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八章
“爷爷,齐叔，我出去一下。”莫影对正在悠闲品茗的两人说了一声,便往门外走去。
对于洛喻和莫影两人的事，洛老爷子并没有轻易妥协,大年初一他便把洛喻赶回莫宅了，不过却把莫影留下了。虽然知道自己做的很可能是无用功,但是如果不做点什么去阻止,洛老爷子过不去自己心内的那个坎,他怕自己死后没脸去见莫清这个女婿,也怕自己的女儿责怪自己。
“还没吃早饭呢！等等,齐叔给你装点带在路上吃。”齐叔喊住莫影,然后动作迅速地起身拿来饭盒,装了三个包子和几块点心,再拿了盒牛奶递到莫影手中。
“这么急去哪啊？让司机送你过去。”洛老爷子道，随即朝外喊道，“老李，你去送送小影。”
“好的。我这就去开车。”老李闻声从门外进来回道。
“需要我在外面等您吗？”把莫影送到目的地，老李问道。
“不用。”
“那我先回去。您什么时候下班？到时候我再过来接您。”老李道。
莫影打开车门下车，回头对老李道：“我自己回去。”然后便关了车门，进了李安杰告诉他前来试镜的大厦。
一听莫影什么都没准备，李安杰在楼上也呆不住，便下来等莫影了。在大厅内远远地便看见莫影从一辆军车上下来，神色不由莫测起来。看来前面的猜测有误，这可不是榜上大款的假富人，而是真真正正的富二代啊。这莫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头？没听说上面有哪家的公子来演艺圈玩儿了呀。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莫影已经走到他跟前了。
“李大哥。”莫影进了大厅便看到了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的李安杰，走近对方唤道。
“啊，你来了。”李安杰收回自己的思绪，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了，你小子纯心的是吧。”
“忘掉了。”莫影淡淡道，毫无愧色。
李安杰本来也没打算责怪莫影，这尊大佛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还是小心供着为好。“赶快走吧，十点钟开始，排在你前面的有七个，我们还有些时间准备。景轩刚好是这部戏的主演，今天被导演喊过来试妆，待会你便虚心请教，让他提点你几句。”
“恩。”
就是这么乖巧应答的样子，让他误以为这是一个很好带的新人。他是招谁惹谁了，景轩一个已经很难带了，再来一个他看不清弄不明白对方心思的，老板是怕他活得太长浪费国家粮食吗？李安杰心里的小人不停地画圈圈怨念着。
“清楚今天试镜的角色是什么吗？”不管心里的情绪有多复杂、多膨胀，李安杰表面上却仍是悠悠然，凡事尽在掌握的样子，语气也是较常人稍慢一些的拍子。
“是什么？”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纯然无辜地看向李安杰，莫影问道。
“警察。”李安杰有些挫败地道。他脑袋绝对是被驴踢了，才会认为眼前这人是一个听话的好带的新人。景轩最初的时候虽然凡事都不怎么上心，进入演艺圈似乎也只不过是随意为之，并没有要做出一番成就的打算，但是交代给他的任务他都会一一完成，也许对方并没有下多大的功夫，却都出乎意料地完成得很出色。景轩样貌很好，运气也佳，虽然总是一副一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却是天生演戏的胚子，紧紧只是接演了一部二流导演的影片，便在影片上映后迅速爆红全国。不知道眼前这个他同样看不透的人，是不是会像景轩一样做出让他意想不到的成绩呢？
“恩。”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莫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类似于捕快的角色，所以并没有什么疑惑。若是初来乍到的莫影，什么都不了解不清楚，估计李安杰当下就会气得吐血。
