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死不休
老郎中知道这个老妇人以前贪财，爱占便宜，无论如何想不到她会忘恩负义。自己这多年对她家的照顾看来都是无用功，人心险恶啊！
就在这个老妇人不肯出来作证的的时候，围在周围的人群也传出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我说呢，他家的药材怎么这么便宜，我每次来看病，都认为他家是好心，原来是卖假药糊弄咱们。”一个嘴唇薄薄的女子撇撇嘴说道。
“就是就是，现在谁还这么好心啊！有时候人家没钱抓药还不要钱，谁信。都不要钱，他家喝西北风去。看着像是一家子好人，都是骗子。”一个胖胖的老妇人附和道。
“你们看看，他家还真不像有人参的样子，就他家穷的这样，哪有钱买人参，搞不好真是拿萝卜糊弄人家。”一个嗑着瓜子的红衣小媳妇也很八卦地说道。
“你们，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你们忘恩负义，王婶婶，你们家的大郎上次摔断腿，不就是我爹爹给看好的吗？还有，还有张奶奶，你每次咳嗽我爹爹也都是尽心尽力的瞧病来着。你们没钱抓药的时候，我爹爹都不要钱的。诸位相邻，你们得病，我爹爹每次是不是都尽力了。你们拍着胸口想一想，我们古家在这条街上住了多年，我和爹爹是这样的人吗？”
小婵姑娘站在人群里，先是愤怒，再就是尽量说服人群不要相信那些话。可她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黑恶，人家都说爱赚便宜是人的天性。有的人你对他再好，他也觉得是应该的。就像这人群里的病人，有些人不是拿不出抓药的钱，就像刚才那几个刻薄的妇人，看穿着怎么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只不过是不想拿钱而已。这些人一般都会认为自己很聪明，你就是不问他要钱，他也不会感激你，反而认为你是傻子，因为他成功的欺骗你了。他们不会认为你是心性善良，只认为你是傻子，不收他的钱是应该的。有时候滥好人也是不能做的，看看后世因为做好事被勒索的事件层出不穷，你就知道。善良的人是不会明白那些邪恶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人家救助了你怎么反过来讹人呢，想不明白的。
“小婵姑娘，你说你们家有人参，拿出来看看，谁信啊？”嗑瓜子的红衣小媳妇撇撇嘴歪着头不屑地说道。
“我家真有人参，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人参还是太子哥哥给的呢，李哲哥哥可以作证的，他们可都是好人，不像你们，忘恩负义。”小婵姑娘一双大眼睛里露出了笑意，愁眉苦脸的脸上转眼露出了笑容，她是想到了她的李哲哥哥。
“编瞎话编的都快成真的了，还太子哥哥，太子认识你是谁啊，小丫头片子。”红衣小媳妇笑嘻嘻的说道。
没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没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即便是有想站出来的，可是看看围在药铺门前的泼皮，也都退缩了。老郎中拿眼睛扫视一下周围的人群，人群里很多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和老郎中对视。老郎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小婵说道：“婵儿，去拿人参出来，请诸位相邻做个见证，看是不是大萝卜。”
“嗯，知道了。”小婵姑娘转身进了药铺，还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闪开，闪开，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闪开。”人群中又是一阵大乱，就见胡同口里来了一群官差，李哲知道，这才是今天的正戏。
“古老头，有人报了案，说是你们家的药铺卖假药，我们奉命来拿人，对不住了古老头，要怪就怪你老糊涂了，惹了不该惹的人。”一个衙役上前对老郎中说道，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李哲就知道，人家早就算计好了，一计不成紧接着一计，连环计啊。
“雷捕头，做人得讲良心，你也在老朽的药铺里抓过药，诊过病，你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说，老朽的药铺里真的卖的是假药。”老人家是真的伤心了，来伤害他的都是曾经自己照顾过得人，自己应该是他们的恩人才对。
“别那么多废话，我来诊病抓药不是都给钱了吗？”雷捕头恼羞成怒，咆哮起来。
“你给的钱都不够买药材的，那还有诊金呢，你都没给过。爹爹，人参拿来了，给诸位相邻看看，咱家人参是不是真的。”小婵姑娘正好拿着人参回来，听见雷捕头的话，气愤的反驳了一句。
这句话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雷捕头气得暴跳如雷，咆哮着吩咐手下道：“弟兄们，拿人，不是我雷老五不讲恩义。诸位乡邻请看，这三只人参差不多都是百年老参，每只都价值千金啊！可大家伙再看看，就古老头这药铺，卖三回也买不了其中的一只人参。就在昨夜，我们郭令尹家中失窃，给老妇人治病的三只百年老参被一个女贼给偷了。据失主描述，应该就是这三只人参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弟兄们，拿人。”这就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了，要不是李哲恰巧来这里，小婵姑娘一家人还真不好说。长安令尹想收拾一个小老百姓根本不用他出马，一个眼神就会有狗腿子给他办利索了。
