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39 章
高心挣扎了两下，被亲脸蛋习惯了,就跟书里说的那样,反抗不成就只有闭眼睛享受了。眼睛一闭，靠在蒋卓臻肩膀,模样乖巧清纯，弄的蒋卓臻反而不忍心轻薄她了,只好抱着她也规规矩矩的,把自己食肉系老狐狸的本性磨灭的干净。高心作为一个极度没什么安全感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后姐姐身边就心里会踏实一些,而且她觉得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后就满脑子空白，只有喜欢这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司机停车，俩人下车回家。虽然说不忐忑是骗人的，但高心这种喜欢一个人就会一头扎进去，掉水里等淹死的，根本还没来得及顾忌她娘的感受，蒋卓臻作为罪魁祸首倒是真有几分担心，可美色当前，也早把爹是谁忘记得一干二净。
俩人怀揣作奸犯科的忐忑，又没法压抑已经坦白的感情，走在大学的家属院路上，想拉手又不好意思，只能拉一下走两步，松开，再走两步手指头碰一碰。连蒋卓臻这种早把纯情用细高跟踩成烂泥的人，都感觉和高心恋爱半天不到，她整个人都纯洁起来了。
等都走道家门口了，高心这下才感觉到自己似乎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连门都不敢敲了。腰上一紧，走在她身后的蒋卓臻还是先把她搂了一下，理解她的犹豫一般，俯身在她耳朵边小声道：“我知道你会担心，可对他们来说，我们还是他们的女儿不是吗？我们只是回家吃饭，陪爸妈而已。过去是这样，现在和将来也还是一样。不管我们的关系是怎么样，你和你妈妈总会是母女，这是无法改变的。”顿了顿，压低声线又有点委屈道：“我保证，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不会暴露你和我的关系让你为难，尤其是在父母跟前。”
家属院一楼的楼道有些暗，静悄悄的，高心只听见了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还是有点紧张，她有点不喜欢自己这样，但她无法回避这个事实。她之所以不想恋爱的事实，别人都不知道的真正原因。
她爹死的太早，她妈做人有些死板不太表达，高心遗传了她娘的所有缺点，所以她从小沉默寡言因为缺乏别人的关心，长大了更敏感任何与人感情的交流。她无法分辨别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又太明白自己一旦喜欢人会是什么死心塌地的结果。
稍微挣脱身后人的手臂，微微侧头去看对方的脸，高心漂亮的眼眸流露出一些忧郁，停了那么几秒钟才反应迟钝般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她回应的十分简单，可这已经是她最坚定的心情，是那种脑袋一热，什么都没想，脑袋也无法思考，第一直觉就毫无保留的答应了。
蒋卓臻被她乖巧的神色感染，情不自禁用手揉她的头顶的头发，对她笑了笑，然后敲了高心家的门，大大咧咧的喊起来：“爸，开门，我来蹭饭了。”
她喊的大声，蒋爹回着来了来了，防盗门卡啦被打开，老爷子系着围裙，看见蒋卓臻就怪怨一般道：“你怎么跑来了？耳朵还长的不行，知道你阿姨炖了鱼汤就跑来蹭饭！”
蒋卓臻呵呵笑：“我不仅耳朵长，鼻子也挺灵的，我一闻就知道炖的不仅是鱼汤，还是鲫鱼汤。”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道：“你说你这越老越不成样子，哪儿能多一个漂亮女儿就偏心呢？我不是亲生的吗？有鱼汤你不叫我啊？”
“怎么说话呢？你是在外头没吃没喝，争这一口是不是？”蒋爹皱着眉头抬手要教训她，蒋卓臻矮了身子躲了，冲着门口的高心乐了道：“看见没，我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家暴的生活，幸好美国儿童保护法全，我小时候他敢打我，我就报警，一准把他逮了。”
高心被她也逗乐了，喊了声叔叔好换鞋进了屋，蒋爹对她确实比对蒋卓臻关心很多，进门就忙着给她倒茶，招呼她去坐着。
