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多好看的一出戏啊
“决定融合了吗？”
晋离冷漠的声音在四十三个魔兽佣兵团的佣兵的耳中如同一道炸雷，打破了他们无比沉重的沉思。
几乎一半的佣兵沉重的点了点头，“决……决定了。”
晋离嘲讽一笑，不还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屈服了吗？真是一群贱骨头！他侧过脸，看向另外的一半，“你们呢？”
剩下的一半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涩的舔了舔嘴唇，不发一语。
晋离眉头一皱，“那么，你们准备面对死亡了吗？”
“我……”剩下的一半人一个个认命一样的低下头，开口说道：“我绝对不向黑暗臣服，就算是死，我也要在光明中死去，即便死的就像一只蝼蚁，我绝对不要在黑暗中苟活！”
“真是愚昧。”晋离叹了口气，满面的寒霜散发着刺骨的寒气，让身侧的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你们需要知道，我并不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我们知道！”芬尔娜也是不愿意融合的那一半人中的一个，“但是团长，我们都是为了消灭黑暗而聚在一起的，每一个人，黑暗都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刻骨铭心的伤痛，或父母、或妻儿、或家国，那是我们永远无法忘记的仇恨，我们曾经发誓要消灭黑暗，而您现在要让我们向黑暗屈服，我们拒绝！”
晋离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固执的蠢货啊。”
“团长！我们不蠢！”芬尔娜反驳道：“我们只是拥有我们自己的底线，那是一道就算生命也颠覆不了的底线，我们永远也不会背叛的底……”
芬尔娜注视着眉前不到一寸的冰冷容颜，把后面的话生生咽下。
“说啊。”晋离冷冷的说道：“为什么不继续说了？继续为你们可笑的底线辩白啊，恐惧就是恐惧，明明是懦夫，非要披上一层虚伪的伪装，这样就可以改变你们的本质了吗？”
“一群家破人亡的可怜虫，被别人追杀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卑微的跪在我的脚下向我效忠，誓言为了复仇不惜一切。”
“这就是你们的不惜一切吗？”
“可笑，真的非常可笑！”说着，晋离哈哈大笑，但是那笑声冰冷，无情，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回荡在众人的耳边，让一群魔兽佣兵团的佣兵听的脸色涨红。
“我啊，真的是看不起你们。”
晋离嘲讽的转过身，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只见他挥了挥手，手心繁奥的魔法阵浮现，漫天已经被吸取了九成的灵魂漩涡一瞬间收缩，被魔法阵尽数吞噬。
贪婪进食的花苞巨人一愣，眼睁睁的看着嘴边的肥肉被抢走，尽数爆发出不满的情绪，如同小孩子般向晋离发泄不满。
晋离没有理会，手中的魔法阵微颤，五十道节点迅速融合在一起，又“啪”的一声迅速分裂成四十三个节点，整个魔法阵上光纹瞬间动了，一条条重新组合，全新的魔法纹络组成了一座全新的魔法阵。
晋离手轻轻一推，四十三个节点带着平均分成四十三份的魔法阵向着四十三个佣兵飞去，静静的悬浮在他们的身前。
“放弃那些可笑的坚持，吞下它，然后我带你们去杀人。”
一半的人相互看了看，一伸手，将面前的魔法阵握在手中，挣扎了片刻，将魔法阵向嘴中送去。
“都给我住手！”芬尔娜一声暴喝，将所有人都镇住了，她冲着晋离的背影说道：“晋离，你答应过我，不让我们去面对那些危险的敌人的。”
“那我要你们何用？”晋离低声说道：“养猪吗？”
芬尔娜面色一变，旋即又回复了原状，“晋离，求求你们，不要这样，我们潜力很大，我们每一个都是一个家族，一个组织中天才一样的存在，不然，他们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年就全部拥有了日级高阶的力量，给我们的点时间，啊？”
“时间啊，我给你们，那谁给我呢？”晋离嘲讽的笑了笑，转过身，扫视一圈，突然笑了笑，“那我给你们一个选择吧。”
一群人眼睛一亮，有选择就好，只要有选择就有转圜的余地。
晋离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淡淡的开口说道：“要么你们成为新的黑暗雇佣兵，要么，芬尔娜死。”
空气瞬间凝重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下来，慢慢放缓，仿佛刚才就因为呼吸声太大才让自己的耳朵产生了幻觉，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迟疑了片刻，芬尔娜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
“你死了，他们就自由了。”晋离再次重复了一遍，无情的打碎了所有人的幻觉，让残忍的现实血淋淋的摆放在所有人的面前。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同一时间，所有人再一次默契的不再说话，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枉然，都是错。
同意？那就是忘恩负义，至少也是个自私自利。
不同意？面前的魔法阵上那个漆黑的节点中，一道道灵魂无助的嘶吼，带着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痛苦，瞪着一双双可怜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让他们浑身发冷，全身的勇气在一瞬间泄的一干二净。
既然什么都不对，那么什么都不说就可以了吧。
但是，晋离会任由这种焦灼的情况发生吗？很显然，不会，对他而言，能够容忍到这个地步连晋离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或许这就是重生的改变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哀木涕猛的抬手，一抓，然后往嘴里一送，面前的黑**法阵瞬间没入他的身体之中。
“不！”
迟来的惊呼响起，所有人惊讶的看着这个并不强大的盾战士，作为队伍中的元老，实力的弱小让他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同为元老的几个人，其他人对待哀木涕都带着淡淡的鄙夷。
哀木涕无所谓的笑了笑，冲着芬尔娜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节，“再无法保护您了，公主殿下，剩下的路，愿您一路顺畅。”
