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中枪
“表姐跟我差不多，当然美了。”武子清从旁边走出，手里端着杯酒，似有别意的说。
霍俊泽浅笑着收回目光，对旁边的邱立军道：“军哥，爸爸在那边。”他手一指，程飞扬看到了正在一旁神采飞扬的和客人寒暄的中年男人。
邱立军点点头，拉着程飞扬的手径直走向中年男人，叫了声：“霍叔叔。”
霍朝生转头过来，先是一愣，接着一笑，“立军来了，”看到程飞扬，意外道：“这不是程副掌门吗？”
程飞扬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邱立军抢先道：“飞扬是我的女朋友。”
“霍叔叔好。”程飞扬轻声叫道。
霍朝生意外的脸立即转而无声的笑容，“立军，不错嘛，程副掌门是光宇门的新秀，刚才肖爷还在跟我说，光宇门有了这个副掌门，有生气了不少啊。”
程飞扬谦虚道：“霍叔叔过奖了，是肖爷给的面子。”
“能让肖爷赏识的年轻人不多，那天在龙爷那里，我也看到了你的表现，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啊，我那不长进的儿子，还劳烦你以后好好管教。”
“爸，哪有这么贬低自己儿子的。”霍俊泽悻悻地说，看一眼程飞扬，觉得十分的没趣。
霍朝生哈哈大笑两声，“怎么，还怕我在你老师面前揭你的短？立军，好好招呼飞扬，不要客气，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是。”
邱立军将程飞扬牵到一边，小声道：“霍叔叔这个人其实很新潮，不会因为我们有着江湖流派的身份而觉得要敬而远之，你看，明知道你是光宇门的人，也没有认为你当老师有什么不妥。”
程飞扬冷淡的一笑，“他自己和光宇门都划不清界限，当然不会怎么样。”
“自己是自己，儿子是儿子，又有谁希望儿子也步自己的后尘，沾上污点呢。”
程飞扬看着霍俊泽的方向，霍俊泽正和武子清一起，同一边的客人交谈着，画面异常和谐。
“飞扬。”程飞扬一听是肖爷的声音，不禁一个激灵，一旁的邱立军咬了咬后牙槽，面无表情的看着同一个方向。
肖爷笑眯眯的走过来，看一眼邱立军，道：“哟，邱老板，幸会幸会！”
邱立军咧嘴一笑，“见过肖爷。”
肖爷点点头，打量了他们一圈，叹道：“果然郎才女貌啊，邱老板，以后我肖某去满汉食府，是否能有个折扣啊？”
“肖爷，这是什么话，荣幸之至。”邱立军说。
“哈哈，我这是沾了飞扬的光了啊，是吧？”肖爷笑的意味不明。
程飞扬面露难色，“是肖爷赏脸。”
“邱老板赏脸才是，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多得是机会，自己人嘛，慢慢玩，我先过去。”肖爷笑眯眯地走向了霍朝生。
邱立军冷哼了声：“假惺惺的东西。”
程飞扬斜他一眼，“你做生意，应该比我更习惯了吧。”
“所以看到他的嘴脸，心里就替你不甘，你的身份，完全不必要应酬他。”邱立军高傲的说。
“应不应酬也要看情况，如果是对我有利的，应酬一下，也无妨。”
邱立军微微皱眉：“据我所知，这不是你的办事风格才对。”
“我没有固定的办事风格，唯一的信仰，就是必须要完成任务，这不是在赌别的，而是命，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完成，应酬而已，小意思。”程飞扬似乎在赌气。
邱立军同意的点点头：“我会不惜一切帮助你完成任务。”
程飞扬别有意味的看他一眼，轻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
看似宴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百无聊赖之下，程飞扬低声说：“我想去外面的草地走走。”
邱立军望一眼，“我陪你。”
她不置可否，径直往外走，邱立军跟在她身后，两个人静默无言。
户外有些冷，邱立军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你今天好像心事尤其多，是不是剑血给你施加了压力。”
程飞扬一听警惕的看了下周围，小声道：“我没有压力，大不了把命交出去。”
“不许这么说，剑血敢伤你，我就跟它拼了。”邱立军厉声道。
程飞扬自嘲的一笑，“这样只会连累你，如果真的完不成，我自会去交代，不会连累任何人。”
“为什么这么绝望？”邱立军着急了。
“不是绝望，是觉悟，我们的身份，注定了只能这样，难道你现在才知道！”
邱立军沉闷的低下头，“飞扬，这种日子不会太久，我一定会把你弄出去，就算是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程飞扬听得出邱立军说这番话的语气很是慎重，即使邱立军有很多事情瞒着她，即使他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表露出来，但是她相信这句话的分量，他对她的这份情谊，应该是真的。
可是……
她猛地一口将手里的酒饮尽，邱立军拿过她的杯子：“我再给你倒一杯。”
……
程飞扬深呼出一口气，拉紧了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异常的冷。
“衣服很漂亮，军哥给你买的吧？”
程飞扬回头看一眼霍俊泽，他悠悠的走来，眼望着她，一眨也不眨。
