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奎尔丹攻略 第五十六章 循环

施瓦茵伯爵父子都算是好人，好人通常不长命，况且在李云看来，这是一对能力平平的父子，遇到天灾人祸、没本事还要舍生忘死、救助别人，所以就真的死了。

        好在好人比较受人爱戴，连法术兄弟会这样的超然团体，都感其平日作为、跟伯爵家关系挺瓷实，这次事件爆发，几个法师几乎拼了自己的老命、终于使两父子的灵魂没在死后该去哪去哪，于是才有了隔五六日还能复活的可能。

        复活的人一共是二十一名，他们本来是想去给李云‘三拜九叩’、感谢活命之恩的，但被撒利斯制止了，他了解李云的脾性，与其过去说些感恩戴德的空话，还不如尽快将民众那边搞定，给李云个准信更能博取些好感。就这样，一场关系到万多人前途命运的讨论会在雷根斯堡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虽然很多人都听说天国那个地方风景秀丽、环境怡人、吃喝不愁、美女如云，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那儿的门票不太好买。人活一辈子，没谁敢保证自己没办过一件坏事、错事、后悔事，因此，另一种流行说法是，扩建速度赶不上收容速度的某地人满为患了，所以才有一部分灵魂被顶去跑个三五十里也找不到几苗人的冷清天国。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这样一句废话：人，能活着，他就不想死！某些有心理或生理疾病的除外。

        有活干，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还有的钱拿，对与雷根斯堡的难民来说，这简直就是目前听到的、最让他们开心的福音。否则，就算能离开这个死域，大都仓促出逃、身无分文的他们仍然前途黯淡。寒冬、然后是青黄不结的初春，三个多月的时间怎么挺？卖儿迈女卖自己？流民、奴隶他们也见过，基本上那是被当骡马一样驱使的角色，惨啊！

        现在听说有这么个即能活命，又可以打长工的机会，当然是没什么好犹豫的，几乎没费什么周折，民众的卖身契就全部敲定了。

        当然，雷根斯堡也是有那么几个有钱贵族和富户的，他们筹措了一大笔费用由撒利斯使用‘授予位面生存’的超自然能力，每次以最大上限十人为单位，通过幽影位面送出安克拉姆之外的安全地方，这笔费用包括清洗他们一段记忆的‘记忆编制’这个相当奢侈的附魔系九级法术，施法人由撒利斯联系。

        李云不需要称兄道弟‘和稀泥’的互助友爱型法师，也不需要讲求什么仁者无敌的‘和善’官员，他所辖的地区只需要两种东西，森严的律法和强效的执行者。于是，施瓦茵伯爵及其家人和法术兄弟会的法师一道，以贵族、富人拯救者的身份一起被安排离开雷根斯堡，这与为那些享受记忆编制法术的有钱人虚构的记忆完全吻合，他们将组成安克拉姆事件中‘奇迹般逃生’的最大一拨人。至于之后施瓦茵伯爵父子是跟那票贵族一起向莱比锡最高统治者哭诉自己的损失还是拉关系找门路收复失地，已不在李云的关注范围之内。

        罗兰•冯•施瓦茵被留了下来，初期，作为一个被认可的雷根斯堡的代表，她将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至于后期，那是撒利斯和罗兰之间的私事。

        不是撒利斯想老牛吃嫩草，而是在为他的一位后辈铺路。撒利斯的二姐芙萝拉是个凡人，早已死去多年。在晨光镇留下太多童年回忆的那间曾经由撒利斯母亲开的、供应普通杂货以及简单食宿的店铺、现在由撒利斯二姐的孙女经营，而她的女儿，一个还抱着布娃娃的八岁小女骇，长相酷似芙萝拉，也酷似撒利斯的母亲，并且，撒利斯感觉的出来，这个小女孩将是一名术士。

        当李云后来问起撒利斯指导罗兰成为术士的原因时，撒利斯是这样说的，“术士是个极度需要天份和磨练的职业。他们大都靠自我摸索来完成自己成长的道路，其间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和危险，更重要的是这些民间施法者即不被官方认可，也不被法师接受，又很容易被民众误解，所以性格极易变得孤僻乖戾。我当年有幸在父母的指导下才少走了很多弯路，也没有沦落成愤世嫉俗或孤怪暴虐之流。既然姐姐的后代有这个天赋，注定会走上这条路，我当然有义务做点什么。我要为她找一个监护人、指导者，因为我很忙，尤其是被你勾引后，一刻也不想中断对位面探索和空间坐标学方面的研究……”

