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归心似箭？
学校里最终决定给骆乔的留校察看处分加上三周的限期，如果在这三周里骆乔的学习和纪律各方面都没有改观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被学校劝退。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在骆乔被留校察看的第一周里，学校里终于决定这个周末给学生们放假。运动会过后，天气真的渐渐冷了，也好让他们回去拿点保暖的衣服和被子过来。
放假的那一天，所有的学生们似乎都归心似箭，学校门口的站台又被堵个水泄不通。
顾蕴和苏琪琪二人都有先见之明，先把书包背回宿舍，打算复习个一两个小时再定定心心地回去。
骆乔依旧傻不拉几的挤在人群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林暮刚走到校门口便看见一辆全新的路虎v8停在校门口，看样子似乎比6叔的那辆宝马还值钱。
司机从车上走下来，林暮才现这就是6叔的车。
“林公子，6总让我来先接你回去。”
林暮看着前方等车的人群一口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骆乔在人群中再次看见了在校门口的林暮，他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岂料这小子居然视而不见。他又看见了旁边的豪车，和在他旁边穿着一身西装的大叔。没想到，这小子家里真是有钱。
6叔的司机又开口说道，“6总前天在市中心购置了一栋别墅，原先的那个房子已经转手了。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林暮这才将书包脱下，一脸不情愿地坐上了车。
等上了车，林暮好像又觉得这辆路虎曾经在哪见过，似乎就在当初自家的小区门口。
他又想起了之前父亲来找他又送他回来的那一晚，难道说，当初6叔还是看到了自己和父亲在一块，当自己撒谎时，他不仅没有揭穿，反而还帮着自己，瞒住了母亲。
他又问司机这车是什么时候买的。
司机道，好像就在您上个月放假回来的那天，6总恰巧换了新车。
看来此事，如林暮所料想的无疑了。
全新的车子载着他来到一个全新的地方，车窗外全是陌生的风景。
下了车，他看到这座别墅盖得很豪华，光是大门就比以前自家的门大了好几倍。门前的院子他倒是挺喜欢的，种着几棵繁华的香樟树，几条鹅卵石小路交错通往院子各处。
他原先房间里的物品都被一丝不差地转移到了这，虽然他的房间里本身就没有太多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最值钱的也不过是他那几双跑鞋而已，最有重大意义的便是他在市赛上获得的一百米和两百米项目的金牌奖章。
现在在这栋别墅里，属于他二楼的房间大的也是他之前房间的好几倍，他睡在床上，仿佛现在的床都比之前的柔软舒坦了许多倍。可是，他确丝毫没有感到一丁点的满足感，物质条件的生活终究是浮云罢了。
6以铭拿着玩具高兴的在楼下的大客厅里东奔西跑着，对于小孩子来说，哪有什么家的概念，只要地方够大，够自己玩的就行或者东西够多，够自己撞的就行。
就比如现在，6以铭把装饰客厅一周的四个花瓶撞个稀吧碎，林母听到声音后慌忙从厨房赶过来，此时林暮已经把弟弟从地上抱起来，林母看了一眼，唠叨了几句人没事就好。便又继续去厨房忙碌了。
林暮抱着弟弟看着挂在客厅墙上偌大的液晶电视，又一时间惆怅起来。有时候他觉得母亲不是嫁给了爱情，而是嫁给了生活。
司机从市北一中将林暮接回来，低头看看时间也该去公司接6总了。
顾蕴坐上八十六路公交车回家，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下了车。
那边有一大片老居民楼，站台旁边便是一条受污染的河水，顾蕴每次经过都得捂住口鼻。
虽然母亲常在她耳边唠叨，要搬进小区去住，但每回都被顾蕴拒绝掉。
因为顾蕴有时候真的实实在在的喜欢这个地方，小巷间有从小到大陪伴着自己的，老人们操着乡言的交谈和时不时遇见自己的问候，各家都和邻居的关系和蔼，充满了人情味。不像现在的高楼大厦，里面坐着的，睡着的，都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她有时候也真的很怕，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离开这个老地方，她一定会无所适从。
林母在厨房早早地忙过之后，一家三口开始在客厅里等待6以铭的父亲6以恒。虽说，现在6以铭跟6以铭他们才算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但自此进了这个家以后林暮也从未感到过一丁点被孤立的感觉。6以铭对自己什么都好，母亲也是，可就是不肯支持自己的梦想。
6以恒回来之后抱怨了几句最近公司的状况太忙，又调侃了句若是林暮能早日学成过来帮帮自己就好了。
林暮听了之后笑笑，林母倒是上心，连连应承着，“会有这么一天的。”
然后林暮丢下饭碗就走掉。
6以铭菜到嘴边突然瞪大个眼好奇着哥哥为什么不吃饭。
6以恒也将筷子放下，林母在一旁赶紧劝道。
“你吃你的，别管他。这孩子就是永远长不大。”
回到房间的林暮拿出手机开始拨通了顾蕴家的座机电话，也还好客厅没人，顾母尚在厨房忙碌，顾蕴抢先接了电话。
“顾蕴，你家在哪？我去找你。”
“小暮，怎么是你。”问时顾蕴还是有些惊喜的。
“待在家里闷得慌，出去透透气吧。”林暮又一次说道。
“好，那我们在大桥上汇合。”顾蕴回道。
“行，不见不散。”林暮接着挂了电话。
顾蕴挂了电话之后，顾母就从厨房那头传来声音，“这么晚了，谁打来的电话啊？”
“是同学，找我有点事情。”顾蕴走进房间随便找了一件外套出来，“妈，等会你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然后没等母亲答复，顾蕴就已经轻轻地带上门离去。
林暮的房门没有锁上也没有被带上，但是门外还是响起了三两声敲门声，林暮掉过头，一眼看见了正若有所思的6叔。
“6叔，恕我直言，我对你那个什么破公司真的没什么兴趣。”林暮边说边走到门口，“上次的事还多谢您替我瞒着。我知道您肯定都看见了。”
