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就是这样跌落神坛

梅姨娘听着薛宝林的话，慈爱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神色间好像也慢慢就开始变得有些恍惚，即使此刻的她嘴角一直扯着笑意，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姨娘这又犯病了。

        薛宝林眉头一蹙，大好的心情瞬间破裂。

        年纪还如此之小，身高还如此之短，薛宝林终究还是坐在自家姨娘身边，一勺一勺亲自喂着她家姨娘吃饭。

        陷入幻想中的梅姨娘，半点神智也没有，唯一还能明白的，不过些本能和习惯罢了。

        此刻能这样安静的吃饭，就算谢天谢地了，若是姨娘想到什么伤心往事一时激动起来，今天什么都不用干了。

        王嬷嬷站在姑娘身后，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安安静静用饭，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点湿润。

        一碗粥喂了好久才被全部吃下，这会儿梅姨娘依旧没有转醒，薛宝林没办法，又给她喂了一碗乌鸡汤，才开始自己吃饭，算算时日，跟她往日用餐时间还真没差多少。

        兴致和食欲都被打搅的差不多，薛宝林毫不犹豫匆匆结束掉这场尴尬的早点，瞧着梅姨娘被扶回自己屋子里休养，身边也有丫鬟婆子盯着，这才让人收拾了桌子回到自己屋子里。

        “采青，昨天打听到贾府的消息了吗？”

        薛宝林有些疲惫得坐在榻上，有一张没一张翻看着账本子，采青和采宁两个丫头也没闲着，一个磨墨一个倒茶，分工非常明确。

        薛宝林昨日睡得还算早，采青回来的够晚也就没问，今日想起来，自然要问上几句，原还以为她第一次到贾府未必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可随后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薛宝林在现代是个理科学霸、文科学渣，看到名著脑袋就疼，从小到大语文就没及过格，这红楼梦她知道，可除了课本上学的，其他半点没涉猎过，也就只知道几个重要人物而已，连内里讲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本上京的时候，她还想着要稍微低调点来着，太太还没出发呢，就开始念叨荣国府如何如何，她姐姐如何如何，又或者是说贾宝玉如何如何，差点把她都吓了个半死。

        那时候想着的贾府，在她脑海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印象中，它应该是富丽堂皇气派大方的，不仅住着的十二金钗各个美若天仙，就是住着的贾宝玉贾琏等人，也都是难得的美人物。

        可如今，薛宝林的表情是这样的：=_=

        “姑娘，昨日我连银子铜板都没花，也就撒出去一些瓜子蜜饯罢了，就听见那些婆子丫头们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甚至说到最后还意犹未尽似的。”

        想起那么多丫鬟婆子倒水一样把主子们的消息说出来，耳朵里还能传出点子轰鸣声。

        采宁不太相信，“荣国府这样气派的人家，丫鬟婆子怎么可能这么嘴碎，就算是姑娘这儿，嘴碎都要挨板子的。”

        采青忍不住撇撇嘴，“大家会儿都说荣国府的老太太爱惜下人，只要她没听见也就罢了，甚至有些消息还是她们几个主子放出去的。”

        “好了，别说些乱七八糟的，说重点。”王嬷嬷瞪了她一眼，没瞧见姑娘都不高兴了吗？还有采宁这丫头，拐着弯说姑娘太刻薄是不是？

        “姑娘，这荣国府主子还不少，上头老太太是超品国公夫人诰命，在荣国府脸面很大，下头是两个老爷，大老爷贾赦袭了爵，是一品将军的爵位，不过住着的不是荣国府的正堂，反而住到马棚边上去了。”

        薛宝林：=_=也就是说二房的太太还是个鸠占鹊巢的主，果然好本事。

        “正堂现在住着的，就是二老爷贾政，这位二老爷听下人说是喜好读书，天天跟清客们谈论诗词，最是正经不过，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考上个功名，还是祖宗荫庇做了官，如今这么多年也不过五品而已。”

        薛宝林：……五品！！竟然只是五品！！这太太怎么好意思提她的姐姐家！！五品小官在京城就算个屁啊！！！

        薛宝林脸色都要崩坏了，整个儿都游戏恍惚，王嬷嬷和采宁在旁边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太太到底是什么想法，竟然对她姐姐羡慕至极。

        “再来就是唯一的嫡长女贾敏，如今已经没了，嫁倒是嫁的不错，是当初的探花郎，如今的巡盐御史林如海，可惜只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府上住着的林姑娘。听府上下人说，这林姑娘家没什么钱，在荣国府纯粹是打秋风来了。”

        王嬷嬷眼睛瞬间就瞪直了，“林家没钱！！！林家怎么可能没钱！！他林如海主上曾是列侯，更何况还位居高位，就算睁只眼闭只眼收点辛苦费，都能赚的盆满钵满，怎么可能没钱！！！”

        “可不是，江南的盐商大半都想尽法子给他送好处，他都不收的，更何况，奴婢还听说，他们家子嗣艰难，从来都是一代单传，这么对代没分过家，而且每一代的林家人都位居高位，这样的人家能没钱？”