宋教授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见了一屋子热闹反而紧张一般解释：“卓臻，你别多心，我当然希望你们都回来吃饭，但是……”
“是我没让喊，喊回来我看着闹心。”蒋爹斜了蒋卓臻一眼，似乎有不高兴的事。
蒋卓臻大大方方顺手从果盘里拿一个桃子，咬了一口打量爹的神色，哎呦一声道：“怎么了？我又没招惹你，看我有什么闹心。”
高心帮她妈摆着餐盘，宋教授在里头笑着打圆场：“都先别说了，过来吃饭，菜等会儿凉了不好吃。”
蒋卓臻很给后妈面子，笑的灿烂从客厅跳去餐厅扯了凳子坐下，高心帮她盛了汤，蒋卓臻望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高心在母亲面前不敢放肆连忙低头，耳根已经开始泛红，小心翼翼顾盼，发现父母正在忙碌，她感觉安全了，才稍稍侧头回了后姐姐一个浅笑。
也许是高心笑起来太美，蒋卓臻吃着桃子给噎了，在桌子边又要死要活咳起来，惊扰了大人，宋教授赶紧拿水杯给倒水担忧道：“感冒还没好啊？”
“好了……打了两天针，昨天就好差不多了……”蒋卓臻哪儿能说这是你闺女太美，我又太二，看漂亮姑娘给吃噎了。
高心在旁边伸手拍了她的背，淡淡回了一句：“你慢点。”
“好……”蒋卓臻心都是酥的。她后妹妹关心人的话一直简简单单的，但就是听起来特情深。
“你们娘俩都别管她了，快吃饭吧。”蒋爹胳膊肘总往外拐。
四个人坐在不大的餐厅，汤闻起来特别鲜美，蒋卓臻夸了几句，只有高心跟她说话了，蒋爹一反常态心情不好一般，也不接蒋卓臻的话了。宋教授本身就不爱说话，气氛稍稍偏冷。
吃到过半，蒋卓臻把汤喝完了，高心要给她盛，蒋爹开口道：“她是姐姐，应该她照顾你，你让她自己盛。”
高心是个直肠子，也不会说好听话圆场，当下很尴尬的看蒋卓臻一眼，蒋卓臻才接过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笑了道：“我爸说的对，以后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高心属于一恋爱就特别好骗的那种，被这样一哄心里就挺甜的，吃着东西都能笑出来。
蒋卓臻给自己盛完瞧见自己爹也喝完了，要拿他碗道：“我也给你盛点。”
“哎，想着你们仨，我不喝也饱了。”蒋爹放了筷子。
蒋卓臻纳闷道：“老头子，我觉得我一进门你就跟我抬杠是怎么了？”
端着碗，高心有点忐忑望了父母一眼，圆桌子边，宋妈这才有些担心般起身从后头餐边柜上取了一份报纸，带上老花镜仔细瞧了瞧标题，走过来递给蒋卓臻，笑的无奈道：“你爸是早上看见新闻，有点闹情绪。”
低头一看，硕大一红标题。
蒋家三少包养女星三年，终对外承认，疑未婚先孕。
还能是什么事儿？照片当然也是那张接吻照。
看着自己都闹心，别提她爹了。
蒋卓臻叹口气勉强跟她爹赔笑脸道：“没有的事儿，娱乐版上乱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外头媒体有多乱。”
蒋爹吃着饭不答她的话，宋教授小声尴尬道：“也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什么啊？”蒋卓臻再把娱乐版块看几眼，一眼就瞅到她在买资产，打官司的事儿。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像小学生逃课被抓，顿时笑也僵硬了道：“这个……我二妈说是要告吧……这……传票是老大扣住了，消息没告诉你，可能是……老大他会处理这个事，你先别生气。”
蒋爹斜了她一眼，细嚼慢咽吃着饭。
蒋卓臻把该推干净的全推了：“你要想知道情况，明天我让老大来跟你解释。这个事儿都是他在拿主意，而且肯定也能处理好。”说完撒娇般苦了脸求饶：“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求你别拿我撒气，我就是来蹭一顿饭，蹭完我就走了。你要觉得慢，我现在就给老大打电话，让他来跟你解释那官司的事儿……”
蒋爹吃着饭，看了身边的新妻子，安慰她一般说了句没事儿。然后对着蒋卓臻道：“你俩瞒着我干嘛？人家告的是我，找的也是我，上了法庭律师要问话的也是我，你们能替我干嘛？”
