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仆人(16)调查
“这位是？”
“王室检察院的艾琳。”天韵礼貌地伸出手，与莱斯特和里奇握手后，便坐到了君昊的身旁：“罗切斯特监狱发生的惨案，我已经听说了。当天见到乔恩时，他一直都很不安，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害怕？”里奇好奇地扶了扶眼镜。他看上去比莱斯特要年青多了，白净的脸庞上带着抹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自然也多了几分稚气。“艾琳小姐，您方才是说，乔恩他受到了他人的威胁吗？”
“是的。关于这一点，是他亲口承认的。”天韵从手包中取出了一张记忆卡片，“那天，我偷偷用摄像机拍摄了乔恩。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记录在其中。这是备份文件，没有做过任何的删减。”
君昊微微一愣。
——艾琳她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他这件事？
“那真是太好了！”里奇十分激动地接过天韵手中的记忆卡片，十分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随身的文件袋中，继而接着问道：“那么艾琳小姐，在我们观看这段影像之前，您能否简单的说一下，与乔恩会面时的情景吗？”
天韵轻点了下头，便是将当日探视乔恩的情况做了个简单的说明。当莱斯特和里奇听闻乔恩画出了真凶的相貌时，目光都变得格外的激动。
“那张画像也在艾琳小姐您的手上吗？”里奇问道。
艾琳摇头一笑道：“不。画像在君昊这里。他是侦探，通过画像他或许会发现什么特别的事。”
莱斯特和里奇将目光转向了君昊。君昊却摇头道：“非常抱歉，那张画像，我暂时不会交给警方。”
“为什么？！”里奇显得有些激动，莱斯特也同样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君昊：“君昊先生，那张画像是警方需要的重要证物，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张画像有问题。”君昊解释道，“乔恩画这幅画像时的表现非常奇怪。所以，我认为，画像中的人，也不是该案的真凶。”
莱斯特无法理解君昊的逻辑。根据‘艾琳’的描述，乔恩当时画出了画像后，一直强调着真凶就是此人。而此人的身份，根据‘艾琳’的目测，是一名宗教的极端份子，十分的危险。既然乔恩已经画出了真凶的样貌，那么警方就有证据去搜捕此人。而君昊也完全没有理由不配合他们的调查工作。
“君昊先生，我能够理解你想要侦破案件的那种迫切的心情。但也希望你能够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毕竟，侦破案件是警方的义务，而并非个人的兴趣。”莱斯特的语气并不算友善，“既然乔恩提供了嫌疑人的画像，还是希望您能够将画像交于警方处理。如果说，您确实非常想要参与侦破相关案件，我们警方也十分欢迎您的加入。”
莱斯特这番话说的十分的委婉，在他的理解中，也许是君昊不愿意警方来参与他侦破案件的过程，破坏了他破案的乐趣。但君昊依旧只是摇了摇头，道：“我确实有义务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但我却不能把明知是错误的线索交给警方，那样只会误导警方，冤枉了无辜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个罪大恶极之人，我也不希望将本不属于他的过错归咎到他的身上，用不真实的证据来污蔑他。”
“你怎么可以……？！”里奇本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莱斯特给制止了。他并不想和君昊过多争论。在莱斯特眼里，君昊就是个行为古怪的精神病患者，只不过他并没有被送入精神病院，而且他的职业恰巧是侦探，也确实帮助过警方，以他那些怪异的逻辑思维能力破获了几起案件。既然他不愿意提供，也不必勉强。毕竟，在他们的手中，有着艾琳提供的影像资料。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打扰了。待我们回去研究过艾琳小姐提供的影像资料后，如有需要，再与两位联系。”说完，莱斯特便是起身要走。君昊简单地和两人道别后，便是让苏罗将两人送下楼，转而回到了会客厅，看向‘艾琳’。
‘艾琳’正坐在茶几旁，翻看着一本昆虫类杂志。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尤其是专注于某件事物的时候，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中，仿佛闪耀着蓝宝石般耀眼夺目的光芒。