芬尔娜悲伤的说道：“你不必这样的。”
哀木涕笑道：“正如晋离团长所说的那样，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在命运的安排下，我们是多么的无奈。”
芬尔娜摇摇头，“只要我死……”
“这正是我无奈的地方。”哀木涕带着些许的感触，轻声道：“是您给了我们生命，也是您让我们有了保存生命的力量，感谢您，愿勇气永远眷顾您。”
其他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脑袋，一个个抓起面前的魔法阵，一把塞进自己的嘴中。
“你们……”
“欠您的，我们需要换给你了，不奢求您原谅我们之前的迟疑，只是希望您从此健康快乐。”
整整四十二个人单膝跪地，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最深切的祝愿，朦胧的光笼罩在他们的脸上，犹如消失在上古之中的神战士，带着虔诚的信仰，向敌人发起无畏的冲锋，尽管不知道前路有什么，尽管知道它必将恐怖如斯，但是身后的身影需要守护，就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前进的都。
可以说，这一刻的他们，竟然高尚的让神灵都震惊了。
芬尔娜泪流满面，冲着晋离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
“那你还想怎样！”
芬尔娜看到哀木涕的身上浮现出的淡淡黑纹，近乎崩溃的怒吼道。上一次，她的嚣张被晋离直接吊打，虐的她明白了什么叫做谦逊，于是她低下头，在晋离这个强者的面前低下头。
这两天，无时无刻她不再提醒自己，要努力，要顺服，要对强者保持最基本的敬畏。
但是，晋离你欺人太甚！
芬尔娜咆哮道：“他们被你逼着堕入黑暗，剩下的生命将会被黑暗笼罩，没有希望，全是绝望，生不如死，怨毒、嫉妒这些情绪都将充斥他们的身心，就像罗斯金·尼一样，每一天都犹如地狱的魔鬼，妄想把光明拖入黑暗。”
“你毁了他们！你还想要怎样？”
芬尔娜痛哭流涕，毫无圣者的威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深切的痛苦，那是真正的痛苦。
清冷的寒风从冰河世界的科斯莫草原传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道，缭绕在所有生灵的鼻尖，让他们从厌恶到习惯。
遍体浮现黑纹的魔兽佣兵分团的佣兵们，一个个跪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将一片冻土融化，露出下面早就被掠夺走所有生机的土壤，一片灰白。
原来，这茂密的丛林之下，是无法直视的龌龊。
“我没有向着要毁掉他们。”晋离开口说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啊。”
芬尔娜悲哀道：“不，是你，逼着他们吞下黑暗，你毁了他们的所有。”
晋离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样的智慧你是如何得到神灵的认可，成为圣者的呢？难道你就真的看不出来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吗？”
“戏？”芬尔娜楞了一下。
“是啊，这都是一出戏啊。”晋离轻轻感叹道：“一出好戏啊，从我提出你们需要和黑暗融合开始，这出戏就已经开始了。”
晋离看了一眼还在懵神的芬尔娜，叹了口气，“所有人里面只有你最笨，难道你就一点点都没看出来他们是想要从我手里得到的更多吗？什么拒绝？什么坚持？什么底线？呵呵……人类啊，难道就不能让事情简单点，算计来算计去难道你们不累吗？”
芬尔娜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看向咬牙坚持满身黑纹的四十二人，摇摇头，“我不信。”
晋离却没有理会她，走到跪倒在地上的四十二人的身侧，轻轻地说道：“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斗不过我把？只是因为多年的不见让你们自信心爆棚，想着若是胜了，你们得到的将是一个世界，若是输了……输了就输了，我也不能对你们怎么样，毕竟我还需要你们的，对吗？”
四十二人死死的恪守自己的心，努力不要被身体内哀嚎的灵魂拖进痛苦的漩涡，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晋离低下身子，清冷的双眸透过哀木涕苦苦挣扎的双眸，看到了那正在抵抗黑暗侵蚀的他的灵魂，淡淡的笑了笑，“若不是你突然的良心发现，恐怕早就被你们得逞了，毕竟我对你毫无办法，就算你们死活不吃，我也不能杀了你们不是？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啊，哀木涕。”
哀木涕艰难的抬起头，瞪着晋离，咬着牙缓慢的说道：“你……错……了……”
“不，没有，我没错。”晋离直起身来，冲着其他的四十一人说道：“来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哀木涕的良心发现让你们错失了拥有世界的机会，激发你们心中的黑暗，和黑暗融为一体，然后，杀了他，这一点，我允许。”
“嗡~”
嗡鸣炸响，十数道身影身上，黑纹暴增，一道道以飞快的速度盘踞在他们的身上、脸上，粘稠的黑暗渐渐从他们的身下蔓延，流淌向四周，三株靠的近的大树瞬间枯萎，枯黄的叶片飒飒落下，堆积如山。
“呵呵……”
芬尔娜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面前的一幕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砸在她的脸上，火辣辣让她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然后她就真的呕吐了。
“怎么样？痛苦吗？”晋离走到芬尔娜的身侧，漠然的看着痛苦跪倒在地的芬尔娜，“哦，对了，还要告诉你，那些人一旦蜕变完成，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击杀哀木涕，你要相信，哀木涕绝对打不过他们的。”
“当然，或许你要说你可以帮忙，不过。”晋离顿了一下，“黑暗雇佣兵的战斗只允许黑暗雇佣兵参加，所以。”
白皙的手捏住那片闪烁不停的魔法阵，一个个灵魂在其中痛苦的哀嚎，晋离厌恶的皱了皱眉，强忍着递到芬尔娜的身前，“融合它，然后堕落吧。”
芬尔娜痛苦的哀鸣，一只手颤抖着抬起来，猛的抓住魔法阵，一声嘶吼瞬间划破天空，“晋离，我去你大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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