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Vogue》之旅（2）

“...唐纳德·海登！”

        电梯合上的那一刹那，木质装潢的空间里总算得到了平静。柏妮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芭芭拉，她几乎是喊出来了那个刚刚被自己嫌弃的记者名字。

        “谁？”芭芭拉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她酒红色的指甲还敲打着一侧墙壁，“亲爱的柏妮，我可不像你一样把所有报道过我的记者名字都整理清楚，要知道这年头从狗仔开始起步的记者可不要太多了。”说着，还瘪瘪嘴，湛蓝的眼珠让芭芭拉看上去实在迷人极了。

        柏妮斯背靠在墙壁上，电梯间里只有她们两人，这样的安静让她犹豫不决的思考如何组织语言，于是便直勾勾盯着芭芭拉脚下一双灰蓝纯色的吉米·周高跟鞋，然后再瞅瞅自己那一双匡威脏的不成样子的帆布鞋，感觉有点微妙。

        “那个“百分百撩女生被拒绝”的唐纳德·海登！”柏妮斯拿过芭芭拉的手机，快速拼写着单词，将谷歌出的内容展示给她，“记得吗，就是那个参加了《幸存者》秀里的前推销员！我真是无法相信他居然转行做了狗仔，事实上我并不是对狗仔有什么偏见，但你瞧瞧他现在的模样，我敢发誓，他肯定去把鼻子垫了，虽然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但那鼻子高度简直了；其次，他还把头发染了，从金...”

        没等柏妮斯说完，芭芭拉就一把夺了回去，手指边在屏幕上移动着边说道：“不不不，你不相信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们一会儿要去见安娜·温图尔你信吗？以及你更不会相信人口失踪的八卦制造者这回可爆了个猛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vogue》见安娜？闲得无聊？”

        她把手机朝向柏妮斯的面孔，脸书上的三个半月前爆红的知名好友王戈索普亚·梅克里（gossipiamakerly）又在时尚圈投下了一枚核弹，它的主页上显示这条信息是三分钟前由一位匿名人士投稿发布的，除了文字还附上了一段视频。

        gossipiamakerly：当我们在谈论夜店和亲吻时，我们在谈论什么？相信我，那一定真人秀心机女孩与金发碧眼时尚偶像。不过仍然表示不懂模特们的脑回路，真心怀疑心机女孩能否在热烈的亲吻中存活（survive），如果成功的话，务必请向她赠送一束百合，毕竟在毒.瘾下的亲吻对方随时可能选择性失忆。一句话总结，可以，这很女模。（路人手机拍摄清晰度勿喷）

        喜欢在句子里玩双关埋梗都是戈索普亚·梅克里的特色，它通常会用代表作或名字的寓意来暗示爆料的主人公。而脸书关于必须使用真实名字的规定并没有起到多大的影响，比起它经常性轰动的八卦，幕后操盘手的真实身份简直神秘的要命，也因此愈加令人好奇，虽然没有人知道这是他还是她还是他们。这位操盘手机智的将八卦制造者编成了常规的名字，所以比起这个假造的姓名，大家更愿意称呼原意——八卦制造者。再加上脸书非好友不能浏览主页的要求一定程度上像是饥饿营销，人们都为能够拿到第一手的爆料而感到骄傲。

        当然，如果某位好友智商不足无法读出句子中的隐含条件蛛丝马迹，也为了爆料的真实可信，八卦制造者常常会附上照片或视频，尽管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像素差的要命。

        柏妮斯没犹豫就点开了，她不得不承认名媛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完美的通行证，自己验证了十四次都没有通过的好友申请，芭芭拉却早已经成为爆料圈内的一员了。

        视频果然如描述一样马赛克般的画质，不过仔细看看也勉强能够辨认出场景和事件。高挑的金发女子一把扯过想要离开一位姑娘，吻了下去。常理来讲在夜店看到接吻简直在平凡不过了，但正是因为那杀马特极了的灯光正好打在这个方位，柏妮斯自己和原本只是想取乐的拍摄者也在看清姑娘们的面孔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珊娜·桑托斯嗑嗨了之后壁咚了艾娃·西德尼，还他妈亲了上去。

        “wtf！”

        柏妮斯喊了出来，然后电梯门就开了。

        小女孩眯眼.jpg

        她就这么一脸懵逼的被芭芭拉牵引着离开尴尬的现场，把机械键盘打的生响的编辑们直摇脑袋，像是在怀疑城中最火的itgirl居然会带这样一个人来《vogue》。

        而这样的懵逼直到见到安娜才终于回过神来，柏妮斯僵硬的打了个招呼，虽然少女心余额几近欠费，但当《穿普拉达的恶魔》首映时，被邀出席首映礼的芭芭拉把她也带了过去。那时真穿了一身普拉达的安娜就坐在柏妮斯前两排的位置，随着梅利尔饰演的主编米兰达登场后，那油光水滑的金色短发让她感觉有点害怕。

        “我真是太激动了以至于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了，请相信我，能够被邀请成为五月刊《东方风骨》这个专题的特邀时尚编辑真是无比荣幸！”

        芭芭拉抚摸着自己肩上的皮草，虽然话中说自己激动无比，但实际行动却依然体现出了一个名媛的自我修养。她与安娜亲吻了双颊表示问好，简单介绍一两句柏妮斯，从芬迪小牛皮驼红拼色的包中拿出一摞资料，不卑不亢的交叠起在春寒时仍然穿着短裙的双腿。

        “你我的时间都无比宝贵，十七分钟后我还有与塔库恩的面谈，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们切入正题吧。”安娜依然一如既往的干练冷静，她连看一看腕表的时间都认为浪费，单刀直入的翻阅起芭芭拉准备的资料。

