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突围
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努力变换飞船姿态的同时，最大幅度利用引擎的推力，把飞船推向3个宇速。
加速液也无法完全抵消过载引起的身体不适。廖凡的世界变得血红。身体被压在座椅上无法动弹。幸好他早有准备，飞船航路早已设定，突击舰按照预先安排的路线继续前行。
不能还击，为的是减少暴露的机会。敌人知道突击舰的大概位置，却没有精确坐标，这也是一开始他能够躲过打击的原因。如果胡乱的向敌人还击，打不中对手还在其次，自己的精确位置就暴露在敌人眼前，等于把脖颈送到敌人的刀口上。
突击舰继续在虚空中画出复杂玄奥的航迹，后续跟进的友军们，纷纷提前备战，一时间虚空中光影变换。
敌人是内行，是精锐，出手攻击的只是少数。绝大部分敌舰以黑影的形式隐藏起来。突击舰的规避路线经过廖凡精心选择，一来一回间，吸引了许多火力之外，他们同敌人的实际距离并未缩短，反而是后续的友军，处于随时超越两舰的位置。
并非廖凡耍坏使诈，而是战场上要活下来，除了机智勇敢、运气超人外，懂得规则也很重要。老兵从来不是那些只知道猛冲的莽汉，他们完成了吸引敌人火力的任务后，即会为自己的生存想办法，往往能够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保存自身。
他深知独自冲入敌阵的愚蠢，有意放慢进击的速度，等待后续4艘维京级跟上。
不同于磁轨炮的猩红色，亮白色的光柱以及拖着橘黄色尾迹的对舰重导越过虚空，撞进增援的友军中。躲闪不及的暴风级战机在光柱穿过时化作气体，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界上。重导遭遇拦截，在黑暗的宇宙中爆成人造的超新星。
机会来了。他操控双舰编队，8门磁轨炮，4门镭射炮齐射。
防御磁场上出现了类似极光的现象，虚空的一隅被照的纤毫毕现。集合了两舰全部火力的一击，竟然被单舰防御磁场承受下来。顾不得惊讶，廖凡指挥双机编队继续机动转移，他可不想成为靶舰。
古鹰级巡洋舰，充满攻击性的帝国主战舰艇形象出现在照亮区域，随着光芒的消失重新隐入黑暗里。
“巡洋舰！怎么会这样，不好打啊！”
通讯回路里以哀嚎声一片。
维京5号舰无视阵型开始掉头。
“蠢货！不能回转。”，他忍不住骂出声来。
敌人的火力比先前增加了不下三倍。更加致密的大口径磁轨炮齐射，对舰重导群云朵般袭向回转到一半的5号舰。
战场上回转，同自杀无意。主引擎所形成的光斑，如夜间的路灯般明显。
磁轨炮直接击中，防御磁场首当其冲。剧烈的闪动间，5号舰失去了它的防御磁场。如有实质的镭射光柱融化豆腐般刺入其舰体，爆炸接连发生，向太空抛出数不清的碎片。
5号舰半身不遂似得在原处转着圈。4枚对舰重导弹，以不必要的爆炸强度，覆盖了其舰体。能源的碎屑向外散射，突击舰消失在虚空里，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
“好家伙！挨一下就完啊！”，伊万缩着脖子，吸溜着鼻涕泡，心有戚戚焉的模样。
“老方，确认5号舰的幸存者？”，茉莉的视点不同，她更关心战友们的安危。
“无法确认，想必凶多吉少。”，方虎山还是那样的慢条斯理。
“我们绕过去，从后面给他一下子。”，莽撞的来自于4号舰炮术长麦克斯。这个年轻小子是个火力至上主义。廖凡能够想象出，小伙子为失去武器控制权而咬牙切齿的模样。
“不能过去，敌舰可不止一艘。”，廖凡的语气毋庸置疑，没有因为是友军而留面子。
“可是。。。”，麦克斯的反驳硬生生被打断，想来4号舰上有人出手，管教这个轻率鲁莽的家伙。
敌人派出巡洋舰阻击流浪号，可以说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这主要是缺乏情报，无法准确判断敌人实力所致。等待所有突击舰抵达后，硬冲敌阵的想法不现实了。
巡洋舰不管在装甲、火力上都远胜过突击舰，且还不清楚敌人是否有其它舰种配合实施阻击。贸然硬闯既不明智，也是极不负责任的做法。
“舰长，需要以你的名义联络母舰，要求变换阵型。突击舰的装甲太弱无法完成突前的任务。”
“会被人说成怯战的，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茉莉弯弯的细眉拧在一起，用她的小拳头抵住嘴，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白光闪动，又一艘突击舰在磁轨炮的直击下爆炸。数个小黑点从爆炸中飞窜出来，舰载侦测器很快捕捉到它们，并加上了绿色标志。这是救命荚，舰上逃生装置。
“我们靠过去，快！”
暂时撇下犹豫，茉莉要求3号舰进入营救模式。
“不行！敌人正等着有人去营救。”
廖凡利用炮术长权限，阻止伊万操控飞船靠向失事飞船。
