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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我才不要你免掉责罚!”听得许徽此言,姜鸣猛地抬起头,尚带稚气的脸上,写满了不服输的意味,“七十板就七十板,我受了还不行么?”

        见他这般不知好歹,许徽也有些愠怒,她给得是姜华面子,何尝在乎过姜鸣一个不通事理的年轻人?偏偏有些人硬是将她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她的面子。

        若被这样顶撞,她都没些许作为,谈何统领军队?这个三军主帅,还不如换人来当的好!是以许徽侧过头来,望着一旁的秦九,无论声音还是神情,比起方才都冷了不止三分:“将他拉到中军营帐中,给我狠狠地打,没伤筋动骨别来见我!记住,四十板,不许多,不许少!”

        打板子是个技术活,愣头青没轻没重地几板子下去,就足以令人皮开肉绽,老手却能将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一般来说,军中专门会携带些许行刑的能手,专门负责这一方面的事情,至于会不会被人下黑手……那就完全看做人了。但在许徽率领的军中,掌管刑讯的不是别人,恰是由许徽的亲兵队长秦九兼着,自无人敢收了贿赂,为讨好旁人,在秦九眼皮底下胡来。

        秦九跟着许徽多年,自然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他对许徽抱了抱拳,示意领命,也不对姜华告声罪,就走到姜鸣一旁,利落地给了他一肘。姜鸣抱着骤然间绞痛的肚子,来不及哀嚎,秦九身后的两个亲兵一个掏出一块布巾,一人随身带着的麻绳,手脚麻利至极地将他的嘴巴用布巾塞住,随即五花大绑了个结实,就像拖拽即将宰杀的猪羊一般,直接将姜鸣给拖了出去。

        见许徽发了火,如此对待姜鸣,丝毫不顾及姜华的脸面,有些人看姜华的眼神就诡异起来。谁料姜鸣被拖拽出去后,先前一言不发,仿若未觉的姜华竟缓缓起身,对许徽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万分诚挚道:“多谢将军!”

        诸如庄七,邓玖这般心思虽有,但不甚通透的人,免不得对姜华这一举动嗤之以鼻,心道什么坦荡君子,原来也是个忍气吞声,任由人家将面子踩在脚底下的无能之辈。可周默、苏灿等人,心中却通透得很,柳瓒更是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谢谢?是该谢谢!新上任的将领为约束不服管教的部下,杀鸡儆猴乃是常态,聪明一点的人都将脖子缩得严严实实,哪怕装哑巴,也不肯让自己当那只往死的“鸡”,有个校尉叔叔的姜鸣却二话不说冲上前,连许徽给的台阶都不下,不宰他宰谁?姜鸣该庆幸许徽养气功夫好,又对姜华报以厚望,这才只给了他四十板,换做旁人,这般顶撞上官,又赶在这么个紧要关头,死了也不冤枉!

        哪怕许徽勒令秦九,这四十板必须打得很重,伤筋动骨,可看着姜华的面子,谁敢真把姜鸣给废了,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想而知,这一两个月,姜鸣是别想出战了。比起在前线厮杀,躺在后方休息,岂不安全?姜华也能对兄长交差,没带一个活蹦乱跳的侄儿出去,送具七零八落的尸体回来,是不是?

        庄七、邓玖他们想不明白,才会嗤笑姜华无能,姜华心中明镜似的,对许徽只有感激,再无别的情绪。

        到底不是自己的儿子,纵不服管教,也打不得,骂不得,更丢不得,只得捧在手心烫着自己。除却许徽这位上官之外,诺大军队中,再无人能有这般方便的身份与权力,帮着姜华教训姜鸣了。

        见姜华理解了自己所作所为的深意,许徽轻轻颌首,淡淡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校尉无需太过自谦。天色不早了,大家也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哪怕是在想说几句话的人,见到许徽对姜鸣的处置,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是以许徽一说散,众人对她抱了抱拳,便陆续离开,姜华亦然。他出了许徽的主帐,闲庭信步一般往自己的帐篷走去,身后跟着的亲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左推右搡,就是没人说话。

        “姜校尉,请留步!”

