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漂泊

淡色的夕阳下，叶涵坐在学院图书馆的窗边，望着天外的景色微微出神，窗外的落叶被风吹起，然后落在地上，终化作一缕尘埃。

        漂泊的人，没有依靠的人，独身的人，总有一些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惶惶不可终日，但他没有，他受得住恐惧，受得住寂寞。

        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因此，他只能靠自己无限制的努力和汗水去走一段他想走的路，他不是孤僻，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经不起时间的消耗。

        他忽然想到，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沉稳并且有着稚嫩面孔，在危机关头对他拍着胸膛让他相信的张青云，老喜欢插着腰对他十分不客气，有着可笑的正义感的柳佳雪，那个风骚大胆的墙头草林媚儿，还有。

        叶涵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已经去上京完婚的映雪，估计，自己怕是很难再见到她一面了。

        不知何时，满头白发的吉尔已经走了进来，他少有地看见这个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哀伤的时刻，悲伤的情绪是十分有感染力的，他体会到了一股让人十分难忘的思念的味道。

        他轻轻地走过去，把叶涵旁边的一个椅子缓缓拉开，坐了上去。

        这时图书馆是没有什么人的，因为大部分的剑士更多的都喜欢去不断地磨练自己，而不是像魔法师一样天天待在魔法塔里，钻研那些古怪而又繁琐的文字。

        因此喜欢阅读的剑士自然是非常少了，他们都向往着不断地变强，不断地增强自己的力量，或许会吼上两句：“我命不由天！”

        叶涵这时候发现了吉尔的来临，打断了他断断续续的回忆，他恭敬地叫了吉尔一句老师，随即把斜架在窗台的右腿从窗台上挪了下来，叶涵是十分敬重这个在战争学上有着十分高超造诣的老人的。在他的面前，他的能力只可以拖住吉尔一些时间，同样的兵种，同样的实力，用的人不同，威力自然不一样。

        叶涵觉得，要战胜吉尔，他至少要用三倍的兵力，这还是保守估计。

        说实话，他不清楚现在他在战争学上的造诣有多少，但他只是觉得随着控制兵力的越来越多，他的掌控能力也越来越强。

        但是在吉尔的面前，不论他们打的是怎样的部队搭配，怎样的人数对等，吉尔都能稳稳地压住他，然后将他击败，而且每次都是刚刚好，险胜。

        如果是一次两次，叶涵也许会认为这位导师是运气，但是那名多次就十分不正常了，很明显，吉尔导师是在磨练他的能力，太强了不起作用，太弱了没有挑战性，只有实力差不多，才能获取成长。

        吉尔的声音略显得低哑，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路边无家可归的人，他不喜欢装扮自己，穿整洁的衣服，而是一天到晚邋邋遢遢的样子，十分不招陌生人的喜欢，这个看起来是要入土的老人，腰杆却奇怪地撑地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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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涵，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涵有些惊讶，他回道：“导师，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过人的地方，我觉得我现在的实力，并配不上您的教导。”

        吉尔哈哈一笑，眼角里的皱纹都一颤一颤的：“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自大，我十分欣赏你，我亲爱的学生，你的坚持和能吃苦的劲，比天赋远远重要得多。”

        “可是导师，我没有赢过您，一次也没有，说实话，我十分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弱小。”

        吉尔带着有些骄傲和笑意的语气说道：“现在的大陆，能战胜我的人，估计只有两个人，你要能胜了我，那我一大把年龄真的是活到脚趾里去了。”

        他继续缓缓说道：“你很有天赋，将来绝对能再帝国的史书上画上浓浓的一笔，这是我的保证，孩子。所以，别为未来或者过去的事难过了，你现在做的，应该是着眼于现在。”

        叶涵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绝对不负导师的期望。”

        看着叶涵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吉尔心中也是十分欣慰，他又说道：“希望你能在一个月后的测试中好好表现，我可是对你抱着很大期望的。”

        叶涵望着眼前和蔼的老人，又是着重地点了点头，他深深地觉得导师不是那么平凡的一个人，他的故事，绝对比自己想像的要坎坷得多，现在自己的实力，想要去探寻那些东西，还是远远不够。

        他紧紧地握起了自己的拳头，一定，不能辜负导师的期望！

        在和叶涵说了这些事之后，吉尔又开始说一些过去的事了，他还说到了自己曾经有个孩子，如果现在长大了，应该也和叶涵差不多，他说他很想念他的孩子。

        但只要叶涵一提起想知道他过去的事，这个老人就开始决口不提，他像个叨叨絮絮的老妇人一般，总说着自己的感受。

        叶涵也听的进去，并且把这些事都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导师，他以前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在战争学上那名强的一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说了一阵子之后，大概是吉尔也觉得自己讲了太多了，在他说话的期间，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了两个日间时，他有些带着孩子般不好意思地对着叶涵笑道：“让你烦躁了啊，导师说了那么多。”

        叶涵也是笑笑：“没有，导师只要你愿意和我说，我都愿意听。”

        吉尔心中十分感动，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拖着自己老迈的身子，走了出去。

        叶涵望着导师离去的背影，感觉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了，一个耋耄之年的老者，却挺直着腰板，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邋遢的头发，缓缓地踩着地板发出“砰”“砰”的声音，这到底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导师走后，倒是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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