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战（三）
“我去求援？”洛雨狐疑地指了指自己，看到对方肯定地点头，这才不解道：“我的脚受了伤，行动不快，而且做一个技术军官，体力有限……”
“这些我都知道。 ”罗大勇挥了挥手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名义上司的话，“就因为你是一个技术军官，所以你才不能留在这里。”
“我不会被俘的！”洛雨感到有些气氛，禁不住提高了嗓门，“我有做为一个技术军官的自觉。现在这种情况，让我带人去平城求援，我根本就是个拖累。”其实按道理来说，她的阶级高过罗大勇，又是这支转移分队的指挥，完全可以下个命令让对方来执行。但很不幸的是，她的阶级虽高却从来没有管过人——技术军官的军阶普遍都很高，但他们管理的不是电脑就是机甲，只有少数行政官僚才会涉及到管人。所以洛雨压根就没有做为一个军官的觉悟，放着最省力的下命令方式不用，却在这里浪费口舌企图以理服人。
古有名训，秀才遇到兵，有理是肯定说不清的。
罗大勇根本就不和这位名义上的上司讲礼，把事情说完了，便自顾自地大声招呼，“刘德隆。”
“到！”一个黑大个子几步跑到跟前，扯着嗓子应了一声。他的右臂上裹着血迹斑斑的纱布，线条刚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应声的时候，两眼直视前方的罗大勇，撇都没撇洛雨一眼，显然在他眼中真正的指挥者还是罗大勇，而非这个长得细细嫩嫩的小女人。
“你们班护送洛少校去平城求援。”罗大勇干脆利落地交待，“任何情况下都要保证洛少校的安全。”
“是！”一声应答，洛雨便被转手交托，连点书面手续都没用。无能为力的现实让洛少校郁闷无比，下意识地转头不想瞧罗大勇，但眼角一扫，却现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顾东没了影子。
“顾东哪去了？”洛雨问身旁的上士。
“顾东？”上士对这个名字显然摸着不头脑。
“那个……疯子。”洛雨很不愿意叫这个称呼，但事实证明，这个名头目前在这支转移队伍里已经达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上士一听便知道是谁了，“他啊，刚才跑出去说要取点东西回来。”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乱跑。”洛雨皱着眉头，正表达自己的不满，却见顾东乐呵呵地从远处跑来。他肩上扛着刚刚那个吓跑牛头扔掉的大号重机枪，沉沉甸甸的子弹带从后顺下来，在后面的地上拖得老长。这一套家伙式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他跑的呼嗤带喘，度却跑走也差不多，整个腰身都半躬着，要是再多弯一点，就可以进接变成四脚爬行了。
顾东走到她身旁，将机枪忽通一声扔到地上，呼嗤呼嗤地粗着气，咧着嘴傻笑不停。
他为什么就会是精神病呢？洛雨心里黯然，轻声问：“你把这东西弄来干什么？”
顾东兴奋地坐在地上，摆弄着那挺大号重机枪，头也不抬地道：“我看这东西威力不小，射比咱们的快，要是用来打那些牛头妖怪一定很好用。”
周围的士兵全都露出看重度精神病的鄙视眼神。
洛雨叹了口气，解释道：“这种重型武器咱们人类用不了，除非是机甲士兵才行。”这是尽人皆知的常识……当然了精神病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当然，不用她说，顾东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由于枪的体积过大，所以他的手掌握在枪柄上时，手指根本够不到扳击，而扳击的强度显然也出了他的想像，就算是整个手掌都搭上去奋力回拉——都根本扣不动！要是没有这种变态的力量，牛头妖也不可能敢跟依靠机械力量的机甲战士正面肉搏死磕。
尝试失败之后，顾东终于泄气地扔下了那支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扛回来的重机枪，郁闷无比地坐在地上，闷闷泄道：“靠，真是不行了，想当年……”其实就算是当年，他也没有什么机会验证自己的力气。
洛雨默然片刻，突然对罗大勇道：“让他跟我一起走吧。”
罗大勇皱眉不语，显然在他认为让这么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家伙跟着逃命求援的小队，就跟把个定时炸弹放在队伍里没什么区别。
“一起走？到哪去？”顾东愣愣地问。
洛雨道：“去平城，我们现在没有了交通工具，伤员运不出去，所以分两路到平城和安城求援。”
“求援直接去安城不是更近更快吗？”顾东搔着头说，“为什么要去平城？”
这回没有人回答他了，罗大勇叹了口气，道：“好吧，洛少校，带上他吧。”
事不宜迟，稍稍整装之后，洛雨便带着刘德隆，错了，是刘德隆带着洛雨等人，急急前往平城求援。
安、平两城实际直张距离15o公里，但间中多山，道路曲折，高公路在空军的重点关照下早就炸成了一段段的香肠路，如今只剩这一条主干路安平线，刘德隆并没有选择沿主干路随着难民潮一同前进，而是打算采取直线距离，翻山直抵平城。
救急如救火，这时候多耽误一分钟的时间，滞留原地的罗大勇等人就多一分危险，所以每个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
