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倚剑独行
女皇子书青给唐誉的口谕是什么，到底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自洛阳出发的徐明一行人却是已过了有几天时日了。如是，这新年便就到了。子书易本就心急，徐明自也是心急的。
于是，一众人逢村镇也不停留，好一阵急行军之下。
先进这年关之时，众人都在一处山谷之内。
想来，众人的这一个春节就得在荒山野岭内度过了。不过，到底先下也是每人在意的了。年关之时，钱云与子书易二人也不好命令军队再行军了。
于是，众多军士便驻扎在这山谷之内，同欢同乐了起来。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徐明挥开帐篷，走了出来，入眼的却就是仰头望向天空的李慕言。徐明走到李慕言旁边，牵起手，便才被李慕言发觉。
两人相视一笑。
“你为何出来了？”
“里面闷热的很。”
“就因为此因？”
“我看你不在。”
“我想也是。”
两人再次一笑，“你又为何不在里面了？”此次却是徐明当先发问的。李慕言闻言一滞，她的面色带着些许凄苦，“我想念爹爹了。”
徐明叹了口气，“再等些时日便好了。”
徐明说完这句话，才发觉这句话自己却已不知说了多少便。誓言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徐明这句不算答案的答案，说了数遍，也就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还是怕！常州城死了那么多人！徐明！我好怕！好怕到时候回到常州城见不到爹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李慕言的泪水犹如决堤般倾泻了下来，她沙哑着迸发出了这些话，紧接着就蹲地哭了起来。徐明又能如何？他也不知自己能如何！
他不是神！世间有太多的事他做不到。他不全知亦不全能，他能给的，也就是给李慕言一句，还有我！
可...徐明面对先下的李慕言，却是连说出这句话的心力都失去了。徐明亦在愤恨，从开始踏出太平村之时，他从未想过现在的生活。
时间匆匆而过，但那沟壑却是沧海桑田！徐明跨不过去，自然也就不能重新选择！面对！再面对!说起来多勇敢的词...其实只是因为徐明对命运的无力罢了。
徐明无力去改变什么，于是只能被迫接受。
来往狂欢的军士们皆看到了蹲地哭泣的李慕言。徐明叹了口气，缓缓将李慕言抱了起来，转而消失了身影。
山岭之上，徐明望着蹲在地上犹如孩童般哭泣的李慕言，突然便想到了点开心事儿。
“还不起来，那么大人了还蹲在地上哭，成何体统。”徐明又道出了这句话，一如他们在离开常州城之时所说的。
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
李慕言亦是听到了这句话，过往的场景在脑海中快速掠过，她竟也是噗嗤一声笑了。有人曾说，人往往印象最深刻的都是些快乐的事儿，因为人总是下意识的想忘记悲伤的事儿。
同样，快乐也依然留存在李慕言的脑海里。
她站起了身子，徐明缓缓抹去了李慕言双眼上的泪水，在上轻轻一吻。
“你我出来已近了半年时日，我徐明先下想来，大多是危急的。”徐明说了这么一句，却笑了，又说道：“但也是快乐的。”
“我为凡之时，曾幻想过仙人所为，何等快哉。”
“我为仙之时，曾留恋过凡人所为，何等安宁。”
“世人皆知，好的一面总在背后，只有由旁人看到。可惜，世人却依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们下意识的在避免那痛苦。”
“我徐明亦是。”
“山松驻足慕流云，流云却难伫千山。”
“人总是有太多责任，或被迫承担，或自主承担。”徐明说道此处，顿了顿，握住了李慕言的手，“我想我是后者。”
“有些悲伤，就让他过去吧。”
“你需要相信我。”
“我能带给你的是我的所有快乐与幸福，如你的父亲亦我岳父，你只要相信他会活着便好。”徐明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做到他所说的让李有财活着！但他需要这份自信！李慕言更是！
毕竟，总是欢乐点好。
“徐明。”李慕言唤了一声，徐明亦是转过头来。
“君可愿此世与我同行？”李慕言嬉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徐明闻言也是扑哧一笑，他抬头看了在云中若隐若现的月芒。
“我此生自当与你同行！”徐明几乎是大声吼出了这句话！现在的二人是快乐的！不需要太多！能记住这一刻便好。
东晋这片土地太大，以至于徐明无法去知道他的边角在哪里。世界的人太多，以至于徐明不知下一刻看见自己的人会是谁。
雄鹰总是期望爬升的更高！于是，当他翅膀失去力量时，那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然，雄鹰便又将期望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
徐明没有这等伟大壮志，和李慕言的日子还长。他是如此想的，未来还有数十年，徐明若不成仙的话。
徐明自觉自己很潇洒，但与余笔那般不一样。余笔孤身一人，一生独行，而徐明...却是两人，未来更可能是三人。
自踏红尘中，不沾红尘叶？如此真的好吗？这或许会有儒学者去考量，徐明不知，亦不想去知。到底，先下很好便够了。
徐明望着已有些模糊的云层在天际飘荡，他略微笑了笑。答案？恐惧？到底还不抵这仙路佳人啊。人啊，总是贪婪的。却又总是知足的。
或许该赋诗篇一句，徐明笑着摇了摇头。才情？或许已不该有了。世人常称知足者常乐，徐明觉得是对的。
徐明此前曾一直迷茫，那是因为他所要的更多。然而，他看开了，便无碍了。
徐明说，他拥有了。
《独行铭》
-----一木舟
自踏青州，士为名，然不得。纵历磨难，纵跨山海，亦不成不就。然，天道有常，损则有补。士得佳偶，士得天路。然士不知以何？
自踏洛地，士为何，然纵行。纵历屠戮，纵行天下，亦不知不谓。然，天道自定，疑之有正。士得其道，士得己道。然士善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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