        柏妮斯插不上话，她就在一旁当自己是微笑的玩偶，哪怕周身气氛有点尴尬。

        “...是的，我认为你所准备挑选的服饰都非常用心，但这一张...以及这一张和这一张都太过暗沉，东方意境并不仅单单是这样的表现形式。然后这一张粉色与蓝色的运用与格蕾丝的有所相同。总而言之，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像第三、第四和第六张一样的明艳颜色。”安娜公式化的挑起嘴角笑了笑，手起刀落的将不符合主题的分支砍掉，“...以及，我希望与你谈论一下关于模特选择的问题。”

        芭芭拉点点头，表示这也是自己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

        安娜再次低头看了看时间，有意识的将说话语速加快，“之前在商讨中你我都比较同意苏珊娜的演绎，但九分钟前我被我的助理告知一些事宜，使我不得不以大局为主改变想法，虽然这一位模特人选也牵扯在其中。”

        “西德尼？”芭芭拉马上就理解到了安娜的言外之意，但她可并不这样认为，“无意冒犯，在我心中看来这个女孩也是这个站在风口浪尖，与其将就于她倒不如选择苏珊娜。

        “将就？”安娜皱眉道：“芭芭拉我亲爱的，五月刊通常是《vogue》一年中销量最低的一版，在这么多年的经历中我所感受到的最直接的就是三月九月可以高端时尚，但五月版本必须要有噱头。以及我承认，昨天的我都不会想到我会用这样一个真人秀出身的模特，然而万事都有变化，我看过她在亚历山大·王秀上的开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应该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这就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芭芭拉不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尽管安娜的言语听上去极其强有力，但归根结底自己能够成为特邀时尚编辑，又有了接下来一两个月的宣传资本，这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因为安娜所坚持的名流效应。

        “没错，西德尼的台步的确无与伦比，但是台步可以通过不断地练习达到极致，而杂志硬照是一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拍摄，我并不认为一位真人秀明星能够达到这个高度。”

        三分十四秒，安娜心里默念着剩余时间，她将刚刚妥善收藏起的照片展示在芭芭拉的面前，语言动作活像是格蕾丝。

        “她是为这种奢侈雍容而生。”

        ◆

        三天前。

        乔纳森揉揉太阳穴，他看看身旁格蕾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发现了一位奇才，乔纳森自己还难以置信的掐了一把大腿来测验自己是否在做梦。

        因为眼前的硬照简直了！

        纯白的背景布前，女孩一头棕发在风力的作用下拥抱着空气，尚未吹散的发丝荡漾在脖颈间的天蓝色围巾上。她赤脚坐在凳子上，小麦色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健康极了，抬起右脚的童趣动作，将左脚弯曲的可爱举动，靛紫的绉纱下摆在大腿根部晃悠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开。柳腰长腿，女孩的上身被包裹在粉晶色的细纱中，露出两条胳膊拿着气球的胳膊，一些发丝就附着巨大的橙黄橘子上。没人会注意到她并没有近乎瘦骨嶙峋的身躯，也没人会质疑一个没有瘦骨嶙峋身躯的女孩怎么称得上模特。

        她的存在即是合理。

        乔纳森见过不少娃娃脸派的模特，她们都长着一张与实际年龄至少相差十岁以上的可爱面孔，星眸灿烂，琼鼻玲珑。然而没有一个像小西德尼般令他惊艳。明明是一张世俗的美人脸庞，漂亮的像是高中时被多少男生暗恋过的拉拉队队长，好看的像是酒吧里会被频频请客买酒的女孩，美则美矣，却缺乏个性。但当摄像机开始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实在是难以将注意力从那张无比天真的脸庞上移开。她一双碧□□眼冲左上角看去，没有调动笑的肌肉，眼睛却满含笑意，像是思虑，又像是耍小聪明。橘色的腮红打在苹果肌上，贝齿咬着涂抹着豆沙色口红的唇，像是无辜，又像是担心气球跑掉。没有一张娃娃脸，但你怎么瞧都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少女。继而会想去拥有这样的青□□彩，会注意到围巾，注意到裙子，甚至注意到足指上涂抹的亮色指甲油，然后再依依不舍的看回脸庞，魔力十足。

        “上帝的偏爱。”格蕾丝一头大卷红发摇来摇去分外显眼，对了，让查理看着苏珊娜点，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说完后发现乔纳森依然出神发愣，格蕾丝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冲乔纳森挥挥手才让他回过神来，示意开始筛选下一张截然不同的硬照上。

        那是迪奥2007年秋冬成衣的一张。

        完全颠覆了之前少女气息浓厚的天真氛围，浓烈的黑涌了上来，大面积大面积的占据着空间里的一尺一寸，她立在照片的斜右方，使成片自带主角视觉，就像是从自己所在的位置望去，女子孤寂而骄傲。原本麦色的皮肤在后期处理下与黑色成了极大的反差，一丝丝细发都盘成了一丝不苟的编发，天鹅颈下是白皙背上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她转过头来，碧色的眼睛里直视着镜头，目光透过虚幻与真实的隔绝渺远开来。全部都是黑，深黑漆黑黝黑墨黑，侧过的一点身子让胸前发光的金色纹绣得以露面，。它们在腰间点缀着，从左臂下爬上胸前，在暗黑中映照着那一点微弱的光。深藏不露的雍容与华贵，她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却是高处凉薄的贵妇。

        乔纳森并不知道格蕾丝拍摄这张照片的用意，它根本与主题织物拍摄毫不相关，接着就只到格蕾丝拍拍自己的肩膀，无形之中再说还是太年轻。

        “我想让她拍摄那一组大片，和苏珊娜一起。”只见格蕾丝取下这张照片，边抚摸着照片边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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