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动摇
顾逍板着脸坐在电脑前，yy里一句话没说，心里却有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尼玛，为什么手抖确认了双骑邀请！为什么！
仿佛真的坐在了某人的马背上，顾逍简直如坐针毡，屁股疼，尤其是看到那句什么鬼的离经易道只为一人，他恨不得进到游戏里把某人从马背上一脚踹下去。
真他妈的……神经病！
顾逍直接右上角点了退出竞技场，可帮里人一个个跟抽风了似的，在yy里如狼似虎地嗷嗷怪叫。
秀爷恨不得摆出emoji的惊恐表情，兴奋地喊，“帮主大大！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咩咩爱吃鸡紧随其上，“花咩cp正式诞生了吗！”
越长缨也跟着开玩笑，“看不出来，绝剑你平时默不作声的，出手倒是挺快啊。”
吃老娘一枪哈哈大笑，“看来我这个分队长以后还要肩负守卫爱情的责任哪！”
唯有沐青还在不满地叫唤，“你们少胡扯，帮主什么也没说呢，我师父可能开玩笑呢！”
“就是开玩笑，”顾逍皱着眉把耳麦摘下来，“他脑子有病，你们该干吗干吗去。”
“我怎么就有病了？”迟墨然跟着退出来，笑着逗他，“我要说我真心的，青衣你会砍了我吗？”
“……滚蛋。”
顾逍懒得搭理他，也的确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这人跟离莫一样，属于混熟了就不正经那一类。
“出来没，我排下一场了。”
“哎，上把本来赢了，你这么一退反而是我们输了。”
“谁叫你犯病，以后少开这种不着边的玩笑。”
“好好，我错啦。”
俩人顶着全帮人的揶揄打了一晚上，期间又遇到二爷他们好几回，却是次次稳赢，最终以【43-4】的战绩打满了九段，22排名在了第七位。迟墨然全程笑眯眯地接受帮众的调戏，还反过来跟着逗弄顾逍，而顾逍全程冰山脸，话都懒得讲，只觉得对面的男人实在有病，跟离莫不愧是师徒，神经病程度简直不相上下。
众人围观基情一整晚，自然是高高兴兴地下了线，等耳机里终于安静下来，顾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吵死了，以后竞技场频道加锁，不够烦的。”
迟墨然看到顾逍游戏里下了线，忽然问了一句，“青衣，如果我说……我刚才真的是认真的呢？”
顾逍一愣，准备退yy的手顿了一下。
“你不会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我喜欢男的。”
“……”顾逍沉默下来，一时不知道该回应什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算了，以后再说吧，”对面似乎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早点休息吧，晚安了。”
顾逍立刻关了yy，却是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盯着电脑屏幕满脸无语。
自己最近是走了什么运？桃花旺季吗？
这么一想就不由地想到了那个叫迟墨然的男人，说起来，刚才好像答应了那家伙明天早上要去什么中医院扎针灸……
顾逍皱着眉头伸手关了电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发呆。
自己真是脑袋抽了，答应他干嘛呢？明知道那家伙心怀鬼胎，这以后天天见面不就更麻烦了吗？
说起来，他好像真的调查过我，会是……查到什么程度了？
会知道我的身世吗？知道我没有爸爸，知道那个畜生，甚至知道我妈妈的事情吗？
如果是真的知道……如果是真的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呢？
我这样的人，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不是吗……
顾逍咬着唇侧过身，在黑暗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太深太安静了，竟隐约觉得耳边响起了那人抱着自己时低声说过的话。
‘顾逍，我是认真的，给我个机会好吗？’
顾逍默默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看了很久，终于是慢慢闭上眼，逼自己不再多想了。
第二天起床下意识看了下手机，果然接到了那人的消息——【墨然：我在你家门外了，你收拾好了出门就行。】
顾逍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回过神时才发现竟然在十分钟内就完成了洗漱穿衣走出门等一系列动作，等开门看到某人端端正正靠墙站着，他心思复杂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来这么早干吗。”
“怕你变卦了，等在外面让你心疼下。”迟墨然笑着说。
顾逍冷哼一声，伸手关门，“谁会心疼你，少做梦了。”
“哦，那这才不到七点，你是出来透风吗？”
“……”这人真是烦死了。
顾逍瞪着他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心里着实烦闷无比。迟墨然走过来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笑道，“这么早起来没吃饭吧？走吧，楼下有家早餐馆很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顾逍不情不愿地被他拉着走，到了早餐馆又被轻轻按在椅子上等饭吃，他看着在前面排队等着为他点餐的男人，心里明显感到有种熟悉的微微发胀的感觉袭上来，他记得这种感觉，曾经也有过那么一天，有过那么一个人，让他在某一天忽然感觉到心疼，感觉到放不下，然后便有了后面的一切。