“这是一部警匪片，张起这个角色虽然戏份很足，主角身边常常有他的身影，人正直有正义感，但是却太过中规中矩，没什么特色的小警察而已，观众看过很快便会忘掉。如果你要选这个角色，我没什么好提点的。”欧阳景轩姿态恰意地靠坐在沙发上，语气犀利地道，“不过，我认为秦瀚这个角色很适合你。年幼时目睹母亲的死亡，二十出头便接手了父亲的黑帮事业。喜欢滑冰，有些神经质，手上沾过血，内心深处却有着强烈正义感的少年。很矛盾的一个人。”
“莫影是第一次演戏，这个角色内心戏不少，对他而言会不会有些难以把握？”李安杰有些迟疑地道。之所以给莫影选定张起这个角色，就是因为这个角色很好把握，不管演得好或者不好，都让人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
“李安，你是不是年纪大了，人也变得婆妈起来。”欧阳景轩斜了李安杰一眼。
“是李安杰，景轩，你不要总是省略掉后面那个字。”李安杰抗议道，“我今年才三十五，只比你大四岁而已。我去和导演说一声，也不知道秦瀚这个角色饰演人选定下来没有。”
“定下来，挤掉就可以了。”欧阳景轩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我相信你能办好。”
李安杰推了一下镜架，自信地笑了一下，镜片在强光下有些反光，这个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暗的味道。
***
市公安局，会议室内，投影仪在墙上投射出几张放大过的照片。
“这是突袭鑫浪夜总会时收缴的，经检测是新型毒品，市面上还没出现，想来鑫浪只是他们的一个试验点。这类毒品有很强的兴奋和致幻作用，只要沾上，便很难戒掉。毒品的成分还在分析当中，目前尚不清楚里面所含的人工化学合成剂成分是什么。”刘金国指着上面的照片道。
“这么说来，他们把买药的客人当成了小白鼠？”江凡咂舌，随即气愤道，“他们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吧！”
“鑫浪夜总会是白鲨帮的地盘。洛队，这下完全可以肯定你之前的猜测，仓鼠和白鲨帮有很密切的关系。”高超道。
“白鲨帮的人抓到没有？”洛喻看着墙上投映的照片，眼中闪着精明凌厉的光，问道。
“鑫浪夜总会里面的人全部带回来了。里面有一个自称是白鲨帮帮主小舅子的人。”刘金国道，“张鹏他们正在审问，洛队要去看看吗？”
“我告诉你们，赶快把我放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审讯室，模样普通的年轻人嚣张地叫唤着。
“管你是谁，进了这就给我听话点！”张鹏撸起袖子，敲着桌子道，“你爷爷最近憋了一肚子的火，若是不想挨揍你最好给我配合点！”
“张鹏，你冷静一点。”一起陪审的警官劝道。
“警官，我冯奇可不是被吓大的。”年轻人跷起二踉腿，眼神猥琐地打量着张鹏，根本不怕他的威胁，拖长了腔调嘲讽道，“我的律师马上就到了，你敢动手试试，小心头上的警帽不保！”
“对付你根本不用动手。”洛喻刚进门便听到了冯奇的叫嚣，冷冷地笑了一下道。
“你又是哪根葱啊！”冯奇闻言不屑地道，待看清洛喻样子的时候眼睛霎时亮了起来，猥琐地吹了个口哨，“长得倒是不错，以后跟冯爷我混怎么样，保准比你当这个破警察舒服一百倍。”
“洛队。”张鹏两人见洛喻进来了，站起身敬礼后齐声喊道。听了冯奇不怕死的话后，众人齐齐同情地看了冯奇一眼。
“审了多久了？”洛喻唇角的笑更加冰冷，声音却出奇的柔和。
“一个半小时。不过对方什么都没招。”张鹏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不是怕给洛队惹来麻烦，他一定揍得对方哭爹喊娘地求着他要招认。
“这么久了，怎么不上杯茶给客人解解渴呢。”
张鹏几人齐齐抖了一下。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让他们印象深刻的茶水，娄师白秘制牌配方，其实就是十几种茶叶的混合制品，喝过一次后，他们看见茶叶便反胃。
“就是啊，老子早就口渴了，还是队长你懂事理。”冯奇色迷迷地看着洛喻，“我身边就缺个像你这样的人，怎么样，考虑下跟冯爷我混吧。而且冯爷我床上功夫很好哦，保证让你乐不思蜀，嘿嘿。”
自求多福吧。这是张鹏几人的心声。
“昨天是不是刚订了十桶水？张鹏高超你们去拿过来，顺便加点茶叶，就按上次的配方来。”