“可是我不习惯这样的衣服。”她无趣道。
“是吗？我也觉得你平时的样子看起来比较顺眼。”霍俊泽打量着说。
程飞扬微微一笑，虚眯眼睛道：“你们男人不都是外貌协会的吗？我当初来，你们可都是认为我土的掉渣。”
霍俊泽尴尬红脸的摸了摸脖子，“如此特别的人，我们当然要讨论一番了。”
程飞扬抿嘴浅笑，摇了摇头。
霍俊泽偷偷望她一眼，“听人说，你现在是光宇门的人了？”
程飞扬收起笑容，“嗯。”
“真是峰回路转，我还怕光宇门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想着，要不就帮你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里？去哪里？”程飞扬好奇问。
“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个城市，光宇门就没有办法了，龙爷的事那么大，我以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程飞扬感叹：“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发展，或许，就是歪打正着吧！”
霍俊泽似有万千疑问的看着程飞扬的侧脸，嘴角蠕动了下，始终没有问出口。
“子清呢？”程飞扬忽然问。
“在里面喝酒，尹鹏来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杠上了，不喝个胜负出来不罢休。”
“又是尹鹏！”
“啊？”霍俊泽不明的语气。
“子清老爱作弄尹鹏，两个人就像冤家似的，一个把一个吃的牢牢地，无聊的很，你不看着子清啊，一会儿准醉的趴在地上。”
霍俊泽轻声道：“她酒量比我好得多。”
程飞扬细细打量了番霍俊泽的表情，“你不是很喜欢子清吗？为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觉得我很喜欢她？”霍俊泽反问。
程飞扬哭笑不得：“你口口声声的叫她女神，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不是喜欢她？子清跟我说了，你说愿意和她认真的发展，只是你忽冷忽热，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霍俊泽叹一口气：“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那你告诉我吧，看我能不能帮你们。”
霍俊泽瞅她一眼，似有话说，半天了忽然一句：“还是算了。”
“我最不喜欢扭扭捏捏的男人了，咱们现在不是在学校，没有师生关系，你不必害怕说错了什么话，况且，你不是一直对我都理直气壮的吗？”程飞扬忽然很怀念之前的日子，刚来学校的时候，尹鹏，霍俊泽都和现在的样子大相径庭，尹鹏是阳光灿烂的热情模样，霍俊泽则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样，虽然很讨厌，倒也显得真实有趣。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尹鹏唯唯诺诺，不再阳光，霍俊泽更是阴阳怪气，戾气没了，刚硬的脾气也没了，她程飞扬，也从一个嚣张的女老师变成现在这副良师益友般的样子，很不适应。
“程老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霍俊泽终于说出了口，却又谨慎的小心翼翼。
“你问。”程飞扬莫名的心慌，似乎预感到霍俊泽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霍俊泽咬了下嘴唇，正欲开口，忽然脸色一变，眼睛瞪得像铜钱那么大，程飞扬自知不对劲，正想转身却被霍俊泽有力的双手一拉，只听见嘣的一声响，霍俊泽的身子一震，脸上的肌肉抽动，慢慢往下倒去……
程飞扬脑中一片空白，随着霍俊泽倒下的身体跪了下去，甩手一块石头扔向外面的草丛，只听见一阵窸窣声，脚步越来越远。
“霍俊泽。”程飞扬声音颤抖，手在霍俊泽脸上滑动：“我带你去医院，不要怕……”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霍俊泽看着她，艰难的露出了笑容，“这泪，是为我而流的吗？”
程飞扬不自禁的摇头，立刻又点头：“我马上给医院打电话。”她摸着衣服，才发现电话在包里，包在进场前已经交给了门口的看护，她着急的泪道：“我带你出去，撑住，我带你出去……”
霍俊泽呼吸急促，一声一声的打进程飞扬的耳里，心里，“我，我想，问，你，你……不然我，我死不瞑目……”
“你不要说了，我答应你，只要你活下去，我什么都会回答你。”
“俊泽！”邱立军踉跄着飞奔着过来一把抱起霍俊泽，片刻不迟疑的边往外跑边说：“通知霍叔叔，仇家上门了。”
程飞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细想，直往宴会厅冲去，心里默念着：霍俊泽，你千万不能死，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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