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 高渐离→赵高
“皇帝陛下有旨！”
经历那一场变故，徐福已经彻底心灰意冷，整个人如同朽木死灰，度日等死，混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
还未看见早春的樱花，叽喳的鸟鸣送走了春意，盛夏便拉开了帷幕，每晚的虫鸣、伴着噬牙狱里的哀嚎声，真是独特的重奏啊……
那几个身披轻甲、气宇轩昂、威武不凡的、从宫廷来传令的士兵，是干嘛的？
徐福看见了，监狱的那群所谓的大人们都趴在地上装孙子，恨不得去舔那士兵的脚趾头！不过，这一切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干系。
茫然，恍然之间，316牢房的门，开了……
“徐福大人，始皇帝陛下差遣小的，护送您回宫觐见。”
“徐福大人，徐福……”
眼前，这一个穿着上等丝质服饰的人，是！
“高渐……！”
毫无疑问，是他，不同在于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就是他原来的吗，还有他健全手脚，没有一点残废的迹象，即便是在46世纪，使用人造肌肉外体附着，也不会达到百分之百的复原度！
最惊人的是他的相貌，变成了另一张年轻的面孔，但那气质与神态跟原来的高渐离，别无二致！
高渐离不等徐福多说，立即用手立马堵住了徐福的口，他的眼神，好可怕的杀意，像是鸠！
“嘘，别乱说……”
“你活下来了！”徐福按耐不住情绪的激动，声音颤抖着、沙哑着，故人相聚，比上帝耶稣来探望他还让他为之振奋，生命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虽然，希望是一种副作用很强的奢侈品。
“我姓赵，赵高，现在是秦始皇的中车府令。你记住，只准称呼我为赵高，否则！”徐福明白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潇洒、率性的高渐离，他的眼神，多么地阴毒，就像阎魔罗的夜叉。
“赵高大人……”
当徐福终于说出这几个字时，他认识的高渐离，就真的死去了。
噬牙狱走出去的人，或多或少都死过一次，舍弃过去，舍弃尊严与名字。
赵，疾行、腾之义。汉族赵姓源出赢姓，是嬴姓十四氏之一。原来，他已经心甘情愿做了奴隶……
赵氏之先出于颛顼帝，周穆王时造父为御，攻徐偃王，大破之，以功封赵城，子孙因氏焉。赵，为中国百家姓第一大姓。
当徐福走出噬牙狱的牢门时，眼睛被夏天炽热的阳光照得火辣辣的疼，眼泪不停地流了出来。
“给。”
高渐……赵高，递给了他一块绢布。
远眺着庞大的宫城啊，最高耸的那端，帝宫，里面坐在帝位之上俯瞰着庞大帝国的帝王啊！
公元前215年，这个空前的帝国啊，从根基开始腐朽，就要没落了……
内外宫城两公里的宫门通道，999级台阶，每一级宽1米，上下两级高差15厘米，都驻守着一位帝国士兵，踏上9x5的汉白玉台阶，前方，映入眼帘的就是始皇帝的皇宫了！
“我徐福，又回来了！”
徐福满头大汗，心中暗自说出这豪言壮语！
“启禀陛下，中车府令赵大人已奉命从噬牙狱提审方士徐福！”
宫殿内部，那双充满威严的龙目，注视着宫殿门口的两人，像鹰隼一样洞穿了他们内心的想法。赵高已经跪倒在殿门处，而徐福直对着嬴政的眼神，胆寒……
嬴政对着侍卫一挥手，示意召见徐福。
“始皇帝宣见！”
好运和厄运，总是共生在一起呢。从死亡的深渊挣扎出来，不就上了天堂吗？当然，也可能再掉下去，万劫不复！
“嬴政啊嬴政，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呢……”徐福换了身衣服，曾经的官服。嬴政可以让他再一次穿上，纵享权利的滋味，也可以再一次让他沦为阶下囚。