        姜华心中诧异,转过身,就见柳瓒身后竟没跟一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这个年岁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着白色的细麻衣,哪怕身处军中,也照样穿着木屐,浑身上下除了一根绾发的白玉簪和腰间的玉佩外,再无别的装饰。无须刻意彰显,便是属于世家特有的优雅谦和,以及潜藏于温和外表下的高傲,或者说高贵。

        一个年轻、英俊、温和还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无疑能得到许多人的喜欢,偏偏姜华每次与柳瓒接触的时候,都觉得不大自在。明明就与柳瓒见过那么几次,也甚少看见他说话,却不知为何有一种“此人极不好相与”的感觉,甚至在听到许徽的安排后,竟生出“为何与我搭档的不是苏先生”的想法。

        姜华是一个很务实的人,素来看重证据,但同时他也是一个聪明的人,懂得跟随直觉走。所以他礼貌地对柳瓒行了半礼,方问:“柳先生特来寻姜某,不知有何要事?”

        “姜校尉,你先回去吧!”还不等柳瓒开口,只带了两个侍女的许徽就匆匆赶过来,想不想,直接说,“他无事!”

        柳瓒微微挑眉,不再多话,姜华见状,也没有多问,行礼告辞。

        待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一直挤眉弄眼的亲兵们终于忍不住了,姜鸣的事情不好谈,许徽的事情,还不足以作为谈资么?是以立马有个人说:“柳先生一直让我们以字称呼,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可看他的风华举止,也知他定是世家众人,偏生又及弱冠之龄都未曾娶妻,身边一个侍婢也无,莫不是……”

        他话音未落,几个亲兵都嘿嘿地笑了起来,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姜华眉头一皱,厉声道:“胡言乱语,不成体统!你们若再这样口无遮拦,索性直接回去,免得我为你们收尸!”

        见他发火,亲兵们只得悻悻闭嘴,也不敢再多说,更不敢真将这事情作为谈资。毕竟议论上峰这种事,私底下做做就算了,若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传得满城风雨,等许徽查起来,他们必死无疑。

        姜华见状,也觉得颇为无奈。

        他眼力比之众人,好了不止一辈,心思更是机敏灵透,自然不会傻到将许徽与柳瓒当成什么情侣。在他看来,许徽急急地赶过来,连名声都不顾,冒着被误会的代价喝住柳瓒。与其说是两人闹脾气,还不如说,许徽知道柳瓒会说什么,在忌惮着他说出那句话,才这样做。联想一下柳瓒特意来找自己,莫非许徽是在……保自己?

        若是姜华滞留原地,就会发现,他的猜测与事实相差无几。因为等他们一走,许徽就望着柳瓒,很不客气地说:“你方才想对姜华说什么?”

        “鸱得腐鼠,欲吓鹓雏,姜鸣如此,他的父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对于许徽的态度,柳瓒似是早就习惯,轻描淡写道,“堂堂上党五校尉之一,却拘泥于可笑的亲情,束手束脚,让人看了着实惋惜。我不过想点醒他一二,让他摈弃内心的弱懦,变得真正强大起来罢了!”

        哪怕早知柳瓒必不会做好事,听见他就这样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想离间人家兄弟的关系,挑得姜家不得安生,许徽还是忍不住想抽他一顿的欲望。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怒火,道:“鸱栈恋腐鼠,从而做出种种可笑之举,鹓雏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全无可比之处。你非得让鹓雏放下身份,去食腐鼠,方是天理难容!”

        “那又如何?”柳瓒不紧不慢,毫无悔改之意,“若一者始终在天,一者无法离地,自然无妨。可归根到底,姜华与他的兄长……到底是一家人。与其百般受掣肘,还不如趁早打发了去,岂不快哉?”

        说到这里,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即将与姜校尉一道去谷远,你阻止得了一次,阻止得了两次,三次么?哪怕我俩依旧呆在队伍中,你又能防到几时呢?人心呐,始终如此复杂,区区一句话,就能往人心头扎一根针,你说,是不是?”

        被他若有若无的威胁,许徽免不得有些烦躁,有些话来不及多想,气急了便脱口而出:“你被亲人背叛,就像挑得千万家庭不得安生么?”

        被她提及内心最惨痛之事,柳瓒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与许徽针锋相对,寸步不让:“那你呢?你就没被亲人背叛么?”

        “我……”

        “别告诉我没有!”柳瓒冷笑一声,毫不犹豫道,“许家的男人们同意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你领兵,当真是宠爱你?你心中应该也清楚,他们之所以同意,不过是上党许氏第三代中,唯有你兄长一个可靠的男丁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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