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建议黑化
青璃用三天时间确认了两件事情。
第一，是浔阳之城是否安全，从看似忠心不二的轻罗开始，到每一个节点的关键之人。
其中有男有女，一部分是她曾经挑选出来的人，多数是由碎岛带回来的。
另一部分，却是曾经隶属天都暗部的影密卫，都是些无亲无故的无根浮萍之人，听命被调度到了火宅佛狱。
都是些在天都覆灭前的幸存者，接触了解过后，更是一直不清楚天都发生了什么。
青璃原本也没指望过，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复活后，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天运并不如以前，具体原因不太清楚，心里没有往深处想。
只是莫约猜想着这或许是曾经干预过太多事情的代价。
没期望就不会失望。
第二，是火宅佛狱能否充当安排人退隐的所在。
这件事部分是寄托于第一件事，确认了自己可以掌控浔阳之城的情况而开始布置。
青璃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毕竟四魌界与苦境不是同一个境界，时间流速方面有相差。
根据小本本上的内容，大概是一比四的样子，算算时间，剧情也应该到了救治完金太极。
过后，是一姐逆推素还真的剧情，然后是毁容被追杀，她琢磨着自己差不多该回去了。
青璃没忘了自己是有过承诺，要保护一姐的。
素还真与风采铃的互生情愫无法避免，她也没想过改变，也只能趁着一姐被追杀而出手接人离开。
青璃吩咐轻罗去准备好房间，暂时告别其余人，通过术法离开了四魌界。
……
不知不觉间，素还真步入了不夜天。
朱雀云丹如往日一般，在含愿台等他。
素还真强颜为笑，道∶“朱姑娘，素某依约而来。”
朱雀云丹坐了下来，手持酒杯，若有所思地望着天上的明月，道∶“素还真，与我小酌一杯如何？”
素还真略感为难，只想快点拿了龙骨圣刀离开，因此呆立在原地不动。
朱雀云丹苦笑一声，眼仍仰着，注视月亮，轻道∶“你不肯吗?算了，那麽我与明月同饮吧。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醉后各分散……”
就连天天照人的明月，醉了，也要离我而去……
朱雀云丹说到后来，声音细不可闻。
“姑娘，何必自苦如此?”素还真心中不忍∶“你已摆脱万俟焉的威胁，今后可以离开江湖，继续过你的优雅生活。”
朱雀云丹道∶“你也知道，我身为魔龙八奇之一，不夜天永远定是非之地，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死。”朱雀云丹轻声道：“但是，我宁愿先你一步下黄泉，也不愿负着怀念故友的痛苦。”
素还真强抑心中澎游的感情，反而双手抱拳为揖∶“姑娘的云天高谊，教劣者无地自容。”
朱雀云丹了解素还真的作风，就是如此，自己前进一步，他就退后一步，与人之间，永远有一段距离。
为什么自己无法像叶小钗一般，得到他坦诚，明确的感情呢?
只因为自己是女儿身?只因为素还真是修道之人?
朱雀云丹心中不解，也找不到答案。
“素还真，今天开始，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另外一个阶段的开始。
来，你我共同欲尽这杯酒，这是欢庆，也是悲送！我先干为敬！”
朱雀云丹一口饮了半杯，将残酒推予素还真。
“这一半是你的。”
素还真略一迟疑，朱雀云丹已嫣然一笑∶“你怕我在酒中下毒？”
“素某不疑！”言及至此，素还真不好推却，只得将酒杯接过，仰首饮尽。
朱雀云丹道∶“我们的友情，就如这杯酒一般，尽矣！”
素还真不禁凄言∶“朱姑娘，何必如此呢？”
“时势所趋，龙骨圣刀在我房内，你随我来拿吧！”
不等素还真回答，朱雀云丹已转身奔向闺房，素还真一呆，正进退两难，体内突然产生一股奇异的热力，但丹田强烈地延伸到全身。
也不及细想是不是酒的缘故，眼中唯有朱雀云丹奔开的背影。
那一身红衣像是一团烈火，素还真恍然看见她在火中，有如一只洁白的峡蝶，将被焚为灰烬。
“朱姑娘！朱姑娘？”
素还真追了上去，伸出手及时挽住火中的峡蝶，紧紧地抱在怀中。
那纤瘦而颤抖的身体，在怀里依然着了火一般滚烫，自己也一同在火中沉溺，愿意就此焚尽此生……
半梦半醒之间，他只记得朱雀云丹硬咽地、轻轻地在耳边呢喃低语∶“我叫风采铃，这是我的本名，素还真，你一定要记得，好吗?我叫风采铃……”
翌日。
素还真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奔出不夜天，丝毫不见平日里应有的从容自若，连怎么回到琉璃仙境都不知道。
神情恍惚间，耳畔回想起了梦中的声音，像雾一般清冷，彷佛就在耳边，却又无法掌握。
当伸出手去，试着握住那雾一般的哀伤呼唤，摊开了手，却只见到被太过热烈的恋情所融化的雾，化成了冷冷的泪水。
素还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什么也掌握不住……
昨夜的记忆里，她合着泪，紧紧地抱着自己，如今身边却只有寒冷的晨风，和残余在手中，不知是雾还是泪。
刀兽、剑禽大步踏入琉璃仙境，将龙骨圣刀抛在素还真面前。
素还真一震，仰起脸来，看着刀兽剑禽。
“素还真，这是你忘了拿的龙骨圣刀，自今日往后，我家主人与你，一刀两断！”
素还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望着刀兽剑禽愤怒的面孔。
“这是小姐给你的信，拿去！”剑禽将信一把甩进素还真怀里。
“你不配拥有主人的感情，你只是个懦夫，狠心狗肺的负心汉！”
素还真握着信，面对剑禽刀兽的怒火，不发一言。
对，你们说的都对……
“你没有话说吗?你要如何对我家主人交代?不说话就没事了吗？”
刀兽见素还真冷漠的样子，更加火冒三丈。
“你要的东西到手了，难道对主人一句话也没有?素还真，你真是一个伪君子……”
“好了！大哥！”剑禽制止了刀兽的杀意，冷然道∶“不必与他多费唇舌，走吧！”
望着刀兽与剑禽离去的背影，素还真竟是没有勇气追出去，只是默默凝视着。
若是朱雀云丹能够就此退隐，或许是命运最好的安排，这段感情本来就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平安地活下去。
他，素还真，不能拥有任何私情。
除了昨夜，发生了不应该的事，将成为两人之间永远的痛苦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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