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猎杀行动（2）牯岭遭遇战

九江城防司令部里，山本十分沮丧而愤怒的坐在沙发上。吉野和他的20多个特高课的手下，一个下午就无影无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人难以置信，在这热闹非凡的九江城里，皇军专门用来对付抵抗分子的特务机关的首领和属下，竟莫名其妙就失踪了，这也太令人感到恐怖了。

        派出去四处打听的人回来报告，据说有人最后一次见到吉野他们是在靠近甘棠湖边的小巷子里。还有人说，看到吉野他们好像在追着一只狗，等等。

        “一只狗？是一只怎样的狗？”山本问道。

        “大概是一只野狗吧。”

        “野狗？吉野君兴师动众的不可能是想吃狗肉吧？不可能，接着查。”

        后来才弄明白，吉野他们是在码头发现了一只黑狗，然后就一起去追踪这只狗。后来大概追到了靠近甘棠湖边的小巷中，再后来就全体失踪了。山本无奈的抓着头发，气急败坏的叫道：

        “赶紧去把吴应墀、彭富贵找来。”

        不一会儿吴应墀和彭富贵就来到了山本的办公室。山本将得到的情报告诉了他俩。

        山本问道：

        “吴县长，彭局长，你们说说吉野君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应墀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认为，他们一定是遭到了别动队的偷袭而全体阵亡了。”

        “全体阵亡？不可能的，20多个人啊，一枪没放就全被打死了？”

        “有可能的。别动队肯定经过了周密准备，而且一定是侦察清楚了吉野君他们的活动规律的。因此才一击成功，没有给吉野君他们以还手的机会。”

        “太不可思议了。就是杀20多头猪也没有这样快啊，多少也会有点动静吧。”山本无力的坐了下去。

        “那么，那只狗是怎么一回事？”山本想了想问道。

        “那绝对是一只非常优秀的猎狗，很有可能吉野君他们中间一定有人认得，所以敌人就以这只狗为诱饵，将吉野君他们引到了一个比较易于伏击的地方，且出手奇快，干净利落，一击而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吴应墀缓缓的说来，好像自己亲历过似的。

        “简直太高明了，袭击行动简直无懈可击，是一次漂亮的狙杀行动，完美极了。”山本不由的赞美起自己的对手来。

        “那么，吉野君他们现在何处呢？”

        “敌人肯定将他们沉到了长江里去了，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做的，一来让敌人找不到任何线索，二来给敌人以心理上的打击。”

        山本沉吟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觉得这个吴应墀的确很高明，换一种说法也就是非常狡猾，以前太小瞧他了，今后应该好好的利用他。尤其现在吉野死了以后，正是让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吴君，请坐下说。两位请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山本走过来，亲自给吴应墀和彭富贵倒上茶，亲手递给了他们。两人赶忙接了过来。

        彭富贵说：

        “司令，我认为我们就应该从那只狗开始进行调查。”

        “那只狗？”山本疑惑的说道，“现在到处都是野狗，你怎么开始调查？”

        “刚才吴县长的那番话提醒了我，那只被吉野君追踪的狗确实就是一只优秀的猎犬，而且肯定的说吉野君他们绝对认识这只猎犬或者是它的主人。否则，吉野君绝对不会去追踪它。”彭富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据我所知，在庐山一带有不少的猎户，离此不远的岷山一带就更多了。但是，属下觉得这只狗一定就是庐山猎户所有，因为近段时间，吉野君从没离开过九江，所以吉野君他们一定在某一个特定的场合和这只狗打过交道，所以才会有印象。凭此我敢断定这只狗就应该出自庐山的猎户之中。”

        山本的眼里闪出兴奋的光亮，他没想到这个彭富贵也如此厉害。他饶有兴趣的坐在了彭富贵的面前。

        彭富贵接着说：

        “我家就住在庐山脚下的彭家河村，我们村里也有几家猎户，每个猎户家都养着至少一条或几条猎狗来帮着猎人打猎。因此，我认为就从这条猎狗入手，让它带我们去寻找解开吉野君失踪之谜，我们要拉开一张大网对所有猎户进行全面排查，那就一定能找出我们的敌人——别动队来。”

        “好！彭局长不愧为高手。我现在就让你专门负责这个案件，你们需要什么就直接找我。”山本听了彭富贵的话后，心里的愤怒逐渐平复了下来。

        “我想扩大县里的保安队的规模，否则遇到敌人人数上稍微多一些，我们就只能吃亏了。”吴应墀趁势说道。

        “好的，你把计划报给我，我立即批复。马上调配给你枪支弹药和其他补给。”山本当即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们警察局也需要增加些人手……”没等彭富贵说完，山本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警察局也和吴县长的保安队一样，只要报上计划，我就立即批复。”

