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你凭什么求我？
秦笙倒抽了一口气，嘴里嘟哝道：“你陪我去我还用得着吃东西吗…..”
慕时铭自然是听到了秦笙的话，她在暗地里说人坏话一向都说的响。但是他却没有要要生气的意思，只是拽着秦笙的手腕，向秦家大门走去。
“喂！我还没同意呢！”秦笙一路都在挣扎，就当两人走出秦家大门的时候，慕时铭忽然甩开秦笙的手，怒视不安分的秦笙：“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挨饿，你自己选！”
秦笙一怔，她知道慕时铭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她现在不跟他走，慕时铭就会吩咐秦家上上下下都不给她东西吃，也不放她出门。
这一点，秦笙相信慕时铭绝对做得出来。
秦笙只好低下头，手指搅动着衣角，心底早已将慕时铭咒骂了千遍万遍。
慕时铭在前面走，秦笙在后面跟着，活脱脱像是一个受了罪的小媳妇。
一到晚上，北平的街头巷尾就亮起了霓虹灯，一片灯红酒绿。
秦笙跟着慕时铭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一直对着慕时铭的背影翻白眼，心里想着这么走下去非得饿死她不可！
忽然，一阵香味从不远处飘来，秦笙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秦笙连忙上前叫住了慕时铭：
“哎，那边有汤圆，我想吃汤圆！”
在这一点上，慕时铭没有反对意见，他看着秦笙跑向了那个卖汤圆的小摊，便也走了过去。
秦笙熟络地走到小摊面前，对正烧着热气腾腾的汤圆的小贩道：“老板娘，还认得我吗？”
小贩一看到秦笙，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迎了上来，给秦笙和慕时铭找好了一个靠马路边上的座位，连忙道：
“怎么不认得！秦小姐您有些日子不见了，愈发漂亮了。”小贩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她一边擦着秦笙面前的桌子，一边继续道：“记的您刚成亲的时候我还去街上凑热闹看了，那场面，真是风光啊！转眼间就已经半年多过去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慕时铭坐在秦笙的对面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秦笙熟稔地和小贩说话。
秦笙一笑，嘴角的梨涡愈发动人：“对了，老板娘，你丈夫呢？”
“哎，别提了。这不是全国上下战事都吃紧嘛，我那口子前几天刚被抓取服兵役去了。”小贩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秦笙也不便多说。
小贩顺势道：“秦小姐和这位先生要吃点什么？”
“两碗汤圆！”秦笙一笑。
“不用了。”慕时铭突兀地开口，如果秦笙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在这里说的第一句话，“我不吃。”
慕时铭的脸色在昏黄地路灯映照下愈发显得冷峻，不苟言笑。
秦笙暗自翻了一个白眼，现在不吃，待会馋死你！
看着小贩挺着大肚子在烧汤圆，秦笙不禁心底一颤，托着下巴支在桌子上，兀自道：“哎，有的时候真羡慕像这位老板娘一样的人。”
“有什么可羡慕的。”慕时铭突兀说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在他的眼里，平民百姓的生活是无法想象的。
秦笙接着叹气，眼神愣愣地看着桌面道：“有时候我在想，这辈子要是能够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该多好。生个孩子，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秦笙的目光转眼间已经落在了那个小贩的身上，秦笙看着小贩高耸的肚子，心底有一丝羡慕这样的生活。
而她的生活呢，完全没有按照正常人的生活轨迹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会是这幅模样。
“你的意思是你很后悔嫁给我？”慕时铭的双锋蹙在了一起，不悦的语气。
秦笙倒是毫不避讳，甚至抬头直视慕时铭：“恩。像我这样庶女的命，理应是嫁给一个寻常男子，过一辈子平平淡淡的生活的。可谁让老天捉弄人，偏让我嫁给了你。你看看，我现在过成了一幅什么样子。”
秦笙的话语里有些埋怨，心底的郁结在说出口之后倒是轻松了不少。
然而这些话却让慕时铭更加不悦了，他原本就冷峻的脸此刻更像是冰封三尺。
“顾延东也不是普通男人。”慕时铭的忽然开口让秦笙一愣。
“什么意思？”秦笙只觉得听着有点云里雾里的。
慕时铭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眼神里的不悦似乎不见了，他喝了一口茶，对视秦笙道：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离开了我嫁给了顾延东，也永远不可能过上那种平淡的生活。”
秦笙倒抽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我这辈子注定是要崎岖坎坷了，哎！”