“你这家伙，要见死不救吗！”
暴怒被亮白色的光芒打断。
维京2号舰离开爆炸的1号舰更近，它试图营救。大口径磁轨炮横扫过来。分成前后两截的舰体，缓慢的沿着相反方向旋转。可以看到手舞足蹈的人体在太空中漂荡。空气凝结成的白色雾气，血液般喷射而出。
事实证明了廖凡的判断。古鹰级巡洋舰450毫米口径磁轨炮，只要擦着一下对于突击舰这种小型船来说都是致命的。
一连两艘友舰沉没，不用看也知道星舰官兵们的脸色如何。
“这里是3号舰，敌巡洋舰火力太强，请求变换阵型，增援高防御单位。请求增援高防御单位。”
茉莉不再多话，果断向母舰提出申请。这已经不是面子或者胆怯的问题，再这样下去，前锋舰群将被屠杀，而流浪号还是无法突出重围。
剩余的突击舰，不约而同的采取避战措施。其中6号舰反应迟钝，加速和机动规避都显得力不从心。这是舰长事先估计不足，没有进入深海模式造成的问题了。
不出预料，6号舰只挣扎了不到两分钟，便被巡洋舰炮火捕捉到。通讯回路传来6号舰绝望的祈求，要求友军协助吸引火力。可是，一击必杀的大口径磁轨炮面前，谁又会冒着被击沉的危险为6号舰吸引火力呢。
廖凡冷漠、伊万权当没听到、茉莉紧咬嘴唇、方虎山沉默是金。3号舰无视友军的请求，继续拉开同敌舰群的距离。
亮闪过后，6号舰的右舷布满龟裂的纹路，左后方的主引擎在一阵不稳定的闪烁中碎裂开来。失去了轴线上的平衡，飞船病态的颤抖起来。姿势控制喷口竭力控制舰体平衡，终告失败。旋转中白光吞没了一切。
通讯回路中沉寂一片。
廖凡并不内疚。战场上，只有准备完善的人能够活下来。可怜的是6号舰的船员们，跟了个不合格的舰长。
“突击舰退开，突击舰退开。”
母舰方向终于有了回应。霎时舰身周围被密集的火线和光柱包围。突如其来的强大火力让身体禁不住颤抖。他很快稳住心神。火力来自于身后，即使有人突破舰群后方，也不可能这么快把阵型凿穿，想到这里他安下心来。
是自己人。
3号舰放慢航速，让航迹稳定起来，万一因为航线不稳，被己方的火力击中，那可太冤枉了。
“为什么减速！”，茉莉的嗓音变得尖细。没空理她，廖凡继续稳定航向，并减速。
庞然的舰体出现的突击舰左舷部分，像是一堵会移动的墙，遮蔽了星光。
流浪号的高层很有魄力。前线遇阻，他们没有让护卫舰群当炮灰，而是自己冲了上来。
廖凡的本意是，流浪号派出空载的运兵舰。这些除了装甲厚实，货仓体积庞大外，一无是处的家伙，正好成为突击舰群的盾，围绕运兵舰展开战斗，还有周旋的余地。
没想到的是，流浪号自己冲了上来。这个大家伙，不管是装甲，火力都非小型舰艇可以比拟。光是其防御炮群的齐射，也够敌人喝一壶了。这回该轮到敌人伤脑筋了吧！
压抑住莫名的兴奋，他联络4号舰，准备实施新的战术构想。两艘突击舰重又组成编队，向战场侧面迂回。
流浪号就是个巨人，面对阻击的敌舰，毫无顾忌，摧古拉朽的前冲上去。重型战舰复合装甲，加上坚厚的防御磁场，全部五艘巡洋舰集中火力，也无法立刻破防。
母舰以最大战速前进。很快同敌阻击舰群拉近到足够距离。密集的，雨点般的亮白色火线来自于近防炮群，粗大的镭射光柱在虚空中肆无忌惮的挥舞。
敌巡洋舰群吃不住劲，开始徐徐后退。怎料流浪号根本不给它们修整的机会。宇宙母舰不顾相撞的危险，径自冲上前去。与此同时，三十多架暴风级空天战机，以及陆续发射出来的黄蜂级宇宙战机加入战团。小口径的磁轨炮火线组成火网，向阻击舰群覆盖上去。
五艘敌舰多处带伤。为了避免进一步的损害，他们加速后退的同时，散开阵型。
巨大的宇宙母舰，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从帝国阻击舰群的防线上突出。
古鹰级舰群被迫分成左右两翼。拥有3艘巡洋舰的一侧，准备重整舰列，发动反击。
他们遭遇到了意外方向的袭击。两艘维京级突击舰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流浪号的时候，成功完成包抄。
8门小口径磁轨炮加上4门镭射炮，火力上不足以破开古鹰级的防御。闪击下，成果可以说没有。即使如此，队形严整的敌舰开始动摇。为了闪避可能接踵而至的更大规模的突袭，他们散开队形，针对流浪号的封堵也就无从谈起。
“干得好！”，茉莉脸上显出兴奋的红晕。
突击舰没有再作停留，深海加速模式下，化作流光，顺着敌舰留下的缺口，一举飞向地球的更高轨道。
地球轮廓线处，一团团黑影弥漫过来。不用确认也能知道，敌人的增援来了。只要再晚些时候，帝国大舰队抵达，任凭流浪号装甲坚厚，也难逃被俘或者沉没的命运。
流浪号完成了加速准备。留下身后，陷入核子火焰灼烧的母星。突破帝国封锁的一隅，维京3号舰身在其中，并不起眼。
广域监视器切换到后视模式。随着橘红色的行星逐渐远去，舰桥陷入沉寂。廖凡若有所思，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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