“茶叶记得放好点的啊，差了的冯爷我可喝不习惯。”冯奇以为洛喻让人上茶的举动是在示弱，不由得更加得瑟。可惜很快的，他已经再也笑不出来了。
六桶看不清颜色的水，外加一台饮水机很快被搬了进来。
“有四桶水已经被各办公室拿去用了。”虽然对白鲨帮一伙人恨得牙痒痒，冯奇的样子又很欠教训，但是怕闹出人命来，张鹏他们只敢拿了六桶水过来。不过对上洛喻看过来的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心虚。好在洛喻没有说什么，他们不由得松了口气。
张鹏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递给冯奇。“喝吧。”得瑟吧你就！
“这是什么鬼茶叶，味道这么难喝！你们警局不会穷得连买茶叶的钱都没有吧。”冯奇喝了一口便嫌弃地把杯子丢到一边，“还有这水，怎么这个颜色？你们有没有脑子，茶叶提前泡里面能好喝吗！”
“你刚刚不是说口渴了，那就多喝点吧。省得你到时候和律师说我们虐待你。”洛喻说着看了张鹏一眼。
张鹏会意，连忙把手上拿着的细长管子一头接到饮水机上，打开开关，然后把捏着的另一头塞到冯奇嘴里。
“你们想干什么？！”冯奇惊疑不定地挣扎，却是徒劳无功的，手脚被刘金国制住动弹不得。张鹏死死捂着他的嘴，只留下够管子进去的口子。
“唔唔……咳…咳…”冯奇拼命扭着脑袋想要说话，却被进去的水呛到了。
“干什么？给你解渴啊。”洛喻看着冯奇闲闲地接道，然后便出了审讯室到了外面的监控室。
大量的水被灌下，冯奇很快便觉得自己的膀胱承受不住了，他难耐地在椅子上扭动着，想要用肢体语言告诉几人他目前的状况。可是没有洛喻的命令，张鹏几人哪敢放手啊。
“洛队，他尿身上了。”高超捂着鼻子，对着外面监控室的透明玻璃窗方向喊道。
“把里面通风扇的风力开到最大。”洛喻看着里面的情景，对一旁的江凡道。
“是。”
一桶水很快便见底了。冯奇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瞬间白的惨无人色。
“我的律师马上就要到了，我要告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张鹏他们换水的空档，虽然气虚无力，但是冯奇却仍是不怕死地扬言道。
“我等着。”洛喻道，“每隔半个小时灌一桶，江凡，你看着点，不要让他晕过去了。这些上好的茶水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进展给我打电话。”
“洛队，灌三桶就可以了吧？多了我怕那小子今晚就得送太平间了。”
“剩下的你替他喝？”
“啊？！”江凡瞪大眼，急忙摆手，“队长您不是说回去吗？您老慢走。这边就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会认真看着的，我学过医，您放心，绝对不会让他出任何问题，也不会让他浪费一滴茶水的！您老就放心吧。”
***
李安杰找过导演后，莫影饰演的角色很快被敲定下来，影片中其它的演员也很快选好。定好妆，举行过开机仪式之后影片便投入了拍摄。
莫影虽然之前有过拍摄MV的经验，走位之类的知道一些，但是拍MV和拍电影毕竟不同，光知道怎么走位根本没什么作用。电影最注重的是演员的表演，走位再好，情绪和动作不到位也是白搭！
虽然剧本看了几遍，都已经能背下来了，但是莫影仍是把握不了所饰演人物的情绪。并不是体会不到剧中人物的悲伤喜乐，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去诠释这个人物。
片场，因为同是一个经纪人，导演为了节约资金，安排欧阳景轩和莫影在一个化妆间。
“剧本看得怎么样？对秦瀚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吗？”
莫影从剧本上移开视线，看向欧阳景轩，回答道：“是个很倔强的人。”
“想好要怎么演吗？”李安杰问道。
莫影摇头。“不知道。”
“啊？！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很可能第一场就是你的戏，不是给你好几天的时间看剧本了吗？”李安杰有些傻眼。同样是让他看不透的人，为啥在演戏方面的天赋和景轩差别这么大你。
