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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毁小楼暗中监


宁沽南眸中微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威胁的说道:“你知道就好。”等出了明月宫,他忽然停下了步子,回头朝着偌大的宫殿看了一眼。之前引路的太监惯于奉承,脸上甚至带着刻意的笑容,“侯爷还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宁沽南倏然将眉目间的神情都敛去,如寂寂无声的湖水,抚了抚衣袖道:“无事。”

        等出了宫,单单只剩了宁府这一辆车马还在宣德门外候着。那家奴虽然等候的时间长了,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端下踏凳扶着宁沽南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子时候,恭声道:“侯爷,今日下头递上来的公文都搁在里头了。”

        宁沽南才刚坐定,拾起当中小矮几上的公文随意翻开。车中不昏暗,只因为两面车窗上安着的帘子可以透进光亮来,将这小小一隅照得光亮。忽地,车子稍顿了顿,他才刚抬起头,外头已经传进了一道压低了的声音。“侯爷,有个人鬼祟的跟着。”

        宁沽南不做声,眉毛一动,却又只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外头赶着车的自然也是万分谨慎的人,仔细回想了一遍,才万分肯定的回道:“在宣德门外,起初属下并讶异。”

        “由得他去。”宁沽南轻声道,他捏着那份公文,揉了揉眉心,既然跟踪,自然有人授意,“不必惊动他。”

        “是。”短促的应了一声,马车又平稳的行驶了起来。然不过两三个借口,后头跟着的那人就不见了踪迹。驾车的人回禀了宁沽南后,就将马车一调转方向驶入了一个窄小巷子中。

        那巷子清冷,两面高墙隔着一条青石台的小径,石缝间长满了墨绿的苔藓。车马行驶在上头却是颠簸得很,车身微晃了晃,一个身影就从上头跃了下来,立即转入到了一个玄黑小门中。

        闪身入内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端坐车中的宁邺候——宁沽南。

        这处房舍简单,比起京都比比皆是的大宅子而言这处地方寒酸得许多。只是这地方正是后院,院子中的苗圃中种了许多花草,翠色掩映之下,青灰色的屋舍却也多了几分丹青山水的意境。

        宁沽南似乎十分熟稔这地方,分花拂柳不出片刻已经绕过了几处小屋,转而到了一处独立的小楼处。那小楼不过两层,但在这院落中却已然十分出挑。他停在那院子前,眉目间神色复杂,只好像有着什么让他踌躇为难的事情,逼着他不能再前进一步。

        然这小小的庭院中,却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犹疑了会,宁沽南还是推开尘封的门进了去。“吱呀”一声,屋子中静置的尘埃被气流搅动了起来,朝着宁沽南扑面而来。而他平日素洁,到了今时今刻却半分都不在意了。步子快了起来,扶着那栏杆顺着木梯径直上了二楼。

        这里头不知多少年没有住过人了,一切都蒙了尘。但仍旧能看出,是一座女儿楼。

        宁沽南立在那,反倒是拘谨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他环伺左右,深邃的眼眸中翻滚过许多东西。隔了会,他却推开了窗户,微眯着眼看向外头。他这样的神情,好像有许多事情都不如他的意,不顺他的心,让他辗转成愁,郁结不畅。

        “姝水……”最终,所有都化成了这样一句似喃非喃,不经意从宁沽南的口中滑了出来。

        偏偏这二字,仿佛是他自己都从未料想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的。怔愣了下,只好像时光倒转,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只是,他心志何其坚定,不过片刻,便再不见之前茫然的神色,只是勉强苦笑了声。

        宁沽南平复下来,他转身,将这屋子中的一切都看了一遍,恨不能能将之都刻入骨髓。他虽然脸上看不到半分浓烈的情愫,却叫人其中必然藏着曲折过往。“过了这些年,我第一次来见你。”

        他兀自说着,一面抬手拿起妆奁前的檀木梳。那梳子并不名贵,只是宁沽南记忆中那上头刻着两个小字。他用指腹却摩挲,然而拂去灰尘,木梳上却并没有那两字。

        宁沽南垂眸细看,只见那处原本刻着字的地方被人用尖锐的东西给划花了。只留下一道深一道浅的斑驳印记,也不知道当时下手那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才能将这个毁得面目全非。

        “……”

        宁沽南深深了吸了一口气,面上镀上痛苦之色,好像这木梳上的划痕都留在了他的心头,恹恹说道:“你厌我,我又何尝不厌自己?”