“艾琳，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那天你带了摄像机？”君昊走到艾琳的身旁坐下，用探究的目光审视着艾琳的脸庞。
“我忘记说了。”天韵并不想过多解释这个问题，而是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大叠文件资料。“我从文森特那里借了有关罗切斯特监狱惨案的图文资料，里面有三十一名死者的尸检报告，还有详细的身份资料。我全部复印了一份，你可以看看。”
“文森特负责这起案件吗？”接过天韵手中的文件资料，君昊果然不再追问有关摄像机的事。
天韵点头道：“这一次死了三十一名重刑犯。虽然警方暂时对外宣称是集体斗殴致死，也封锁了大部分的资料消息。但由于当时有狱警看到现场，并在调查组到达案发现场前就因过度惊吓送往了医院，他接触过的医生、护士还有其他病患中，已经有不少人听说了真实情况。更为麻烦的是，不少媒体记者都在追踪这个案件。想必，可能是有一些政客在幕后操纵，想要借此打压某些人。”
君昊对政客的目的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那三十一名重刑犯的真实死因，还有他们之间与乔恩、塔兰尼还有那十名惨死的少年之间，是否会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关联。
仔细地翻看着每一份尸检报告。正如之前通过警方内部人员了解到的那样，三十一名死者中，只有六人受到过致命的重伤，其余人只是皮肉有刀伤或因打击和碰撞造成的皮下淤血，都不可能致死。那些致命的伤势，都是由一把现场发现的凶器——弹簧刀造成的。而在这把凶器上，一共采集到了两个人的指纹——乔恩·盖利和路易·皮特。路易的尸检报告十分奇怪，在他的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的内伤和外伤，仿佛是突然间死亡的。一般这种情况多数是心脏麻痹导致的猝死。但在血液检测报告中，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指标，简单来说，也不是药物导致的猝死。
“我初步看了一下这些资料。在凶器上，路易的指纹要比乔恩的更为明显，而且乔恩的指纹有一部分被路易的指纹所覆盖。所以，可以大概推测出一点，那就是一开始是乔恩拿着凶器行凶，杀死了那些人，而路易可能是后来拿走了凶器，杀死了乔恩和其中一部分人。但路易的死因，却没有办法解释。”
君昊点头表示赞同，道：“以乔恩的身体素质，杀死三十名囚犯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路易曾经是地下赌场的搏击选手，如果是他的话，杀死那么多人并非不可能。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那三十一名囚犯会在夜间离开囚室？他们是如何离开的？又为何会在廊道内发生激烈的打斗？最后全部惨死？”
“比较合理的推断是：这三十一名囚犯集体策划了一次越狱。但在越狱的过程中，发生了争吵或分歧，导致了集体斗殴，最终致死。”
君昊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是官方的解释。但显然，这并不是真相。”
“对官方而言，真相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天韵的语气带着丝明显的嘲讽意味。“那么，你认为，这件惨案并非是集体斗殴导致的惨剧？”
君昊摇了摇头，道：“这件案子，有很多地方不符合逻辑。如果是半夜发生集体越狱，又发生了争执和斗殴的话，值班的狱警不可能没有发现，更不可能放任囚犯斗殴致死。而根据资料显示，当夜廊道内的监控设备并未记录到案发时的任何情况。但监控设备经检查后，又未发现有损坏或异常。也就是说，在案发的那个时段，监控设备是失去作用的。但之后，又恢复了正常。要做到这一点，除非是……”
“监狱内部有人配合罪犯犯案？”
“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这也是君昊最不喜欢推测出的结果，“如果是监狱内部人员的话，确实有可能控制监控设备，甚至是故意删减那一时段的影像记录。”
“那么，这件案件与塔兰尼的案件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之一。”君昊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转而走入书房，拿出了一张雪白的信纸。“这是一封匿名信，极有可能是凶手的手笔。”
