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儿各个都漂亮

伊丽莎白帮达西整理好领子后，双手从他宽厚的肩膀，慢慢滑到胸膛，然后贴在那里不动了，仰着脸看他，好半天又不说话，而唇角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意味深长。

        “怎么了，丽齐？”达西被她看的心虚，情不自禁抬起手，在面颊上摸了一把，莫非是自己脸上有古怪不成？

        “我在想，如果你肯多笑笑，或许会更加英俊。”

        “呃……”

        被妻子当面赞美和取笑，达西的面部肌肉一缩，不知道拿什么话应对她。

        “记得第一次在浪搏恩的舞会上，你还说简笑得太多了。”伊丽莎白的手掌抚上达西的另一边脸，目光闪动，似喜似嗔，“那个时候你可太讨厌了，我才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成为达西夫人。”

        被伊丽莎白提到往事，达西的心里也泛起一丝甜美滋味，捉住伊丽莎白的手指，拉回到自己的胸前，认认真真的问：“嫁给一个既傲慢，又不会笑，更不会讨好你的男人，你感到幸福快乐吗，亲爱的丽齐？”

        “这个我需要想一想……”伊丽莎白偏着脑袋，故意做出艰难思考的模样。

        “嗯，怎样？”明知道妻子又在玩她的小聪明，小情趣，达西还是挺在乎。

        达西一脸的在乎和紧张，伊丽莎白忍不住继续逗他，故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有成为达西夫人，你肯定就是沙尔顿夫人心目中理所当然的女婿了。”

        “沙尔顿夫人？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达西微拧了浓眉，这样的打趣，已经超出他的兴致范围了。

        “啊，对不起，亲爱的。”伊丽莎白也立即觉察了达西的不悦，“不是要去沙尔顿男爵的家庭舞会了吗？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让你生气了吗？”

        达西缓和了容色，摇了摇头，“没有，我并没有生气，但是也不觉得好笑。”

        伊丽莎白咬了一下嘴唇，又松开，讪讪的一时无话。

        她自己也很奇怪，原本的确只是想和丈夫说几句轻松的俏皮话，可怎么就扯到沙尔顿家去了？

        先前夫妻间玩笑，偶尔也会提起卡罗琳.宾利小姐对达西的恋慕，他也只是一笑置之，既不配合伊丽莎白的顽皮，也不会去较真扫她的兴致。

        可今天他怎么了，突然这样严肃起来？

        难道自己神色言语之间，真的对“沙尔顿”太过在意，且引起达西的不快了吗？

        伊丽莎白的情绪，沾染上了一点点的喜和忧。

        喜的是，达西的不快，恰恰证明了，他不喜欢有人怀疑他选择伊丽莎白.贝内特作为达西夫人的坚定意愿，哪怕这份怀疑来自达西夫人本人。

        忧的是，自己的心里确实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不该有的东西，还是为了出身名门，高贵美丽的沙尔顿小姐，在达西塑像前长久的驻足凝视吗？

        伊丽莎白暗笑了自己无聊，为了驱赶心头的淡淡的阴霾，也为了让达西高兴起来，她亲亲热热热的挽上他的手，“快下楼吧，否则玛丽一定会很奇怪，为什么你要花比她更多的时间来打扮！”

        二楼乔治安娜的卧室内，玛丽.贝内特已经站在穿衣镜前，怔怔的盯着镜子里的姑娘，足足有一分多钟了。

        裙裾洒地，缎带束腰，领口堆满了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还扎了一朵漂亮的粉红蝴蝶结，衬托着镜中人略嫌瘦削脖颈，显得修长迷人，眼中闪动的光华，点亮了原本没有光泽的面颊，就连几点浅浅的雀斑，都显得可爱起来。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玛丽屏住呼吸，似乎害怕一丁点略大的动静，就会惊动眼前美好到不真实的幻像，瞬间破碎的无影无踪！

        “贝内特小姐？贝内特小姐？”见玛丽不说话，也不动弹，只管瞪着镜子发呆，乔治安娜有些不安，忍不住开口唤了她两声，“你觉得，这条裙子还合适吗？如果不合适，我还有……”

        “不，不用了！”玛丽忽然转身，紧紧握住乔治安娜的双手，声音和她的手指一样，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这，这条就很好，谢谢你了，达西小姐。”

        “呵？没，没关系，你喜欢就好……”乔治安娜真的被吓了一跳，相处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她来从来没有见到玛丽流露出如此激动的表情。

        不过，这也让乔治安娜惊奇的发现，眉目生动的贝内特小姐，真要比一本正经的时候，漂亮许多啊！

        薄薄的暮色中，两辆马车在彭伯里通往蔷薇庄园的乡间道路上疾驰。

        达西夫妇乘坐第一辆马车，很遗憾在前一天的晚上，乔治安娜有点儿感冒了，因而她好心借了漂亮的裙子给玛丽，自己却只能留在家里休息。

        为了让出发前，那段意外小插曲带来的小小不快彻底消散，伊莉莎白特地指点沿途的精致，和达西愉快的交谈，说今年鸟儿繁殖的季节，一定再邀请嘉丁纳舅舅前来狩猎和钓鱼，达西自然非常乐意，他很敬重这位有足够担当和决断，却又十分随和的伦敦商人。

        另一辆马车上，则坐着贝内特太太和她的两位女儿。

        已经从彭伯里出发十分钟了，她仍一路大呼小叫“哦，亲爱的玛丽，你可太令妈妈吃惊了”、“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漂亮，她们明明应该各个都漂亮”、“回家以后，我要给你做上一打的新衣服”。

        诚然玛丽还称不上美貌，还及不上几位姐姐和妹妹，可这已经足够叫贝内特太太惊喜了。

        她前所未有的确定，女儿们天生都该有位好丈夫的，她们一个个都是那么的漂亮可爱，包括亲爱的玛丽！

        马车在蔷薇庄园前停下，殷勤的主人已派了儿子带领男仆，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达西先生，达西夫人，能招待二位这样的贵客，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兰瑟.沙尔顿热情、得体，不忘了招呼贝内特太太和女儿们，“还有您，尊敬的夫人和二位小姐，这样一会儿的舞会，就不会显得女宾太少了。”

        沙尔顿先生俊朗整洁，礼貌周全，措辞又透着些许不过分的幽默，赢得了达西不错的第一印象。

        他相当难得的说了句“多有打扰，”向这位初次见面的青年微微欠身，表达一家人的谢意。

        贝内特太太关注的重点和达西夫妇完全不一样，听了兰瑟的话，她几乎就是脱口而出，“怎么，今天的舞会上有很多男宾吗？”

        “是的，夫人。”兰瑟微笑回答，完全没有大惊小怪，“我邀请了几位在军队里认识的朋友。”

        伊丽莎白轻轻咳嗽，贝内特太太总算及时省悟，把一声“太好了”的欢呼，硬压在了喉咙口，但从客厅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充满年轻的活力，却让她更加兴奋了，为了身后的女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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