“你就是秦瀚，秦瀚就是你。”
“对，你就按照景轩说的把秦瀚当成你自己，投入到他的情感世界中去，体会他的喜怒哀乐。”欧阳景轩的话让李安杰茅塞顿开，对莫影循序引领着。
莫影努力按照李安杰的话去做，可是他就是他，怎么可能成为别人呢？看着李安杰期待的眼神，莫影摇了摇头，这样根本没用。
“NO！”欧阳景轩摇摇食指，气定神闲地道，“秦瀚只是你的一部分，你要学会控制他，这样才能让他按照你设定的棋局来走。”
莫影若有所悟，看着剧本陷入了沉思。
欧阳景轩是这部影片的主演，饰演的是一位能力出色的警察罗云峰。罗云峰的女友在三年前被人强制注射毒品，自此染上了毒瘾，在戒毒所呆了一个月，因为忍受不了戒毒的痛苦和毒瘾发作时丑态百出的自己自杀了，事发前两人本已经决定年末结婚，为此罗云峰对贩卖毒品的人很是痛恨。在片中，只要是关于缉毒的差事，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莫影饰演的角色名字叫做秦瀚，是市里最大地头龙——黑帮的头头，年仅二十一岁，是接的他父亲秦雄的班。外表一副乖乖生的模样，心内却十分敏感，有些神经质，常常会无缘无故地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曾经因此失手杀过人。因为秦雄只是退居幕后，并没有死，所以黑帮内虽然有人对秦瀚很是不满，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秦瀚很喜欢滑冰，觉得在冰上飞速滑行时有种将要飞翔，脱离世间的感觉。
罗云峰的女友也很喜欢溜冰，她死后罗云峰便常常一个人到溜冰场坐着发呆，有时也会下场溜一会。秦瀚和罗云峰两人第一次相识便是在溜冰场。当时罗云峰正想着心事，并没有看到迎面滑过来的秦瀚，秦瀚正做着花样动作，发现时虽然尽力避开，两人却还是撞到了一起，倒下的瞬间因为躲闪不及，胳膊被罗云峰脚上的溜冰鞋冰刀划伤。
经过欧阳景轩的点拨，和现场观摩，在第一场戏NG多次之后，莫影的状态慢慢好起来。对于角□绪的把握越来越得心应手。漆黑的瞳内仍旧清澈，却夹杂了些许怀疑，些许脆弱，别人只要稍稍说几句悄悄话，他便会冷冰冰地看过去，整个人瞬时被黑暗气息笼罩。
“非常抱歉，你没事吧？”罗云峰起身后连忙扶起秦瀚，“你的胳膊流血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松手。”秦瀚很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他很大力地甩开罗云峰的手。
“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你过来。你的手伤了，必须马上去医院包扎。”被甩得滑行出去一段，罗云峰很快滑回来，再次扶住秦瀚，语气温和地道。
“不用你管！”秦瀚再次拍掉罗云峰的手，自己滑着离开了。
“啪！”很大一声在场内响起，一干演员们敬佩地看着莫影，导演让真打，可这下手也太狠了吧。对方可是影帝诶！
“卡！很好，你们回来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的拍摄。”
“景轩，手没事吧？”李安杰拿了热茶递给两人，见莫影没有要说两句道个歉之类的意思，故意问道，然后对着莫影挤眼。
莫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眼睛不舒服就去看医生。”
李安杰顿时气结。
“我没事。”欧阳景轩却很大度地道，一点也没有计较的意思。
莫影用眼角斜了欧阳景轩一眼，没有说话。刚刚对方握着他手的时候，指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他胳膊上摩挲了几下，让他有种被调戏的感觉，下手便也就无所顾忌了，刚刚那一下还算是轻的，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个警告。如果真用力，保证对方那只手请神医来都医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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