何事都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波澜。他的冷静和理智远远超出了所有人,包括楚煜。

        去医院的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刮器跟挡风玻璃的摩擦声让她何以夏心头直发毛。

        “阿煜呢?他在哪?”

        “他在重症监护室守着,情绪一直不大好。”蓉城的交通本就让人头疼,再加上大雨天,车速提不起来,顾墨言一边按喇叭一边回答。

        到军区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车子还未停稳,何以夏就推开车门跑了出去,顾墨言并未说什么,停好车,追上去。

        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她本能的皱眉。医院人满为患,站在大厅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刚刚只管往外冲,忘记问奶奶的病房在哪了,好在顾墨言没多久就跟了上来,领着她进了电梯,电梯在8楼停住,两个人走出来,狭长的走廊里站着许多人,但没人说话,很安静,只有医用器械发出的声音。

        何以夏一眼就认出了楚煜,他的身影隐于人群后头,半倚半靠在白色的墙砖上,显得腿特别长。

        楚煜也看见了她,没有点头也没有笑,但目光却一直跟着她,没移开半分。

        走近后才发现,不止楚煜一个人,还有一身戎装的楚景致跟梁韵歌也在。

        似乎每座城市都有那么几个名门望族,g市有沈家、何家、陆家跟赵家;蓉城则有楚家、顾家、许家和周家。楚家的权势在整个西南地区都无人能及,可谓是一方霸主,而顾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家族香火旺盛,大儿子独揽蓉城大权,二儿子是飞行行业里的翘楚,三儿子也是建筑界数一数二的佼佼者;楚家和顾家的关系,世代交好。剩下的许家,背景则非常神秘,背后的势力更是不容小觑,而周家,医学世家,受人尊重不说,凡是蓉城的达官显贵,都得给几分薄面。

        何以夏硬生生顿住脚步,隔着一群人,迎上楚煜的视线,谁都没有往前一步。

        楚煜知道,她在胆怯,但这些事,她早晚都得面对。可他又怕,怕她往后退。

        但这回,何以夏并不打算退缩,而且梁韵歌也没有给她后退的机会。

        梁韵歌率先认出了她并且开口叫她的名字,“以夏?”

        她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很轻柔温和,但却在极具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何以夏身上。

        她愣了几秒,挪了腿,走到梁韵歌跟前,但却不知道唤她什么好。以前跟楚煜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回楚家,她总亲切的唤她梁妈妈,可七年未见,终归有些生分了,斟酌一番,低声唤了声梁阿姨,然后又唤了声景致叔叔。

        梁韵歌闻声,身子僵住,这陌生的称呼让她心头堵得慌,她至今都记得,十四年前的那个小姑娘站在她跟前,怯生生叫她梁妈妈的模样。十四年过去了,小姑娘长大了,也生分了。

        梁韵歌亦是少有的沉默,何以夏开了口:“奶奶怎么样了?”

        梁韵歌说:“老人家还没醒。”

        她的急脾气上来了,但也不好发作,笔直的站在那,偶然间抬头,撞上梁韵歌的视线,她也打量着何以夏。梁韵歌保养得好,皮肤也白,脸上的皱纹几不可察。她的出身并不好,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个妹妹相依为命,但她唯一的妹妹也在前些年去世了。梁韵歌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她是文工团出身的,军队里的男人大多是男权主义,瞧不起出去抛头露面的女人,但独独楚景致对她一往情深,恰好,她也对楚景致暗生情愫,两个人便在一起了。

        借着楚景致的势头,再加上梁韵歌的实力,她现在是军队里数一数二的艺术家。

        走廊里只有楚景致跟医生交谈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走了。

        楚景致这才注意到何以夏,面露惊诧,但又很快恢复平静,他刚刚一直在跟医生交谈,何以夏唤的那声“景致叔叔”的声音又特别小,压根儿就没听见。

        楚景致竟露出些许微笑,“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却很苍老。

        楚景致早些年参加过中越战争,立下汗马功劳,后来又一路摸打滚爬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不仅是蓉城,就连整个西南地区都尽数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半生戎马,功劳无数,那么强悍的一个人,所有人都怕他,可在年迈的老母亲病倒时,依旧尽显苍老之态。

        在病魔面前,谁都无能为力。

        何以夏低低“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哭出来。

        你来了。看似简短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她泪眼婆娑。她以为,楚家人恨透了她,毕竟何以夏耽误他们儿子那么多年,但梁韵歌和楚景致都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恶言相向,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有种“楚家人还是跟十四年前一样亲切”的错觉。

        究竟是现实还是错觉,她并不知道,也没有去探究。

        楚煜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何以夏自己那关算是过去了。至于他父亲和母亲那关,很难说清楚,楚景致和梁韵歌的修养都极好,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当场发作,更何况是在医院里,在奶奶面前。

        他收了腿,站稳,走到她跟前。

        “以夏......”楚煜如往常般唤她的名字,但声音里尽是沙哑。

        何以夏撞上他幽深漆黑的眼眸,冷得刺骨。奶奶病重,他一定难过得要命。

        楚煜是奶奶一手带大的。自从断了母乳,他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父亲和母亲常年都在军营,回家的时候少,奶奶怕楚煜跟别家的孩子一样叛逆,跟父母亲的关系不好,就常常带着他去军营里住上一阵子,尽管如此,楚煜还是跟奶奶的感情最深,儿时的陪伴,无微不至的关怀,都成了他记忆里最珍贵的一部分。

        楚煜是楚家的第三代独苗,他从小就被宠着惯着,但却只有奶奶,宠之有度,惯之有度。他不怕军营里的大魔王楚景致,也不怕从小就娇惯他的梁韵歌,他只怕奶奶,每次闯了祸,奶奶也从不罚他,奶奶只自己生闷气,落眼泪,责怪自己没把她的孙儿教好。

        楚煜大了些,脾性收敛不少,越来越讨奶奶欢心。后来把何以夏带回楚家,奶奶也喜欢得不得了,就跟有了孙媳妇儿似的。

        何以夏有些心疼他,柔声安慰:“我在,奶奶不会有事,别担心,好吗?”

        楚煜握住她的手,但没说话。

        他眼窝陷得有点深,下巴也有青色的胡茬,这种时候,何以夏除了陪在他身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外面的雨并未停,医院的气温有些低,她穿着裙子,光着腿,打了个冷颤。楚煜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何以夏身上,总算暖和了点。

        没过多久,护士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走出来,取下口罩说话,“病人醒了,家属可以进去了。”

        奶奶醒过来了,楚煜跟顾墨言道了谢就让他先回去了。

        何以夏跟着楚家人进了病房。

        听见推门的声音,年迈的老人缓缓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视线扫到何以夏身上时,露出些许微笑。奶奶吃力的抬手,她的手骨瘦如柴,皮肤也很松弛,手指头艰难的动了动。奶奶鼻腔里插着氧气管,嘴里有声音,但却听不清。

        何以夏猜测奶奶是在叫她过去。她走过去,跪在床边,握住她干枯的手,低声唤了句:“奶奶......”

        后面的话没办法再说下去了,她早已泪如泉涌。

        奶奶抬手抹她的眼泪,深陷的眼窝也有些湿润,喉头剧烈的滚动,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奶奶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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