君昊将信纸递给艾琳，‘艾琳’拿着信纸仔细阅读，那雪白的五指轻捏着同样雪白的信纸，衬得那鲜红的甲油十分明亮。不知为何，这鲜亮的红色，让君昊觉得微微刺眼。
“这封信的内容……”天韵怔愣了片刻，继而惊呼道：“难道是凶手的挑衅吗？可是，他为何会知道你在调查这起案件？难道说……？”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确实很有可能，凶手就是警方内部人员。所以才能够轻易地杀死那三十一名囚犯，并且找到我的所在，寄出这封信件。”君昊拧眉说着话，又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雪茄，正要拿起刀片，‘艾琳’却从他手中拿过了刀片和雪茄，快速而轻巧地切出了一个完美的切口。“如果是警方内部的话，就很难继续查下去了。”‘艾琳’将雪茄递到了君昊的手中，君昊却愣了片刻，才接过雪茄，喃喃道：“艾琳，你确实变了很多啊……”
“嗯？”天韵不明所以地看着君昊。
“在以前的话，你是绝对不会替我切雪茄的，因为你很讨厌雪茄的味道。”君昊说这话时，目光始终注视着‘艾琳’的脸庞，仿佛想要透过她寻找些什么。
“你知道的。检察院很多领导都喜欢抽这个。”天韵又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接着问道：“这封信上说，要让你来猜一个谜语，谜语是什么？”
“是这个。”君昊拿出了割开的信封，递到‘艾琳’的眼前。
垂眼看向信封的内容，‘艾琳’缓慢地念出了那段十一行文字组成的谜语。
“说谎的孩子，吞吃了黑色的心肝；
自私的妇人，喝下了恶毒的黑血；
怯懦的屠夫，死在了恐惧的刀下；
丑陋的灵魂，变成了撕咬的恶犬；
正义的使者，轰碎了虚假的脑壳；
愚蠢的民众，咬下了胡言的长舌；
舆论的造者，砍下了冰冷的十指；
虔诚的信徒，奉献了灵魂与鲜血；
撒旦的仆人，品尝着美味的黑暗；
人类的智者，能否追上死亡的脚步？
NEXT..........GAME..........？”
“这是什么意思呢？”‘艾琳’不解地看着君昊。“如果是要猜谜的话，总要有提示吧？”
君昊点燃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圈，点头道：“他已经给出了提示。就是最后那一行，NEX**AME。他要我猜的，便是下一场游戏，也就是下一次的杀戮。而根据这首十行的短诗，下一次杀戮对应的，应该是指那一句‘正义的使者，轰碎了虚假的脑壳’。”君昊解释道：“根据我的猜测，说谎的孩子，吞吃了黑色的心肝——指的应该是那十名被挖去心肝的少年；自私的妇人，喝下了恶毒的黑血——说的应该是塔兰尼之死，只是不清楚恶毒的黑血是指什么；怯懦的屠夫，死在了恐惧的刀下——这句话，我暂且对应乔恩的死，因为他的死因是心脏被刺穿；丑陋的灵魂，变成了撕咬的恶犬——指的或许就是那三十一名死去的囚犯。所以，下一次的杀戮，应该是指那一句——‘正义的使者，轰碎了虚假的脑壳’。我现在在思考的，正是信中所说的‘正义的使者’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要轰碎‘虚假’的脑壳呢？”
听着君昊的分析，天韵的心底涌起一阵阵难以压抑的兴奋！眼底的红芒不断地闪烁着。
“对了，艾琳。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摄像机的事？”君昊突然又开口问起了这件事。
“嗯？”‘艾琳’愣了几秒钟，才道：“忘了告诉你吧。最近很忙，总忘事。”并不想过多解释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君昊探究的目光。天韵放下手中的信封和信纸，起身走到了君昊的身旁，伸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大侦探，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为何，君昊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那封信上的第一段话。
“是4月1日，愚人节啊！”‘艾琳’的脸上挂着笑，那双湛蓝的眼眸在醉人的笑颜下，显得格外的迷人。“检察院有举办愚人节派对，不如一起去吧？”
“愚人节派对？”
“对。据说是假面舞会。”‘艾琳’伸手摸了摸君昊的脸庞，叹了口气道：“别总想着这些案子了，偶尔也放松一下吧。说不定，会突然想起什么，或是找到什么线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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