他并不想逃避什么，他只是忽然有些茫然，为什么面对这个男人，面对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见了没几次面的人，他会生出和过去一样荒谬可笑的感觉？
这人的确对自己很好，和穆羽一样，时刻想着他，宠着他，总想照顾他。他曾经为这样的感觉心动过一次，然后越陷越深，以至于割舍的时候痛彻心扉，几天几夜都无法入睡。他已经错过一次，难道要再一次为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动而放任自己，让自己再承受一次失去和背叛的痛苦吗？
他曾经相信过一生一世，相信过天长地久，如今却是终于认清了现实：他们这样的人，永远就不可能有所谓的永恒。
可或许，也许这人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追求一个人而已，好聚好散而已，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把感情当成最重要的事，想着那可笑的彼此忠诚的一辈子。
“顾逍，想什么呢？”迟墨然端着餐盘走过来放到桌上，抬手摸了摸男人软软的头发，“饿了吧？吃饭吧，你是不是爱吃鸡蛋？我给你点了两个煎蛋。”
“……你怎么知道？”
“你冰箱里没什么东西，鸡蛋倒是挺多，”迟墨然一边说一边把热粥往他那边推了推，“不过光吃鸡蛋可不行，你得多吃点主食，我看你家里都没什么米了，你平时吃什么呢？”
顾逍看着对面西装革履面容俊雅的男人，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终于是一句话没说，垂着头默默把粥碗拉了过来。迟墨然一直想逗他笑一笑，给他讲了很多好玩儿的事情，可对方只是点点头，偶尔嗯一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很是沉默。等吃完饭走出餐馆，迟墨然忽然拉住顾逍的手，本以为对方会和之前一样甩开，却是意外地没有动作，任他拉着，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神色异常平静。
“呃……我是想问，你今天怎么了？感觉心情不太好……”
顾逍仍是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脸慢慢转移到那只手，然后盯着自己手上的烫疤看了半晌，终于又抽回手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迟墨然总觉得他心里在想什么事情，可顾逍不想说他也不好勉强，只好转移话题道，“车应该快来了，我们到前面路口等一下吧。”
“嗯？”顾逍疑惑地看他，“不是你的车？”
“不是，”迟墨然一脸无奈地苦笑，“我还有一年才满五年的限制，现在还不能摇号买车。”
外地人在北京买车买房必须交付五年的纳税证明，迟墨然才工作四年，还差一个年头。
顾逍看看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北京人？”
“不是啊，我是东北的。”迟墨然笑了笑，开玩笑逗他，“我可是游牧民族的后人～”
东北的……说起来，好像游戏里的那个墨染青衣也是东北的。顾逍心里忍不住吐槽，你们东北人追起人来都这么奔放么？说表白就表白，眼睛都不眨一下，懂不懂什么叫含蓄……
“啊，车来了，”迟墨然拉着顾逍走过去，握着手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手太凉了，明天出来记得戴手套，金医生说你体寒，可别冻着了。”
“……”顾逍没吱声，只是坐上车后莫名其妙地把手放到了衣兜里，默默地把手暖热了。
一路上迟墨然都在跟他嘱咐金医生叮嘱过的话，顾逍只是垂着头听着，一直到医院门口下车都没回话。迟墨然因为上班就没下车送他，却是一直给他发消息说注意这个那个，以至于针灸时候金医生都开玩笑问，是你女朋友吗？这么关心你呀。
顾逍腰上扎了一排针，烦闷地摇了摇头，金医生也没多问，一边下针一边说，“要连续来一个月，平时不能久坐，多走动走动对你恢复有好处，知道吗？”
“哦。”
“你是叫顾逍是吧？是小迟的表弟？”
“不是，就是邻居。”
“哦，邻居啊，那可挺少见的，这年头能这么关心邻居的可不多见啦。”
“……什么意思？”
金医生扎完了针，坐在边上笑道，“最近他一直问我你要注意什么，确认了好几次，我给你写的方子他还问过我具体都是什么药材，特别上心，我还以为是你的亲哥哥，刚才看病历才知道你俩不是一个姓啊。”
“……”顾逍沉默了半晌，忽然问，“医生您知道他多大吗？”
“哎？你不知道啊？他27啊。”
27岁……只比我大两岁，竟然就已经是路远集团的一个经理了……
他混了娱乐圈大半年，对路远集团的名字算得上非常熟悉了，这企业财大气粗的，经常投资各种影片，植入广告不要钱一样，迟墨然他一个外地人，在北京混了四年就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这样的人……真的会对我认真吗？
出了医院顾逍随便找了个地方吃午饭，等吃完站在街边等车，目光不自觉就看向早上那辆车离开的方向。他知道自己开始动摇了，说实话，被那样的男人追求不动摇是不可能的，可他不敢开始，不敢答应。面对穆羽自己尚且都万分珍惜，而那个人……真的是差太多了，是他根本不曾想象会有交集的人。
