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位成员

他们在圣保罗的新家很不错，虽然院子比巴西利亚的略小一些，总占地面积却更大。从外部看可能很小，宽度不过五、六米，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这是一幢狭长户型的房子，长度至少有三十几米。

        大门被分成两个部分，左边的大门是进停车场的，地方不是很大，能停两辆小汽车。右边的小门是一条长长的原木地板走道直通到底，左手边的前半段是一幢两层的房子，客厅和餐厅、厨房并没有隔开，显得开阔亮堂。面对大门的方向和流理台的7字部分是墙壁的，而L字部分则是整面墙的玻璃门，每一块玻璃都能拉开，让空间显得列加宽敞。

        再往前是一个长方型的院子，由大块的草坪和狭长的游泳池组成。原木铺成的通道沿着泳池通向院子的另外一边，那是一个独立的娱乐室，宽敞明亮设备齐全，看电视或玩游戏都很合适。

        总的来说，这房子全靠设计，如果不是设计好，这种又长又窄的地型，只会觉得狭窄、阴暗、拥挤又难看。不过这设计感一出来，看着就觉得非常棒了，光是这个设计就能让房价翻一番。迪甘实在很想问问老爸，这房子是不是他自己设计的，就算是这种不好的地型，在圣保罗，房子也便宜不到哪儿去啊。

        然而他还小，不但不能问这个，就连他想在一楼多呆一呆都不行，直接被他妈妈抱到二楼一起参观。二楼是两个很大的各自都带卫生间的卧室，主卧他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普通的家具之类的，一个阳台正对着下面的院子。

        儿童房被刷得色彩斑斓，天花板被刷成了夜空，星星围绕月亮灯。迪甘忍了又忍才咽下吐槽“月亮这么亮的时候，哪里看的到星星啊？”主要是句子太长，现在他说这个一词一顿的，太累了。

        靠墙放着两张浅蓝色的儿童床，而且都带有配套的衣柜和小桌子小椅子，靠窗还摆着一个玩具收纳柜，两个孩子的玩具都可以收在里面。窗边有扇门，通往全封闭的阳台。

        里卡多从爸爸怀里挣扎着下地，站在两张床中间左右看了看，回头问弟弟：“迪甘，你想要哪张床？”

        迪甘倒是无所谓，这种儿童床，睡哪张不是一样的？西蒙妮笑眯眯地把小儿子放下，伸手到外面那张儿童床下，拉起来几片栏杆：“迪甘亲爱的，你当然要睡这张床，这张床有栏杆，你还小……”

        “好的。”迪甘叹了口气，当然还小，不到一岁呢……他觉得站的有点儿累，看看擦的干干净净的原木地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包着尿不湿的屁屁也不会觉得凉。

        西蒙妮看着小儿子好笑不已，明明是个路都还走不稳的小豆丁，偏偏要学大人叹气，刚叹完气就原型毕露地坐地上了。她找了几本图画书和几个玩具出来放在屋子中间的空地上，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小脑袋道：“妈妈去买菜做饭，你们在这儿玩，别乱跑，知道吗？”

        西蒙妮下楼做饭，博斯科则去跟搬家公司联系，卡车的速度比小汽车要慢，他们还在路上呢。迪甘低着头偷偷地翻了个白眼，也要他跑的掉啊！虽说他能走路了，脚还是有些发软，走不了太远。他也不敢走太久，怕影响骨头。

        等休息够了，迪甘用手撑在地上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只是冬天穿的厚衣服和还不是特别听话的手脚都制约着他。里卡多正抱着一本图画书想找弟弟一起看呢，连忙扔下书跑过来，伸出胳膊搂住弟弟往上拖，想要帮助他站起来。

        小孩子说力气小呢，迪甘感觉自己被他勒的难受，说力气大呢，又没办法把他抱起来。好在里卡多以前也抱过弟弟，知道必须抱在腋下的位置，不然要被勒的呼吸困难。最后还是迪甘被勒的着急，腿一用力，直接站了起来。

        里卡多觉得自己帮到了弟弟，心满意足地咧开小嘴笑，一边还不忘伸手扶着弟弟，生怕他摔倒。迪甘都习惯了他这副样子，自顾自地迈着小短腿走到桌边，坐上特意给他准备的小椅子，拍拍桌子道：“卡卡，搬，椅子，过来，坐，看，书。”

