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析李辉之死

我之所以要执着地调查李辉发疯与黄强的死所存在的关系，主要是因为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驱使我去弄清这其中的原由。而这个原因就是：蝶莉盈。

        的确，我是对于那些奇异及匪夷所思的怪事极感兴趣，可是像李辉、黄强这种败类，他们的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根本就无必要费神去调查他们的凶杀案的。但蝶莉盈不同，她是我有生之年最重要的朋友，因此，有关蝶莉盈性格转变的每一个因素都会成为我目前最想弄明白的首要任务！至于蝶莉盈是不是成方诺所说的遭受“鬼上身”，我得好好调查一番，才能够作出判断。因为要蝶莉盈去医院检查她的脑电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为何黄强会伙同一帮手下拿着一种高科技出产的折叠刀去围杀蝶莉盈？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隐藏着？！而当李辉在我眼前被杀之后，我就发现他的被杀过程与黄强的死存在着共同点！就是：他们不仅死状一样，而且连死亡时间亦几乎一样。也就是说，杀死李辉与黄强的凶手极有可能属于同一个人。

        我连忙找出“转译仪”，将“接收仪”接合到它身上，然后戴上“传听器”，敲击着键盘上的一连串按钮操作起来。不久，屏幕上开始出现高度清晰的画面。这段录象就是从昨日我去找成方诺进入他办公室的监控实验房开始，一直到护士长送我走出疗养院为止。可以说，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全部被收录下来了。

        在这段录象中，我最重视的就是我走进李辉病房时所发生的一切过程，因此，有关这个过程的录象我一共重复看了五遍。最后，我认为：李辉当时的意识是清醒的，因为从他当时的眼神，以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判断出来。

        以下是我对李辉死前所说的话，最后作出的归纳和推断分析：

        第一，“我杀了他……他死了……他要杀我……”

        这句话咋听起来会让人觉得矛盾，可是再细心思考下去，就可以理解为：李辉杀了一个人，他自己以为那个人死了，实际上那人并没有被他杀死，反而要回来报复他。

        第二，“不，我一直都是清醒的！他今天傍晚就要来杀我！”“小瞳，你要相信我！救我！”

        这两句话是证明李辉头脑清醒的重要话语。而且，李辉说那个人会在当天傍晚来杀他，而事实的发展亦正是如此！

        第三，“他叫……为什么会这样！他叫，叫……！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让我说出来！他不让……！”

        这两句话乍听起来又让人感到既矛盾又费解，因为从这两句话可以推测出，李辉对那个人并不陌生，至少知道他的名字。可是后半句却又显得有点匪夷所思，甚至令人产生出一种极端的猜想：为什么那个人不让李辉说出他的名字而李辉竟真的顺从着不说？还是说李辉虽然急切地想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却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束缚着让他说不出来？！

        从画面上可以看见：李辉分明已经张着嘴要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来，可是他的神色却突然变成了惊愕、绝望和痛苦，因为他未能够如愿地把那个人的名字透露出来，这是他意想不到的，这从他的表情上完全可以推断出来。

        第四，“有妖怪！妖怪要杀我！放我出去！妖怪……”“你，你……是他的同类！？”“……他可以来去自如……他已经死了……怪物！”“……他是妖怪！妖怪……”

        这些话听起来虽然极其荒谬，但从这几句话又可以看出，李辉似乎一直认为那个人不是人类，而是一只怪物！？难道真有怪物来杀他么？因为我也曾经假设过李辉已经不再是人类！

        第五，“哪里也不安全！他，他已经杀了两个了！今天轮到我……他说要把我们通通杀光！”“你本该死了的！我……我明明看见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能完好无缺地回来？！你本该死了的……是你，将他们两人杀死的?!报仇……不要！不要杀我！救命！来人哪！救命！啊———！”

        这两句话反映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那“怪物”在杀李辉之前已经连续杀了两个人，李辉则是它的第三个目标。而且李辉口中所说的“我们”，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同伙，也就是说，亲手杀害那“怪物”的并非只有李辉一人，还有其他同谋。