        山本接着说道：

        “你们俩回去之后，马上拟定一个具体侦破方案，我要越快破案越好。”

        两个汉歼走出了九江鬼子的城防司令部的大门后，就相视一笑。他们心知肚明，给鬼子破案虽然也是真的，但两人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两支队伍都能扩编，他们不仅壮大了自己的实力，而且还可以将自己手下得力的弟兄都可安插进来。那么，九江暗地里就是他们兄弟的了。以后，哪怕曰本人就是走了，谁进了九江，还不得要靠他们兄弟几个吗？

        俩人叫上了刘焕腾一起去到江洲大酒店，他们要好好合计合计下一步的行动了。

        肖雄的别动队因为受到了战区长官部的嘉奖，大家着实高兴了好几天。两天后，奖励的大洋也通过水路运到了江心洲上。熊强负责赏金的发放，并派专人将抚恤金送到每位烈士家中。肖雄将奖给自己的那份奖金一分未得全部加在了抚恤金之中，别动队的其他几位长官看到司令这样做也准备仿效，但被肖雄给制止了，但是最后每人坚持给了10块大洋才算完事。

        这段时间，肖雄开始跟着明华他们专门练习枪法，他还学习了狙击的一些技巧，收获不小。尤其是在对活动目标的射击上，肖雄的技巧更有了长足的进步。李明华、刘俊山倾囊相授，肖雄认真学习，加上勤奋，悟姓特高，很快三个人的水平已经差不多一般高了。其他队员也在刻苦训练，不消多久，又有一批队员被分配到了猎人狙杀队了，使得猎人队的人员增加到了100多人。

        由于第九战区长官部对肖雄赣北抗敌别动队的重视，战区给调配了不少武器弹药，并责令他迅速扩大队伍，建立根据地，积极主动的打击敌人，配合[***]主力在赣北、赣西北等地的作战行动。肖雄命令各队在这段时间还四处招兵买马，从九江、星子、瑞昌、黄梅、宿松等地招收了不少新人。肖雄尤其对那些被打散的老兵情有独钟，到处去寻找他们。因为如果招收这些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兵，可以减少培训的时间，而且又可作为部队的骨干，利**速扩大队伍。

        肖雄的情报机构也得以迅速壮大，他在原有情报机构的基础上，又在赣北地区的各个县全都建立了情报小组，逐渐形成了一张比较完备的情报网。特别是在南浔铁路经过的沙河街、黄老门、马回岭、德安、涂家埠等地，情报机构非常完善。不仅如此，他还在赣北各个县建立了地下政权，负责当地的对敌斗争。肖雄根据战区长官部命令与留守在赣北的其他各支游击部队都建立了联系，协调共同作战事宜。

        鉴于部队的不断壮大，肖雄将以前的六个小队升格为中队，原来的六个小队长升为中队长，各支中队下属三个小队，并全部为作战单位。并将王烟台的水上特别游击队与江心洲游击队进行重新组合，按长江水段分别编分为瑞昌，九江、湖口、彭泽小队，另外组建以星子为基地包括都昌、永修等鄱阳湖沿线地区的鄱阳湖小队。王烟台和姜永明分别为正副队长。王烟台全面负责水上游击行动，姜永明主要负责长江赣北段、鄱阳湖地区水上根据地的建设，以及协调配合与海军布雷大队的水上作战行动。

        至端午节，肖雄在赣北地区的行动已经卓有成效，队伍扩大到近千人，别动队的工作得到战区长官部的肯定和表扬。

        再说吴应墀、彭富贵和刘焕腾等汉歼在老鬼子山本的支持下，迅速扩大保安队和警察局的队伍，他们把自己的心腹、死党都安插了进来。借着不断有大批鬼子被调入江西的机会，他们打着为皇军筹措军饷和物资的旗号，四处出击，搜刮民脂民膏，九江的曰伪统治更加残酷，民不聊生。

        汉歼们也没放松对那只导致吉野那伙鬼子失踪的猎狗的秘密追查。

        彭富贵从参加妙智铺作战行动中的鬼子那里得知，在战斗打响之前，曾有两只猎狗进入到了鬼子们隐蔽的阵地，撕咬他们，结果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使得战斗被迫打响。但是，那两只偷袭他们的狗却并未被打死。他们描绘的这两只狗，其中一只就是黑的，另一只是黄的。

