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午夜十二点，Blue里，依然是人满为患的纸醉金迷。

        戚薇要了一杯威士忌，坐在吧台前，盯着舞池中欢呼的人群。

        有节奏的音乐，妖娆的舞女，激情四射的DJ，欢呼和笑闹将她包裹其中，心里的烦躁不安，终于得以片刻遗忘。

        形形色色的男女们，在人群中寻找着猎物。碰到合眼的，就过去搭讪，他们暧昧的笑，暧昧的碰触。

        戚薇喝光最后一口酒。目光在人群里逡巡了一遍，最终，落在不远处一个闷头喝酒的男子身上。

        男人身材挺拔，穿着白色的衬衣，微弱的光线给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出了一层暧昧不清的光辉，他的侧脸很好看。

        戚薇走到他旁边站定，握着酒杯的手平放在了他面前的吧台上。压抑住心底的烦闷，轻描淡写的问到：“能请我喝杯酒吗？”

        男人怔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她。

        四目相接，幽暗的灯光下，他深邃的眼睛里像是蓄满了星光。一张脸如同是顶级大师以工笔精心勾勒。他的脸，近看更加赏心悦目。

        她微微的被他震慑了一下。

        也许这么好看的男人，不一定能看上她。她不喜欢自作多情。她抬起杯子，转头想走，但刚刚抬起手，酒杯就被男人按住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缄默无声的平静，他问：“想喝什么？”

        戚薇慢慢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也对，她虽然落魄，但她也才二十六岁，年轻漂亮。

        或许是他润物无声的眼神，让她不是那么的反感。

        她默了两秒，单刀直入的问：“开房吗？”

        她依然保持着准备离开的姿势。还是直奔目的的好。否则，要留下来浪费时间，先跟这个男人聊一下人生吗？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男人的话，所以，哪来那么多废话要聊？

        男子静了好几秒，目光落在了她伤痕累累的手臂上，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戚薇觉得，这个男人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来喝酒。她漠然的移开目光，在她失去耐心之前，却听到了男人回答：“好。”

        戚薇多看了他两眼，又冷静而无谓的补充了一句：“开房的钱，我没办法跟你AA制。”

        也许是她太直接，男人又怔了一下，眼里隐约浮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不等她捕捉，他已经恢复那副润物无声的姿态。他拿起酒杯将剩余的酒喝完，放下酒杯，手揣进裤兜里说到：“我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种坏男人。”

        戚薇忍不住想，如果要形容一个男人坏，那么，这个坏的基准在那里？是流连风月，还是吃喝嫖赌？又或是斤斤计较？还是说是丧尽天良？

        然而，即使用尽了汉语里最恶劣的形容词，在她心里，都坏不过章达这两个字。

        坏也好，不坏也好。

        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冲着最直接的人性的放纵而来，她空缺了太久，她的恨她的无奈她的无力，迫切的需要宣泄。

        两人走出了“blue”，她没看清男子的车是什么牌子，她也不关心。

        路上的沉默，令人窒息。

        心里的烦闷在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时，并没有感到片刻的解脱，反而更沉重。路程不长，短短的几分钟里，戚薇已经心生倦怠，但她忽视了心底深处的抗拒。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所以去酒店的过程并不算尴尬。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男人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可能是与外界脱节太久，别人的亲近本能的令她排斥。戚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按住了男人解她内衣的手。

        没有灯光，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微微的喘息以及剧烈的心跳。

        她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对不起……”

        她想穿起被拉到臂弯处的薄衫，却第二次被男人按住了。就像按住了她拿走的酒杯那样。

        滞闷的空气里，流淌着微醺的酒气，以及男子身上陌生的清淡的味道。

        他似乎已经动情，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侧，他说：“我不是坏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想走，是不是太晚了？”

        他扣住了她的下巴，带着清冽的酒气的唇覆上来，与她唇齿厮磨。也许是太久没有跟男人亲近过，她很快就被吻得头脑发晕。

        酒店的房间里不知洒了什么香水，很好闻。窗帘在黑暗中厚重的垂拖到了地毯上。宽大的房间，中央的大床显得尤为醒目。但天旋地转中，她被男人拥着双双跌倒在了单人躺椅里。

        身上的力气随着他的动作都被抽走了，但这时，戚薇忽然睁开眼睛，推开了他。她在黑暗中，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睛，谨慎的问到：“你有病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好像笑了。

        “没病。”

        他含糊不清的应着，声音轻柔的像是夜里徐徐的风。手下的动作却很粗鲁。在戚薇沉寂了太久的皮肤上带出阵阵陌生的战栗。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了停下来，戚薇在他声音里听到了笑意。

        “怎么好像觉得我是在被你嫖的鸭？你有钱付吗？”

        言下之意似乎是嫌她问题太多。戚薇没有再言语，现在才来嫌七嫌八，好像确实已经晚了。

        年轻有朝气的身体，让她感到自己在甘霖雨露中一寸寸的恢复生机。她迎合着他的激情。

        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的时候，房间还是一片黑暗。

        拉开厚重的窗帘，才发现，外面已是日上中天，阳光灿烂。

        戚薇从床上坐起来，木然的打量了一眼房间。她拿起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陌生的男人已经先离开。

        她洗过澡，拿了包和手机也离开了酒店。

        她没有回家，直接坐地铁去锦南面试。

        她面试的是一家小公司。人事经理看过她的履历之后，很满意的点头，然后问到：“请问，你这空白的三年去了那里？结婚生子？”

        戚薇跟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对视片刻，答道：“坐牢。”

        中年男人一瞬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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