        如同另一个世界人们学会靠‘知识产权’获取利润一样，撒利斯的‘同位面地域间大型稳定单项传送通道’最大的买点还是技术，制作拱形门廊框架的魔法材料大都可以回收利用，两头设置妥当、开启一下也并不需要消耗施法者多么庞大的魔力，所以，当人们看撒利斯从准备到开通只花了不到一天时间、指着一面象晶石镜、又象无波的水面一般的发光体说‘成了’的时候，包括迅风的诸人都对其打折后仍报价90万金的数额暗自舌乍，怪不得施瓦茵伯爵付不起，安克拉姆全盛时期一年全郡的毛利润恐怕也没这个数。更让他们无法想像的是李云当面付给撒利斯的只是一粒并不算大的钻石样光彩剔透的小东西，撒利斯居然说他没有等值9.1万白金币的东西找给李云，问以后慢慢扣行不行，听那话音，仿佛那小东西一千万金还是超级贱卖的价，众人就纳闷了，这些‘怪物’之间到底流通的货币是什么？神血？

        事实上，对于撒利斯来说，一千万金一滴位面能量确实不贵，有这滴永恒之水压阵，心里那就是一个踏实。只要运作得当，他的私人半位面内的神性植物园几乎可以达到半永久的效果了，就凭那些每年收获的神性植物所拥有的价值，也绝非三几个一千万金所能抵的上的。更重要的是，永恒之水促进了半位面的成长，比之从前的每年增长2英尺半径的速度，现在快了将近20倍，有了花房就想要花园，住了公寓就惦记着别墅，永恒之水这种好东西，有多少也不会嫌多。

        至于李云，他可不是因为撒利斯、光明教宗这类的人物已经达到了顶级交易的水准才这么痛快的出让永恒之水的。在他看来，想保证同盟的持续时间、获得更全面、更广泛的合作机会，光有聪慧是不够的，还要拿出诚意、甚至作出一定的牺牲和让步。撒利斯在那里架设传送门，李云站在一边观摩学习，这无异于手把手的教课示范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要是总想沾便宜不出‘血’，没有谁会总是拿自己多年摸索总结的心血之作给你当铺路台阶的，人家又不是你妈！

        呼噜噜，就这么着，菲拉赫隘口的十字军驻地有多了万多难民。尽管出现了语言不通、准备不足等各种各样的问题，李云的属民（以原维克堡民众为主）还是非常热情的迎接了新来的这些兄弟姐妹。对于他们那位连龙都能召来当马骑的领主大人，民众们早已见怪不怪了，估计明天就是有一票恶魔搬来同住，他们也会说：“哦！来啦！找地方住吧！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这里可是有制度的，一旦犯了错，你就知道什么叫之间从天堂坠入地狱了……”

        强大的实力本身就是一种可以让追随者安心的保证，况且李云对属民的要求虽然严格，但基本也都是合理的、在民众们承受范围之内的，更重要的是，除了总的决策纲要，他的属民们都是公众选举出代表，然后进行日常事务的管理，这让人们体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当家作主的叫公民权益的东西。尽管追随了李云不到半年，尽管还住在临时的简陋房屋中，但很多人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生活并以李云为他们的统治者为傲。

        安排万多人的衣食住行对目前的李云来说不是个轻松的事。住房到不太紧张，有开拔而去的十字军和神殿骑士团三十三纵队腾空的军营，当时就建的颇为宽松，添盖几间，再挤挤，这些人也就安顿下了。穿衣用度也问题不大，整个冬天谁也没闲着，属民们生产的物资足够给新来的难民们添几身衣服。关键是食物，本来增加了一万兽人后压力就挺大，现在再添一万，就算组织专门的狩猎队，就算从附近的乡镇里筹措，就算让布卡契的商社运输队大肆收购，就算跟菲拉赫的守军一起吃‘大锅饭’，粮食问题仍然显得那么突出。