“徐福大人，阔别多日，大人气色依然，风神俊朗！”李斯还是文绉绉地客套了一句，不过他回头察看秦始皇的表情时，那么阴沉，于是也不敢再多言。（注：李斯距离秦始皇只有几米远。）
“不劳左丞相费心，徐福福大命大！”
“哈哈哈……”
“福桑！”秦始皇突兀地大笑起来，周围的官员们都沉默不语，避让君威。
“呲！”
秦始皇，又一次起身，展示自己的威严，拔出了天下至尊之剑——天问！
少府章邯，上卿蒙毅，二公子胡亥，这金碧辉煌的朝堂上唯独少了蒙恬和公子扶苏。
“这把剑啊，它比人可靠多了！”嬴政握着天问，天问既是权利，是他握住了执掌天下的权利，还是权力握住了他呢！历史书写了他，还是他书写了历史！？
天问黑色深邃的剑体，流转着黑蓝色的光晕，陨石划破大气层时燃烧熔蚀出天然而成的纹路，涵盖着星罗万象的规律！
“嗒，嗒……”
公元前215年，现年44岁的嬴政，44可不是个吉利的数字。
同样的场景，和当日徐福被废黜，被剥夺权利，被打入地牢时一模一样！嬴政手执天问，散出磅礴的气势，凌驾于苍生之上，走向宫殿下的徐福！
“徐大人！”蒙毅有心提醒徐福，让他跪拜帝王，可是徐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挺直胸膛站着，和李严当时的样子别无二致！
“赵高。”
“臣在。”赵高文言，作礼低向前，站在徐福身旁。
“这是寡人的天下！”
“铿！”
天问在秦始皇的气势的催动下产生共鸣，通体散出蓝色的剑气，斩向了……赵高！
赵高的鲜血飞溅在朝堂上，在立柱上，在曾经荆轲站的位置，他跪倒在地上，双眼没有一点生气。
天问还在震颤，那是悲鸣吗，来自宇宙更高层次的生命体，嘲笑着这场杀戮！
天问剑体镶嵌着的五次对称晶体——“亚特核心”，它是有生命的，对吧！为什么，它也要助纣为虐！
“你！”徐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难道赵高的真实身份，秦始皇早就知道了！
赵高的颈部被斩断三分之一，碎掉的颈椎骨露在外面，创口像斧头劈砍处的，血肉零碎地黏着着，一汪血泉往外溢出，漫过了徐福的脚跟。
溅出来的血花，飙射到徐福的脸上。
“陛下，您这次的力可真大啊……”
是谁，谁在说话？！
徐福一眼望去，周围朝堂上的人，章邯、李斯、胡亥、蒙毅，都没有开口，这声音好奇怪，究竟是谁的？难道……
“气管断了，不能说话，还好能用腹语……”
是赵高！
颈部的血肉像蠕虫一样爬动着，以肉眼可见的度再生着，流出的血液被一股吸力带动，再次涌进身体中，源源不断的力量，和血族的力量相似！徐福伸出手，直起身子，把断掉后错位的颈椎骨接回原位，又活了过来！
李斯、胡亥、章邯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场面，徐福的脸上沾了一点血迹，滑落脸颊。
赵高的帽子和衣服被血液浸润了些，脖子上留有未干的血迹，伤口处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太神奇了！
“果然，我的实验成功了！”
徐福很高兴，他终于成功了，成功地破解了生命的密码，将人类通往永生殿堂的大门打开了！
“高渐……”
“赵高大人。”
徐福的神色不觉又黯淡了下来，因为他的行为，让原本应当死去的人活了下来，而这个赵高，在历史上留下的恶名，他都知道的……
“我没有改变历史……”
是啊，这一刻，徐福明白了，就和弗雷德在贝希告诉他真相时一样，他们改变不了历史，历史以可也越的力量同化了置身其中的任何人、任何事。说到底，作为四维空间的碳基生物，人类，改变不了神的规则，在这个偌大的时空中，只能在短暂的百年中不清不楚地死去！
不，徐福改变了这个规则！人类将凭借“天使基因”，以永恒的生命走入“神”的领域，去制定新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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