        这个消息证实了彭富贵的判断，的确在别动队里面就有庐山的猎户。他秘密派出自己的手下，对庐山附近的猎户进行全面调查，去具体了解这些猎户门的情况，尤其是关注他们家的猎狗，看看是否还呆在家里。

        经过仔细的排查，在庐山附近的确有不少猎户不在家，他们的家人告诉保安队和警察们，这些人早就不在家里了，有的出外做事谋生去了，有的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山上几个村子还没有查了。

        彭富贵觉得离案子破解的时候不远了，他让手下继续寻找那些很有可能就是别动队的猎户。

        不消几曰，他就把目标最后锁定在了庐山上的一个小村子。

        自从庐山大林寺之战后，李明华和刘俊山他们就再没有上过庐山，没有回过家。离家很久的兄妹几个特别想家，尤其耀华的死后，他们更想庐山的家了。

        肖雄听说兄妹几个想回家一趟，加上自己也想出去看看情况，因而就立刻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他带上了20多个猎人队的弟兄，划着几艘渔船，悄悄的从傅家洲过长江，再进入到鄱阳湖。一路上他们避开了鬼子的巡逻艇，没有走鬼子重兵防守的姑塘镇，而是从蜈蚣岭附近上了岸。他们先去海会寺，再从那里翻过了五老峰。

        天黑前，他们来到了牯岭街附近，再走不远就是明华他们家的小村子了。

        眼看就要到家了，黑虎和二黄显得比人还兴奋，它俩一路撒着欢往村子方向跑去。

        可是，跑了不远，它俩忽然趴在了草丛里，悄悄地往前爬行着，竖起的尾巴缓缓地摇动着，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不远处，安静的等着明华他们的到来。

        “不好，有情况。”明华见此情形，示意大家赶紧蹲下。他把斜挎在身上的步枪取下，子弹上膛。又检查别在身前的手枪，猫着腰往前奔去。肖雄和刘俊山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两只猎犬的身边。

        离村口不远处，左边埋伏着一大片的穿着黄色衣服的鬼子，大概有上百人。右边也有近百穿着黑色衣服的伪军保安队和警察。只见一伙鬼子正在架着迫击炮和机枪，看样子不久他们就要对村子发起进攻了。

        其实，当敌人刚刚到来的时候，村长李祖泉就已经知道了，因为村中的猎狗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们并没有嚎叫，而是局促不安的焦躁的来回走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李祖泉来到村子后面的山坡上，只见夕阳中，一大群鬼子和伪军正朝着村子的方向奔来。他赶紧叫上老人妇女，带上孩子们准备撤退。又叫上村里剩下的10多个的男人，带上猎枪、弓弩、兽夹子等，赶快到村口去布置，争取多一点时间，能让村里的妇孺老幼都转移出去。布置完毕，他们就伏在村口的石砌的矮墙边等着敌人的到来。

        不久，村口的敌人就开始发起了进攻了。伪军们端着枪，直往往村子里冲来，大队的小鬼子紧跟在他们后面。

        李祖泉等鬼子冲到离围墙不远处，首先开枪。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拿着战刀指挥鬼子进攻的鬼子军官，一头栽倒在地。同时，十多支猎枪几乎同时开火。一阵枪声过后，鬼子又被打倒了10多个。

        冲在前面的伪军，听到枪响，转身就往路两边逃去。可是，一声声惨叫声从路旁的草丛里、树林中传来。原来，躲到路边的伪军们，有的被兽夹夹住了，有力拼命板住钢夹，试图把它打开。有的掉进陷阱了陷阱，不是当场被锋利的竹签戳穿胸背或肚子而死，就是扎穿腿脚，在里面嚎叫。还有的被安置的浸了毒药的弩箭射中，当场就毙命。最惨的是被绳子套住颈脖吊上半空的伪军，只见他们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下，就蹬了蹬腿，吐出半截舌头，瞪着凸出的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那些没有中招的伪军看见吊在半空的伪军，听到身边一片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恨不得爹妈给他多长几条腿，转身拼命往后面逃去。而后面的猎枪子弹就像长了眼睛，弹弹要命。冲在前面的30多个伪军，侥幸逃回去的，只有几个人了。

        鬼子一看村里面已经有了准备，就全部撤了下来。随后就朝着村子猛烈地炮击起来，机枪也全都朝着村子开火。不一会了，村子里就腾起了一股股浓烟，大火燃烧了起来。村里传来妇女和孩子们的哭叫声。