        “好！”里卡多“噔噔”地跑到另外一个小桌子边，搬起小椅子吭哧吭哧地搬到弟弟身边放下，又跑去把刚才扔下的书捡起来，高高兴兴地坐在了弟弟身边，紧紧地挨着他温热的小身子，把书放在桌子上翻开，“迪甘，我们一起看。”

        迪甘自然对小孩子的读本没什么兴趣，他一边漫不经心地陪着里卡多看图画书，一边竖起了耳朵。他好像听见什么动静。开始还以为是幻觉，等房间里安静下来，他听见了外面沙沙的雨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

        巴西的冬天很少下雨，尤其是中部地区，冬天一般是很干爽的。他努力分辨，除了雨声和爸妈在楼下的说话声，还有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地夹杂在中间，细微而短促。

        里卡多看到高兴的时候，回过头想要跟弟弟讲一讲书里的故事，却看见迪甘皱着小眉头，侧头在倾听着什么。他好奇地问：“迪甘，怎么了？”

        “好像，有，东西，在，外面，你，听。”

        里卡多侧耳听了听，跳下椅子跑到阳台上，趴在玻璃边上往下看了看，叫道：“迪甘，有只小狗，它的毛被雨淋湿了，好可怜。”

        迪甘慢吞吞地溜下椅子，走过去。阳台被玻璃全密封了，他只能把脸贴在玻璃上往下看。果然，一只看起来顶多几个月大的幼犬在雨里瑟瑟发抖，时不时发出短促而细微的“呜呜”声，浅黄色的短毛全都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显得更加瘦小。

        “养！”迪甘毫不犹豫地道，让孩子养只宠物能增强他的责任感，照顾它们的时候也能增强动手能力，有利而无害，“去，找，爸爸，抱，进来。”

        里卡多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点点头，转身就往楼梯跑，一边叫：“爸爸，爸爸……”

        博斯科以为出了什么事，一边扔下手里的东西往楼上跑，一边问：“宝贝儿，有什么事吗？”上了楼看见大儿子一脸焦急，手还指着房间里面，以为是小儿子出了什么事，大惊，“迪甘宝贝儿，怎么了？是摔了吗？”

        迪甘站在阳台门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没有。”

        博斯科看他好好的站在那儿，松了口气，问：“那是怎么了？”

        迪甘指了指楼下：“狗，养。”

        博斯科走过去往楼下看了看，大概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没关院门，一只小巴西菲勒犬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站在屋檐下想要躲雨，然而风正是从南边吹过来的，它还是被淋的全身都湿透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要生病。

        “你们乖乖在呆在屋里，我和你妈妈商量一下。”

        博斯科说着就下楼去了，里卡多眼巴巴地看着楼下的小狗，满心同情：“小狗好可怜，它妈妈呢？怎么不把它带回家？”

        小狗不是被狗妈妈遗弃了，就是出了什么事失去了妈妈。不过迪甘也不能把这话说给小孩子听，只能说：“我们，养，它。”

        里卡多用力地点头，博斯科拿着一个纸箱子出现在楼下，他把小狗抱进箱子里，小狗抖的更厉害了，因为冷，也因为害怕。他抬头看见儿子们还站在阳台上，向他们挥了挥手：“进屋去，我带它去看医生。”如果真的要收养它，肯定要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生病，还要打疫苗，要给皮毛除虫之类的。另外狗屋、狗粮之类的也要买，准备工作多着呢。

        大概是社区里就有宠物医院，博斯科并没有去太长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那时正好西蒙妮刚做完午餐，把两个孩子抱下了楼。看见爸爸抱着小狗进来，里卡多欢呼一声冲了过去：“狗狗！”

        小狗的毛已经被擦干了，只是小家伙还有些怕生，缩在博斯科怀里轻轻地呜咽着，用怯生生的小眼神看着里卡多。里卡多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小狗的毛，回头兴奋地叫道：“迪甘，快来摸，可软了。”

        迪甘正坐在婴儿餐椅上吃着一个煎蛋，闻言看了里卡多一眼，道：“洗，手，吃，饭。”

        里卡多乖乖地去洗手了，西蒙妮好笑地看着两个儿子，悄声跟丈夫道：“有没有觉得，有时候感觉迪甘比里卡多要大很多？”

        博斯科点点头，他有时候觉得小儿子特别成熟，别说不像未满周岁的婴儿，根本就不像个孩子。只是看他吃了满脸鸡蛋屑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个孩子嘛，只不过比普通孩子都聪明就是了：“大概天才都这样吧。”他们这不是从来没养过天才，没经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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