众衙役一拥而上就要上来锁拿老郎中和小婵姑娘，就在这关键时刻，李哲站了出来。好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自己这个主角应该现身了。
“慢着，等会再拿人不迟。呵呵呵，好戏，一场好戏啊！要是编个剧本，肯定能拿奥斯卡大奖。”李哲背着手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李哲哥哥，哥哥，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小丫头委屈极了，像炮弹一样冲进了李哲怀里。善良的小姑娘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今天这么大的委屈。小丫头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眼泪婆娑，眼泪把李哲的胸前衣服都弄湿了。
李哲摸着小丫头的头发，心疼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就没坏人什么事了。别哭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快看，快看，是小英雄。这是砍死突厥狗的小英雄，我那天见过他的。”路人甲兴奋的指着李哲说道。
“是是是，没错，是小英雄，化成灰我也认识他。”路人乙也说道。李哲那个气啊，化成灰也认得，那是形容仇人的好吧。
“就是，就是，那天俺也见了，一刀就砍断了突厥狗的三颗人头。”路人丙说的更是夸张，李哲心说，一刀砍断突厥狗三颗人头，自己又不是二郎神，有那么厉害吗？
众人议论纷纷，都大声的向李哲问好，觉得能认识李哲和李哲说上一句话，那就是呗有面子的事。李哲本来颜值就挺高，再加上那天刀砍突厥人后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大半个长安城，早已是名人了。对于李哲被封为WN县男倒是很少有人知道，朝廷就没敢大肆宣扬。因为李哲献上的种子根本就没几个人信，怕到时候没有高产而使朝廷陷于难看得尴尬境地，会使朝廷颜面无存的。在这个年代，为了朝廷的颜面，牺牲掉几个人上百个人那都不叫事。
衙役头子雷老虎那是见惯了世面的，再说他还真的认识李哲，那天李哲怒斩突厥人他真的在场，他是去维护秩序的，他当时也是热血沸腾的。官府小吏惯会欺负平民百姓，也欺负一下泥腿子。遇到官员贵人也是低头哈腰装死狗。他看李哲身边跟着两个彪形大汉，腰插横刀，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心里就发毛。见多识广的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制式横刀，标准的军队装备，那就应该是府兵才对。他还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去招惹府兵，现在大唐初定，军人的地位很高。毕竟天下是人家这群人一刀一枪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没有死掉的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建国之初的军人那是真正的虎狼之师。看看我们后世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就知道，建国之初一穷二白，吃的喝的都跟不上，武器用的是缴获的RB鬼子的旧装备，还不是在朝鲜战场将美国人打的屁滚尿流。很多人不知道是，朝鲜战场上志愿军可不是和一个国家在开战，那可是多国联军，整整二十一个国家。也就是说，中国人民志愿军那是打败了整整二十一个国家，打败了联合****的。就是到现在，也没有哪个国家打败过联合****。看看伊拉克，南联盟，叙利亚等等等等，被联合****胖揍一顿，惨不惨，老惨了。
“小英雄驾到不知有何贵干，有需要小的帮衬的吩咐一声就成，能认识小英雄是小的三生修来的福分。”衙役头子雷老虎舔着脸，一脸的奴才相弯着腰凑到李哲跟前问道。
李哲懒得搭理这种狐假虎威的小人，拥着小婵姑娘径直走向人群，向人群一拱手就开口道：“众位乡邻，你们都是经常来古老郎中药铺诊病抓药之人，药铺里的药是不是假药自己应该知道，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有数。我虽是个半大孩子，见过的世面少。可是我最恨忘恩负义之人，有些人被人家施了恩惠犹不自知，还诬陷好人。你们这些人拍着自己的胸脯，向老天问问，你们的良心哪里去了，都被狗吃了。”