他怕自己跟不上那个人的脚步，他怕万一某天真的动心了，真的认真了，最后却被一句不适合给打回了原形。只不过是几天的温柔就已经开始让自己在意了，如果真的沉溺下去，再失去了，自己还能承受得住吗？
算了，顾逍，别胡思乱想了。那人值得更好的，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事实，而不属于自己，更不该属于自己的美好，还是不要碰触了。
到了家本想开电脑的，手机里却忽然传来那个人的消息，还是和过去一样关切地说：【你该到家了吧？到家别坐着，躺着休息一下，刚扎完针不要自虐，听话啊。】
顾逍咬着嘴唇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伸到开机键前的手却不自觉地缩了回来，然后发了会儿呆，默默地走回卧室乖乖躺下了。
所以说，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呢……
顾逍郁闷地想着，心里又烦又闷，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迷迷糊糊地睡着的。再睁眼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起身随便弄了点吃的，再看手机果然又有那人的短信，他瞪着那聊天框看了半天，忽然伸手把消息全删了，就觉得心里空了一下，又松了一下，有点复杂。他瞪着屏幕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逼自己把手机丢到一边，坐在电脑桌前微微吸了口气。
还是回归现实吧，别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开机的十几秒里，顾逍慢慢平静了思绪，等挂上yy却蓦地惊住了。
这……在线人数285人是什么鬼？！
“嗨，青衣，来啦？”
顾逍皱皱眉，戴上耳麦问，“这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帮主！他们都是来围观你们的！”
“什么？”
一枕无忧在公屏发了个链接，赶忙说，“帮主你看呀！副帮主今天发的帖子，他没跟你说吗？”
顾逍完全搞不清状况，顺手点进了帖子，等看完顿时就非常无语。
这个老狐狸，肚子里全是黑色的墨水吧！
简单说就是墨染青衣趁着昨天在二爷的直播里突然蹿红的热度，在贴吧里连发了两个帖子，一个是精英召集令，另一个是代打宣传贴——“我们的代打团不敢说是全游戏最强，但至少可以保证是本服最强，不服的可以来主城切磋试身手。两星期后我们会把我们代打成员的竞技场战绩贴出来证明我们的实力，而这两星期内欢迎来我们帮会的yy围观，我们会挑队伍直播竞技场，到时候有任何问题也欢迎向我们提问，yy频道号：xxxxxxx……”
整个帖子集优雅与装逼，谦逊与嚣张为一体，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在下墨染青衣，有何贵干？”
总之，顾逍的直播处女秀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莫名其妙地上了电视，而墨染青衣同志一晚上真是忙得要命，一会儿切花间一会儿切离经，在三百来号人的直播频道里将装逼进行到底。所以等一晚上直播结束，真情帮会当场就接到了接近四十多个代打单子，多数都是纯阳和万花，22、33、55都有。
“我靠副帮主以后我就是你脑残粉！真的！我从来没这么服过一个人，你特么太牛逼了！比我师父月咒都牛逼！”奥利奥恨不得冲进电脑抱大腿。
迟墨然一边给所有单子做统计表格，一边笑道，“明晚开长缨的直播吧，应该能接到不少天策的单子，你们谁想跟他打？”
“我跟二货打，”越长缨接话道，“他手法不错的，就是有点儿害羞～”
“滚你丫蛋，谁害羞了！”
“那你跟我打喽？”
“打就打，哥还怕你？”
“呵，那说好了啊。”
迟墨然把统计好的单子截图到公屏，说道，“现在目前是这些职业，想代打的这两周把自己的战绩搞好，两周后我和青衣会看情况分配任务。”
“好嘞！遵旨！”
众人摩拳擦掌，一晚上斗志昂扬，头一回都快到十二点了还有不少人挂在竞技场频道拼命，迟墨然颇为满意自己的动员效果，把顾逍拉到上锁了的小黑屋，忍不住摇着尾巴邀功，“青衣，我厉害吧～”
顾逍看着他刚发过来的整理好的统计单子，然后又切回游戏看了看帮会的在线人数，忽然就发现这一个来月里，自己明明几乎没做什么，帮会却发展得越来越好，实力也越来越强，声名远扬，连直播都做起来了。他一瞬间有点茫然，这一切如果没有这个墨染青衣，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不论是帮里的凝聚力还是整个团队的实力，真的都是靠这个花哥一步一步布局下来的。
可问题就是，这人费尽心机地步步为营，到底图什么呢？
“你……”顾逍顿了一顿，忍不住问了句，“你为什么想做代打？”
“嗯？”
“你是在……想创业？你又不缺钱，花这么多精力做这个干什么？”
对面的男人忽然一笑，是真的很柔和的笑声在顾逍耳边轻轻划过，顾逍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竟然莫名其妙地心跳了一下。
“青衣，”男人轻声笑着，反问了一句，“我做了这么多，你真的不明白吗？”
“什么？”
“我昨天没有开玩笑，”对面声音顿了一顿，终于说，“青衣，做我情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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