        综合上面的分析使我初步得出一个结论：李辉与另外至少两个人合谋杀害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实际上并没有被他们杀死，而且回来找他们报复，将他们一个个杀死。而这个人的杀人手法的确是前所未有，还显得超乎完美及恐怖，以致被李辉将其当成是“妖怪”，也不足为奇。当然，案件中还存在着许多尚未解释清楚却又诡异之至的疑问。然而，从结论中又使我推断出另一个新的假设，那就是：黄强极有可能就是其中一名同谋者！

        虽然我不认为这两件凶杀案会与蝶莉盈发生上什么关系，但是在我对蝶莉盈现时情况毫无掌握的前提下，只好顺藤摸瓜，希望能在从中找出一丝关连，使自己对蝶莉盈所产生的疑问早日得以解决。

        由于下午有课，我只好先将调查的事搁置。

        我已经有几天没见过蝶莉盈了，她的行踪显得越来越神秘，我对她亦越来越感觉陌生了。为此我又特意寻找她的去向，但依然是徒劳。

        放学后我刻意绕远道回宿舍，因为自从上次在那条通往后山的小偏道上遇上了那帮流氓杀害我与蝶莉盈不遂的事件后，我就再也不敢走那条路了。

        我一向不喜欢使用校内的磁能小车代步，而现在走的这条小路，是被一片小竹林包围着的，穿过它就是我们国际学系与工商经济系两幢姊妹宿舍楼的后门。

        小竹林是个极幽静清雅的地方，偶尔会有一两只鸟飞过，发出几声悦耳的鸣叫，使人心旷神怡。这让我想起了蝶家的竹明园。

        我轻快地走在竹林中，欣赏着它的宁静及清幽，并贪婪地吸着混有竹叶和青草香味的新鲜空气。这就是白城第一贵族学校的优点，既有高科技设施，又拥有原始园林保护区，双得益彰。

        我舒心地往前散步着。突然间，自前方的小树丛中传出一种奇怪的“嗦———嗦———嗦———”的声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重重地压在竹壳地上艰难地往前挪一样。我自认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那种古怪的“嗦嗦”声听起来又的确让人感到不安。一股凉悠悠的感觉开始自脊梁处袭遍全身，皮肤也开始发麻。我十分艰难地控制着腿部的肌肉打算从旁边绕过去，宁愿多走一段路也不想经过前方那丛发着古怪声响的小树。

        我半闭着眼睛急速地向前走着，但那沉重的瑟缩声却越来越响，使我的掌心直冒冷汗！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冲着向前跑。当我下意识张开眼睛时，宿舍楼已赫然出现在眼前，我不禁大喜过望。可就在此时，我的脚忽然被绊了一下，身体立时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

        我的下巴惯性地敲在地上，痛得我轻呼一声，几乎连爬起来的力气也丧失了。我费了极大的劲才翻了个身，可就在我翻过身来的一刹那，我浑身的血液顿时凝结住了！

        原来，绊倒我的，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垂在草地间，突然动了起来！一个浑身裹满血浆的人缓缓爬出树丛，喉间还发出一片含糊的低嚎声。那情景就如一只熔岩怪物正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

        “哇！”我惊叫一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扎起来，但还未来得及拔腿，脚踝又陡然被一样粘乎乎的东西抓住了，使我顺势又扑倒在地。我扭头一看，不由得再度惊叫一声———那血淋淋的人正用一只血浆满布的手钳住了我的脚踝！

        在接下来的几秒种内，我全身已经僵硬得如同结了的冰一样，紧接着，我又本能地猛叫起来，几乎疯狂地挥着腿要将那只可怕的手挣甩掉！就在那只手被我甩掉的那一刻，我偶然瞥见那人正以一双血红的眼睛绝望地瞪着我。血，正从他的头顶处淌进他的眼眶再越过下巴，顺着脖子流入衣襟。

        绿草地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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