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禁忌之名（一）

伦敦的夜晚,灯火阑珊。

        John随着Sherlock奔跑过略显喧嚣的马路，横穿过寂静幽暗的小巷,奔赴向目的地——议会大厦地底正下方被废弃的车站。

        身形矫健、神情坚毅。义无反顾。

        11月5日的天,寒冷中带着扑面而来的凛冽，令人畏惧。

        一向有些畏冷的John此刻却觉得，体内奔涌着的那些热腾腾的鲜血，就要将他的四肢五骸烫得火热。

        也许是Doctor的Tardis再次出了错,也许是钚丽巴拉蚀人和游戏机导致时间紊乱，总之等John他们从1869年归来,现实——2013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时间直接从8月跳到了11月，顺便成功地将预订的婚期给跳了过去。——这让John有些庆幸。

        暂且还处于危险之中,John与Mary没有见面，只是发了个短信告诉她他平安归来，过些日子再约会。至于已经埋葬在滚滚的时间洪流中的婚期，John没有提，Mary自然也没有问。

        ……等危险过去了，一切都恢复正轨，他在告诉Mary婚期取消的事情吧。

        John在心底做出了决定：他已经在镜像中明白了结婚对自己对Mary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那么为什么还要再将这个错误进行下去？更何况，自己的死局早已注定。

        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迎面打在John的脸上。

        还有细碎的雨丝，稀疏且凌乱，让小个子男人浑身激灵了一下。

        John侧了侧脸看Sherlock，男人苍白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的晕染下显得分外的迷人。Sherlock敏锐地察觉到John的视线，抿嘴冲他微微一笑，风衣的衣角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倏然消失在角落。

        John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急剧上升的肾上腺素清楚明白地昭示着一个事实：他热爱它。——热爱这种跟在Sherlock的身后急速穿越伦敦，热爱血液砰砰乱跳的悸动，热爱与他的好室友一起角逐危险。是的，他爱死它们了。

        BillWiggins死前告诉了他们一个名字：SebastianMoran.

        莫兰勋爵，世袭贵族、海外发展部长、议会成员……身份尊贵无比。

        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Moriarity的余党。”John回想起之前Sherlock低沉的话语，“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几乎没有任何马脚。”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好室友冷哼一声，用半是嘲讽半是赞赏的语气：“毕竟是‘咨询犯罪’的手下。”

        是的，BillWiggins，那个身上背负着巨大游戏机、又被利用扭曲了时间的青年，死了。

        ……

        三天前,221B。

        John消极地坐在专属沙发上，Sherlock则盯着照片墙专注地思考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久到John不自觉又开始回忆过去，——1869年的卡迪夫。

        忽然，Sherlock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从茶几上跳了下来，抓起围巾外套就往外跑。

        “John，跟上！”有些飘远的命令声。

        John顿了一下，很快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15分钟的车程后，他们来到了伦敦郊区的某个吸毒聚居点前。

        才走几步，他们就远远地看见那扇棕红色的木门大开，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倒地的人影。

        Sherlock的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木门跑去：“该死！来晚了！”

        “BillWiggins？”John也变了脸色。——在出租车内，Sherlock已经将之前的情形向他介绍了个清楚。

        事实证明，SherlockHolmes还是那个聪明绝顶的咨询侦探，演绎并没有因为有了一趟时空之旅而退化：木门靠里，一个形容邋遢的青年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牙关紧要，不省人事。

        空气中，透着一股颓靡的气味。John皱着眉打量了一眼四周，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青年，翻了翻后者的眼皮，再探探青年的呼吸和大动脉，摇了摇头：“已经处于濒死状态了。”

        “Bill！Bill？！”Sherlock蹲□，有节奏地拍打着青年渐渐泛起死人白的脸。

        John掏出手机拨打完120，皱着眉头试图阻止他的好室友的举动：“Sherlock，你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他只会——”小个子男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青年真的被Sherlock从昏厥的边缘弄醒了过来。

        “Sherlock……”青年吃力地撑起上半身，他看了看John，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些词语，——Sherlock及时地搭了一把好让前者的行动更自如些，“你们……回……来了……”

        “你怎么会？是谁……”Sherlock灰绿色的眸子有如X光上上下下扫视了Bill一遍，忽然截住话头，“游戏机？”

        “是……是的……我的使命……咳……完成了……任务……却没有……完成……”

        青年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些咳嗽，令他的语气更弱了。说着说着他的身体渐渐变得稀薄起来。对，就是稀薄，甚至能透过青年变薄变透的身体看到他身下坚实的灰棕色水泥地！这时候的青年看上去就有如风中的蜡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John不忍心看见这样的场景，却也知道Bill的话是化解危机的关键，最后只能转过头，强忍住了阻拦Sherlock的动作。

        “游戏机！我就知道！这种死亡方式也只有该死的游戏机下才会发生！”Sherlock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喊道，“给你游戏机……不，暗中指示你触动游戏机的人是谁？一个名字！告诉我名字！”

        “Moran.”青年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卷发男人皱了皱眉，——他甚至能感受到扶着的Bill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最后几乎连重量都感觉不到了，“SebastianMoran.”

        Sherlock放开了Bill.

        青年已经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中，连带着那些淡金色的、近乎透明的光晕。

        “你已经猜到了？”John看着Sherlock眼底的光泽，疑惑地问。

        “Moran？”Sherlock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当然。六个人五个人表现得极为正常，若其中一个举止可疑，就预示着某些事会发生。”

        John跟着Sherlock出门，轻轻地将棕红色的门扉掩上，就像掩去一段注定无法见光的辛密。

        “某些事？”John快走几步，跟上卷发男人的脚步。

        “标记、特工、下层人，他们都是我的老鼠。”Sherlock面无表情地向他解释，灰绿色的眸子沾染了午后的昏黄，变得沉甸甸的透明起来，“而Moran，他也是我的老鼠。最大的那只老鼠。现在，老鼠出洞了，John.”

        ……

        直到今天，John才知道Sherlock说的“老鼠出洞”是什么意思。

        在苏门答腊路的某个还未运营就被封闭的站台上，某列火车成功地卸下一节车厢，在Westminster上车的Moran始终没有出现在终点站StJames公园上。车站位于议会大厦的正下方。

        11月5日，《新反恐法案》投票表决，通宵议会召开。Moran作为议会贵族的一员，从头至尾都没有露面。

        黑漆漆的废弃站台上。

        四周寂静一片，只有John和Sherlock的脚步声回荡在轨道上。

        “OhmyGod，炸药包。”John手电筒幽弱的光冷不丁落在了墙面上，一个个被密布着陈列的炸药包掠夺了他的注意力，“不，看在上帝的份上，是炸药墙！”

        Sherlock的视线随着John扫视了一遍，又径直将手电筒的光扫向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没有想象中的列车车厢。

        眉头紧蹙，无计可施的咨询侦探也只能边走边探索，一面静下心动用思维宫殿的力量。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抓住了什么，脑海中灵光一现：“John，跟我来！”

        “你找到车厢了？”John慌忙跟上。

        没过多久，映入眼底的物体替Sherlock解答了John的疑问，——消失的第七节车厢。

        推开车厢门，却是最寻常不过的火车车厢，寻常到连John都发现了不寻常。

        果然，Sherlock一阵探索之后，一个又一个炸药包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车厢本身就是炸弹。”

        5heriock掀开车厢的一块木质地板，露出里面的倒计时炸弹来。他抬起头，因为是半蹲，所以John能清晰地看清楚卷发男人眼底闪过的晦涩―"J0hn，我们站在炸弹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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