        在这种压力的逼迫下，李云原定的三月入住奎尔丹的计划不得不再次提前一个月，也就是十多天后，顶着春寒料峭的苦痛，第一座堡塞之城的建设就得开始。这下子，人欢马乍的可够忙乎的，整个营地每日比开了锅的沸水还热闹，往来穿梭的人们全都是小跑着，此起彼伏的命令喊喝整天整天的持续，深更半夜了还一片灯火通明……

        219年1月27日，雷根斯堡的民众已经基本融入了新的生活，他们脸上也变的健康红润起来。所有人都干劲十足，最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这里不错，天虽然冷了点，但同胞们的心是热乎的，没有虐待，没有歧视，饭菜简单但能吃饱还挺香，领主大人对大家也好……”两天前，几个曾经镇里的混混因为不服管束被当众绞死、尸体喂了兽人的座狼后，所有新来的人都这样说。

        看着营地中来往的穿着新制棉衣忙碌的人们，站在了望塔上的伊莎贝瑞丝冲塞琳娜道：“艾露尼姐姐，现在知道那家伙的急着要圣月桂树种子的目的了吧！装腔作势，其实是烂好人，估计他巴不得现在就种地，半个月后就收割！”

        “怎么这样说呢？如果不是他收留，这些人恐怕就惨了。这家伙确实挺不容易的，卡琉疏跟他说有十几年的时间发展壮大，现在这情况，明显连几年都没有。我这段时间通过各种途径追逆了他来到这个位面后的种种，可以说，他在不眠不休的尽力办事，我想，负责监视的卡琉疏也是因为这点才默认他成为准神的吧。”

        “艾露尼姐姐，怎么忽然这么偏袒这个家伙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伊莎贝瑞丝带着几分揶揄轻笑的说。

        “鬼丫头，故意套我的态度，说！那家伙给你什么好处了？”塞琳娜马上明白了自己中了伊莎贝瑞丝的‘陷阱’，于是伸手以准备呵痒的标准动作、笑着威胁说。

        “我可没收到什么好处，我只是在想，有了六个莎秋比魔女，这个家伙差不多可以点燃神火了，真不知道他过不过的了这一关。”伊莎贝瑞丝面色忧虑的道。

        “还说我，我看你才是真的关心那个家伙吧！”塞琳娜娇笑着说。

        耸耸肩，伊莎贝瑞丝望着隘口那边的万仞雪峰，口气悠远的道：“有时候会感到厌倦，也许是我的主领域决定了我是个无法忍受束缚的存在，跟着这个家伙，看他装腔作势、听他弹吉他……确实挺有意思。”回头冲塞琳娜一笑，“你还记不记得他跟威利那个老头说的那些关于他故乡的种种，真想去看看……”

        “你想跟着他离开？”塞琳娜不笑了，转而换上严肃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对自己存在的意义有点茫然，我曾经问过父神，父神说：那是需要以永恒为时间单位来探索的问题……”

        就象没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生，为什么会存在一样，有些问题是找不到答案的，或者说，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的。我们干劲十足的李云先生，同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最起码，他找不到一个真的能让自己完全信服的答案，但他知道，现阶段，所有的意义就是：回去！这也是他的目的、这种目的强烈的甚至可以理解成欲望。

        欲望时刻折磨着李云的灵魂，让他有着某种冲动：迅速回到耐斯迈的幽暗地域结束本体沉睡，吸取莎秋比魔女的生命能量，然后进行神性纯化，将不属于自己的那两滴神性血液中带有的、正随着他的本体不断壮大的神性印记抹掉，并以其中那几乎弱不可察的神之本源点燃自己的灵魂火焰，也就是没有信仰源状态下的神性之火。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那样做，并不是提加琉斯记忆中的经历让他清楚知道那样做的凶险程度因而变的胆怯了，也不是还有什么条件没有达到，事实上，他现在所拥有的资本，绝对可以用‘异常雄厚’来形容，一旦升神成功，光是领域上的优势，就让他可以成为同阶中的佼佼者。但是，相对于他的目的，仍是不够。