        采宁原本就是江南人，对林如海可谓知之甚深，江南的几大巨头之一，他的女儿竟然在这荣国府被人嘲笑穷酸，简直是让人无语至极。

        薛宝林瞄了眼激动中的王嬷嬷和采宁丫头，嘴角一抽，“采青，你的消息不会是别人故意漏给你的吧。”

        采青眼珠子瞪圆，“怎么可能，姑娘怎么可以不相信采青的本事呢？采青不仅仅问了一个人，而且还问了一群人，就是林姑娘身边的丫头那个叫做紫鹃的，对这事儿都默认了。”

        “那继续说。”薛宝林嘴角抽搐的厉害，荣国府以这样的方式跌落神坛，请饶她一时接受不能。

        “府上贾大老爷就一嫡子和庶女，嫡子贾琏，府上人称二爷，听闻上头原还有个哥哥叫贾瑚，不过年纪小小就没了，娶得是太太家的姑娘名唤王熙凤，这二爷是个贪花好色的，白生一个也没什么事做，整日里偷鸡摸狗玩女人。”

        王嬷嬷双目一瞪：“说什么呢？什么玩女人，姑娘还在呢。”

        薛宝林：“嬷嬷别恼，让她继续说。”

        “这位二奶奶倒是个厉害人物，大家都说她管家厉害，而且还霸道会说话，老太天疼她疼得紧，府上她管家也得意，而且她还是二太太的侄女，如今住在荣禧堂那块儿。”

        “二太太生的孩子都不错，大女儿贾元春进了宫，是大年初一的生辰，大儿子贾珠年少就成了举人，可惜读书读坏了身子没了，二儿子贾宝玉生来含着玉，听说是个有来历的，老太太也特别疼他，整个贾府都没有比他更受宠的。”

        薛宝林点点头，“这二太太生儿育女倒还不错，一个个听着都还不错。”总算是给贾府添了那么丁点的脸面。

        “嗯，府上人对这位宝二爷也多是赞美，说他最照顾女孩儿，可惜婆子们都不喜欢他，原因倒是没人敢说出来。二老爷贾政还有个庶子名叫贾环，是赵姨娘所生，在府上不受宠，被养的跟冻猫子一样很上不了台面，出手也不阔绰。”

        “最后就是那几个姑娘了，大老爷的庶女贾迎春、二老爷的庶女贾探春还有隔壁宁国府的姑娘贾惜春一同住在老太太那边，性质上探春三姑娘果敢一些，迎春二姑娘木讷一些，惜春四姑娘就有些太冷清了些，荣国府上主要就是这些人了。”

        薛宝林喝了口茶，好不容易把消息接受下来，“没想到一晚上就能弄出这么多消息来，这荣国府的规矩看来不怎么样。”

        王嬷嬷依旧有些不信，“姑娘切别全部相信，这贾家到底是国公之家，很多事情，还是亲眼见的好，老奴是不相信还有人敢说林家穷酸！”

        薛宝林嘴角一扯，“嬷嬷倒是看不惯了，不过消息是真是假，日子久了就该知道原由了，当日我在薛府，下人们还不都在传我貌似无言心如蛇蝎，不仅害了薛宝钗，还想害主母。”

        王嬷嬷嘴角一抽，“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这事儿跟姑娘当年那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快别再这样说自己了。”

        “也罢，等我空闲了，就去见那几位姑娘。”此刻，她手底下的铺子还一大堆麻烦事没处理呢，失去皇商的名头，损失有点大了。

        薛家到了薛蟠这一代，真的是无药可救了，一来打死了人，竟然申报薛蟠已死，把皇商的名头白白送给了旁人，手下产业被人坑的坑偷得偷，太太从头到尾都没看出来。

        还好她够聪明，暗地里也抢了不少，否则就光等着太太手底下留着的那几个钱，终有一天会被败光的。

        看着账面上越来越少的收入和越来越大的开支，薛宝林感觉有点脑仁疼，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不能出门去接近权贵，也没办法找后盾！

        想到这儿，薛宝林又忍不住摸了摸袖口中的玉佩，这块青蟒玉佩的主人，想必不一般吧，不过作为皇家人，日子也身不由己，自己贸贸然上去，也不太好。

        想起那个少年，薛宝林就特别高兴，那家伙白白欠了她不少银子呢，而且利滚利下来，如今都是天价了，没准就该有太太手底下所有银子的数目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还，当初病一好就走得无声无息，连个告别信都没留下，手上的玉佩还是她自己抢的。

        那个少年长得可真帅，剑眉星目丹凤眼，冷酷面瘫还高深，无一不戳中她萌点，这样的少年，她捡到的时候都不忍心放开，呵呵，她的确没有放开，亲自给他换了衣服占了便宜。

        全身上下结实紧绷的肌肉，绝对是传说中的脱了有肉、穿上显瘦的绝世身材，黄金倒三角，其他再多的，她就没敢看了，到底是黄花大闺女一个，上身已经是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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