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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铁路


说到这里,他想起一个绝好的例子:

        “同治元年,臣由曾国藩保荐,蒙皇太后天恩,授为江苏巡抚,当时由安庆带淮勇九千,坐英国轮船到上海。ranen  ?  ?.  r?a?n??e  n  `o?rg臣记得是三月初由安庆下船,第四天就到了上海。

        如果没有轮船,间关千里,就不知道那一天才到得了?再如上年跟外国开仗,福建、云贵与京师相距万里,军报朝发夕至,边省将帅,得以禀承懿旨,迅赴事机。

        倘或未办电报,个把月不通消息,臣真不敢想象,今日之下会成怎么样一个局面?”

        这番话说得慈禧太后悚然动容,“京官不明白外事的居多。铁路能办起来最好!”她作了一个概括的指示:“一切你都跟醇亲王仔细商量,只要于国有利,于民无害,不论怎么样都要办!”

        奏对到此,时间已经不少,而且话也说到头了。于是李鸿章跪安退下。

        李鸿章便不再在朝房里坐了。他也不到军机处,径自传轿出宫。出宫却不回贤良寺,先去拜客。

        拜谒恭亲王。李鸿章在轿中想起往事,感慨丛生,恻恻然为恭亲王难过。

        一年多以来,连遭拂逆,去年为了随班祝嘏,碰那么大一个钉子,已经难堪,今年又有丧子之痛,而且载澂之死,流言甚多,说他生的是杨梅恶疮,遍体溃烂,不可救药。

        还有一说,恭亲王久已弃绝这个长子,载澂病危之时,有人劝恭亲王去看他一次,以全父子之情。

        恭亲王听劝而去,一进屋子,望到病榻,入眼是一件绣满了花的黑绸长衫,当时掉头就走,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该死!”

        他是六月初病故的。

        宗人府奏报入宫,慈禧太后倒掉了些眼泪,在所有的侄子之中,她最喜爱载澂,不仅因为他聪明英俊,而且也因为穆宗的缘故。

        十年的岁月,冲淡了爱子夭逝的悲痛,她只记得二十年前,他们“小哥儿俩”赛如一母所出的兄弟那样地亲爱。

        就因为这份又惆怅、又有味的记忆,使得她隐隐然视载澂如己所出,饰终之典,极其优隆,追加郡王衔、谥“果敏”。

        又因为恭亲王对长子深恶痛绝,怕他身后草草,特派内务府大臣替载澂经纪丧事,照郡亲王的仪制治丧,一切费用都由内务府开支。

        这在李鸿章看,是件耐人寻味的事,是不是慈禧太后对恭亲王怀着疚歉,借此表示弥补?而恭亲王又是不是领这份“盛情”?都难说得很。

        李鸿章来此是想得到他的支持,修铁路!

        恭亲王说道:“不过两百里长的铁路,虽说沿北运河兴建,少不得要拆许多房子,挖好些坟墓。这一层上头,如果没有一个妥善的处置办法,只怕随处会发生阻挠,甚至激起民变。”

        “说得是!”李鸿章的笑容收敛了,“就是这一层难办。唐山至胥各庄这一段铁路,不过十八里长,当时已费了好些气力。”

        李鸿章所提到的这条铁路,在中国是第三条。

        第一条出现在同治四年,有个英国商人为了兜生意,特地在寅武门外造了一条一里多长的小铁路,试行火车,“呜嘟嘟、轰隆隆”,喷火而行。

        辇毂之下,出此怪物,群情骇异,言路上将上折严劾,步军统领衙门,赶紧勒令拆毁。

        第二条是由英商怡和洋行发动的,在光绪二年造成一条由吴淞口到上海的淞沪铁路,搭客载货,生意相当不错,但是依然有人认为是“妖”。

        不久,发生火车撞死行人的惨案,舆论大哗。总理衙门不能不与英商交涉,以二十八万五千银子,买回这条铁路,将铁轨火车,一律拆毁,用轮船载运到高雄港外,沉入汪洋大海。

        第三条就是这条唐胥铁路,光绪三年由开平矿务局呈请修造,几经周折,直到光绪六年,方准兴工,自唐山煤井到胥各庄,全长十八里。

        但是,这条铁路,不准用机车,只准用驴马拖拉,所以洋人叫它“马车铁道”,视作世界交通奇观,也传为中国的一个大笑话。

        李鸿章说道:“这几年我挨了不少骂,倒还没有人骂我窝囊的。如果明知是个吊死鬼圈套,伸着脖子往里头去钻,不太窝囊了吗?”

        “是啊!中堂如果为人骂一声窝囊,那不是一世英名,付之流水?”

        “然则计将安出?”

        恭亲王点点头,紧闭着嘴唇想了一下,方始回答:“借他人的鸡,孵自己的蛋。”

        李鸿章双目倏张,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刹那之间想通了。

        慈禧太后在李莲英之流怂恿之下,指使醇亲王出面,想借大办海军的名义,聚敛巨款,另作他用。

        北洋大臣将来尽替别人办报销,这个黑锅背得似乎太窝囊。但照恭亲王的办法,正不妨将计就计,扩充自己的势力,慈禧太后如果别有所图,就不能不委屈将顺。

        “听君一句话,胜读十年书。我知我何以自处矣!”这一着太高了!

        到醇王府是下午三点钟。虽说暮秋昼短,离天黑也还有两个钟头,醇亲王特地亲自带路。

        醇王在他的书斋“陶庐”设宴款待。书斋设座,只算便酌。陪客亦仅一位,是惠亲王奕绵的小儿子贝子奕谟。

        园中匾额,大半出自他的手笔,他是醇王最亲近的一个堂兄弟,特地邀了他来作陪,便有不拿李鸿章当外人的意思在内。

        “为来为去为争饷!”酒量极宏的奕谟,陶然引杯,“究不如向此中讨生活为妙。”

        “这话怎么说?

        “还不是为了饷!这瞒不过王爷,光绪元年户部奏定,南北洋海防经费,每年各二百万。其实呢,每年收不到四十万。明明奉旨派定的关税、厘金,各省偏要截留。咳!”李鸿章摇摇头不愿再说下去了。

        提到这一层,醇亲王勾起无穷心事,要办海军,要加旗饷,要还洋债,还要兴修供太后颐养的御苑,处处都要大把的银子花出去。

        再过两年皇帝大婚,又得筹集百万银子办喜事,那里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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