        说着,他将那梳子又放回了原处,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没有半分迟疑就扔在了雕花床上。只见锦被柔缎刹那被火舌吞噬,而宁沽南背对火光缓步出了小楼。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到这地方,却也做打算要毁了这地方。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将那些旧事都一并从这个世上抹去,才不会让人窥见他的那些落寞年岁。

        “啊啊……呜……”正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不知从哪处转了出来,见到小楼中传出火光,疯了似地的对着宁沽南比划道。他虽然面目急切,可嘴中却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然宁沽南只是微驻了脚步,略抬了眼皮看他。

        那老汉见火势越来越发,顷刻功夫就要将整座小楼都吞噬掉,作势就要上来扭打纵火之人。

        “丰伯。”宁沽南忽然平静的开口。

        “……”老汉虽然双眼昏聩,口不能言,但双耳却是聪灵,听了有人叫他这个名号,立即停了下来,仔细打量。“啊……啊啊啊……”

        宁沽南转过了身,感慨似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想不到竟然是你留在这地方打点。”

        老汉更是激动起来,灰色的眼中沁出眼泪来,他又张嘴说了几句,只可惜到底音不成字,杂乱的比划着。

        宁沽南并不在意,顾自对着他继续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丰伯。”

        老汉挥动着手摇头,之前的愤怒被此时重见的欣喜一扫而光。但偏在这个时候,林沉衍脸色一变,从袖中摇出一物直接在那老汉枯皱的脖颈上划了一道。那老汉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痛苦的捂着汪汪淌血的伤处,支撑了不足一霎就瘫倒在了地上。他一时没有断气,不可置信的盯着对他行凶之人。

        宁沽南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无甚波澜,“你这样忠心,到了下面,也尽心伺候她去吧。”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雪白的汗巾,将刀身上的血迹擦了又擦,直至恢复了之前的光洁才丢了去。

        而他再不看地上有几分旧情的那个老汉,缓步离开。他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火光映照下,他黑眸冷眼,风华逼人,然可惜了是个心硬如石。

        宁沽南出了那院子,再无半点之前的犹疑茫然。重新上了马车后,发现又有一叠新的公文堆在了上头。他扫见最上头的那一封却是一烤了火漆的加急文书,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勒州。

        这几日,日日都有从勒州加急送来的密信。然依照密信来看,前几日勒州的诸般事宜都理当处置妥当了才是。

        此时宁沽南拆了来看,心中却有些诧异。原来裴揽光让人押解了勒州一事中犯了事的上京都,而她自己却是和林沉衍折转去了黑云城。黑云城并非是勒州到京都的必经之地,如此……她又是要去做什么?

        宁沽南凝思片刻,将那密信又重新装回了回去,对着外头的人道:“去吩咐人看紧了林沉衍,若再有差池……”他语气森然,虽未有严明,但后果如何,却都应当知道。

        他想到前两次,纵然有人监视着林沉衍,但却总能却他不动声色的解去。不知是这位驸马爷当真厉害,还是林相府住着的老狐狸老谋深算。林易知这几日称病在家,并未上朝,更是关门谢客,让人探不出一分虚实来。

        宁沽南摩挲着自己手指上带着的银戒,心思已经转了几转,余光瞥出窗外……“停!”

        马车立即稳当的停了下来,正停在闹市的街边。宁沽南隔着帘子朝着远处看,穿梭的人群中正见有一个锦衣男子快步入了绿风楼。那人宁沽南之前倒是留过心,正是林易知的长子林缜思。

        只是这人往日行径端正,理当不会出入烟花之地。此时他低着头,显然不愿被人瞧见了。可又偏凑在白日去,可见事情紧要。

        “去看看。”宁沽南对着外头吩咐。他左手做拳抵在唇上,眸中却是闪过了意味不明的深意。

        总没有人是完全没有破绽的,既然自己,没有那就从他身边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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