这就发生了没几天的事儿，那不也是看着老头身体还没恢复，不想说么。蒋卓臻扮起无辜来高心都要心疼她了，笑的很可怜道：“这我们也知道，拖不了几天你自己也就知道了。我们都做的是无用功，但这也没什么，我们……也只是希望你好好过几天安宁日子。”说完眼神温暖看看高心的妈，淡淡道：“好歹让你们顺利把婚结了。”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们好……”高心妈很感动的模样。
蒋爹哼了一声，说了几声吃饭，不去跟蒋卓臻计较一般，脸色缓和一些给高心夹了菜劝高心多吃一些，高心点头直笑着说谢谢。气氛一时稍稍也缓和了，高心暗暗松了口气，佩服了蒋卓臻这点微不足道的本事，不管怎么样，她总是能把一家人的感情都挖出来。
“那你弟弟和那女明星是怎么回事？”蒋爹还是问了起来，再担忧的看看蒋卓臻声低一些道：
“真的是怀孕了吗？”
一口鱼汤都快喷了，蒋卓臻赶紧否定：“这个真没有。你不信问高心，那女明星今天还进棚给高心他们单位拍广告呢。”
“你们报社也请明星拍广告？”高心妈也有疑问。
“公益广告……”高心不是个说谎的人，但不代表不会说。
吃着晚饭，蒋爹也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叹口气道：“你跟老三说，我对他管的严不是不喜欢他，是怕他人年轻走邪路。但交女朋友这个事，我也不会太为难他，娱乐圈虽然乱了一点，如果这个叫徐什么的女孩真的人不错，我也不会阻止他们交往……毕竟你们年纪慢慢大了，都是要结婚的人。”
前女友一秒变弟妹……
蒋卓臻饭都吃不下去了，放了碗筷道：“老三不懂事而已，那女的也没什么好的，过两天他们就会分手的。你急什么也别急这个，这种事听天由命，你看老大，三十多了还不是没结婚吗？”
“老大我是挺放心的，他和那个女主播关系一直挺好，那姑娘人也不错，事业心太强，老大说她暂时不想结婚而已。”蒋爹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絮叨起来：“我就放心不下你和老三……”
妈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放心他我可以理解，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蒋卓臻哭笑不得。
她爹吸口气叹出来，回忆起来也很心酸，说的又十分温情：“我这一辈子感情经历比较坎坷，也希望你们能比我幸福……你在美国受教育，一直喊着一辈子不结婚，现在回国了你眼看年纪也大了，虽然你很能干，但我也希望你……”
“哎呀，我说了这个事儿都要听天由命，你肯定也没想到你60岁碰见阿姨了。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还是没变，不想结婚。反正我哥迟早会结婚，你们就别盯着我。”蒋卓臻总有一块结结实实的挡箭牌。她倒也不是不敢跟她爹出柜，前几年翅膀没硬忙着做生意赚钱，现在翅膀硬了，没人能管住了，哐当，她爹心脏出问题了，她就把嘴给封了，宁愿自己憋的难受点吧，也不想冒这个险。
“就随他们去吧，别问了。”高心妈笑了，说起来道：“没看你把卓臻问的都不好意思了吗？女孩都挺害羞的，别说的那么直接。”
蒋卓臻恨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刻演一演娇羞，彻底让她爹相信她是多么纯情一个妹子。
结果她爹说的也很直接：“就她还害羞？你不知道她脸皮有多厚。”
宋教授笑了，看见吃得差不多收拾碗筷道：“你别老损卓臻了，她多好的孩子。”顿了顿跟比赛谁不心疼自己女儿一样，顺手数落起高心：“卓臻有什么嫁不出去，漂亮聪明。我倒是担心高心没人要呢。”
“妈！”高心才是那个一说就脸红，恨不得钻桌子底下的娇羞主儿。
“可不是吗？从小到大，我怎么没听过谁喜欢我们家高心，好像也没男孩追她，这都工作一年了，也没说过要恋爱的事儿。”宋教授是做学术那样分析了一遍：“我还想过，可能是高心人比较笨，又太瘦了……男孩不喜欢她。”
高心坐在桌边顿时有种血泪要流出来的感觉，敢情她抗战10年，她妈是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了她妈满意，好好奋斗学习，撕了有一车的男孩情书吗？早说她妈担心她嫁不出去，她不早就欢欣鼓舞的去恋爱了吗？轮得到被人捡了漏……血泪史……哭都哭不出了。