        就在鬼子发起冲锋的时候，肖雄也命令队员们悄悄地朝前运动，准备向埋伏在村口右边的伪军发动袭击，而后趁势冲进村子里面去。

        正在这时村里传出一阵猎枪的枪声，明华知道，爹爹他们已经有准备了。这时，冲锋的鬼子和伪军一下子往后退了下去。紧接着，鬼子开始疯狂地向村里开炮射击。

        “开火！冲锋！”肖雄立即下达了命令。

        一阵排子枪声响起，鬼子和伪军倒了一大片。

        “炸鬼子的炮和机枪！”大家又一齐向着鬼子的迫击炮阵地和机枪阵地扔去了几十颗手榴弹。随着爆炸声和腾起的烟雾，黑虎和二黄带头向着伪军门冲去。它俩一边撕咬着伪军们，一边吼叫着冲进了村口。肖雄他们随着两只猎犬后面也冲进了村子，和李祖泉他们会合了。

        肖雄看见，鬼子刚才一阵猛烈的炮击，已炸死了好几个猎人，还有几个受了伤。他顾不得说什么，立即命令猎人队接过阵地，阻击敌人，并让李祖泉带领大伙撤退。

        其他的猎户都相互搀扶着撤走了，只剩下了李祖泉，不管肖雄和明华怎样劝他，他死活也不肯撤走。他只是反复说着一句话：“狗曰的曰本鬼子，你毁了我的村子，老子和你拼了。”

        鬼子的迫击炮估计大部分被炸毁了，现在只有零星的炮弹打在阵地上。村里的老百姓正有序朝着山下撤退。

        原来，这个小村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只有唯一一条小路从村口进去，村口的两边是陡峭的山坡，长满了非常茂盛的树木和杂草，根本不能通行。进村后，是一片稍显平整的谷地，村里人的屋子都建在了这里。村子的后面是一条深深的山谷，谷中长满了树木。村里人平时都是从村口进出的。不知是谁在山谷中无意之中找出了一条逃生之路，人们可以通过长长的梯子下到山谷的半中间，在峭壁上就有一个非常深而且很大的山洞，里面足足可以容纳几百人。

        村里的百姓一个一个都下到了山洞里。

        村口，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二十几个人的猎人队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李祖泉也已经是身负重伤。明华含着眼泪给爹爹包扎伤口，他把耀华的死讯告诉了自己的爹爹。李祖泉听后哈哈大笑：

        “有种！不愧为我老李家的好儿孙！好！好啊！”说完，翻身起来，端起枪朝着冲上来的鬼子不断射击。他虽然负了伤，但举枪的手非常平稳，枪法奇佳，几乎是枪枪命中鬼子的要害。

        但是鬼子毕竟太多了，阵地上只剩下了肖雄、李祖泉、李明华、刘俊山四个人，黑虎和二黄守在受伤的老李身边，不时舔着老李的伤口。它俩毫不惊慌。

        趁着鬼子又一次进攻被打退的空隙，老李让明华带着肖雄刘俊山撤走，明华死活不肯撤离。趁着明华不注意，李祖泉用枪托将儿子砸晕，将自己的猎枪挎在了儿子的身上，大声喝道：“赶快走啊！”

        鬼子又发起了进攻，他们知道抵抗的人剩下不多了。肖雄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老李，咬牙转身离去。他们身后响起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不一会儿，他们就下到了山洞，但他们还在等着老李。

        村口阵地上，老李身上又增加了几处伤口。黑虎和二黄在老李的吩咐下，将牺牲猎户和战士的枪、子弹和手榴弹用嘴衔着送到老李身边。

        李祖泉只是凭着生命里最后的意志在坚持着。他拿起最后一颗手榴弹，揭开盖子，拉着了弦，他刚刚准备投出去，敌人的一颗子弹击中了，手榴弹掉在了身边。

        突然，二黄用嘴衔着即将爆炸的手榴弹冲到扑上来的鬼子中间。“轰隆”一声巨响，二黄和鬼子同归于尽。

        李祖泉摸了摸一直趴着那儿盯着自己看的黑虎的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指了指村子的方向，就闭上了眼睛。黑虎呜呜地哭泣着，它在李祖泉的口袋里找出了一个烟荷包，用嘴叼着，朝着村子里飞奔而去。

        “快看，猎狗！就是这只猎狗。”先前见过黑虎的鬼子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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