说完李哲哗啦一声就拽掉长衫，随手抛给身后的程大眼，瞬间周围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和吸气声。李哲后背的伤口虽已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被丝线缝的密密麻麻得伤口还是很吓人的，像一条黑黝黝的大蜈蚣趴在李哲的后背上。李哲裸露着后背在人群里转了一圈，他也不怕丢了颜面，自己还是个孩子嘛。随后，他再次拱拱手道：“诸位乡邻，大家伙可是看清楚了我后背的伤口，就这样的伤要是弄不好会死人的。可是很多人应该知道，我的伤就是古老郎中和小婵姑娘治好的，我今天来就是找古老郎中和小婵姑娘拆掉伤口上的线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古老郎中和小婵姑娘的医术高超，药材也是货真价实的，不是某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所说的假药。”
“是啊是啊，我在古老爹这儿看病二十多年了，每次都是药到病除，怎么会是假药呢。”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妇人站出来附和李哲说道。
“就是啊，就是啊，我娘经常腿疼，都是古大叔给诊病抓药，我娘常说要不是古大叔她早就卧床不起了。”一个人群中的小伙子也站出来拍着胸脯说道，胸脯拍的震天响，以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
“老郎中是好人啊，老婆子孤家寡人一个，要不是老郎中时常接济一下老婆子，老婆子早就被人扔城外乱坟岗了。这十几年来，老婆子生病抓药人家都没要过一个大钱，这样的人不是好人谁是好人。可是有些人就生生的坏了良心，做出哪些狼心狗肺的事情，没得让人笑话，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弄的子孙后代不敢见人。”一个浑身打着补丁的老奶奶拄着拐棍颤巍巍的站在人群里愤怒的声讨那些忘恩负义之人，。
“就是啊！杨大郎，你家老娘每次病了不都是古老郎中给看好的吗？怎么假药还能治好你老娘的病，怎么没把你老娘吃出毛病来。哈哈哈，爱占便宜的夯货，拿了人家多少好处，连救命恩人都不要了。”
“哈哈哈，就是就是，还有桃花婶子，上次是谁疼得死去活来的，在药铺门前打滚来着，要不是人家古老郎中，你早就一命呜呼了，还能有机会站在这儿瞎咧咧。”
“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小人，秦贵家的，你每到月初那几天疼的唉声叹气，都是到古老郎中这儿诊治，不是也都看好了吗？实在不行，下次找俺好了，俺也会治女人的病，哈哈哈哈。”一个壮汉站在人群里指着穿红衣的小媳妇一脸猥琐的说道。
众人哄然大笑，红衣小媳妇羞红了脸，拿袖子遮住了脸面。
老郎中听了众位乡邻的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弯腰围着众人团团施礼，连连说着谢谢众位乡邻的话语。
李哲微笑不语，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付坏人，恶人，你就要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让人们认清他的嘴脸才是。
再看雷老虎和泼皮侯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像是开了染坊一样，脸上的横肉直抽抽，像是要中风的样子。雷老虎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收了人家五十两银子，本来以为吓唬一下古老头就能办利索的事情，结果他低估了老郎中捍卫自己药铺，捍卫自己名誉的决心。再说现在又牵扯出了李哲，现在满长安城都知道程家大郎和小英雄李哲是过命的交情，惹了李哲那就是和程府过不去。借他仨胆子他也不敢和程府作对，满长安的人都知道老妖精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是强盗出身，做过山大王的，一家子都不会和你讲道理，遇到事情全是用拳头说话。雷老虎现在恨不得剁掉自己收钱的手，后悔了，钱烫手啊？
雷老虎知道，后悔已经晚了。刚才自己诬陷小婵姑娘是贼的时候就已经和人家结下了生死大仇，不到一方倒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听天由命，希望后面的贵人能替自己出头，了解了这件事情。再说，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侥幸心理，就算李哲再厉害他还能和官府作对不成。郭令尹家也不是吃干饭的，人家也是有后台的，听说和太上皇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想到这儿，衙役头子雷老虎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有了底气，有了底气就好说话了。
“小英雄，某佩服你是英雄，可是这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这是郭令尹郭大人亲自打过招呼的案子，某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给自己惹来麻烦。要是那样，哈哈哈，就不好了。某要公事公办了，来人，将古老头和女贼小婵拿下。”这就是打算撕破脸，不死不休了，衙役头子雷老虎恶狠狠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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