秦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汤圆烧好了，小贩将汤圆送到了秦笙的面前，秦笙立刻舀了一个汤圆放入嘴里，满足地吃着。
她吃了一个汤圆后继续道：“不过话还不能够说得太早，等我离开了你，说不定我r后的路就顺畅多了。”
秦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慕时铭的脸色有多差。
慕时铭的眼神陡然冷却，凝视秦笙的眼里有一丝威胁：“听你的话，你很想离开我？！”
秦笙坦然：“我们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当初你娶我不就是为了我家的药材生意吗？我们之间没有感情，难不成还要一起生活一辈子？”
秦笙说到这里，夸张地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还顺势抱住了自己的双肩颤抖了一下身子道：“想想就觉得可怕！”
当慕时铭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已经像是此时北平城外护城河里结的冰块一样了。
“你就这么认定我会放你走？”慕时铭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秦笙熟视无睹，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汤圆，继续道：“呜…..当然了。你想想看啊，你现在已经娶了小歌了，以后还有会三姨太四姨太，总之一大堆的姨太太。这些我都懂，男人嘛，七情六欲很正常。所以，你何必让我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留在慕家呢。是吧？”
秦笙自以为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一抬眼，就对上了慕时铭像冰一样的眼神，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一次秦笙是真没装傻，在她看来，她对慕时铭没有意思，慕时铭更加不可能对她有情义，这样一来，她所说的都是有情有理的啊。
然而慕时铭的眼神却忽然变得深沉，那一种深情的眼神再一次被秦笙看见了。
秦笙连忙别过脸去，却听得慕时铭开口：“顾延东究竟是哪里好？”
秦笙挑了挑眉，转过脸看着慕时铭，兀自道：“起码，要比你懂风情多了。”
话语一毕，秦笙真真切切地在慕时铭的脸上看到了阴兀。瑟缩了一下身子，连忙讨好似的盛起一个汤圆，递到慕时铭面前，扯着嘴皮子笑道：“呵呵，吃汤圆，吃汤圆。”
秦笙这幅样子完全就是装出来的，她可不想继续那个话题，被慕时铭的眼神给杀死。
就在秦笙以为慕时铭断然会拒绝的时候，他忽然拉过秦笙的手，就着秦笙的手就吃下了那颗汤圆。
秦笙不禁愣愣，倒抽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卖报纸的小贩的吆喝声吸引了秦笙的注意力。也不由地让秦笙一怔。
“卖报啦卖报啦！常州易军身陷围城，与江浙新军僵持不下！”
慕时铭看到秦笙在听到这份报纸的时候脸色顿时变了变，秦笙倏地起身，叫住了那个卖报的小贩，买了一份报纸。
借着昏黄地路灯，秦笙看到了报纸上的头条上，印着顾延东的照片。
黑白地照片里，是他旧日的模样。依旧是一身军装，英姿挺拔，眉目如刀刻一般。
但是报纸上的每一行字都让人触目惊醒。常州的南门被攻破了，江浙的敌军一下子涌入了常州城，现在战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慕时铭看到秦笙已经把手里的报纸都快要捏碎了，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在害怕。
慕时铭一把夺过秦笙手里的报纸，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秦笙像是失去了和顾延东之间唯一的东西，愤怒地瞪着慕时铭。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丈夫，你却在你丈夫的面前看着别的男人的照片！你说我在干什么？！”慕时铭脸色铁青，近乎于低吼。
秦笙自知理亏，便强压住心底的怒火，倒抽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些许才道：
“慕时铭，如果江浙新军全部攻入了常州城，你会不会趁火打劫，攻打常州？”
慕时铭的脸色沉了沉，她到了现在竟然还在他的面前替顾延东担心！
“如果有利可图，何乐不为？”慕时铭给了秦笙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秦笙急的手心底里都出汗了。
“慕时铭，就当我求你，不要…..不要做这种事情。”秦笙担心，依照慕时铭和顾延东两个人的宿怨，慕时铭恐怕是会趁火打劫，那到时候，顾延东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此时的慕时铭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玩味，他靠近秦笙，低头俯视她：“你凭什么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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