沧海遗珠被那个王八蛋捡了跑了，蒋卓臻嘴都快笑歪了，还使劲儿打探：“阿姨，高心要是真嫁不出怎么办？”
收拾碗筷，宋教授这人作为高心的妈，情商能高到哪儿去，开口就是：“那我还得继续养她……她报社那点实习工资还不够租房子钱，叫她回来住又不愿意。如果有人肯要她，我就放心了。”
“妈！能别提了吗！”高心严重抗议。
蒋卓臻快笑死了，合着高心她娘就这点追求，嫁给了亿万富翁还想着女儿不结婚没人养，换句话说，如果高心有人养，那她不是不结婚也行吗？
“好，我不说了。”宋教授也很识趣，笑着望望丈夫道：“我说的是不是，小姑娘都不爱人家管这个事儿，所以我也没有问过高心。”
“你要是真担心，让卓臻帮忙留意一下，给高心找个家境好人品好的男孩，改明天相相亲。”蒋爹浑身上下都是浓浓的中国式家长味儿，白在美国混了。
“交给我吧！保证给她找个家境好，人品好，还长的好，有才华，身材好，品味好的。高心不满意，我也不让她退货的，一定一定让她把婚结了的。”蒋卓臻咯咯笑，伸手在桌子底下摸了高心的大腿。
高心第一次听人夸自己能夸的这样花枝乱颤的，本着新闻人的正义感，一脚踩在蒋卓臻的脚背。
“哎呦。”蒋卓臻叫起来。
“又怎么了？”蒋爹不耐烦了。
忍着幸福的眼泪，蒋卓臻笑的脸歪：“可我给高心找的人，你们要是不满意怎么办？”
“高心喜欢就行。”蒋妈跟女儿一样单纯，笑着道：“她喜欢我就喜欢，其实我也不要求她找个大富大贵的，人品好，对她好就行了，这样我将来不在世，知道有人照顾好她，我也放心。”
“妈……”高心又烦恼又感动。
蒋卓臻凑近她，笑一笑回了一句：“你妈太善良了。”
高心点头，蒋卓臻笑着补充道：“你也很善良。”
刚说上几句温馨话，被亲情、爱情感动到死。那边厨房里洗着碗的高心娘就开始跟旁边帮忙的蒋爹抱怨：“高心这孩子我从小宠她，她要是嫁人，婆婆肯定不喜欢她。她不会说好听话，不会逗人开心，也没本事赚钱，工作又忙。不会做饭，就会泡个方便面，衣服脏了提一筐回来我给她洗，冬天被套都不会换，你让她去交个电费都不知道国家电网在哪儿。”
蒋爹接的特别自然：“卓臻也好不到哪儿去，爱乱花钱，买一堆没用的名牌，光包就有200多个，鞋有一墙，她自己根本就没法穿过来。一点也不知道我当时创业艰难。也不会做饭，方便面都不会泡，更别说洗衣服，估计要是一分钱没有，没人伺候，她连高心都不如。”
俩个姑娘同时嘴角抽气了，蒋卓臻伸手把高心拉起来，跑去客厅慌忙开始收拾东西，一边听着父母骂，一边换鞋道：“我俩走了啊，明天我让老大过来跟你聊聊。我最近有个案子挺忙，就不过来了。老三的事儿，你也别担心，我会督促赶紧分手的。”
“你跑什么跑？”蒋爹一个没注意，人全跑光了。
“晚上要回去，路上小心点。”教授两手洗洁精泡沫就出来吩咐。
“知道了。”蒋卓臻笑笑，抓着高心就往外溜：“我会好好照顾高心的，你们放心吧。”
跟爹妈说了再见，姐妹俩逃难一样一路跑出大院，8点多的学校还没有安静，操场边都是打球的男孩，热闹的喊叫着。
天空是紫蓝色，路灯明亮，晚风清凉。花已经都谢了，叶子由新绿变深绿。五月就过去了。
高心本来是和她并肩走，走了一段还是被她姐把手拉住，十指相扣那种。蒋卓臻觉得自己也变得年轻，内心也还有很多轻狂一样把手举着对高心笑了道：“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你姐姐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不要我了，就摇头。还想继续，可以点头。”
高心属于那种有点倔的姑娘，也不好欺负那种，直瞪瞪的不点头也不摇头，冷冷的面孔说的十分骄傲道：“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后悔也还来得及，你摇头或者点头给我看。”
反了！
蒋卓臻望着敢跟她叫板的人，打量了半天，一个没忍住笑了。
“你会后悔吗？”高心问她，大大的眼睛闪着星星的般的光。
夜色温柔，蒋卓臻在一群男孩打球的背景音里，笑了起来很美道：“后悔漂亮姑娘喜欢我，我没有拒绝吗？别傻了，谁遇到这种事儿会拒绝？除非她是性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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