“唉……小暮。”6叔沉重地唉了一声，然后又唤他名字。
这一次林暮没有掉头，直接走下了楼，他还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趁着八十六路末班车到来之前寻找到站台。
下楼路过母亲的时候，林母问他出去干嘛，他也没有回，直接走了出去。
顾蕴家离八十六路站台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今天晚上也是巧的很，刚走到站台她的八十六路便来了。
林暮花了足足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才走出了这片高档的别墅区。别墅区门口停满了各种出租车亦或者是黑车。
林暮走上马路一边寻找着站台一边犹豫着要不要随便上一辆黑车。他心里心知肚明的很，这些把车停在别墅区的车司机肯定黑心的很，随便到个地方必然是漫天要价。
虽然名义上还是作为6总的儿子，他兜里也不缺这点钱，但若上了车他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注定要被宰一顿的气。
终于，等寻到了站台，林暮还是败给了现实。站台上等车的陌生人告诉他，要到达什么古运大桥必须要转两躺公交车。
随后，林暮立马就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现在这种天气，到了晚上温度就会骤降下来，顾蕴站在大桥上望着底下奔流不息的古运河水，又裹了裹紧外套。
车子驶到大桥底下的时候，林暮就让司机停车，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大桥上有许多星星点点的电动车辆呼啸而过，大桥边上也不泛有早早吃过晚饭过来乘凉的人们。林暮目测了一下从他自己所处的位置到桥上的距离，大约也就剩下三百多米，他又开始了他所最热爱的两百米奔跑。
跑到了桥上，着实要比之前累得许多，又是上坡路，但林暮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气不粗地走到顾蕴身边。毕竟是练过多年短跑的，这么点热身运动算什么。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顾蕴见他过来没有披上外套，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他披上。
“我不用，晚上风大，还是你穿着吧。”林暮将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又脱下来，裹在了在风中瑟瑟抖的顾蕴身上。
“我在这个家里真的是待腻了。”林暮手扶着栏杆感叹，在路灯的映衬下，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顾蕴用小拇指去勾住林暮的小拇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像在梦里一样，你也要一直牵着我往前跑。”
“好啊。”林暮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拉起她疯狂地往桥下跑去。
可是桥下有什么？繁华的，无尽的灯红酒绿罢了？还有拥挤的人潮和车辆。站在十字路口的他们都一时迷茫了。
难道在梦中奔往的终点就是这样？这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两个人又好像互换了身份一样，顾蕴想象着林暮以后肯定会成为国际上一个很有名的短跑运动员，而林暮则想象着，顾蕴以后肯定会是个天天坐在高楼大厦的办公室里整天舒服到死的尖端人才。
幻想到最后，他们似乎都遗忘了一个重要问题。为什么，他们俩想象中的彼此都没有自己的存在呢？
两个人迷茫完，林暮率先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已经没什么气了，看着天色又晚了点，他连忙送顾蕴回家。
到了站台，两个人才现八十六路的末班车早已驶过去不久，林暮下意识地又要拦车，摸摸兜里，却现已经身无分文。
顾蕴拉着他，有点幸福的样子看着他道，“没关系的，陪我走一会就行，我家离这里不远。”
然后，这走一会就直接走到了顾蕴家居民楼的楼底下，顾蕴脱下外套搭在小臂上，踮起脚尖蹦蹦跳跳地走回了家。
林暮看着她走进家门，掉过头去想着自己究竟要怎么回去。然后他的手机便响了。
林暮掏出手机一看，是6叔的电话，他按下了接通键，然后电话那头就开始着急慌忙地问道，“小暮你在哪？是不是又找你爸去了？要不要我接你回来。”
林暮能感觉得到6叔着急的样子，他心平气和地回道，“无聊出来散散心，我在古运大桥上。”
然后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很急促的关切，“小暮，你在那，站着别走!我现在就去接你。”
6以恒那边率先挂了电话，林暮掉头又开始两百米冲刺般地向大桥奔去。
顾蕴走进了家，顾母就在客厅一直质问她，刚刚出去究竟是干嘛去了？楼下的那个男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又扯了一顿什么好好学习把心思放正什么的大道理。顾蕴听着也是头晕，连饭也不吃，走回房间便锁上门开始学习。
到了好不容易熬来的两天假期正式开始的第一天，顾蕴和林暮二人就跟商量好的一样收拾起行李准备回学校。
林暮昨晚被6以恒接回来后，6以恒也并没有说什么，倒是林母，想着又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只是又被6以恒给拦下了。
“孩子大了自然会懂事，你现在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是啊，对林暮来说有什么用，反正他林暮说再多，母亲也不会支持他的理想。
重点高中好不容易放次假，这俩人回家的时候倒没有怎么归心似箭，倒是离去的时候不留一丝情面，像把学校这种地方当成了家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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