        跟撒利斯的深入接触让李云了解到，位面的恐怖之一在于神力阻隔与神力吸收，这一点以魔鬼和恶魔为主角的《血战秘史》中就有记载：

        有一、两个混乱阵营的神祗为了遵循他们的哲学理论，决定出手帮助塔纳瑞恶魔。于是，这些恶魔们变得几乎战无不胜——直到几个守序阵营的神祗加入巴特兹一方为止。很快的，诸位面上的神力存在们分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他们的信徒则磨刀霍霍，随时准备战斗。

        但是，一个强大的混乱之神(最初参战者之一)逐渐开始衰亡，他的本原分散开来，飘向四方。其它的神力们也感受到自己的本原正在被血战所汲取，发现这一点后，他们迅速取消了所有明显的支援行动，转而通过它们的代理者，使用其他更微妙的方式进行干预。不过，还是有为数不少的战争之神和毁灭之神亲自驰骋在血战的战场上……

        于是，李云隐约的预感到了一个新的问题，神性完美与超位面旅行之间的关系。

        对于产生自这个位面的大多数神来说，他们的力量来源于已成型的位面，并且掌握着各自有限的几个领域能力。这些顶级的生命存在跟他们所在的位面息息相关，说的难听点，神袛们就象鱼依赖水一样依赖位面。他们或许是那只能够跳龙门的鱼，也就是说，他们具备了蹦出这个位面的能力，但是，另一个位面也许等同于鱼眼中的陆地，是无法长时间生存的。其结果就是，李云要么变成两栖，要么象宇航员一样给自己整个小环境，否则，即使成神，回家依然是梦想。

        李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异神阿琉申的神力是一个完善的小循环，并且来到这个位面后，能力衰弱的有些离谱了。就好像一只有轮子还能飞的万能船，阿琉申长途跋涉、飘洋过海终于上了陆，但他毕竟是艘船，陆地上跑不快，而且在路途上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终于将自己的残骸留在了这里。

        正象那句哲言：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李云有着同样的感慨，要回家他必须成为一个象阿琉申那样的神，简称完美领域神祗或是神之完全体第一阶段。然后在这个世界‘加满能量’，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他得保证自己始终有一个可供存活的小环境，否则就会成为一条渴死的鱼，或者是淹死，谁知道呢？反正这个宇宙已经有太多神奇，再添点什么变态的事也很正常。

        至于神之完全体的更高阶段，李云想，应该是可以从无尽的混沌中吸取养分以上的阶段吧，那是准创世神的标准，以他现在坐火箭般的提升速度，幸运点，也许奋斗个几千万年有机会达到那一境界也说不定。

        神性塑成就象吹玻璃艺术品般，最好是能一次性完成。添加新的领域能力就如同在完成品上再进行部分融化然后更改形状，过程非常凶险，还得顾忌艺术品变垃圾的结局。李云不认为自己的运气可以好到每一次都闯关成功，况且现在有个达成循环领域的机会摆在面前让他不能无视，那就是帕坎芬的法器。

        依据自身的情况，李云最有望达成的循环就是完美状态的‘自然’。生命盛典的生之光，云碑雨牌的水、风，深炎纹章的火，再加上堕落圣杯的灭之暗，他还缺自然中的大地，再加上需要领悟的灵魂之力所代表的无，一个混沌初始的完整就再现了。至于天弦竖琴的快乐，也就是魅惑，惩戒权杖的威严，也就是秩序，还有闪电荆环的痛苦，反倒是锦上添花的能力了。

        现在，云碑雨牌、堕落圣杯、深炎纹章的正品都还在黑炎的手中，而且李云已经打草惊蛇。通过撒利斯隐约知道他来头的玛克西姆很可能已经将情况告诉了帕坎芬，那么对方作出的反应无外乎收缩阵线、派人谈判、伺机报复这三种，不管哪一种，就冲严重阻碍其发展，并将帕坎芬惟一的Avatar传送到未知区域，杀害其法器使、副使若干名这几条理由，李云就已很难跟黑炎化干戈为玉帛。所以，并未被奎尔丹征服、属民的生活问题这类琐事冲昏了头的李云制止了安克拉姆事件的危害进一步扩大之后就立即脱身，转而拟定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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