本来顾东在刚开始的时候，还自靠奋勇地背着洛雨前进，但行程过了三分之一，这位就已经累得连步子都挪不动了，洛雨交给了别的战士不说，还要靠两个人拉着他才算是没有掉队，但如此一来，也是大大拖累了前进的度，以至于除了洛雨以后，人人看他的眼神都凶光毕露，大有将他这包袱就地抛下的意思。
这让顾东感觉万分郁闷，洛雨那也是个大包袱，为什么只这么对他？这美女真是到哪里都吃香啊。
而如今这种孱弱的状态，更是越激起了他对现实状态的不满，一边喘着粗气挣命奔逃，一边还不住嘴地在那里嘟囔，“想当年，我抬抬腿就可以飞个千八百里，连外星人的飞行器都追不上我……”
那两个拉着他的战士被他这种祥林嫂似的磨唧折磨得额头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真恨不得把背上的炮筒塞到这烦人的家伙嘴里。
虽然安平两城之间多山，但都是些个小山包，没有什么太陡峭的地形，而且很多坡度在四十五度以下的山坡全被农民给开成了玉米田。
此时时节秋季，满山的庄稼都已经成熟或接近成熟，要是在往常这个时候，田地里已经会有勤快的庄稼人采收早熟的作物了。但此时山间田头尽都冷冷清清，甚至在他们经过几个小山村时，连只鸡都见不到，恍如死域一般。
谁都知道如今在安城方向正面主攻的是以嗜杀闻名的牛头军团，这只队伍过处，真正是鸡犬不留。新闻上都播了，牛头军团在美洲作战时，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而他们在攻克大城市之后的野蛮屠城暴行，其残忍更是到了令人指的地步。
一路狂奔无话，当天黑时，小队距离平城还有五十公里，即使是刘德隆都已经累得气喘如牛。
透过黑重重的山林，可以看到前方山坳间有个屯子，大概百多户人家，要是在往常的时候，此时正应该是华灯初上炊烟枭枭，但眼前的屯子却是一片黑暗死寂，狗吠鸡鸣之声半点也没有。
很显然，这又是一座逃光了人的小屯。
“原地休息二十分钟！”刘德隆终于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两个战士一松手，顾东便好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到了地上，沉重的喘息声好像牛吼一样，心脏咚咚跳得那叫一个欢实啊，简直就跟一面小鼓没什么区别。
洛雨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虽然一路上都是被人背着，但跑起来的颠簸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她只觉得胃都好像被顶扁了，一个劲地干呕不止。而更更重要的问题是，她现在有些尿急！
在这山野里，道路难行，她的一只脚又受了重伤，不可能一个人跑到一边去解决，只能找人帮忙，但她实在是有些羞于启齿，只得在那里苦苦忍着。
但人这三急之一可不是光靠忍就能忍得住的，当年多少英雄好汉都倒在了这一关上，她一个小小女子又岂能以精神驾驭**，达到不需嘘嘘的盖世神通？
硬挺着坐了大概能有五分钟，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对就趴在身旁的顾东道：“能陪我过那边一趟吗？”她之所以要选顾东主要有两个理由，第一比起其它更陌生的士兵，他相对的亲近感要强上少许，第二这是个精神病人通常来说像他这种臆想型的精神病人，都只对自己的幻想感兴趣……
美人如此软语相求，顾前仙人却是不给面子，好像个螃蟹一样趴在那里翻着白眼吐着白沫道：“我走不动了，你找别人吧。”
洛雨立时有点恼了，你知道但凡是人尿急的时候情绪都有点暴躁，不由分说地拉着顾东的衣领道：“陪我过去。”
“倒底什么事情啊。”顾东很不情愿地掺起洛雨，随着她靠过来的压力差点没把他重新压趴到地上。
洛雨不直说什么事情，指着十几米远一丛较密的树林道：“去那边。”
一直注意他们两个动静的刘德隆立刻不知从哪儿跳了过来，“你们要去哪儿？”开玩笑，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护送这技术军官平安抵达平城，怎么可能任由她四处乱跑。
洛雨的脸孔涨得通红，这里面被憋红的原因占了很大程度，细声细气地说：“我要去方便。”
纯洁的班长上士脸立刻红的比尿急的某人还厉害，连忙挥了挥手，“去吧，别走太远。”
顾东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立刻不抱怨了，陪着美人小解，这也算是一项难得的好工作，更何况这里这么多人，不找别人偏找他，说明了对他的亲近和依靠啊，这种时候别说全身软了，就是四肢都折了也要顶上去。
两人挪到那树丛后面，洛雨看着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不动的顾东，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你走远点，呃……到树丛后面去。”
“哦……”顾东愣愣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倒不是想占便宜，只是想着洛雨脚不方便，还想再帮一把手扶她蹲下，但听人家这么一说，也就明白过来了，老老实实地转身走到树丛后面。
隔着树丛，便听到那边传来稀稀索索的响动，跟着便是细细的水流声。好在顾东心理正常，没有那种偷窥女人方便的变态嗜好，听到这种响动，倒也没有其它什么联想。而且，此时他的心思正集中到了更重要的一件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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